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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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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小街尽头,雨越下越大,凯茨竖起衣领缩紧了脖子。她好像看见有个身穿浅色外套的人在前面。这衣服的颜色让她有种不祥的感觉。一个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可还是迟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重重打了一下。她感觉不到疼,却向后一头栽了下去,后脑撞在路边的栏杆上。她感到一阵晕眩,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她闭着眼,感到一个冰凉的东西触到自己脸上,继而又拿开了。她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就看着远处昏黄的街灯,她看清那是把利刀。她想动,可是头疼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28
黑暗中,凯茨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在隐隐作痛。她醒了,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仰面躺在路边。自己这个样子太可笑了。她想爬起来,可是身体一动,头就剧烈地痛起来。她抬了抬胳膊,还好,手还听使唤,可是却抖个不停。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道刺眼的火照到身上,她感觉到有一双手抱住了自己。浑身湿漉漉、冷冰冰地被抱了起来。有个人正注视着自己,他也是浑身湿透;他管自己叫凯茨。
他真是个好人,把自己带进屋里。
凯茨湿淋淋地躺在床上,告诉他别忘了把手提包拿进屋。他说自己叫瓦莱丽。
瓦莱丽的头发温湿地粘在头上:“天哪,凯茨,你简直把我吓死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夹克也撕了。
她觉得浑身疼痛,可还是想坐起来:“我想洗个澡。”
“别忙。”瓦莱丽说,“先好好躺着,我把这儿收拾收拾。”
他用一块温热的白毛巾替她擦干脸上的雨水。伤口还在流血,瓦莱丽要送她去医院,凯茨执意不去。他终于妥协了,默默地替她解开鞋带。
案件材料从夹克里掉出来,它们被血水和雨水染成了粉红色。
凯茨的头部、颈部受了伤,她挣扎着说:“求求你、瓦莱丽,不要打电话告诉别人,我不会死……帮我脱衣服,洗澡。”
瓦莱丽深深地凝视着她,她像在作决定,随后替她解开了纽扣。
门外好像有什么响动。瓦莱丽回头望了望,脸上闪过一丝恐慌。他把凯茨放回床,匆匆走出卧室。只听他问了几声“谁在那儿”,然后“啪”地关上了门。
凯茨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只见瓦莱丽一手提着把切菜刀,一手拿着小刀出现在门口。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慌和忧郁。他放下刀,走近她:“凯茨,感觉好点儿了吗?”她微微点点头。
瓦莱丽走进浴室。床头的钟嘀嘀嗒嗒地响着,卧室里一片寂静,时间过得真慢。
瓦莱丽撩开她额前又脏又湿的乱发,仔细察看着她头部的伤口。他脸色凝重,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他捧起她的脸:“一切都会好的,别害怕,现在这里除了咱俩没有别人。
凯茨躺在浴缸里,瓦莱丽一边轻声说着什么,一边捧起水洒在她肩上,手臂上。她的胸前有一片青紫,颈部到胸部有一条细细的血印,锁骨下受了伤,伤口结成棕色的硬痴。
“有多少伤……”她轻轻问。
“七处。”瓦莱丽用药棉轻轻擦拭着伤口,“还有脖子上……不过,不太严重,亲爱的。”
“还在流血吗?”
