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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的失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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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声再度轻响。

羽仁轻轻抬起头,一看,坐在窗边的曳间让光线摇曳的薄窗帘,缠绕在肩膀和背上,嘴角浮出悠闲的微笑。

“没有任何证据……就像一切如你所说的。”

“也就是说,你否定?”根户放低声调,有如喃喃自语,但声音却很生硬。

“那是当然啦!不可能有如此爽快承认自己是杀人兕手的吧?”奈尔兹的口气像是开玩笑,但声音似乎在颤抖。

坐在他身旁的霍南德只有猛禽般的眼眸在移动,静静观察众人的动静反应。布濑在他对面,似乎依然受到莫名的恐惧所威胁,脸色惨白的连静脉都看得一清二楚,完全不像是平时的他!

——我们还没到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羽仁感到胸口深处彷彿有一团冰冷的东西往下坠。

布濑知道曳间杀害仓野吗?以为接下来被杀害的可能就是自己,所以才恐惧、痛苦吗?

正当羽仁胸口如暗云般涌升那样的疑惑时,曳间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来叙述我的推理吧!像根户那种推理,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捏造出一个样本为各位展示……不,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推理也一样是毫无根据的。”说着,他以指尖敲敲眉头。“……我首先提示最初造成我构想契机的事实吧!虽然这是上次来找我的警官说的,但各位应该也都知道。大概是在前几天,好像出现了有关仓野命案时的新证人!依警方所言,是住在甲斐那栋公寓里的重考生。他习惯在半夜唸书,从他的窗户可以清楚看见甲斐的窗户。他坚持说甲斐房间的熄灯时刻是二点半左右,后来直到五点过后都毫无异样……这就很奇怪了,如果命案当天到我这儿的人之中有凶手,行凶时间应该是在三点卅分到五点之间。羽仁也指出,三点卅分左右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这表示凶手就不在我们之中了……以现实而论,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但我认为不应该是如此。

这么一来,羽仁的说法还是错了!根据他的推理,根户第一次看钟时,把长短针看错,影山也因此犯上同样的错误,把实际时刻的二点廿分错以为是四点十分。但行凶时刻如果是在二点半左右,那就会发生影山他们证词所述的四点十分方是正确的疑问吧?不,我的想法是,凶手完成一切行动的时刻是在二点半!凶手总不可能在摸黑的情况下,完成杀人和打造密室的作业吧!所以我试着思考在羽仁的推断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曳间说到这里时,羽仁弓起身子,说道:“轮到我了吗?这差事还真累人!但我不知道出现了新证人,若能早些知道……”

就在他打算继续说下去时,曳问却立刻抢话,“等一等!我明白你想说什么。这么一来,该如何说明时钟指针为何会倒退?但这一点稍后再谈,必须先说你指出的部分哪里有错。不,应该是说忽略的部分,而且忽略了非常简单的问题!”曳间迅速说到这儿,稍微停顿一下。“根户错看了时钟的长短针而判断出错误的时刻,这无所谓,终究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在睡眼惺忪的状态下也难怪会看错。但影山也因为根户的误看而犯相同的错误,这解释就有问题,绝对不行!”

“为什么?”这几乎已经不能算是正常声音了。

“如果影山正面看着那个时钟,或许有可能发生看错之事!实际的情况是,由于根户先说了当时几点钟,让影山产生了先人为主的观念因而看错了时刻。但事实上是如何呢?别忘了,影山当时是藉由镜子看着时钟的,首先见到镜中的时刻是七点五十分,接着在脑海里将影像左右逆转过来,所以刚开始确定是四点十分。怎么样?经过这样的过程得到的认识,其的会受到其他人的说诃影响,而产生先入为主的时刻吗?是的……正因为是透过镜子看到的时钟,所以我们可以完全排除先入为主的可能!再加上,若说影山的证词是错误的,那就只能说,那是很单纯的两个偶然错误的重叠。但我想各位一定都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太勉强了!是的,这就是我刚才之所以会说绝对不行的理由。”

羽仁仰天无言。曳间所述完全正确。

“那么,我们回到刚才的疑问上。为什么时钟的指针会倒退呢……说到这里,应该没必要再赘述说明了吧!凶手在行凶时刻的二点半左右,希望能制造出在我这个房间的不在场证明。当时的凶手很可能没想到推定死亡的时刻,会是二点到五点之间那么宽松吧!所以凶手会这么做,应该是有充分的必然性,而且还期待动了这个手脚,会出现像羽仁这样解读的人,可见凶手有多么狡猾了。恩,真应该砍头……但是,对凶手而言,这又是个致命伤!

