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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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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把小虎子养大,现在沈家就这样没有了,我难过嘛……”眼泪不停掉,甚至哭出了声来。
  站在回廊下,听着主仆这般对话,平儿也哭了,赵紫心也默默流泪,心里总觉得都是因为她。
  “永绵,让我去我该去的地方……”
  “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一夜她再度想要自尽,他愿意同死,她不舍拖他下水,于是答应他,此后就算还是学不会为自己活,至少留在他身边为他而活,“可是……”
  “告诉你们吧!爹娘当初就是说过了,这一天要是来临,要我抛下一切,就算是这百年家业也可以舍弃,但求保住一命。这是父母之命,我岂能不从?”
  虽然当时爹娘是说他身怀绝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为人所知,必将惹祸上身,这才留了这样的遗训给他。
  现在,祸事虽然未必因他而来,而且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紫心,但状况类似,都是该走的时候了。
  第7章(2)
  沈一虎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少爷,为什么东西都要准备两份?”
  沈力恒看看他,“因为,我要你带着平儿先离开。”
  一惊,不敢相信,沈一虎从没想过要跟沈力恒分开,来到沈家这二十年,他都习惯跟着沈力恒,两人之间早已培养出比兄弟更亲的主仆关系。
  看向他,再看向平儿,“此时大难即将临头,燕王的目标除了紫心,还有我,你们是无辜地,我们不能拖累你们,紫心由我来照顾就好……”
  平儿大惊,跪在地上,“大人,让我跟着公主,平儿求您……”
  沈一虎也跪下,“少爷,我也不想走……”
  两个人都跪在地上,让沈力恒好生为难;赵紫心看着这一切,心里很难过,虽不舍,但支持力恒的决定,因为心情难过,也就无心深思为何力恒会说他也是燕王的目标?
  “燕王要抓紫心,你们都知道;再来是我,他必会逼我织龙袍……还有一幅该死的万龙御天图。为达此目的,他必定不择手段,你们不要跟着我和紫心受苦受难。”
  “我们不怕!”平儿哭喊,“平儿的命是公主救回来的,没有公主,平儿不可能活得像人;现在离开,平儿还是人吗?请大人成全。”
  “少爷,我也是,不要逼我走。”
  两个人都跪在地上,甚至磕头,让沈力恒好为难。看着夕阳逐渐西下,转眼就要入夜,危机可能随时会来临,竟还无法说服这两人。
  “少爷,我跟平儿一路上都可以帮你们啊!我可以保护你们,平儿可以照顾公主,多我们等于多两个帮手。”
  “就是。”
  沈力恒很无奈,看着赵紫心,她的眼神里也充满挣扎,只能以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由他来决定。
  “好吧!好吧!都起来,别浪费时间,还有很多事要做,要走就一起走吧!”他无奈叹息,只能同意。
  沈一虎与平儿破涕为笑,赶紧起身去做准备,以免沈力恒反悔。
  沈力恒看着天空,赵紫心缓步走向他,他低头看着她,眼里毫不避讳展现他的忧心。
  她问:“我不想连累你。当时,你晚来一步,我死了就算了……”
  他回说:“不会算了,不可能算了……”他的心都在她身上,怎么算?
  又是泪汪汪,他伸手紧紧抱住她,此刻他们连成一体,同生共死。
  她学着仰赖他的鼻息而活,为了他,努力苟延残喘。
  入夜后,整个锦绣署与沈府安静得吓人,署、府各自占地广袤、幅员辽阔,过去人声鼎沸,养有成千工匠,上万仆佣,各司其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如今人去楼空,空存灯笼烛影,影随风摇曳,景色凄凉。
  与往昔记忆相较,今之景色更令人不胜唏嘘。
  今晚就是他们离开沈府,抛弃这个锦绣天下的最好时机,事前也没什么机会选黄道吉日,只是透过李公公知道这个消息,大难临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亥时初,两个男人做好万全准备,佩剑在身。
  这很难得,过去旁有护卫沈一虎,沈力恒何须自己佩剑?如今即将逃难上路,一把剑好过千万枝针。
  不过毕竟是织锦世家出身,纵使成批上等布料,万千织衣梭机,统统带不走,只能带走祖传的一套刺绣用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沈力恒很满意了,总比人真的死掉时,空手离去得好,至少他还可以带走这惯用的绣针。
  倒是沈一虎不断念着,还有点不舍这沈家的一切。他知道这个兄弟是替他不舍,替沈家这百年家业不舍,但他心想,为了命、为了心爱的女人,该舍的他统统舍可以狠心舍下,半点眷恋也没有。
  沈力恒独居的院落前空地,一辆马车已备妥。平儿扶着赵紫心站立在马车旁,平儿原先要赵紫心先上车,免得着凉,但她坚持不肯,只说要站着等沈力恒。
  “姐姐,”很努力才改了口,还是赵紫心要她改的,本来是要她从此叫她本名,但平儿不肯,“是不是会冷?不然怎么在发抖?”