“不流了。”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问:“我的脸呢,瓦莱丽,脸上破了吗?”她想起刚才有一样冰冷的东西触到自己的脸。
“不,没有,你脸上被重重打了一下,倒是没有伤口。说着,他笑了,“凯茨,你还是很美。虽然脸被打紫了,可美是千真万确的。”
“我胸口也疼。”她道。
“是吗?”瓦莱丽想开个玩笑逗逗她,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凯茨比刚才活跃多了,她想喝茶。
水哗哗地淋在身上,触到伤口时,疼得她直咧嘴。她怀疑是不是伤到了肋骨。凯茨背靠在浴缸边上,就这么想着想着陷入了沉思。
作为警察,她分析起刚才发生的事来。要说是巧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她明明看见那人也穿着一身浅色外套。她真后悔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几乎送了命,要是没喝酒的话,她肯定能回想起刚才事情的全部过程。打在她头部的那一拳,差点儿要了她的命。从那以后,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直到瓦莱丽替她脱衣洗澡时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刚才搁在自己脸上的那东西,凉凉的,莫非是刀子?胸前那道伤幸好不深,不然的话会伤到肺部,看来那“刀”并不锋利。
肩部到胸口的那道细细的刀痕显然是用刀刃划的。刀的确不锋利,否则,自己非被开膛破肚了不可。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噤。瓦莱丽端着茶走进来,他脸上明快多了。
“你过来看看我身上?”她轻声问。
“我没听错吧?”瓦莱丽笑了。
“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开玩笑。”
“抱歉,怎么了?”
“这些青紫块是什么形状的?”
“就是青紫块,没什么特别的,是小块的蓝色肿块。”
“它是圆的吗?”
“好像是。”
“再看看。”
“是圆的。”瓦莱丽肯定地说,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伤口,“好像还有点儿呈椭圆的钻石形。”
“这么说来,它是椭圆形钻石状的青紫块?”
“对,没错儿。”他很得意,“我是不是也能当警察了?”
“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她道,“我的回答是‘不能’。”
29
瓦莱丽正在厨房里忙着,凯茨换上一套轻便的运动服。她在肩上,胸上贴上医用胶布,只是头上,脸上的肿块就没办法了。
客厅里响着摇滚乐,她告诉瓦莱丽:“麦金尼斯探长要来,我们要花一个小时谈话,瓦莱丽,你能不能……”
“我可以离开这儿,不过得等你的长官来了以后,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她朝他笑笑,拿起电话。现在是6点55分,她拨通了警察局办公室。麦金尼斯还没有下班,他7点15分左右出来。放下电话,她轻身对瓦莱丽道:“探长7点10分过来,瓦莱丽,帮个忙好吗?”
“帮什么忙?”
“你现在就走,让我一个人呆上10分钟。
“不行,外面有人要害你,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瓦莱丽,”她柔声道,“我需要一个人呆会儿,求求你。
“不,探长来了我才走。
“不,你现在就走。求求你,我会锁好门的。
瓦莱丽死死盯着她,有点儿生气的样子,凯茨坚决地说:“探长来的时候,你不能在这儿。”
“为什么?”他问。
“别逼我,瓦莱丽。”
“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呆在这儿?”
“因为这会妨碍我工作,因为我认为你是伯恩利案件的证人。”话一出口,她有点儿后悔,可转念一想,也没有别的办法。瓦莱丽最好还是走,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瓦莱丽,我……”
“不要再解释了。”
“你还回来吗?”
“探长走了,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
“那么说,你答应了?”
他看上去不太高兴,不过还是答应了。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凯茨上上下下锁上插销。
七点半了,麦金尼斯还没来。唱片停了,凯茨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门铃突然响了,把她吓了一大跳。“我是汤姆·麦金尼斯。”探长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你喜欢哪种威士忌酒?”她隔着门问。
“当然是贝利牌的。弗拉德,别浪费时间了。你到底想不想让我进去?”
“是的,长官,马上就开。”
“上帝!”他哼了一声,凯茨听见他在门外嘟囔着什么。
门开了,麦金尼斯正背着手,踮着脚站在门口,脸上有一丝焦虑。
“见鬼,凯茨,你怎么这么神经兮兮的?”他问。凯茨回答说,这只是个习惯。麦金尼斯微微一笑:“女孩子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凯茨端来饮料,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麦金尼斯等着她开口。
“长官……”她换了个姿势,深深吸了口气,“长官,我现在的处境很糟,因为……我和本案的潜在证人之一,关系非同一般。”
“他是谁?”
“瓦莱丽·托马斯,先生,运通公司的人事部经理。”
“为什么说他是潜在证人?”
“他认识伯恩利,和伯恩利的头儿一起吃过饭。我去过他的住所,他有一套昂贵的音响,那也是在比奇曼的店里买的,说不定他也认识比奇曼。”
“就这些吗?”
