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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流行主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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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于觅一下子语窒,然后冉撷羽便听到那男性嗓音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压抑。“说啊,你要我怎么跟她讲?!”
  他不是没试过,但只是透过手机听闻那一个字,她便产生这般激烈的抗拒反应,他怎么敢多讲?甚至到了这一刻,他都还在想,他要用怎样的理由掩盖他脱口而出的那个字?他不能……也不想让她知道。
  于觅深深地吐了口气,看着宁昱凯脸上不掩懊丧的神情,淡淡道:“至少,她有知道的权利。”
  于是,他缄默了。
  气氛陷入凝滞,冉撷羽好不容易清醒了,颤声开口。“小觅……”
  她先叫了好友的名字,于觅听了一震,转过身来,纤巧的五官满是担忧。“你醒了?感觉怎样?好点没?要不要喝水?”
  她问了一串,冉撷羽忍不住笑。“小觅,你真的好像我妈……”
  见她还有余力开玩笑,于觅松了口气。“我说过,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
  “我倒水过来。”
  一旁的宁昱凯倒先有动作,他不清楚撷羽究竟何时醒的,他跟于觅的对话她又听了多少。他忧心她的情况,却又还没作好准备面对她,正想先趁着去厨房的空档冷静一下,却被背后传来的呼唤凝住脚步。“昱凯。”
  他一颤,她的声音,好冷静。“你……过来。”
  他沉沉闭目,吁了口气,终究还是逃不过……他转过身,看见她以一种纷乱的眼神瞅着自己,令他有些慌,但只能上前。
  于觅想让开,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偏有人死抓着她的手。尽管冉撷羽表情镇定,可用力得近乎发白的指仍是泄漏了内心的动摇,于觅叹口气。“很痛,冤有头债有主,要抓请抓对人。”
  冉撷羽一下子窘了脸,松了力道,于觅趁隙把手抽出来,朝向宁昱凯道:“把你的手给她。”然后便从客厅走到屋外。
  关门声响起,偌大的屋内再度只剩他们两人,宁昱凯伸出手,冉撷羽咬唇看着,却没触碰。良久,她开口:“你说不能告诉我的事……是什么?”
  “撷羽……”她颓丧的口吻令他一震,想起就在不久前,她打电话给他,问他最近有没有事……也许,她已察觉到了什么?“如果我说什么事都没有,你信不信?”
  他澄黑的眸子紧瞅着她,带着一种祈求,期盼她别再深入探问。居然连到了这种地步他都不愿意告诉她,冉撷羽闭上眼,忍住涌上的酸涩。“那个女人回来找你了?”
  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也没意义,他点头。“嗯。”
  冉撷羽快哭了。她不傻,听了刚才他跟于觅的对话,她慢慢把事情连接起来。昱凯的妈来找过他,也许那根长发就是她的,她有困难,所以昱凯给她钱。上次他曾试探性地问她如果宁母回来了如何?她的反应让他不敢把事实告诉她,但……
  这不是情人间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他们已经结婚了,是夫妻,这么重要的事,她却不肯告诉她……冉撷羽心底一片灰暗,不知道这一刻应该怪他,还是怨自己让他有了那种认定,然后选择隐瞒。
  可悲的是她明白昱凯的顾虑没错,她确实……还没坚强到可以接受这件事。
  冉撷羽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尽管没发出抽噎,眼泪仍自她极力压抑的眸眶一滴一滴地滚落,她问他。“你妈是什么时候回来找你的?”
  宁昱凯叹了口气。“半个月前。”
  “你把存折给她了?”
  宁昱凯一愣,没料到她会发现,但还是“嗯”一声,当作回答。
  “你今天出去,不是为了工作?”