要知道,因为我专研心理学,也学会一点催眠术,所以后来为了求证,我还为自己施加催眠术,也就是自我催眠,希望让自己无法想起的记忆复甦。我说,奈尔兹……”

突如其来的叫唤,令奈尔兹不自觉地一震.

“那天晚上你替那个时钟上发条校正时刻之前,还记得是停在几点几分吗?”曳间以不可思议如做梦般的抑扬顿挫问道。那是能窥知他为何被称为(黑魔术师)的一瞬间。

“这...我实在……记不得了。”狼狈回答的奈尔兹,脸色像布濑一样惨白。

根户困惑似地搔着头皮,轮流看着奈尔兹和布濑,两人似乎正散发出无法言语的火花。

“嗯,这可就遗憾了。但我藉着自我催眠终于回想起来。实在很不可思议……那竟然是四点十分!也就是说,那个老旧的八角形时钟,在我们当晚到访之前,时刻一直停在四点十分。”

“糊涂!”一开始不明白曳间弦外之音而感到讶异的根户,忽然耐不住焦躁地大喝。

“糊涂?嗯,或许真是这样,没有比这件事更糊涂的了。但那却是事实。”曳间静静说着,回瞪根户的视线。“而且,我还必须继续说出一些更糊涂的事,也就是必须解开上次霍南德说过影山提出的怪问题——为什么没有风,风铃却会响的谜团。”

“解谜?那应该是影山的幻觉吧!毕竟根户都睡眼惺忪了。”奈尔兹总算使出了力气。

但是,根户默默摇晃身子,瞥了一眼现在仍继续发出声响的风铃。

曳间则不改其略显驼背的姿势,“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你当时惺忪睡眼,而且你表示当时的时钟指针是指着四点十分,以及我、奈尔兹和雏子确实睡在隔壁房间。除此之外的事物,你却又表示完全无法负责。”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就只是这样。我想……如果回到风铃的问题,我认为还是影山醒来的时候发出声响。为什么没有风,但风铃却会响呢?自己发出声音的风铃,是个恐怖的问题吧!也许这个问题以这样的方式询问:永远也无法回答!但事实上,这个问题本身也有可议之处,那是影山自己巧妙赋予的不可能性趣味,导致被扭曲的怪异感觉。坦白说,这个问题应该换个方式问,也就是说,因为风铃响了,所以应该有风,那么,风来自何处呢?若这么问.问题就非常单纯了。”

“啊!”曳间尚未说完,羽仁仿彿受到电击般惊呼出声,手指用力伸直:“是电风扇!”

根户的脸色也顿时毫无血气。

“没错。电风扇和时钟一样在我睡的房间里,影山醒来时电风扇似乎是打开的,风铃也是因此而发出声音。而且,同时……这里是重点!那阵风却惹出了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来。风不只是吹响了风铃,也在‘某个东西’上发生作用。仔细想想,实在是愚蠢可笑之至,我所谓的‘某个东西’,就是影山看到的镜子……”

“树梢颤动……”霍南德淡淡说着。不知何故,羽仁怯怯地回头望着他。

“……有风吹过。”

但是,曳间仿彿当成耳边风,兴致高昂地接着说,似要拒绝其他人置喙。“我明白说好了。影山醒来时,那个时钟是停止的。影山透过镜子目击钟摆在摇晃,事实上并非钟摆摇晃,而是镜子在晃动。时钟是停止的,而且指针指着四点十分。情形就是这样。

当晚等到所有人全都熟睡之后,凶手离开这个房间,飞车赶往甲斐在日本桥的住处,就在那里杀害仓野。当时的过程应该如羽仁先前推理的一样!一切完成的时间应该是二点半左右。然后凶手匆忙赶回这儿,躺在原来的位置,安心地喘了一口气,时间应该是三点半左右!

