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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珂求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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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你救的。”我的活命是阎王开恩。
  “不是我救的?”舞月歇下轻舞,眯紧眸撅高着菱唇的模样猫儿似地,“这话可真是错得离谱,你昏迷了,所以不知道当时有多么惊险,也不知道离死有多么近,你气息将绝,是我……”
  “是你打翻银针扎上了我,然后,我才得以幸存的。”
  “所以,”她噢了长声换上笑脸,“你并没有昏迷?”
  “在那些银针乱飞之前,”齐珂珂点点头,“我是的。”
  “不论过程只谈结果,”舞月伸长手臂贼笑兮兮勾着她的肩膀,“无论如何,我还是能算作你的救命恩人是吧?”
  齐珂珂觑着她表情,突然想起了妹妹齐姮姮。
  “说真的,你有点儿像我小妹。”
  “像你小妹?!”舞月哼哼气,“怎么,刚清醒就懂得了攀交情?”
  “我不需要攀交情,留在这里也不一定比行乞来得好!”齐珂珂斜睨向她,“说你像她,是因着你们都是一肚子鬼主意,却又喜欢笑嘻嘻佯若无事。”
  “说得好、说得好!”舞月不怒反笑,“冲着这句深得我心的话,咱们这朋友是交定了,至于救命之恩如何回报就改天再说吧,对了,你叫什么?”
  “你问从前还是问现在?我叫齐珂珂,至于秦老爹那边,他刚帮我取了个『邀月』的名。”
  有志一同,两个女孩儿面对面做了个鬼脸,舞月笑不可遏,“感谢上苍让我比你早进这道门。”
  “是呀!舞月!”齐珂珂望着悬在两人头顶上的绳索,想起方才她的舞姿,“这名字真的挺适合你的,你喜欢跳舞?”
  “以前,不!现在……”她撅撅小嘴,“总算被打出了些许兴趣。”
  “打?!”齐珂珂双目透出了惊讶。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们哪条筋不对劲儿要爬到绳上去跳舞?要强迫自己割舍贪玩本性而不断地练习、练习、练习?”
  言语间,舞月再度翩然翻身上绳,这一回她挂上绳子的是脚,头朝下发辫儿直直垂落,将自己晾在绳上晃呀荡地,那贪玩的神情与齐珂珂方才就想到的猢狲一族更近似了些。
  “老爹一定告诉过你咱们这班子是不养闲人的,射月是神射手,他可以蒙住眼睛转身射中三十步外的标的物,我叫舞月,负责走绳索、跳绳舞,以及和射月在绳上搭档演出空中拋接,表演时,射月的足踝得倒勾在铁环里在半空中摇摆,然后接住我由另处数十丈高台上跳下的身子……”
  听得惊险的齐珂珂发出了低呼,她忍不住大睁着眼,“这么惊险,你不怕吗?”
  “说不怕是骗人的,”舞月口中虽说着怕,可那调皮的笑意却未曾稍减。
  “可这套技巧我打八岁起就练了,开始时每练一回哭一回也被揍一回,到现在已没什么感觉了,而且我知道,”空中的她笑得自信满满,“射月,是绝对不会让我掉下来的。”
  耳里听着少女的话,齐珂珂想起了自己的无名,若是无名,他也绝不会让她掉下来的。
  舞月笑嘻嘻转移了话题。
  “至于轻月他们,有的负责耍猴戏,有的耍绣帕、滚大坛、变术法、吞长剑……总之各有所长就是了,至于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倒吊着的她点了点额心,“老爹肯定让你负责收赏银,是吧?”
  齐珂珂努努嘴,“谁让我没本事,啥也不会。”
  “没本事也得学,珂珂,别说我没提醒,咱们这个班子原先不只七人,之前还有个叫抒月同我一般年纪的姑娘就是负责收银子的,后来,让一个地痞流氓看上,硬是让老爹用五十两银子卖给了人家当小妾,临去前她哭哭啼啼向老爹猛磕头想留下,老爹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舞月叹了口似假还真的长气,“那模样岂是一个惨字了得?是她自己傻,老爹那人眼里只看得到钱,情份?哼,不过是个屁!”
  “你说的是真的?”齐珂珂吞了吞口水。
  “真假自个儿有眼睛自个儿看,我才懒得管人呢!”