  “撷羽……”
  不否认代表默认,冉撷羽扯了扯唇,笑得有些讽刺。“果然是一个谎就要用千万个谎来圆。”而她,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谎言。
  宁昱凯无话可说,无论如何,他欺瞒她在先,她一直落泪,停不下来,却不愿意让自己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教他看着心疼。他宁可她大声责骂他、怨怪他,也不希望她如此压抑自己。“对不起……”
  “如果事情再来一次,我知道你还是会这么做。”
  宁昱凯无法否认,因为……那是事实。
  他太清楚自己的母亲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也许撷羽终其一生都无法原谅她,毕竟恨的力量总是比爱还要强烈,他没自信赢得过。
  这些,冉撷羽都知道,因为知道,才会这般痛苦。
  她一面无法原谅自己让他有这种认定,另一面却又不甘心事实的确如此,她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才能逼自己不讲出那些无理取闹的话。她多希望昱凯别管那女人死活,但……那是他妈,无论如何,都是生他且养过他的母亲,她太了解昱凯的性格,即便对方曾经抛弃他,他仍无法说不理就不理。
  因为他们是人,不是畜生。
  “你打算继续照顾她?”
  宁昱凯叹息。“撷羽,她是我妈。”
  “嗯。”冉撷羽闭上了眼,脸色苍白如纸。
  她现在心思太乱,没办法给他任何他期望的回应。
  她……觉得好累。
  接受昱凯跟接受他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他是无辜的,而她爱他;可他妈妈不是,她是凶手,是她这一生所有不幸的来源,她恨她。爱与恨在她的体内撕扯,她痛苦不已,无法轻易地择选其中一方。
  “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宁昱凯一震,随即道:“好,我把房子留给你,我出去。”
  “不用,我会去小觅那里住一阵子。”至于这一阵子是多久……她不知道。
  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宁昱凯看着她,理智明白这是对他们最好的一种做法,伤害已经造成,他没有理由挽留,只能听候发落,可总是顺着她的“好”,此刻的他却说不出来,只觉脑袋闪过一片空白,下一秒便听到自己说:“不。”
  冉撷羽抬眸,被水光浸湿的眸里带着些许错愕。“不?”这是第一次,她从昱凯口中听见这个字。
  他握了握拳,不敢在这时候放她离开,怕她一走就不再回来。
  “你答应我的,说即使我甩你一巴掌、踹你一脚,你也不会离开。”
  他漆黑的眸底闪烁着一抹祈望的光,冉撷羽苦笑,是啊,她是这么说过,可即便她曾如此保证,昱凯对她的选择始终不曾有过安全感,这是她的错……
  冉撷羽一阵无力,过去她种下太多恶果,如今被迫承担,她怪不得别人,全是自找的。
  所以到这一刻,她只能抬起自己湿漉的脸,狼狈地求他。“昱凯,求求你放我一个人好吗?”
  第9章(2)
  话已说到这种地步,宁昱凯不得不放她离开。
  冉撷羽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离去之际,她向他保证。“我会回来的,只是……我需要时间。”还有空间,好好思考她该如何看待昱凯母亲回来这件事。
  然而所有强撑的一切直到远离了他便彻底崩裂。冉撷羽偕于觅坐在计程车里,蓦地用尽全力嘶吼。“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去死一死!”
  前方的计程车司机吓到,于觅安抚。“没事没事,在说傻话呢。”
  “啊——”冉撷羽哀叫一声,掩面哭泣,整个人近乎崩溃。“我恨她……我好恨她……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才冒出来……为什么不死了算了……”
  她歇斯底里、毫无理智,这种残忍的话不可能在昱凯的面前讲,她忍得辛苦,眼泪停不下来,黑暗的记忆笼罩住她。“都是她……如果不是她,我的人生才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可以在更好的环境下成长为一个纯粹美好的人,而不是现在这般诅咒着他人去死,丑恶得有如一团烂泥……
  她讨厌那个女人、讨厌这个自己、讨厌这个世界的一切,讨厌得……只想逃离。
  “小觅……我好累……我不想管了,为什么我要遇到这样的事……”
  她哭得绝望,觉得什么都看不到了,虚弱地瘫软在座椅上。她以为自己已经克服,可当她好不容易掩盖记忆,那女人的出现却再度将那些痛苦血淋淋地刨挖出来。她疲惫不已。“我好想死……”
  于觅听着,只问她:“你死了,小凯怎么办?”