然后,也不知道经过多久时间,他因为杀人的亢奋而一直睡不着。就在此时,影山被恶梦惊醒,紧接着根户也睡眼惺忪地醒来。这时,他暗暗庆幸自己离开房间时没吵醒这两人,因此继续假装入睡,仔綑偷听两人的对话。

待两人再次睡着后,他心中这样想:‘这两人看见停止的时钟,似乎认定现在是四点十分。这样太无趣了,如果能让他们误以为是二点半左右,不就可以成为我的不在场证明’。他边想边眺望着时钟盘面,突然,脑海中掠过一个完美的念头,把四点十分的长短针调换,就是二点二十分了……嗯,如果仅只于想象还好,但如此有趣的发现却让他很执着,就这样默默地让难得的机会溜走,未免也太可惜了,结果,他决定把念头化为现实,因此,他就不得不拨动时钟了。”

“曳间,那是……”根户搔起剪短的头发凝视奈尔兹。

奈尔兹脸色无比惨白,间歇性地颤动肩膀。

有人想接续根户只说了一半的话,但曳间再度开口了。刚才的热情语调已消失,和依然摇曳着柔和光线的窗帘一样,声音里充满着奇妙的开朗。“我试着叙述这样的推理,不过还是无根无据的……至少应该能针对根户的推理成为反面的论调吧!啊?没办法吗?但无所谓,反正这一类的推理,要多少有多少……”

他的话声忽然逐渐远去。亮丽的初秋阳光中浮现的房间,此刻同时起了毛,像是重新编队一般扰嚷蠢动。房间内外只隔着一层薄膜遮挡,彷彿被细切的针状光线似乎企图埋没所有空间,在如喷水般接二连三飞洒而来之际,已经无法分辨室内与室外了。

羽仁心想,终于来了。

冒起的一堆泡沫彷彿因为立刻会分裂消失而喧哗,一仞似乎都在静寂之中遭到挤压。羽仁想要大叫,却被丰饶的黑暗底层吞噬,最后也不知道他是否发出了声音。

仓野,以及一切的回忆、叹息、呢哺、眼神,完全被送入了深邃的虚无之中!即使伸出手臂也没有感觉。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是的,我们总是置身于缓慢的世界里!

“没问题的,很轻。”

也不明白到底是向谁低声这么说。甚至,到底在说些什么。一切的可能与不可能,都拒绝让羽仁去理解。所以,他只感觉到眼前横亘着一片茫茫不可知的大海。

甚至让他想到,大海里充满了数不尽的哭声!

那天,结果就像空中分解一般散会了。很不可思议的是,曳间听闻警方提及有所谓目击者的这件事,即使过了好几天,报章杂志上并没有任何的公开报导,同时,真沼与影山的身影,也始终未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或许,现实的世界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有时间如潮水般急远流逝,处在时间洪流中央,他们也领悟到,若想要能真正彻底解决,绝对不是在这里,而是必须寄托在虚构的那一侧。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关系,通常大概就是这样吧!面对一望无际、遥不可测的浩瀚大海,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那也是一片碧蓝、颠倒的大海!

第五章  1。降三世秘法

——什么改变也没有?别开玩笑了,事情不是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吗?

这是根户真正的感想。或许其他人也都有相同的想法吧!房间充斥着透明的疑惑与怀疑,只是烙印在他们眼里的,是莫测高深的大海心象景观。这个“白色房间”一定也会被碎裂的浪花、露出獠牙的残暴大海所吞噬吧!阳光如刀刃闪动般乱反射,到了非常碍眼的程度,但那也不过像是到这天为止的时间,如雪崩瀑布般飞舞的短暂暮霭。

“从来不开放的工作室?……这真的让我很困扰!我只不过觉得好玩,在墙壁装上房门大小的三夹板和门把,没想到这样一扇假门会遭人如此利用!若硬要破门而入,可能会贯穿到隔壁的住户了,还说里面有诡异的油画……我看,虚构的部份也该结束了吧?”甲斐抱膝问道。

奈尔兹彷彿好不容易将焦点移回到这里的世界,简短回答:“是的。”

以往天其无邪的微笑现在已完全消失。或许在他们之中,改变最大的就是奈尔兹!其中原因何在?因为在七月卅一日的推理竞赛聚会中,称得上是另外一个自己的双胞胎兄弟之一——不,应该是三包胎兄弟之中的两位——都被夺走了生命。从那天以后,奈尔兹就再也没有露出过天真和开朗的神情了。

即使到现在,他们都还能在脑海中清楚描绘出当时的景象。奈尔兹泪流满面地宣告,到目前为止是怀着各种困惑写小说的,但从今以后写小说的目的却只是为了复仇,也就是针对杀害霍南德的凶手报仇,如此才能继续撰写《如何打造密室》。