  舞月迎风摆荡清哼着小曲,若非那深黝不见底的眸子未现笑芒,否则那模样只会让人当她是个不解愁的小丫头罢了。
  “咱们这些孩子虽都是打小让老爹给养大的,可在他心底,只当咱们是会挣钱的猴崽子,为了让咱们乖乖听话,拳打脚踢、恶言相向、饿肚子、关黑室各种方法他都用尽了,别瞧我整日嘻皮笑脸,那可是被打了多年才练就出的厚脸皮功呢!”
  说着说着她竟带出了句顺口溜。
  “任你鞭打千回,丫头一笑置之也!捶人鞭人随你,嘻皮笑脸随我!
  “黑心老爹最恨见人哭,哭声只会刺激他打得更顺手,于是练出我这皮笑肉不笑的本事,到末了他打我,我不但不哭还能帮他随口诌小曲儿助兴,加上我本事,学的都是别人学不来的,成了班子里不可少的角儿,是以这些年他才不再打我,也没将我趁着高价给卖了。”
  “那么……”齐珂珂听得心涩,“你没想过离开?”
  “想!怎么没想,我日思夜想都念着想走的。”虽说着绝情话,少女却依旧笑盈盈的。
  “你没走,”她侧头想了想,“是为了射月?”
  “不!”
  舞月翻身跃下地,眸中有着冷情的光芒。
  “所有人连老爹在内都认为我会为着射月一辈子留在这里,可我知道不是的,我只是,”她斟酌着,“在等待更好的机会罢了。”
  她瞥了齐珂珂一眼。
  “除非能有更好的发展,否则,我何必要由一口烂井跳入另一口烂井,而由着烂泥埋没了我这一生?”
  烂泥?老爹或许是的,可射月,那永远呵护守候在她身旁的男子也是的吗?
  “那你呢?”舞月换回了笑脸,“你又是为了什么沦为街头乞儿?又是为了什么贫病交加险些殒命?”
  齐珂珂觑了她一眼,知晓这样的答案肯定得不着对方认可,是以温吞出声,“我……为了个男人。”
  果不其然,她在对方眯细的眼底觑着了“你是个笨蛋”的眼神。
  “别这样瞧人,”她扁扁小嘴,“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只要自己认定了值得,那么,一切无悔!”
  是呀!只要自己认为值得,必当,一切无悔!
  第九章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道?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仙乐轻扬,舞姿袅袅,偌大的御花园里除却满地翠艳奇花,更吸引人的,是那一道道穿梭在花丛间的清灵舞影。
  睇着舞影,聆着清乐,一条条檀木长几后方的是持着酒杯举眸捕捉旋舞少女身影的南唐官吏,那些眸子,有的百无聊赖,有的兴味盎然,有的如痴如醉,杂于其间却有双眸子,那里头,盛满了悒郁与不耐。
  张磊隔着酒杯注视着残酒,今日若非知道皇上也会来,他是不会出现的。
  可真来到了这里,皇上坐得老远,眸里是曼舞的美人儿,耳里是淫艳的乐音,在他心底,对江山的系念怕是一丝也不存的,是以,他自知,就算真能坐到了皇上身边,又能说出什么引起他兴趣及注意的话语?
  陪皇上谈天气?还是陪皇上论舞姿?
  一杯尽,他对自己生起了厌恶。
  众人齐聚于此是宰相韩熙载的主意,前皇太后冥诞,择天下优伶为其追怀舞之。
  今日在御花园里举行的是总决赛,来报名的千名佳丽经过层层筛选,只留三十名入围总决赛,换言之,这三十位幸运儿将有幸得见南唐风流天子龙颜,甚至,飞上枝头当凤凰,入宫为皇妃。
  一杯再尽,张磊睇了眼那坐在上席眉开眼笑阖不拢嘴的李煜,他摔开了酒杯立起身来,够了,就这样吧,他的耐性已然耗尽,这些日子就当是个教训吧,时不我予,何须伫候?毕竟,他并不是为着功名利禄而来的。
  杨伯父曾说,力挽狂灁并没有错,但,若当真大势已去,天命难违,明哲保身并不代表是懦夫的行为。这话,他到今日方有了深深的体悟,所以,算了吧,别让自己的执意成了别人的困扰,更何况,他肩上还有另个重要任务,他的小小可人儿,如今何在?