  冉撷羽浑身一颤。
  她慢慢地安静下来,转头看着好友,只见她脸上表情严肃,说:“你答应他说你会回去的。”
  是啊,是她答应的,而她从不背弃自己的承诺。冉撷羽闭上眼,任残余的泪水溢出眼眶。“我不知道……”
  良久,她缓了口气,问:“小觅,你会恨你妈吗?”
  于觅是孤儿,从小被亲人遗弃,跟生母甚至只有过几面之缘,真要说的话,她的遭遇其实比昱凯还堪怜。
  于觅睐她一眼。“这是个假设性的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我从没想过。”
  “嗳,帮我想一下咩!”
  见她还能耍赖,看来是冷静点了,于觅吐口气。“我对她没太多印象,坦白讲,她对我的生命来说是个零,所以也无所谓恨不恨的,但若有天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我一开始一定会怀恨,只是久了也就释怀了吧。”
  “为什么?”
  于觅瞅着她,扯唇一笑。“因为我现在很幸福,不想让那种没营养的事浪费我美好的生命。”
  冉撷羽一怔。
  “不管恨一个人爱一个人,都是需要付出能量的。有时候恨甚至比爱还要耗费精神,你白费力气这么多年,也该有点知觉。当然,有些事确实不是说过去就过去,恨是因为原本好端端的人事物被破坏,你惨得只能恨,用恨来支持自己活下去,但现在你仔细想想,你很惨吗?你哪里不满足吗?你有继续恨的理由吗?至少我觉得我没有,我很好,好得不想恨,也没必要恨。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报复是什么?就是过得比对方好,让对方嫉妒你的幸福。”她承认,她是有用这种方式小小报复了一下当初欺负她的某人。
  还有这招?冉撷羽听得愣了。“问题是……如果对方一点都不嫉妒怎么办?岂不白搭?”
  “So what?”于觅挑眉,丢给她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至少你得到了幸福,这已经是最好的一份礼物。”
  冉撷羽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眼泪慢慢不流了,心也不那么疼了,她看着好友,眼底由衷浮现了钦佩。“于小觅,你可以开班授课了。”
  前方刚好红灯,计程车司机停下来也说:“嘿啊,小姐你缩得粉好捏!”
  于觅勾唇,也没客气。“谢谢,我写专栏的。”
  “嗳?原来是个作家!哪里的钻栏?我要叫我女儿也企看一看啦!”
  于觅和冉撷羽相视一笑,后者缓了口气。“所以昱凯他不恨他妈,是因为他现在过得很幸福?”
  “这问题你要问他。”于觅说得干脆。“不过你倒是可以想想,你现在幸不幸福。”
  是啊,她现在幸不幸福?如果幸福,那……幸福得够不够放下了恨?
  这是个好问题。
  “还有一件事……”
  “嗯?”
  “你家小凯,他妈妈住院了。”
  冉撷羽瞠大了眼,这才后知后觉地忆起昏迷前手机里那一声“妈”,似乎带着某种强烈的惊慌……
  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了?”
  “详细情况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出意外被送到医院,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他担心你的情况,但又一时离不开才打给我,不过在那之前我就差点被你那通电话给吓死了。”于觅叹口气。“总之,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嗯。”冉撷羽应声,但心思纷乱,不明白自己这刻的感受。尽管方才不断叫喊着要她去死,可真正听闻她出事,她内心并不开心,反而想到昱凯。她母亲出事的时候他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可现在换他妈妈出事了,他却一个人,甚至还要分神顾及她……
  他选择欺瞒她,这个事实还是令她难受,但换个角度来说,他会这么做,其来有自。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心底还是没法说放下就放下,她还是恨、还是怨,身体里曾受过的伤依旧清晰残留着疤,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她想从泥沼底挣出来,但困得太深,细胞的每一部分几乎与那片黑暗融为一体,她想,她需要时间体会于觅刚才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学习原谅。
  她闭上眼,吸了口气。
  冉撷羽想到自己少女时期曾迷过的爱情小说,有剧情天方夜谭不可思议莫名其妙的,也有其实写得不错女人当自强的,但这些小说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最后不管如何,真爱无敌,一句“我爱你”便是世上最强大的咒语,就算是怎样的国仇家恨,最后都可以因这句话而彻底化解,不留一点疙瘩。
  问题是现实哪有这般容易?
