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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流行主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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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里的黑暗一下子笼罩她,冉撷羽再也撑不住,软倒在地,脑子里像被蜜蜂给筑了巢,嗡嗡嗡的。都这么久了,可身体居然还记得。
  “撷羽?”意识模糊之际,彷佛听见了宁昱凯在门外的叫唤,她试图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几声稀薄的气音。她涣散的眼看见宁昱凯推门进来,发现她虚弱倒地后的表情,使她看着心脏好似被捏了一把,抽痛得紧,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她发不出声,最后竟不由自主地抽泣了起来。
  宁昱凯看见这样的她,彷佛被人掐紧了喉咙,连忙上前以大浴巾包住她,再把颤抖不止的她一路抱回房间,安放床上,细细擦干她身上水痕。“还好吗?”
  她脸色惨白,仍不停抽噎着,好似受到极大惊吓。他拿来浴袍给她穿上,再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抖颤的手心,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纤薄的背。她这情况他并不陌生,当初她刚出院,尽管身体已经恢复,但精神还不稳定,时常睡到一半被惊醒,有时一点风吹草动便会使她忆起当日母亲自杀的情况,陷入恐慌……
  他拧眉,这是创伤症候群的一种,她的情况多年来已有好转,但在这时突然发作,他很忧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呜……我……咳……”她被泪水呛到,在宁昱凯耐心体贴的安抚下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她喝了一口水,终于感觉呼吸较顺畅了一点。“我……我没事……”
  她嗓音虚弱,闭着眼一遍一遍吸气,怕昱凯担心,只能不断强调。“我……我真的没事……”
  宁昱凯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双手握住她发颤的掌,一遍一遍细心抚摸。他太熟悉这个过程,就像一种本能被烙印在他记忆里。冉撷羽终于回复平静。“我、我刚好像闻到瓦斯的味道……”
  “瓦斯?”宁昱凯眉心一紧。“等等,我去看看。”
  他紧握了下她的手便走往浴室察看,里头的水气已经散去,他仔细嗅闻,确实有些异味,但不明显,他索性走到户外察看热水器悬挂的地方,那里的气味就重了一点。他把热水器关了,然后走回屋里,他想,有些事,确实不是那么好忘记的。
  至少,想忘了,但身体不许。因为每个人都害怕再度受到伤害。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保护机制,宁昱凯叹了口气,回到房间。“热水器出问题了,我明天再找人来维修看看。”
  “喔。”
  他亲亲她有些冰冷的额际,问:“这种情况……这几年很常发生吗?”
  一开始很常,他知道,但后来他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少了,他不清楚这样的情形是否还会发生,那时……她的身边有没有人陪?
  宁昱凯想着,心绪矛盾,他既希望她身边有人陪着,但一想到那人不是自己,便会有种隐隐的不甘心。他为自己这念头叹息,但没办法,他控制不住。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无害、世界大同的人。
  有时宁昱凯真佩服自己,这么多年,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跟人恋爱,对象都不是他,他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他苦笑,不过冉撷羽没察觉他的心思,回答:“偶尔,不过大多时候都可以控制得住,只有大学时一次瓦斯漏气,我在宿舍里昏倒,还好被小觅发现……”也是从那时候,于觅知晓她的过往,她们才慢慢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友。
  忆及当年的回忆,冉撷羽一笑,宁昱凯看着,即便知道她讲的那个人不过是她的同性好友,他仍无法自已地在意,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忍不住伸手压住她的嘴角。
  冉撷羽一愣。“干么?”
  “呃……”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宁昱凯收回手,有些尴尬地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沾到了。”
  “沾到?”冉撷羽抬手抹了抹,她刚刚才洗了澡,而且又只喝了水,能沾到什么?“该不会是鼻涕吧?!”她尖叫,连忙抽起一旁的卫生纸擦脸,然后再抽一张给他。“脏死了,快点擦!”