  “还好,可能……有点害怕……”
  “别怕,沈大哥会保护你,我跟虎子也会啊!”
  “我真没用,一直在拖累你们……”以往在宫中学的一切,如何当个好公主,那种种女红技艺、宫廷礼仪、应对进退,现在统统无用,还不如一个强健的身子,手握武器,可以抵抗来犯之人。
  “你又来了,小心沈大哥听见。”
  不敢说,真怕他听见,但只能叹息。
  这时,沈力恒先进来,看着赵紫心,“还好吗?”
  “我没事。”
  “那怎么在发抖……你笑什么?”终于有了点笑容……
  “你怎么跟平儿问同样的话?”
  平儿无奈,“你抖成这样,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转向沈力恒,代替赵紫心回答,“沈大哥,姐姐她说她很害怕。”
  赵紫心推了推平儿,就是不想说给沈力恒听,让他多担心。现在他一定很烦恼,该怎么安置她、该怎么保护她……唉——她没死成,真是好事吗?
  可现在,心里更牵挂着他……想死也有牵挂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我都安排好了。”
  跟着走进大门的是沈一虎,人都到齐了。
  “前面怎样了?”
  “人都已经进来了。”人?当然是今天晚上要来抓公主的人。
  沈一虎方才到前方假装好事之人,抓个人就问,这才确定,来人就是要抓开阳公主——看来那天没杀了那个小阉人,真是失策。
  “该做的都做了吧?”
  “都成了。”尽管很心疼。
  布庄、织房,绣坊,统统放火烧了。黑夜火光四射,几乎照亮夜光,从这处院落往远方望去,几乎可以看见那刺眼的光亮。
  虽然可惜,沈家在这里待了一百年,这百年基业就此毁灭,但为了逃难,为了拖延那冲入锦绣署与沈府之人,不得不如此。
  “你们做了什么?”赵紫心问。
  “把这里烧了。”
  赵紫心脸色一白,低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这锦绣署与沈家也充满了她童年的回忆,她真是不舍。
  “毋须心疼,这些都只是身外之物。”
  “不是身外之物……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你的……”
  一听,心跟着疼,但脸上带着笑容,“那更不需要心疼,往后我永远陪着你。”
  苦笑,但还是努力扯出笑容。
  沈力恒说着,“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能聚在一起也是福气,彼此互相照顾吧!”
  沈一虎笑着,几乎咧开了嘴,“下午还说要我跟平儿先走,既然是一家人,怎么可以分开?”
  平儿也跟着斗嘴,“就是。”
  沈力恒笑着,看着时间不早,便要平儿先扶着赵紫心上马车,然后让沈一虎放火把这间院落也给烧了。
  事成之后,两个男人上了马车,由沈一虎驾车,双驾车同时昂首,发出四名,向前奔去,离开院落,也离开身后那惊人的熊熊大火。
  转眼间,这宫沈力恒自小至长起居学习的院落陷入一片火海,火苗甚至往附近院落扩散,转眼间,整个沈府大半面积均付之一炬。
  “该死,这火这么大,要怎么进去?”
  “前面锦绣署也是,开阳公主到底去哪里了?”
  “人也没找到,怎么跟上面交代?”
  “该死!”
  踢开大门,里头也是一片火海,蒸腾热气扑面而来,让人不敢进入,只能在外观望;有人提了水要救火,但杯水车薪,自是无用。
  “你们说,开阳公主会不会烧死在里面?”