  正因为爱,所以问题更多,如果不爱大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起挥手掰掰不留一片云彩。正因为爱了,才会挣扎、才会痛苦,才会为了受到的伤害难以释怀,甚至因为找不到原谅的方法而自我折磨。她努力想要克服,却深深体会何谓知易行难,冉撷羽因此有点沮丧。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叫她一声妈……”
  于觅瞥她一眼。“那就不要叫啊。”
  “嗄?”
  “你家小凯有这么要求你吗?没吧,当然或许他希望,但有些事没法勉强,你又何必把自己的标准拉那么高?你懂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于觅嗤一声。“你又不是圣人,还是你打算角逐诺贝尔和平奖?”
  “最好这样是可以拿啦……”
  “那不就得了?爱不是勉强自己非得建立功勋,而是自然而然的奉献。”于觅挑眉。“结果你要外派的事,跟他商量了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还没,你想哪有时机?”她叹口气。“我应该……打算拒绝了吧。”
  “喔?Why?”
  “我想等昱凯对我多一点安全感之后再说,刚我只是说要去你那儿静一下,他却以为我不打算回来了。”这表示她这段时间做得有够失败,她想再多努力,让他能彻底地对她安心,并且相信她这一辈子已经选定他,不论如何都不会再把他从生命里推开。
  于觅听着,没赞同也没反对,只说:“可机会是不等人的。”这种机运少有,她相信撷羽愿意用她的一辈子去等,但过了这村很难再有下间店,她怕她届时后悔。
  毕竟好友在事业上多年来的付出,她比谁都了解。
  “不等就不等呗,只好掰掰慢走不送。”换个角度来说,外派一年半,她心底也不可能完全没惦念,所以算了,这样就好。
  现在,她只想专注在眼前发生的这件事上。
  于觅说得对,也许真是她给自己设立的目标太高了,一时半刻要谈接纳,她确实做不到。她想,她可以先了解自己如今对宁母抱持的感觉是什么,再来烦恼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不是不恨,但也有可能……不是那么恨。
  “小觅。”
  “嗯?”
  “你知不知道……昱凯他妈妈,现在在哪间医院?”
  第10章(1)
  得到宁母所住的医院及病房号码,隔天下午,冉撷羽请了半天假,决定独自前往。
  一路上她有些发颤,要面对十年前那场悲剧的凶手之一,她不可能全无动摇,可她告诉自己,错的不是她,该怕的、该心虚的也不是她,何况她只是去看看,确认自己的感觉,不用特别做什么,也不期待对方为她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她向柜台的护士问明了病房位置便走过去。她并不喜欢医院,这里给她的回忆大半都不是好的。冉撷羽咽了咽口水,在裤子上抹去手心里的冷汗,终于找着了病房。
  门开着,里头摆着六张床铺,每张床之间以隔帘围篱。这间似乎只住了宁母一人,冉撷羽确认病床上的编号,应该是最后一张床。她小步小步地走,注意到那里有一对人影,是一个年轻妈妈牵着一个小男孩。“来,向阿姨说谢谢。”
  “阿姨谢谢。”小男孩童稚的清脆声音给病房里增添不少生气。
  “……没事就好了。”妇人的说话声响起,她手抚上小男孩的头,与昱凯相似的秀雅脸容露出微笑。她一头长发绑成马尾,脸上显现老态,右颊贴了一块大纱布,右腿甚至打着石膏,这……就是她出的“意外”?
