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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有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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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2)
  一个风尘仆仆的小男孩牵着一匹比他高得多的骏马站在军营之外。他不过七八岁,但是表情沉稳大气,一派大将风度。
  尉迟潇几步奔过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蒙蒙,真的是你。”
  蒙蒙冷静地站在原地没动,他说话的语气像个大人,“尉迟将军,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个问题。”
  尉迟潇蹲下身子,和他平视,“你尽管问。”
  “你爱不爱心月?”
  尉迟潇的心猛跳起来,他预感到蒙蒙的到来一定与心月有关。
  “爱。”毋庸置疑。
  “不管心月是什么人,你都爱她,是不是?”
  “不管她是什么人,她都是我心中的心月。”尉迟潇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好,那我就告诉你,心月就是李沁,李沁就是心月!”
  尉迟潇大吃一惊,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答案。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一瞬间他仿佛想明白所有的事情,又仿佛想不明白任何一件事情。
  看着尉迟潇默不作声,蒙蒙隐忍多时的坚强面具掉了下来,难道沁姐姐一直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吗?难道知道了真相,潇哥哥就不再爱心月了吗?他忍不住放声大哭,“潇哥哥,沁姐姐就要死了,求求你去看看她吧,看在她曾经救过你的分上,求求你去看看她吧。”
  “备马!”尉迟潇突然暴喝一声,有侍从把他的坐骑牵过来。他飞身上马,转头看着季风扬,“季风扬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暂代元帅之职,负责处理与突厥谈判的一切有关事宜,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他又对蒙蒙道:“是男子汉就收起眼泪,带我去见你的沁姐姐。”
  蒙蒙惊喜地擦去泪水,用力点点头,他抓住马的鬃毛,飞身上马,动作像尉迟潇一样帅。
  尉迟潇纵马扬鞭,飞驰而去。不再有吃惊,不再有疑问,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见到李沁,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从边关到落霞湾千里之遥,尉迟潇与秦蒙一天一夜就赶回来了。
  落霞湾依然繁花似锦,仿佛云霞倾泻在此。尉迟潇没有心情欣赏,他心急如焚想快点见到他的心月。
  老妇人却拦住他,目光深沉,“尉迟潇,知不知道沁儿为什么不肯告诉你她就是心月?”
  尉迟潇摇头,“前辈,这都不重要,只求你让我快点见到她。”
  老妇人不为所动,“但是这对沁儿来说很重要。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她的种种表现都与她的童年有关,我现在讲给你听,如果你听了之后心存芥蒂,那你就不要去看她,她病得很重,经不起另一次伤害。”
  尉迟潇急切地点头,他其实无心听这个,他只想快点来到心月身边,亲口诉说他的思念。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不听,老妇人不会让他见心爱的女子,他只有耐下性子,听老妇人的讲述。
  “沁儿并非王妃云苑所生,她是镇南王李柏延酒后无德,强暴一名侍女生下的孩子。”老妇人的声音灰暗而压抑,仿佛李沁的一生。
  “侍女产下女儿后,就被云苑害死,女婴则被养在云苑宫中。沁儿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异常美丽,但是这种美丽却成了她日后一切痛苦的根源。云苑一向自认为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她不能容忍沁儿拥有如此稀世容颜,因此她用尽一切办法折磨这个孩子;但是这种折磨同沁儿后来的遭遇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老妇人讲到这里停了一下,李沁宁愿死也不想告诉尉迟潇的事情却被自己讲出来,究竟是对?是错?