“不,还有。我找过伯恩利的头儿史密斯。周六晚上,这个人和一个小伙子在阿曼多吃饭,而且有人证明这个人也和伯恩利在那儿吃过饭。”
“行了,弗拉德,让我好好想一想。现在知道,伯恩利和他的头儿史密斯一起吃过饭,两个经理史密斯和托马斯也一起吃过饭,是吧?那又说明什么呢?”
“也许什么也说明不了。不过,这两人从来都没向我提到过这些事。”
“还有呢?”
“我想史密斯没准是个同性恋,长官。”
“噢,为什么?”
“周六晚上,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长得特别漂亮,看上去好像……”
“看上去像个同性恋,是吗?你的语气听上去简直像鲍勃·穆尔一样。”
“抱歉,先生,我只是想……”
“想什么,孩子?”麦金尼斯喝完手里的饮料,手指敲打着玻璃杯。他看上去在努力地想着什么:“小姐,看来是你的雷达出故障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那个年轻人也叫史密斯,全名是阿德里安·约翰·史密斯,在伦敦大学上学,专攻英语语言。每个周末他和父亲一起共进晚餐。”凯茨听着,脸色有点儿难看,她挥了挥手里的瓶子。
“至于雷吉·史密斯,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伯恩利和格林被害那天晚上,他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不过比奇曼被杀那晚,他正在伯明翰参加一个会议。”说着,麦金尼斯给自己倒上杯威士忌,“至于托马斯先生嘛,……‘福尔摩斯’也对他进行了一番摸底调查。”
凯茨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直往上涌。麦金尼斯还在往下说:“我们查看了格林的顾客清单,其中就有托马斯先生。我们还把比奇曼的顾客列了个名单,人数当然不少。不过,把这两个名单放在一起,取重叠部分,人就没那么多了。其中只有格林、伯恩利,还有瓦莱丽·托马斯。去年,他支付现金买了一套音响。”
“瓦莱丽不可能是嫌疑人,先生,这太荒唐了。”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瓦莱丽身上众多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事实都明摆在那儿,他为什么从来不提这些事呢?”
“他提了,长官。在乔治·伯恩利案件中,他始终无所不谈。”
“那么格林呢?”
“那倒是没有。可是,先生,他买房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半以前,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从谁手里买的房子吗?”
“那也没准。”
“那么,弗拉德,你的房子是从谁手里买的?”
“是位女士,名叫埃玛·皮尔比姆。可是这种比较是不公平的。我是警察,在记忆方面是受过训练的。”
“好吧,再说说比奇曼。托马斯买音响时和他直接打过交道。”
“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先生。我们俩从来不谈有关案子的事儿。瓦莱丽认为这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仅有的一次提到这个案子时,也没提到过比奇曼这个名字。”
“可是他应该知道的,他会在报纸上读到的。”
“也许吧。”
“可他却从来没和你谈过这些事。你是不是也认为他应该和你谈?”
“也许吧,先生。只要把他当成嫌疑人,他的行为当然可疑。可是要是他是清白的,这些事也说明不了什么。报纸上又没有写比奇曼靠什么挣钱?”
“他在机场工作。”
“那就对了,瓦莱丽完全有可能把他当成另一个人。”
“那这么说来,他和这些案子无关了?”
“那也不是,长官。”
“那好,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对他作进一步调查。”
凯茨只觉得助下隐隐作痛。她想来个一醉方休,可刚才自己已经下过决心,案子了结前不再喝醉。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生?”她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那么您是怎么想的?您认为他可疑吗?”
“也许他什么也没干。”
“可是……”
“对,最好还是问问他,案发时他在什么地方。要是他能想起格林和比奇曼那也好啊。”
“瓦莱丽很快就会回来。”
“什么时候?”
“你一走,我就打电话给他。”
“对了,你刚才说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就是我,这几天我放假。如果你们有什么公事要找他,我决不插手。”
“可是,弗拉德,如果……”
“如果他是凶手,是吗?”