  宁昱凯笑着接过,见她神态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只是今天这场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也使他意会到有些事真的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她受过的伤害深深烙印在体肤里,像颗不定时炸弹。他可以轻易原谅母亲,那是因为除了两人是血亲外,他不曾遭遇过生与死的凌迟。可她不同,当初倘若不是阿姨及早发现,也许,她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想着,他不由得一颤,竟一时有些恐惧起来。
  冉撷羽见他脸色一下子变得幽暗,约莫是想到了原因,便朝他招了招手。“昱凯,过来。”
  他疑惑上前,却一下子被坐在床上的她抱着腰,她额头轻抵着他的腹部道:“没事,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全是那两个人不好……我们都是受害者,我已经克服了,不会再那样推开你,你不用怕。”
  第8章(2)
  昱凯的反应使她心疼,这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对这个人做了多么残忍的事,就像他曾经说的一样,难道真只有她是受害者?
  不,不是。
  他们都一样失去了家,亲人明明都活着,却无法给自己带来温暖,甚至充满伤害。她绕了一大圈,终于彻底领悟到这点,她不该为那些不属于他的作为执意推开他,更不允许自己爱上他,那不论对谁都不公平。
  “对不起……”她道歉,为自己这些年来的抗拒和逃避,并在内心深深感谢他始终不离的陪伴。她自知根本没资格得到他这般宠爱,可他仍是给了她。
  几乎无悔。
  “其实说真的,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对待我,我不会走,就算你现在甩我一巴掌、踹我一脚,我也赖定你了。”
  宁昱凯任她抱着,浑身一颤。原来,他的心思终究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即便这四个多月来她对他好,也不再吝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可他心底某个角落其实还是害怕,害怕……有天她会回想起当初的痛,然后无法和他继续下去。所以这一段时间,他极尽所能地宠她爱她呵护她,愿她上瘾,记得他的好,然后,再舍不得放手离开……
  他爱得辛苦,小心翼翼,却心甘情愿。没人逼他爱,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或者一旦想爱,其实根本不容他来选择。
  “我舍不得。”宁昱凯眼眶烫了,任她抱着。
  “我知道。”冉撷羽一笑,把他拉下来,亲吻他的唇。“所以你不用怕,我走不了。”也是……不想走。
  她其实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爱情及婚姻困住,可她不以为忤,这世上唯有他能改变她至此,她害怕被束缚,却发现曾以为的网早已被织成了一块柔软而舒适的布,将她原本寒冷的心密密裹住,带来温暖。
  她再不挣扎,在爱里,甘之如饴。
  宁昱凯走出房间,掩上房门,沉沉吁了口气。
  他想起中午母亲的来访,然后是晚上这桩“意外”,好似冥冥之中安排好,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
  刚才在房里,他试探性地问她:“如果……我只是假设,我妈回来找我,你会怎么办?”
  她面色一凛,眼色深沉认真。“都抛家弃子那么多年了,还回来找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一辈子,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随即顿了顿,咬牙。“还有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她法律上应该要称为“父亲”的人。她面容僵凝,提到他的时候有一点犹豫,但立即抹去。尽管曾经有过美好回忆,但后来造成的伤害太大,她无法轻易地一笑置之。
  原谅一个人、说服自己对方也有苦衷,这太累,冉撷羽没有那么多的余力。
  宁昱凯了解她,她就是爱恨分明的性子,她的人生没有灰色地带,所以才会把自己逼得辛苦,他想,自己母亲回来的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她吧。
  好不容易一切正趋于稳定,他不想再多添风波。
  隔天,宁昱凯便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委婉表达这件事,宁母并不以为忤。“没关系,她不想见我也是正常的。”
  宁昱凯听得出母亲的话里有失望,但很遗憾,他更重视另一个人的感受。
  他与母亲维持着一个星期一到两通的电话,没再见面,宁母在菜市场找到一份工作,有点辛苦,他收入不算低,开销又不大,足以给母亲过安逸的生活,但宁母不愿意。“反正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老骨头都要锈掉了……对了,我这两天卤了猪脚,我记得撷羽小时候很爱吃的,你……要不要拿一点给她?”