  那日甫接获白宁宇书信,他就想拋开一切去寻她了,可他没有,这些日子里,他日里烦躁,夜里无眠,既忧心国事,又得焦虑惦念着他全心钟爱的她。
  为了不想再让悔恨痴缠,他决定放下这里的一切,忠于自己的心,去寻找他已然守护了大半辈子的她。
  “贤侄,”徐景通疑惑地出手拉住欲离去的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只是,”张磊清淡淡睇了老人一眼,“该走了。”
  仅仅一句话就已足够让徐景通明了跟前青年人的意思了,喟然长叹他松了手,连挽留都没有。
  “是的,是该走了。”老人低喃的声音也不知是说给张磊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张磊迈步正拟离去,下一瞬竟让园子里另一头的哄笑声给转移了注意力,原先,那只是淡淡不经心的一瞥,可当他睇清楚那在人群围簇下跌倒的人影时,不得不停了脚步。
  人群里,日曜底,那是个身着绫绸白衫,微露酥胸,高盘着两坨螺旋发髻的清妍少女,少女似乎并不娴熟于音律,乐音飘飘,人人轻舞飞扬,只她,半天踩不着鼓点,舞不出章法,方才那响亮的哄堂大笑正是缘自于她踩着了自己舞的彩带,进而踉跄跌下,这也就算了,她竟还让自己落下的彩带给一层层裹紧了身子,登时,一个彩带包扎成的人肉粽子就这么滑稽可笑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韩丞相是怎么回事?坐远点儿的人心底全起了不解,舞技这么烂的丫头片子也能晋入总决赛?
  可当那些盘着不解的眸子在觑清楚了那跌倒的少女后,目光纷纷转成了然,那少女明眸皓齿、艳丽无俦,别说外头寻常女子,怕连现时皇宫里的那些妃子贵人,也没一个能胜过她的绝丽容颜。
  少女这一跤虽摔得狼狈,却也意外地摔得了李煜的注意,只见皇帝从容踱下高台,一步步朝着那还被捆在地上的狼狈少女走了过去。
  李煜的动作使得乐音乍停,也惹起他身旁宠妾窅娘的不满,她娇声喊着皇上,却也没能叫住那风流天子离去的脚步。
  来到少女身边,那因着出丑而酡红着嫩腮的她近看之后竟然更美,让李煜情不自禁出手帮她解开那裹着她的不听话彩带,一层褪下一声轻叹,这么美丽的女子,当真巧夺天工得可以。
  “娇儿斜倾待郎持!”李煜笑盈盈向褪尽彩带的少女伸长了手,“小美人儿,你在等朕吗?”
  鬼才等你呢!色皇帝!
  齐珂珂吞下到嘴边的话,罔顾男人伸长的手臂自己站起身来,眼睛左顾右盼寻着舞月,都是那家伙,若非她要她报救命之恩挟她同来,她才不会来的。
  但她没寻着舞月,却意外对上一双难得破了冰潭正冒生着怒焰的眸子。
  是他?那颗大石头!
  齐珂珂硬生生捺下心底乍然见着张磊时的雀跃狂喜,转成了恼意,是呀,他不在这儿还能在哪里?她该想得到的,硬石头就该待在这该死的皇宫里,陪那该死的色皇帝,不可能因着忧心去寻找可怜兮兮、落魄无依的齐珂珂!
  在色皇帝和她之间,他早作了决定的了,不是吗?
  石头男衣冠鲜丽,看来活得还不错,所以,他并未如她希冀的,一边痛哭流涕后悔一边思念着她喽?
  暂敛恼思,她故意对着眼前的李煜涌现了甜笑,“民女舞艺不精,让皇上看笑话了。”
  “不笑话,不笑话!”
  欣喜于佳人迥变的态度,李煜再度伸长了手臂,“这么美丽的可人儿,就算真闹了笑话,也只是个美丽的错误……”
  不过李煜伸出的手再度落空,一道人影掠移,让他险些摸着小手的佳人离开了他眼前。
  是张磊,众目睽睽下,风流天子前,他一个闪身兜转,将那身着薄缕的少女倒栽葱地扛上了肩头,如此一来,除了美人儿的背影,她的容颜、她那微敞着的酥胸,全然、全然觑不见了,见状,李煜悠悠然叹了一声。
  “张卿,你这是……”他肃了肃龙颜出了声音。
  “张大人,皇上正在兴头上,为人臣子者,怎会在这种时候出来搅局,扫皇上的兴?”韩熙载起身冷眉而询。
  “皇上恕罪,”张磊先给肩上那依然不住妄动着的齐珂珂屁股一掌后才道:“这丫头乃微臣旧识,她上南唐是为了寻找在下,并不清楚皇上办此赛会的目的。”
  “谁说我不……”齐珂珂话没完再挨了记打,只得乖乖停了话。
  “是这样子的吗?”李煜微微一笑,“旧识也罢,故友也成,此次比赛本就言明了谁都可以参加的,这位姑娘自然也不例外。”
  “别人可以,她却不行!”无视于身旁韩熙载冷箭似的恶芒,张磊淡淡而语。
  “为什么?”是韩熙载出的问语。
  “因为即使她能夺魁亦已无权出任南唐皇妃了,”张磊气定神闲,“她是我的未婚妻。”
  说谎!说谎!来人呀,快将这说谎不打草稿也不脸红的臭石头搬走!齐珂珂在心底吶喊,可却又无法忍住乍听到那三个字时的心跳加速和甜蜜心悸。
  “未婚妻又怎么样?”韩熙载没打算就此松手,明摆着一副护主求荣的神情。
  “这姑娘既然还未进你张家大门就依旧有其自主的权利,何况,你是个臣子,为君分忧、使君欢乐乃为人臣子首要之事,难道,为了个小小的女子,就连效忠皇上的事儿都不记得了吗?”