这股残酷的决心让奈尔兹心中黯郁的枝叶更加茂密,绽放出凶恶的花朵,现在终于结成畸形的果实。此刻,羽仁把厚厚一叠朗读结束的稿纸放在白色大理石圆桌上,彷彿不断向群众辩论的殉教徒陷入了深沉的冥思,让现场笼罩在牢固的沉默之中。

八月廿五日。

霍南德死亡已将近一个月。

羽仁这个房间几乎所有家饰都漆成白色,办公桌、贴皮扶手椅和大理石圆桌是当然的,从代替书橱使用的药物柜、音响、床铺、冷气机到电话机、书架、唱片架、闹钟,都是彻底的白色,甚至连白瓷花瓶也插了纯白的白色百日草。

与其说是神经质,不如说是严格地对于“白色”的执着态度,唯一的救赎对象应该不仅仅侷限于一种“物品”,或许是已陷入了色彩所设计的陷阱。但退一步来说,至少比布濑或甲斐这些人的兄长,仅执着于黑色或黄色还好一些!

“可是...”

聚在这个房间的六个人里,突然开口的是甲斐.但奈尔兹似乎也预料到这个疑点,嘴角略往上翘,像在表示他完全了解。

“究竟怎么了?你们的神情好像在说这部小说怎么了…i但是却又说了那些话,结果毫未触及现实的事件,只是从头到尾在思考虚构的部份,为什么?我没说错吧!”

这时候,根户似乎也沉不住气了。“那是理所当然的吧!目前只能说,他是完全为了小说而写小说了。虽然我可以理解你想藉着把现实转换为虚构的世界,将悲伤密封在小说里,但就算这么做,也根本就是在逃避罢了。”

“随各位怎么解释,我只是写自己想写的剧情,其他没什么话可说了。”针对根户的发言,奈尔兹语气冷酷、严肃地立刻回答,。

揪户和甲斐面面相龇,露出狼狈的表情。就算不露声色,仓野和羽仁也有相同的困惑。

无情的声音令人以为是在苍白冰冷的墙壁回荡,但过了一会儿,根户面对奈尔兹那种冷漠的话浮现苦笑,低声说着:“奈尔兹,你真的变了……”

很奇怪,因为这句话晃动身躯的并非奈尔兹,而是说话的人,根户。

“是吗……嗯…”根户的瞳孔突然闪耀生动的辉彩,彷彿所有苦恼都已敞开,让瞬间前露出的痛苦表情,迅速忍住喜悦一般。“实在是愉快的巧合!”

说出这句令人不解的话之后,开始用手掌掩住鼻口,彷彿独自前往寻找梦想之索不再关口。

“根户福尔摩斯,你又开始陷入自以为是的思索了?”像往常一样,喜欢讽刺的布濑说道。

但根户已不再有任何反应。

羽仁立刻察斑这样的气息,“但实在很有意思,这次是仓野被杀害、甲斐因车祸死亡,影山行踪不明,的确是相当华丽的布局…若再配合真沼从那之后就未曾露面来推测,这部小说中被描绘的故事,就以某种形式一一实现了。曳闲被杀、真沼失踪、雏子的双亲死于意外……然后,接下来,仓野、甲斐和影山三人,最好也必须觉悟到他们的性命已进入读秒的阶段。”

“喂,别吓人!”甲斐伸手摸摸蓝色海滩衫胸口,回瞪了一眼。“小说已经刻薄地把我描述成丑男,好不容易以为已经结束了,才松了一口气,却还要被途到另外一个世界,别开玩笑了,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留念的呢!”

“话虽如此。”仓野接着说,“仔细一想,奈尔兹在这四个章节所描述的内容中,有些的确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杏子和雏子离开东京搬回青森……”

这是其他人下意识想避开的话题。甲斐可怜地露出内心的不安,慌忙问奈尔兹:“那当然是她们搬回去之后才写的吧?”

但在两次的呼吸之间,奈尔兹表情丝毫不变,紧抿着嘴,那是在忽然缓和的瞬间,带着稍许的绝望神情。然后低声说:“这是个相信与否的问题。”

说完后,他整理好厚厚一大叠稿纸,开始放入斜靠在椅旁的咖啡色背包里。

甲斐抱头道:“这么说,我的生命之烛终于也将燃烧完毕?这可不行!”