  “沁儿到八岁的时候,她的美丽让所有见到她的人惊艳,其中包括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李云倾。李云倾垂涎妹妹的美貌,竟然做出了牲畜不如的事——他……强暴了自己的亲妹妹……”
  “畜生!”尉迟潇一声怒喝,打断了老妇人的话,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额上青筋暴了出来,心却痛得不能呼吸——他可怜的沁儿。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李云倾做出这样的事后,不仅没有愧疚,反而厚颜无耻地要求妹妹每晚陪他睡觉。沁儿那时年纪还小,也没有武功,根本没有能力自保,但是这个孩子却很坚强,她很多次要逃出府去,都被李云倾抓回来。后来,她拣到一条受伤的小蛇,就是现在的冥灵。冥灵可能是老天派来救她的,它极有灵性,每天伴在沁儿身旁,让李云倾没有机会再欺负她。可是李云倾歹毒无比,他为了使沁儿屈服,竟然在她的饭菜中下了一种叫蛇延草的毒,还残忍地把沁儿和蛇延毒发作的人关在一起,让她亲眼看着毒发的人多么狰狞、多么痛苦。我无法想象这个孩子是怎么度过她的悲惨童年的,我只看到过她毒发时的样子,面孔扭曲、身体扭成奇怪的角度,惨叫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老妇人描述着自己初见到李沁的情景,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惊惧。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一个人在毒药的折磨下可以变得如此惨不忍睹,连她见惯风浪的心都忍不住颤抖,更何况一个仅仅八岁的女孩儿。
  尉迟潇痛苦地闭上眼,“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他不能想象李沁受到的折磨,因为那样的想象让他痛不欲生。
  老妇人长叹一声,“尽管如此,沁儿却不肯屈服,她宁愿自己疼死,也不向李云倾要解药。我想要不是她后来遇到我,受了我的功力,恐怕早已死在王府之中。你别看她外表骄横冷漠不可一世,其实她一生悲苦,外人实难想象……我希望你听了她的往事后,勿要心怀芥蒂。”
  老妇人的诉说让尉迟潇的心一波又一波地抽痛。芥蒂,他当然芥蒂!不只芥蒂,他还恨!恨李云倾对妹妹犯下的兽行,恨云苑的毫无人性,恨李柏延对女儿的不闻不问,更恨自己!恨自己不仅没有保护她抚平她的伤痛,反而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把她推上绝境。
  “李沁在哪?我要见她!我要见她!”尉迟潇眼中泛着血丝,大吼着,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老妇人叹口气,带他来到李沁房门外,示意他自己进去。
  尉迟潇终于见到了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她是他的心月啊,可是,她真的是李沁吗?那个蜷缩在床上形容枯槁的女子,真的就是当初红衣胜火、美得不容逼视、连笑都是盛气凌人的云华郡主吗?
  曾经的如花娇颜如今仿佛寒风中瑟缩的树叶,蜡黄而干枯,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原本就消瘦的脸颊现在更是凹了进去,因而颧骨就更显凸出,凸出的颧骨上方是青色的眼底。眼眸紧闭,呼吸间都有了腐败的气味。
  蛇延草的毒比以往更惊人地肆虐着她的身体,毒的发作已经没有时间限制,甚至不需要有月光的出现。它像最残忍且狡猾的敌人,毫无征兆地突然在她体内咆哮起来,以无法想象的残酷方式折磨着她的身体。而她,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与它抗衡,她的生命力与意志力都以惊人的速度在流失,她像濒临死亡的野兽,意识已经混沌,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心月,”尉迟潇轻声唤着,抚着她脸颊的手在颤抖,“对不起,我来晚了。”
  魂牵梦萦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李沁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大而无神,眼里朦胧且灰暗,迷茫凝滞,仿佛已经无法聚焦。
  “潇……”她的声音嘶哑难辨。
  “心月,我在这,我在这。”他的声音轻轻的,生怕大一点声就会令她在他眼前消失,因为她看起来如此虚弱。
  李沁露出苍白的笑容,“真好……我又……梦到了你。”
  “不是梦,不是梦,”尉迟潇虎目含泪,吻上她的额头、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最后是她冰凉的唇。他的声音呢喃在她的唇间,“这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
  感受到来自他双唇的温度,李沁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这不是梦,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想抚摸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俊颜。
  尉迟潇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冰。他把它放在脸上,轻轻摩挲。
  “对不起,沁儿,我让你受这么多的苦,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我要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沁儿?!李沁蓦然惊醒——他看见了她的样子,他知道她是李沁!不,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不要……看我的脸……求求……你……不要看……我的脸。”
  她虚弱的身子根本使不上力气,尉迟潇心痛得把她拥在怀里,“别躲,李沁就是心月,心月就是李沁,别再躲开我。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你无法信任,所以你才宁愿独自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也不肯让我和你分担?”