  “原来,”张磊冷笑,“韩丞相效忠皇上是用这种方法的,也难怪,韩府人丁愈来愈单薄。”
  “张磊,你!”韩熙载涨红了脸。
  “在下不与您逞口舌,韩丞相,事实上,皇上至今对于在下所欲封敕的官衔只是口头应允尚未正式授衔,所以,张磊仍只是张磊,无名于官场,您说得对,既然在下没本事依圣驾喜好效忠皇上,那么,就当张磊从不曾涉足过南唐朝班吧!”
  “张磊!”始终未出声的李煜终于忍不住皱了眉,“为将之人行事最忌莽撞,朕本有意再过一阵子就要敕封你做戍边大将军了,你当真要为了个女人放弃大好前程?”
  他淡然一笑,“皇上!大好前程请留给需要它的人吧,在下福薄承受不起,万望陛下善自珍重。”
  “好个张磊,咱们这南唐皇城岂是由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韩熙载沉声一吼,瞬时数百名御林军手持长矛,向着张磊两人围了过来。
  张磊冷冷一哼,“是吗?相处了几个月,看不出韩丞相竟是如此好客的人,可在下向来随性惯了,想留想走,全凭己意!”
  他冷冷一笑,左手抱着齐珂珂,右手自腰际抽出了擎天剑,今日之宴原是规定不准带兵器的,可张磊早有去意,是以宝剑不曾离开过身边,这会儿青天之下,只见他一手抱人一手轻灵使着骇人至极的剑招,那玄厉傲人的剑气,飘飞耀目的银点,竟然比方才那些舞娘的姿态更加妙不可言,如神移,似鬼鸣,精奇绝巧又浑然天成地毫无破绽可言。
  无意伤人的他,仅用了剑气点倒挡在路上的御林军。
  几个回旋激点,一排排卫卒纷纷被点中穴门不得动弹,而另一头,是惊慑于剑气而纷纷走避的南唐臣子,片刻后,张磊长剑回鞘,放下齐珂珂,抬高双手,他向着李煜作了深深一揖。
  “皇上,苟安一隅终非长久之计,臣……”咬咬下唇他改了口,“在下希望您能有改变心意的一日,只要您想明白了,派人通知在下一声,张磊自当竭力报效南唐。目前您过的这种醉生梦死生涯实在不适合在下,请恕我无法陪您一块儿浪费生命了!”
  躬身再揖,抱起齐珂珂,他扬身飞离,瞬间遁离了众人眼前。
  好半晌,李煜方能自震惊中清醒,张磊的话原本带给他许多省思,原本让他兴起不少不同的念头,可下一瞬,在韩熙载清开卫卒,再度叫舞娘们款款起舞后,那浮光掠影的念头遂一个两个三个如泡沬似地消失无踪。
  尤其,当他眼前出现那旋舞着魅影名唤舞月的少女时,少女诱人的笑容,曼妙的舞姿,让他把方才对齐珂珂的惊艳之情转嫁到了眼前女子身上。
  于是乎,舞宴中动人心弦的清音继续不绝,方才那一幕不敢提起的、不愿提起的,都故意假装它似乎从不曾发生过。
  离开皇城,张磊才将肩上的齐珂珂放了下来,他冷着眸打量眼前嘟着小嘴的她,不顾她的闪避动手翻开她的襟衣。
  “干什么啦?”
  她羞红脸闪了又闪,他方才在人前说的那三个字,可不代表他已拥有这样肆无忌惮“审视”她的权利!
  “所以,”确定她无恙后他才停了手,可目光沉了又沉,“你并不是被人胁迫强押去参加那舞娘之赛?也不是被迫差点儿就当上了南唐的皇妃?”