“是的。”
“他不可能是凶手。”
“弗拉德,你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
“这个赌注早就下了,我不会输的。”
“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先生。我们俩单独去过许多偏僻的地方。他在这儿过夜,我也去过他那儿。他要是想拿我开刀,岂不是早就可以下手了?”
“那也不一定。”麦金尼斯道,“他可以利用你,通过你了解警察在干些什么。”
“可是,我们俩从来不谈有关案子的事。”
“你肯定吗?你能肯定连一个点儿都没涉及到吗?”
“从没提到过关键问题,我肯定。”
麦金尼斯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上去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他相信凯茨的直觉,但还是有点儿担心,于是又道:“我也不认为瓦莱丽·托马斯就是我要找的人,凯茨。”他说话时语气沉重,“可他身上总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放心不下。我担心的是你。”
“怎么?”
“问题就在这儿,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你在找……”他说不下去了,倒是凯茨替他说了出来:“找死?”
他想笑;立即又道:“不,是麻烦。”
“可你的意思就是找死。”
“不,我没这么想。”他还想说什么,凯茨插话说:“你认为我是什么?是女巫吗?”
“你喝多了吧?”他问。
“没有,先前倒是喝多了点儿。”
“什么?”
“没什么要紧。”
“刚才我喝多了,摔在路上。”
“下午你喝酒去了?”
“是啊,今天上午我心情坏极了,心里想的不是瓦莱丽就是雷吉·史密斯。布莱克赛让我去疗养,你也让我离开一阵子。我难过极了,没人觉得我胜任这工作。”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没这么想,可要是别人这么认为,你和布莱克赛、穆尔都这么认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干得不错,凯茨。”
“是,是干得不错,”她说道,“所以才会把我调去和延格尔,迪本一起玩电脑。”
“别这么敏感,弗拉德。电脑房也需要警探,那里需要一个不仅会打字,而且善于发现的人。你是新手,又是女性,所以布莱克赛会选中你去干这项工作。”
“说得好听!”
“别这么发牢骚,弗拉德。相信我,你干得真不错。”
“我去把茶热一下。”说着凯茨走进厨房,麦金尼斯端起桌上的威士忌。
她在厨房里对探长道:“我还在想,当初我们捉拿特里沃·琼斯是因为他和格林、伯恩利两人都认识,而且又有前科。”
“对,那时我们的确动手太早了。”
“可是,我们忽略了他的妻子詹妮·威尔金森,她倒是有作案可能。第一,她和格林、伯恩利打过交道。第二,没了房子,她肯定极不高兴。第三,和特里沃·琼斯一样,她也极可能是个反同性恋者。说不定,她和伯恩利有染。因为案发前,有人看见伯恩利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先等等,”麦金尼斯打断了她,笑道,“伯恩利和格林都是被男人杀的,况且现场还有精液取样……”
“那倒是个有说服力的证据……”
“是结论性的证据,弗拉德。”
“不要这么肯定,先生。虽然我们从精液取样而猜想谋杀是出于性的动机,可是威尔金森完全有可能先杀了这三个人,然后再叫个同性恋来奸尸。”
“上帝啊,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能简单地把这些案子看成出于性的动机。我已经说过,伯恩利不可能是同性恋,我相信他不是。”
“只是相信?”
“好吧,我肯定他不是。”
麦金尼斯沉吟了一会儿:“好吧,凯茨,暂且认为伯恩利是百分之百的异性恋,那又怎么样?毫无疑问那是个男人作的案,难道不是这样吗?”
“作案过程中有男性在场,这一点的确可以肯定。但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这个男人就是凶手,不是吗?”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这是什么意思,长官?”
“我们不是不愿意作大胆推测,一旦有合适的线索我们就要追根究底,直到水落石出为止。现在看起来凶手就是男性,被害人是同性恋。他们都独居,我可以肯定凶手是个男性同性恋。”
“可是我们并不能证明伯恩利和比奇曼是同性恋。城里的各个同性恋俱乐部我们都至少去了两回,大大小小的告示也贴了不少,可结果却什么也没有。他们俩要真是同性恋的话,会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消息吗?”