  听母亲问得小心翼翼,宁昱凯有些心疼,最终还是吐不出拒绝。“好,我过去拿。”其实撷羽的胃不好,当初拒食呕吐落下病根,她又要喝酒,那些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对胃负担太大,现在全不能吃多。但偶尔吃一点还行,所以宁昱凯没把这事告诉母亲。
  宁母像是找着了自己能做的事,三不五时给他们弄汤煮肉。于是慢慢地,母子间的交际多了起来,宁母也时常嘘寒问暖,知晓他在家工作,便时常叮嘱他多运动、多吃蔬菜、每看电脑三十分就要休息十分钟……
  尽管都是老生常谈,可母亲的关照毕竟还是世界上难以取代的一种温暖,尤其他失去了这么多年,就算没特别不舍,还是觉得受用。
  一思及此,对于撷羽,那种歉疚感就更深了。
  宁家的餐桌因此丰富起来,他并没告诉撷羽这是他母亲做的,但她舌头也不钝。“嘿,这猪脚不是你做的吧?”
  他一愣,有些诧异。“怎么说?”
  冉撷羽一笑。“我知道我胃不好,所以你的调味习惯都弄得比较淡,这锅猪脚味道就重了点,还满南部人的口味,甜甜咸咸的,不像是你会做的味道。”说着,趁他走神之际又偷偷挟了一块。“不过……这吃起来还真有点熟悉,哪里来的?”
  “菜市场,那里有个阿姨在卖熟食,你最近太瘦了,需要多补一点。”他四两拨千斤,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谎。
  之后的东西比照办理,他一概说是菜市场买回来的,然后自己加水弄得清淡点。冉撷羽毕竟负责吃,也没多表示意见,只想也许昱凯最近累了,每天做饭还要翻新菜色也是很辛苦的,唉,谁要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碰不得瓦斯。
  冉撷羽最近也有自己的烦恼。她一直都是《Flawless》主编的头号大将,这几个月终于见她恢复精神,拿出该有的水准,主编校完样本以后松了口气。“可惜了,文书组缺人缺得慌呢。”
  “不调我过去你不甘心就是了?”冉撷羽哼哼两声。
  主编一笑。“是啊,想说好不容易清静点。我可没忘记你当初刚进来时拿着S牌的纱裙说妈的这丑死了,说这玩意儿好看莫非当读者全是瞎子?”
  想起自己刚入社时的莽撞行为,冉撷羽难掩发窘。“你还记得喔?”
  “废话,我还想这是哪来的白目。”
  那时的她,刚从文艺类的出版社转职过来,好不容易能在梦寐以求的地方工作,尽管充满抱负,思虑却不周详,也亏这大人有大量的主编不计较,给她机会。“我也忘不了你那时逼我去查S牌的历史资料,然后写一大篇报告给你,还不能少于两万字,害我熬了三天三夜,青春痘都冒了好几颗。”
  冉撷羽曾经埋怨,可事后才明了原来真正无知的人是自己。旁人可以简单地单凭喜好说某牌的设计很丑,但她们身为流行文化第一线的传播者,不该只看表面。
  他们必须得深入了解一个品牌的历史与定位,熟悉过往每一季的风潮,更要能掌握下一季甚至下下一季趋势,尽管有时仍不得不为某些大牌作嫁,昧着良心掰出优点蒙骗世人,但多数时候,他们所做的其实是一种传达。
  关于时尚、关于流行、关于追求的传达。
  于是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冉撷羽惯性狗腿,福了福身。“谢谢主编大人多年来的不杀之恩。”
  “哼,少来了,若你不是有点用处,我才懒得留你。”主编白她一眼,扯了扯唇,随即恢复正色。“说正经的,美国的《Flawless》编辑部对我们台湾版的人才很感兴趣,想让我们这里的服编过去一年半,我打算推荐你。”
  冉撷羽愣了。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主编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却见冉撷羽杵着迟迟不动,不禁失笑。“怎么?傻啦?太高兴?”