  “可是上面交代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啊!死要见尸,赶快把火灭了,看看里面有没有尸体,有的话还好交代,没的话就惨啰!”
  “灭火,你去啊!烧这么大,想送死的就去。”
  “唉……这沈家以前可是百年织锦世家,有锦绣天下的称号,没想到现在这么惨。”
  “你们说,这开阳公主真的死在沈家吗?还是我们弄错了?”
  “谁知道,管她在哪里,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就是,其实王爷当上皇帝就算了嘛!干嘛没事找事做?要找公主,还要找锦绣官?”
  “你想死啊!敢说这种话?还不赶快去救火?”
  “是!是!”
  火继续在烧,照亮夜空,那鬼魅般的光亮映入眼帘就,仿佛烧到眼底、心底,却一点暖意也没有,反倒寒意阵阵……
  第8章(1)
  沈力恒一行四人逃出了沈家,逃出了锦绣署,路上没有人敢停留,怕一停留,追兵就会追上;也没有人敢回望,怕一回望,看见锦绣署的方向烈焰冲天,内心又出现不舍。
  此时,他们不能不舍,只能挥着马鞭,鞭策马儿,持续往前奔驰。
  两个男人在前方,一人驾车,一人四处警戒;后方棚内,平儿陪着紫心,但平儿也是小心翼翼注意四周变化,深怕有人从后方追赶,而前面的两个男人回防不及。
  不知道奔驰了多久,只知道车速从一开始的疯狂奔驰,到后来已逐渐放慢,显见已逐渐离开危险,至少一路下来都没见到追兵,这是因为沈力恒一开始选择的逃亡之路确实相当偏僻,属于寻常百姓才知道的小路,这京城郊区的乡野之路甚至称不上路,反而可以帮他们保命。
  到后来,马车甚至缓缓行进,没有赶路。赵紫心的心也跟着平静了许多,方才感到紧张、害怕,泰半是因为这车速快得惊人,仿佛后头有火灾烧。
  平儿偷偷掀开布帘,看向车窗外,外头自然一片漆黑,毕竟已是深夜。然而定睛一看,还是可以隐约看见,这里有着浓密的森林,他们正走在这尽容一辆马车通过的羊肠小径上。“姐姐,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安全了……”没有恐怖的叫嚣声,没有后兵追赶,应该真的安全了,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有平安的感觉。
  “听虎子说,咱们要去沈大哥安排的地方暂时住下,等到风声稍歇,我们会出京城……”
  “出城?那我们要去哪里?”
  耸耸肩,“这我也不知道……”话语一停,因为马车突然停下。
  平儿也有点紧绷,遑论赵紫心神色再现慌张。平儿戒备,挺起身子,看着四周,“姐姐别怕。”
  掀开布幔,这才看见是沈力恒,他上了车。平儿当下了然,沈大哥是想跟公主说说话,那她当然得退开,省得打扰了他们小两口,干脆去前面陪虎子驾车好了……
  “姐姐、沈大哥,我到前面陪虎子。”说完就赶快出去。
  沈力恒坐定,赵紫心一直看着他。没过多久,马车再度启程,依旧缓慢行驶,脱了险,现在大家似乎也不着急赶到目的地,慢慢走,尽管深夜随时可能有事发生,但这晚至少已是踏上远离风暴核心的路途。
  “在想什么?”沈力恒温声问着。
  赵紫心摇摇头,忽然一阵冲动,她挪动身子,主动靠近眼前这个男人;沈力恒也懂她的心,主动抱住她,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贴紧自己的胸膛,温暖她的心,也让她温暖自己。
  大难过后,不只她,连他也跟着脆弱。现在还能这样彼此拥抱、慰藉,真的是最大的福气,况且经过这一次,两人顿时都感到,绝不能失去彼此,感情霎时突飞猛进。
  “还怕吗?”
  微微点头,“还有一点,但好多了。”
  脸上露出欣慰笑容,“我在城郊安排了房子,咱们暂时在那落脚,等风声过了,我再安排出城……”
  “这些平儿刚才都说过了。”
  沈力恒皱眉,“她好爱抢我的词。”语气里略有不悦。
  “她只是想安慰我而已。”
  忘情抚摸她的脸颊,“所以别再害怕,一切都过去了,知道吗?”