“好吧,弗拉德。就按你说的,这叫什么来着——对,一个精神变态者先强奸了被害人,又杀了他们,是吗?”
“女人强奸男人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这毕竟有点儿特别,不是吗?”
“这是几桩不同寻常的杀人案,长官,您看。嘿,我该叫你汤姆,你把我的酒都喝光了。”麦金尼斯笑了笑,凯茨接着说:“汤姆,还有伯恩利和格林,他们都去过格里格夏,这是为什么?咱们得追着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如果这中间确实有联系的话,一定能找出这些人被害的原因。”
“我可以发表意见了吗?”麦金尼斯问。
“抱歉,长官。”
“叫我汤姆,记住了?”
凯茨点点头,麦金尼斯接着道:“我们还调查了戴维斯的案子,记得吗?就是那个从阳台上掉下来的人?”
“怎么?”
“他的确喝得不少,从验血看大概喝了五品脱。可据他姐姐透露,戴维斯喝酒从不超出两品脱。我们让她再好好想想,她说只有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戴维斯才会喝那么多酒。”
“他是不是同性恋?”
“我想不是。他虽然一个人住,可他有固定的女朋友。据说他们的性生活还蛮不错的。”
“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用现金支付开支吗?”
“据阿沃卡多说,是的。”
“他是不是被人从阳台上推下去的?”
“有这个可能,但不能肯定。”
静了一会儿,凯茨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多少和钱有关,他又不是同性恋,更没受到性骚扰,那么……”
“那么怎样?”麦金尼斯道,“问题就在这儿。”
“那么其余的三个案子里,‘性’也许并不是关键所在。也许是碰巧,这甚至有可能是凶手有意设置的烟幕。”
“别开玩笑了,凯茨。好,接着说。”
“说正经的,汤姆,我至少可以给你举出两条理由。”
“我洗耳恭听。”
“上学时,我学过一门课叫非正常心理。我们的老师说,一旦有一天他杀了人,他会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给首相寄去。”
“什么?!”
“请让我说完。比如说你出于金钱或什么别的原因杀了人,就会被推广。这样至少判刑7年,甚至有可能是12年或者终身监禁。”
“这我知道。”
“可要是这桩杀人案被认定属于‘非正常’,别人以为你是疯子,那就顶多把你关到疯人院或戒毒所去。”
“这样难道比坐牢强吗?”
“当然,过一阵子,假如你心智恢复健全,他们相信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一时鬼迷心窍。通过各项测验你完全恢复了健康,过几年以后,你就又获得了自由。”
“你没有夸夸其谈吧?”
“当然。谁都有脑子,被抓和不被抓,其中的区别再明显不过了,这是常识。这有关一个人的前途,我没有开玩笑。如果一个人整天在屠杀牲畜,也许会被认为是个傻子,可他要是在屠宰场工作,这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麦金尼斯端起酒杯,脸上的表情既有恼怒,又有钦佩。凯茨以为他又要发表什么高见,谁知他叹了口气,放下酒瓶问:“那么第二个理由呢?你刚才不是说有两条理由吗?”
“我说了吗?对,就是烟幕。”
“可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推测。”他有点儿不近人情。
“你不觉得奇怪吗?同性恋没被骚扰,和人发生性关系的倒是另两个人。因此我认为从现场不能证明他们和人发生过性行为。”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对伯恩利的住所情有独钟吧,弗拉德。”
“不,先生,这完全是巧合。乔治的确是被人谋杀的,他不会主动去和人发生同性恋关系的。”
“你信不信,一个正直的人也会干出同性恋这种事来。如果真像你说的,谋杀不是由于性的动机,那床上的精液又怎么解释呢?”
“我不知道,汤姆。这得先了解凶手的行为受到哪些动机的影响。
“能不能举个例子?”
“例子是举不出——可是在战争中,士兵会戮尸。祖鲁人的一种死刑,就是把一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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