想不到布濑挺起胸说到:“哼!只要随便写一些相关语或暗喻,以后要怎么解释都行!”

“但是,布濑,若这么说的话,那么谢斯特拉达姆斯(斯特拉达姆斯,Michel de Nostredame,是个法国籍犹太裔的预言家,曾以四行体诗写成着名的预言集《百诗篇》。)的四行诗、约翰的启示录不是也一样?至于你喜欢的黑魔术或练金术之类的,更是这种玩意儿的宝库了。”仓野反唇相讥。

布濑一脸不快的神情,低哼了几声,瞥了奈尔兹一眼。“若是那种玩意儿也不错!”

“布濑,”收好稿纸,奈尔兹出乎意料地间了一个谜样的问题。“你说相关语或暗喻很多,但你注意到了吗’.关于记忆错误与催眠术方面……”

“又被反将一军了?恩,那到底是什么暗号?”

“你这根本不能算是解答。提出问题的人是我。”

“喔,你是说那两个名词的意义?”

“没错!”

奈尔兹嘴角浮现嗜虐性的神色,但布濑也毫无畏惧,用手抚摸胡髭,薄薄的嘴唇绽放出嘲讽似的笑容。“那大概像是圣四文字(圣四文字,即耶和华发音的四个子音YHWH。至于木棉和布,则是一种日式的木棉布料。)与木棉和布的意思吧!”

“什么?”神色丕变的反而是奈尔兹。

“二位,又在搞神秘啊?现在是暗喻学或象徽学的上课时间吗?”甲斐忍不住插嘴羽仁也接着说:“反正我们读完之后,《如何打造密室》第五章也该开始进行了吧?布濑,你最好也不要尽说些怪话,到了这个时候,奈尔兹连现实都已经是操控自如了。”

“哦,连现实也可以操纵?不只是虚构情节?”

“没错!当然,是在一切结束之后,奈尔兹才写成小说内容。我终于逐渐搞懂了。在奈尔兹小说的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开头,应该都是从我们读过他小说前一章的描述之后开始吧?也许他小说中的诡计就在这儿。借其中的用语来说,就是第四章前半部采用的‘图地现象’(图地现象,这里指的就是第四章所谓的欺瞒画、暧昧固像;图指的是图案,地指的是背景,图与地互换的现象,称为图地现象。)。那是被反过来利用的诡计。这是我现在的想法,或许这部小说对奈尔兹而书,是个大型实验场……”

羽仁说到这里住口不语了。

布濑还是一副嘲笑的态度,“喔,实验场?这么说,从粒子回旋加速器或电浆产生器所产生出来的,不是人胎模型(人胎模型,原文采用英文Homunculus,何蒙克鲁兹,意指欧洲的鍊金术师创造出来的入工生命,就是所谓的人造人。歌德在他的歌剧作品《浮士德》中,也曾述及此一话题,在日本近代文字或漫画作品中,常有类似的角色出现。),而有可能是曳间或霍南德囉?怎么样?死亡的曳间和霍南德不只存在于虚构之中,也可以让他们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复活吗?如果可以,就让曳间的‘黑魔术师’称号让奈尔兹继承,我也不会有异议。”布濑说完,整个人靠在大椅背上。

羽仁在一旁注视仍保持沉默的奈尔兹,说道:“或许事实上有可能。”

“啊?这太令人惊讶了。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如何打造密室》教的信徒啊?”

“别乱说话……”

突然,太阳被遮蔽,感觉仿佛那一瞬间拥有瞪睨之眼的魔女穿透白色墻壁出现.羽仁也同时产生了困惑,也就是困惑于“自己本身也在困惑”。法式大窗外的转角看起来仿佛与隔楼突出的屋檐连在一起,再过去一些则有树梢倾成弓状的树木丛生,像是起风了。

“感觉上不像在东京。”甲斐喃喃说着,“看起来好像是森林在移动。”

绿叶浓密的树林,无声摇曳,似波浪般扭转。

“那风铃在小说里虽然交给了曳间,但其实应该还在根户手上吧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小说里的解说正确吗?”

“就像小说写的那样,那是密宗里使用的阿阙如来的忿怒身降三世真言。”根户仍旧望着窗外回答,(leon注:以下这段菩萨的没有很好的校对…_…!实在打不出那些字TAT)“而且通常都使用于降伏、认罪、除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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