  “我……”冉撷羽错愕得讲不出话,到美国《Flawless》编辑部!那等于是站在流行的第一线,接受第一手的新知,加上美国纽约品牌众多,设计师辈出,任何做时尚的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冉撷羽也是。
  然而获知消息的第一刻,她瞬间涌上的并非跃跃欲试的兴奋,而是……足足一年半的时间,她若去美国,昱凯怎么办?他们甚至在一起还不到半年……
  “还愣着干么?你再跟前些日子一样浑浑噩噩试试看,看我不把这机会赏给别人。”
  冉撷羽应声,怔怔走出主编办公室,这天上砸下来的消息让她一时有些昏花,换做过往的她肯定毫不犹豫,可现在不同了,她心底有人,没办法说好就好,甚至产生不舍……
  该去?不去?
  太过挣扎,冉撷羽独自烦了几天,今天假日,昱凯被公司临时征召出门了,她一人在家,索性把这事拿出来跟好友商量。只听于觅在电话彼端不屑地从鼻腔哼出一声。“不错嘛,以前那个听到爱情就说‘啥小’的女人跑哪去了?现在居然跟我说宁可为爱放弃工作,你确定你是冉撷羽?不是被人附身换了内容物了吧?”
  面对好友的冷嘲热讽,冉撷羽不依。“没办法啊!那个人……他又不一样。而且一年半耶!又不是一个半月,咻一下就过去了。”
  “再不一样你们也是要吃饭讨生活的,难不成每天谈爱就可以吃饱穿暖睡得好?我是希望你跟他开开心心好好过日子,但不是被爱冲昏脑袋左右不分是非不清,何况你以为你这样很伟大?就为了一年半,你甘愿放弃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你以为这种决定真的会让他开心?撷羽,爱不是这么不健康的牺牲,你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家小凯要真爱你,就不会乐见你以爱为名扼杀自己的可能性,如果你真的完全不想去就算了,但只要有一点点想,去跟他商量都好过来找我靠夭。”
  好友一针见血刺得她哇哇叫,冉撷羽千疮百孔地挂了电话,不愧是多年知交,于觅一下子讲到要点,这种自以为是的放弃,昱凯肯定不乐见。
  只是她呢?她究竟可以为他做什么?
  冉撷羽陷入对自己的厌恶之中。她爱他,所以不甘屈于被动,也想尽可能地付出自己,偏偏现实让人沮丧,她几乎没什么可给他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送他一朵她所种植的花。
  “唉……”冉撷羽倒在床上叹了口气,爱情真的是很麻烦,过去以为对方乐得付出而她开心接受就好,但实际上真的爱了,她却越来越多不甘心,不甘心只有他总是在争着付出,不甘心她只能一味承受,情债越累积越多。
  昱凯很爱她,她知道,但……她不知道,她的爱,昱凯能不能够感受得到?
  第9章(1)
  想了半天还是没头绪,冉撷羽索性爬起来整理房子。
  她把客厅的窗帘拆了拿去洗,又擦了家具,最后拿扫把扫地。最近她跟昱凯都忙,有阵子没大清扫,索性把沙发座椅挪开,把缝隙里的脏污都清出来,结果一样东西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冉撷羽眨了眨眼,弯下身用手指沾起。那是一根头发,这不稀奇,问题是……那根头发的长度至少快及腰,绝不会是她跟昱凯的。
  这一段时间她的头发长了,从本来在脸侧的短发长至锁骨,她打了层次,没再剪短,但与这根头发相比仍有不少差距。冉撷羽皱了皱眉,这总不会是前任屋主留下来的吧?