  赵紫心用力点头,努力吸闻他身上的味道,有股淡淡地香气,还有她熟悉的布料气味,藉此汲取勇气。“可是,昨晚我梦到了母妃……”
  “紫心……”
  “她责怪我,怎么可以独活……”
  沈力恒双臂用力,紧紧抱着她,更像是要钳制住她,“我说过,紫心,你要为自己而活,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她再也无法影响你,这只是你自己想不开;现在你要做的是学会想开一点,放过自己。”
  “这好难。”这么多年,她习惯了听从父皇、母妃的一切安排,稍有不从母妃便是一顿好骂,让她已经习惯了没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在她生命中给她最大压力的母妃已经离开,她虽然难过,毕竟是母女,但也感到轻松,轻松到近乎茫然。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说过,你还不能学会为自己活,那就换个目标,为我活。从现在开始,我沈力恒就是你赵紫心唯一存在的目标,你要为我好好活着,知道吗?”
  赵紫心凝望着他,看着他英俊的坚定脸庞,她点头应允了他,也要求自己从今而后,为他一人活着。“永绵,对不起,我曾经这样伤害你……”
  “这话从哪说起?”沈力恒笑着,很满足现在能抱着她,享受难得的温存,自然不懂她所谓的伤害从何而来。
  “我三次要嫁,都让你帮我织嫁衣,对不起……”
  “我承认这让我很痛苦,可是想想,你也是被逼的,也不是自愿的,怎能怪你  ?反正都过去了,现在你就在这里,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对不起……”呢喃重复歉语。
  沈力恒突然一声叹息,“其实你第一次要嫁时,我急到想直接去见皇上,可李公公拦住了我,他说我只是个锦绣小官,怎可能与公主匹配?况且下嫁一事,你跟元妃都同意,哪有我说话余地?因此我就却步了,没有去跟皇上当面争执……”
  赵紫心听着,完全不敢置信,抬头看着他。她不知道有这一段,现在知道,心里更是痛,力恒看似温和、内敛,没想到对她的感情这么深,她该怎么回报?“反正我已经不是公主了……这样也好,反正当公主也好累。只是,心里依旧觉得对不起爹娘。”
  “活着便是孝顺。”他只能这样安慰,谁知道元妃如果还在,会不会逼紫心自尽?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只能这样说。
  “也许吧……”
  “紫心,放宽心,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咱们就成亲,虽然长辈都不在了,但天地可为证,你就专心做我的妻子吧!”
  虽然逃离锦绣署,此后荣华不再,但沈家这些年在大江南北各地留存着大笔财富,他们要去哪里都行,也不会让紫心饿着,况且纵无财富,他也有织锦技术,绝对可以讨口饭吃。
  这就是他为什么决定带着紫心逃离京城,既不愿屈服,只能走人,抛弃那手中的一切尊贵,重新学会做个黎民百姓。
  “妻子?”
  “当然,我们现在都这么亲近了,当然是妻子。”沈力恒淡淡说着,眼里却满是笑意。
  这时,马车先停下,过了半晌,又继续往前行进。赵紫心有点心惊,但沈力恒抱着她,安抚她。
  继而来人掀开布幔,是沈一虎,看见少爷与公主的亲密模样,可想而知方才一定是情话绵绵,耳鬓厮磨。
  沈一虎脸上净是暧昧笑容,但嘴上就是不说。“少爷,到了。”
  当然知道沈一虎脸上的暧昧神情,但沈力恒不回应,不给对方有话可以取笑。他带着赵紫心下了车,平儿也站在一旁。
  看着眼前,是一座经济的三合院落,有正厅,有两旁的偏室,后头还有水井、水池以及厨房,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咱们就在这里落脚,这里够偏僻,来往人烟稀少,是个最佳的避难之处,虽然这里稍微简陋了些……”沈力恒解说着。
  “不会,这里很好。”当然远逊于皇宫,更逊于沈家,但能有这样的栖身之所,对于逃过一劫的赵紫心而言,已是万幸。
  经过一番讨论,两个男儿主导之下,决定既然两对都互许终身,便毋须回避,所以沈力恒与赵紫心住东边的厢房,平儿与沈一虎住西边的厢房。
  赵紫心脸红红的,但乖乖不敢说话;倒是平儿脸泛潮红,责备着沈一虎那一脸猴急的样子。
  “这是少爷决定的,你干么骂我?”很无辜,但心里很开心。
  “沈大哥是个君子,肯定不会随便欺负姐姐,你呢?”