  “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儿子,这是一点薄礼……”另一个年轻妈妈将一盒补品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宁母一直说着“没关系”、“不用客气”。年轻妈妈示意之后便带着小孩走了,与冉撷羽擦肩而过,她这才注意到小男孩身上也贴了绷带和OK绷,但看来并无大碍。
  冉撷羽就这么杵着,心脏怦怦跳,半躺在床上的妇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在侧首看见她的瞬间,眼珠子惊愕地瞪大。“你……”
  “撷羽?!”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呼唤自身后传来,冉撷羽机械式地转身,看见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他走过来,好似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选择沉默,只是一脸动容地望着她,望得很深、很深。
  冉撷羽被人这般盯着,耳根逐渐燥热了起来,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在体内汇聚。她咽了咽口水,惊觉自己喉咙干得厉害,只能任由他上前,一下子将她抱紧。
  属于他的热度在这一刻侵透过她的衣物,直达肤底,使她不再冰冷,本来一片空白的脑袋被填入的满是清纯美好的事物,她觉得很幸福。
  幸福得无力再恨。
  “你来了。”宁昱凯淡淡吐息,从于觅打给他,跟他询问母亲住院相关的事,他便猜到撷羽有可能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抱着她,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使他顾不得地点竟舍不得放开。“回家,好吗?”
  冉撷羽任他抱着,在这过分幸福的温度下再没办法思考了,这次换她说:“好。”
  宁昱凯松了口气,将她放开一点,转而向宁母道:“妈,我先带撷羽回去。”
  妇人从惊见她的愕然中回神,掩住红了的眼眶。“嗯,你们先回去吧。”
  示意过后,宁昱凯便揽着步伐有些不稳的她走出病房。一路上他紧握她的手,好似怕她会逃,直到带她上了车,他才开口:“你……怎会想来?”
  “我来看看。”冉撷羽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胸腔那股窒闷。“你妈……她还好吧?”
  “还好。”宁昱凯拉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那天为了救一个冲到马路上的小孩,她被车撞到,还好煞车及时,没有生命危险……”说及此,他呼了口气。“她说,那小孩有点像我。”
  冉撷羽回想起在病房里看见的那男孩,大大的眼、翘翘的鼻、红润的唇,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神似。
  她缄默了,那种感觉就好像知道杀你父母的仇人,实际上在外行善积德还是人家的好父母,怀恨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无处可去,矛盾得紧。
  “我爸呢?”
  “过世了,快四个月前,跟妈……你知道的,时间很近。”
  原来,他也死了。
  冉撷羽不知道自己当下的感觉是什么,她没了母亲,然后连父亲也过世了,虽然她对那个男人所持有的一点温情跟期待,早在岁月流逝下被磨灭得丁点不剩,但……也不是完全没伤感的。
  她说:“……我没办法。”
  “嗯?”
  “我真的没办法,看到她,我还是会觉得讨厌,甚至恶心,我没办法叫她一声妈,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冉撷羽掩面。“我这样是不是很糟糕?感觉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连这件唯一能让你高兴的事都不行……”
  宁昱凯听着,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她竟有过这般想法。
  于是他喉咙一紧,说:“没关系。”
  “嗯?”
  “她做过那样的事,你想怎么做都是可以的,只是……她是我妈,我还是会照顾她,让她能好好生活,你能接受这一点,那就够了。”
  “那……我们不用住在一起?”
  “不用。”
  “我可以不用叫她妈?”
  “可以。”他勾唇,撷羽能做到接受她的存在已经很不容易,他没打算再要求更多,何况被遗弃近十多年,他对母亲所剩的也仅是做儿子该尽的义务与本分,其他的……再说吧。
  冉撷羽如释重负,宁昱凯进一步跟她解释。“我把存款给她找了间房子,我妈现在自己也有工作,生活费的部分我会替她负担一些,偶尔也会去看她过得怎样,你如果不开心,就当我是去出差……”
  “没关系。”这一次,换她说这三个字。“你也一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我,除非你有困难,需要我帮忙,那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撷羽……”宁昱凯看着她,她的表情认真,并非说笑,他胸口浮现感动,一股热暖驱使他腾出手握住她。“谢谢你。”
  冉撷羽被他真心实意的道谢弄得有点发窘,但还是回握他。“我觉得我还做得不够好……”只是短期内,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克服。
  “不会,很够了。”撷羽肯定是想过许多,然后做出极大让步。他曾以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会在这个点上不断纠结、僵持,不料她一次又一次愿意为他改变,直至妥协、放下仇怨,甚至思考过更多的可能性……
  而她能逼自己做到这般地步,原因只有一个。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他没忘,撷羽有多厌恶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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