  她心头有些疑云,想起之前有名男友劈腿,就是用这种方式察觉,但……
  现在跟她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是昱凯。
  她可以怀疑天下任何人,但唯独他,她信。
  于是冉撷羽随手把那根头发抖入垃圾桶里,也许是附近邻居、公司同事,随便什么都好,总之不会是那个样子……冉撷羽告诉自己,继续动作,可心头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有点难受。
  或许是一朝被蛇咬的旧痛,或许是……即便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昱凯也会特地告诉她。还记得前两个月有个推销员来过,他特意提及,当时她听着还有些困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用特别讲也没关系啦。”
  他却一笑。“这是我们的家,我希望你能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
  言犹在耳,可这次有人来过,她竟一点都不知情。
  她缓了口气,好了,没事,不过一根头发而已,也许是在外沾了别人的带回来,可能性那么多,真有疑虑晚点问他就是了……冉撷羽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疑神疑鬼的实在很蠢,索性把堆积的杂物一并收拾了,打开抽屉一一归位。
  这时她发现,有东西少了。
  她一愣,把里头的物品清点过,原本这里摆着三本存折,两本是昱凯的,一本是她的,她的还在,而昱凯的户头有一个是跟她共用,用做家庭开销等支出,另一本则是他私人的,他平日少用,所以金融卡、印章等都搁在抽屉,但现在,不只是存簿,就连那两样东西都不见了。
  是小偷?但若是小偷,不可能刚好只拿走昱凯私人那一份,里头的金额她大概有些印象,不多不少几十万。是有什么急用吗?这一件事……昱凯也完全没跟她提过。
  问号越积越多,冉撷羽把柜子关上,整个人呆呆坐在沙发。他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有困难?有人来过就算了,但动到老本这种事,他竟对她只字未提,为什么?这不像他。
  本来对她从无隐瞒的另一半忽然间有了秘密,不管是什么,都令她有些难受。
  可换个角度来说,这是他的自由,钱也是他的,也许她不该探问太多?
  冉撷羽内心陷入拔河,一方鼓吹跟他把事情问清楚,一方则又安抚她说相信他,没什么好问的……
  本来就很烦,这下烦上加烦,她索性摸起手机打给昱凯。电话彼端响了一阵,终于有人接起。“撷羽?怎么了?”
  “我……”一时冲动打了这电话,可究竟要怎么问、问什么,她还没想好。迟疑了半天,结果问了句无关痛痒的。“你还在工作?什么时候回来?”
  “晚一点吧。冰箱里还有吃的,你微波一下就行,我会记得带饭回去。”
  “我吃饱了啦!放心,我饿死别人也不会饿死自己。”冉撷羽哭笑不得,这昱凯老是以为她没自理能力,好歹她也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好吗?
  但晓得他是挂心自己虚弱的肠胃,冉撷羽心暖,想了一会儿,索性开口。“昱凯。”
  “嗯?”
  “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你没跟我讲的吗?”她咽了口口水,决定用这种方式问他,如果他愿意讲就讲,不愿意……那就罢了。
  宁昱凯愣了一晌,反问她:“怎会突然这么问?”
  “没啊,关心一下,没事的话就算了。”她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发颤,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只是如果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希望你可以告诉我。”至少,让她派得上用场。
  宁昱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一笑。“没什么事,你想多了,我等下就回去。”
  “好。”冉撷羽应声,随即想到。“对了,我有一件事——”
  “——妈?!”
  冉撷羽僵住,还来不及确认男人在电话彼端发出的是不是这个字,她便听见了手机被扔在地上的声响,然后是一连串纷乱的杂音及刺耳的煞车声,那声音刮搔着她的耳膜,可真正令她错愕的,是昱凯刚刚那一声……
  妈?
  “喂?昱凯?昱凯?”
  可不论她怎么呼唤,电话那一端已经无人回应,过不久讯号便断去。她颤着手指,一再重拨,却没人接听。冉撷羽慌了,如坠冰窖,浑身虚冷。老天,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一声呼唤,她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昱凯的妈,那个破坏自己家庭、把母亲逼上绝路的凶手之一。冉撷羽抱住自己,却阻止不了越来越剧烈的发抖,恐惧的记忆再次回来,她吸气多呼气少。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冉撷羽连忙拿起手机,按下快速键。“小觅……”
  “撷羽?”于觅接到她的电话,被她发出的抽气声吓到。“怎么了?!”
  “你……快点……”快点来找我……“我……”
  我快不行了……
  再醒来的时候,冉撷羽已躺在沙发上,额头上敷着毛巾,温温热热地缓解了她的眩晕。
  还不是很清晰的意识中,她听见两个人在争吵……或者争论。女方的声音她不陌生,是她最好的朋友。难得地,于觅的语气带着些气急败坏。“这种事,你不认为你应该先告诉她一声吗?”
  另一方似乎沉默着,没回话,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你要我怎么跟她讲?”
  “这——”
  于觅一下子语窒,然后冉撷羽便听到那男性嗓音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压抑。“说啊,你要我怎么跟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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