  “我也是君子啊!”
  两个斗着嘴,让沈力恒与赵紫心看着,都笑开了,稍微冲淡了今晚的紧张气氛。边听着他们斗嘴,边将行李卸下,一边早点休息,连赵紫心都来帮忙,尽管平儿劝阻,但她自称已非公主。
  他们都以为这样应该就是最后的发展,在此稍住,然后远走高飞。
  希望如此,希望真是如此……
  事后若想想,在小宅院稍住的这段时间确实是人生当中难得的悠闲时光,平凡就是幸福,真能这样深居简出,藏于民间,作息均与民同,也许是件很幸福的事。
  这样平静的日子至少过了十多天,不长不短,但真的让他们以为曾经的天崩地裂已成过去,现在的日子平稳得很,仿佛自始便不生波澜。
  夜晚,两对佳人在各自厢房入眠,既然互许终身,一心笃定,倒也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所欠的也只是婚仪。
  白日,平儿便会忙东忙西,忙着煮饭,料理三餐,洗衣,整理宅院;沈一虎则会出门采买所需物品,沈力恒则多半会待在宅院里,避免有人来袭。
  真的必要时,他也会出门办事。两个男人时而也会交换,由沈一虎守在家中。
  这样看来,就只有赵紫心没事做——所有人都体恤她,要她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但或许大家心里还是想,她原先毕竟是个公主,这家务事她未必做得来,不如多休息。
  可是赵紫心很过意不去,看着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平儿,一下得煮饭、一下得扫地,一下还得洗衣。
  于是她决定主动去帮忙,不等平儿同意,她自己来到后院处,看见小池子旁摆了一桶待洗的衣物。
  她终于找到事情做了,赵紫心开心的笑了笑。蹲在池边,看着那堆衣物,上头摆着一根棒子,顿时不知该如何着手。
  拿起一件衣物,这应该是平儿的衣裳,将它浸到水里浸湿,可接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这根棒子是要干什么的?那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就是莫不清楚这棒子的用处。“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洗衣棒,用来捶打衣物上有脏污的地方,敲打一阵后,再用水冲洗,就可以了。”
  看向说话的来源,竟是沈力恒,她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连洗衣服都不会。”
  他笑着,“没关系,可以学啊!我陪你洗。”说完,沈力恒从旁边再捡起一根木棍,也蹲在池子旁,拿起一件浸到水里,再上下看看衣物的状况,然后开始捶打。
  赵紫心有点急,“永绵,你不可洗衣服……”他是个男人耶……
  “为什么?”
  “你是个男人啊……”
  沈力恒笑着,“男人力气够,可以洗得比女人更快。况且我连刺绣都会,这清洗衣服,本来也就是沈家子孙该学的。”才说完话,就处理完一件衣物,拧干放在一旁。
  幸好他们逃亡在外,穿的都是粗布衣裳,清洗起来毋须费心,用力捶打就是,一点也不用担心伤及珍贵布料。
  “什么意思啊?”学着他的动作,赵紫心很快就学会了,像是在玩耍一样,还玩得挺开心的。
  “一件衣裳制成又不是穿一次就丢,上头总有脏污,面对各种布料,便有各种不同的方法,像是绫罗绸缎便不能日晒,要在阴凉处阴干。”
  听着,赵紫心突然笑了出来。
  沈力恒看着,很好奇。“你笑什么?”
  “没有啊!想起你说过的话,绫罗绸缎俱为蔽体……”
  沈力恒也笑了,两人很有默契,想起小时候的事。也许从那时开始,他们对彼此就动了心,直至现在,两人之间也难以分得清。
  赵紫心很快上手,动作俐落,甚至乐在其中,“我终于找到一件我可以做的事了……”
  “其实大家是希望你多休息。”
  “我知道,只是看着你们忙进忙出的,我觉得过意不去,总想应该帮个什么忙……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啊!”
  “好吧!你不要累着就好了。”
  赵紫心笑着,一点也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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