  “当然不是!”
  她使劲儿甩脱他,“我不知道有多高兴能当个南唐皇妃!”扮了个鬼脸,她哼哼作声,“臭石头,你干么要坏我的事儿?”
  “当皇妃?”他冷眯着眼,“如果没记错,你这回是出来寻痴,可不是为了当啥皇妃的。”
  “是寻痴没错,”她咬咬唇不服,“可论起文才,你认为南唐国主李煜会输给江都才子白宁宇吗?要寻就得寻最好的,不是吗?”
  “你这次到南唐,真是为着寻李煜而来?”
  他出手握紧她瘦削的肩,眸中冰潭迸裂。
  “所以你不告而别,所以你失踪了几个月,所以你让人心思挂念,全部,都只是为了他?”
  猛然窜生的妒意让他措手不及,虽然他强迫自己将她舍下,舍在江都,可从没一瞬真能将她逐出心底,他虽舍了她,心底却仍隐然以她对自己的情感为傲、为慰,于她,他的心思本就矛盾难厘,为了任务,虽然他得将她推离,可心底,却一刻也承受不起她对他的情爱会有磨损、会褪色的可能性。
  “是呀!是呀!”
  她眯紧星眸为了气他而继续撒谎。
  “全是为了他、为了他!你自己口口声声要为这男人鞠躬尽瘁,既然如此,为了帮你,索性我也到南唐来当个皇妃,当你的主母,帮你加油打气,这样不好吗?李煜那家伙骨子里尽是风流痴性,我先求得了他的血去解了大皇兄的蛊后,再回南唐当个备受恩宠的皇妃,这样风风光光的日子难道会比跟着那乏味的白宁宇还差吗?”
  “珂儿!李煜不适合你,你知道他有多少嫔妃吗?你又能受宠几时?那种深居宫苑,只为博君一夜恩宠的日子并不适合你。”
  “又是一句不适合,笨石头!当初你口口声声说白宁宇适合我,将我一个人扔在那里,可我不快乐,一点儿也不,最后,我只得选择出走,无名,别再用什么适不适合的冠冕堂皇理由来捆住我了,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总说我没法子自己照顾自己,可这阵子我在外头行乞卖艺流浪了三个多月,我病过、苦过,也差点儿死过,可我还是活了下来。
  “这一切都证明我已不再是个什么都不会、随时可能会病死的娇娇女了,你说李煜不适合我,我也知道,可偏偏,”她眸中掩藏不住伤心,“那最适合我的人却不作如是想,他千方百计就是想将我推给别人,如果他不能要我,那么,哪个男人又有什么不同?”
  “珂儿,”张磊强忍着将她抱入怀里的冲动,几个月的相思煎熬将他的自制力磨损殆尽,“你知道,我要不起你。”
  “要不起我?”齐珂珂目中亮着坚定,三个月的磨难,几回濒临死亡的经历,都足以使她更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无视于他的后退,她踱近他,举起他那粗砺的大掌贴近自己脸颊,“这句话,是你的理智还是情感说的?”
  “有分别吗?”他的掌眷恋的抚着她脸上的滑嫩,不舍抽离。
  “当然有了,”她笑了,笑得像只诱着肥鸡入笼的小狐狸,“若是理智说的,你叫它闭上嘴,可若是情感说的,无名,”她幽幽一叹,“只要你今日说句你不要我,你能忍受让别的男人碰我、亲我、搂我,做些你想对我做的事情,那么,我就饶了你,放你自由而去,不论你让我去找白宁宇、去找李煜或任何王八羔子都可以。”
  放他自由?
  让他日日夜夜生活在后悔里?
  由着他日夜想象着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他连见了她穿袒胸衣衫都要怒火中烧、都要冲动地想蒙住所有男人的眼睛了,那么,他又怎能当真去接受别人对她更进一步的侵犯?
  他抿紧唇,与她视线相交就是开下了口。
  片刻后,张磊颓了双肩,别开的视线里是心知肚明的无能为力。
  “说不出来是吗?”齐珂珂目瞳晶亮,“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吧,有些时候……”她抵近他伸出柔荑环扣上那僵硬中的男人颈项,继之踮高了脚尖送上香唇,“不说话会比说话还来得更加有力。”
  这一招是舞月教的,舞月说,想击溃一个自制力太强的男人,是不消用言语的,放下身段以行动逼他作决定,绝对会比说服他还来得有效。
  她生涩的唇毫无技巧地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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