  李沁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度,他的怀抱温暖有力,仿佛有着让她沉沦的魔力,如果一定要死,就让她死在他的怀里吧,冰凉泪水滑过脸颊,“很抱歉……我不是你……心中……高贵圣洁的……月亮……希望来生……能做一个……干净的女人……做你的……妻子……”
  尉迟潇搂紧她,把头埋在她的颈边,泪水濡湿了她的衣衫,“你好傻啊,你就是我心中的月亮,最高贵最圣洁的月亮,没有人比你更纯洁、更美好,我要你今生就做我的妻子,哪也不准去。”
  他突然打横抱起李沁往外走去。
  李沁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衫,“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你是我尉迟潇的妻子,我当然带你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李沁痴痴地重复着,这个陌生而幸福的词真的属于她吗?“可是我……我不能……”
  尉迟潇打断她的话,抱着她的手臂坚定有力,制止她的挣扎,“不要一个人决定两个人的结局,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第9章(1)
  尉迟潇突然回府,还带回了本该早已经死了的云华郡主李沁,让尉迟府上下乱成一锅粥。当然并不是因为两个人的意外到来让大家措手不及,而是尉迟潇一直紧紧搂着重伤在身昏迷不醒的云华郡主,惶急而又暴躁地传人来救治,谁的动作稍有怠慢,都能换来他狠戾的眼神和怒吼。
  此时的尉迟潇就像是发狂的野兽,谁不小心惹到他就会遍体鳞伤,他只有在看向李沁的时候脸上才柔情似水。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尉迟长恭夫妇都不敢上前和儿子搭话,就怕惹火烧身。京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一波一波地被请来,又一波一波地被尉迟潇骂走,就因为他们都得出同样的结论,即郡主是因为有内伤在身再加上先天体质阴虚,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虚弱,只要对症下药精心调养,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当最后一个京城名医又一次被尉迟潇骂得狗血淋头,叶雪柳终于忍不住了,当然也是因为相公一直在旁边推她,她终于硬着头皮走上前,“儿子,郡主性命无虞是好事,你为何如此动怒呢?”
  “庸医!一群庸医!”尉迟潇怒吼道,“她中毒了,中了蛇延草的毒!你们诊不出来吗?”
  最后一个大夫还是有点脾气的,虽然他实在很怕尉迟潇发怒的样子,不过他要捍卫他名医的尊严,“老夫人称华佗再世,平生救人无数,老夫敢以我这神医的名声担保,郡主绝对没有中毒。”
  尉迟潇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眼神仿佛要杀人,“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经常痛得死去活来?为什么伤得不重却如此虚弱?讲!”
  老大夫吓得直哆嗦,居然还能坚持,“老……老夫不知道郡主为……为什么经常会痛,但……但是老夫知道她为什么格……外虚弱,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真正致命的不是身体的伤,而是心伤,心若死,人岂能活?”
  尉迟潇震惊地松开手,“心若死,人岂能活”,李沁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只有伤痛,她的心岂非早已枯死?
  老大夫一获得自由,拎着诊箱,撒腿就跑。
  “站住!”尉迟潇一声暴喝,吓得老大夫差点没坐在地上。
  “开药!”
  如蒙大赦,老大夫长出一口气,赶紧写下药方,写完后还不忘加一句:“此药只可治身体上的伤,心伤还需心药医。”
  李沁再次醒过来,首先入眼的是床上的乘尘封顶,顶部雕饰花样繁复的如意云纹,四周挂帐,是淡蓝色绣石竹质地轻柔的纱,陌生而美丽,仿佛她仍在错综迷离的梦境中。
  一张俊逸出尘的脸放大出现在她眼前,一双深邃的眸子盛着满满的担心与怜惜。
  “潇,我……是梦着……还是醒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缥缈而遥远,仿佛从天边传来。
  “是醒着,”他轻抚她的脸,“你已经睡得够久了。”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的家,我们的屋子。”
  “好美。”
  “等你好起来,由你来装扮它,它会更美。”
  “我……还能好起来吗?”李沁的声音伤感而飘忽,就像她的人,仿佛随时会消失。
  尉迟潇轻柔地拥她入怀,讲出的话却霸道无比:“你必须好起来,永远不准再离开我,否则上天入地,我决不会放过你。”
  李沁忍不住想哭,她想永远赖在他的怀里,享受他的呵护,享受他霸道的温柔,生生世世。
  “潇,我以前……你真的不介意吗?”她永远的痛,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当然介意。”尉迟潇正色道,果不其然看到李沁瞬间惨白的脸色。
  他俯下头轻吻着她,在她的唇间低诉:“介意你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介意你不肯让我分担你的苦,介意你不愿意相信我,介意你一个人居然想决定我们两个人的结局。”
  他抬起头,假装生气地看着她,“你说,我是不是该惩罚你?惩罚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惩罚你做我尉迟潇一生一世的妻子。”
  李沁痴痴地望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就要决堤而出,可是她突然笑了,尽管笑容苍白而虚弱,可那是李沁招牌似的让人琢磨不透的笑,“那我也介意,介意你曾经和别的女人拜过堂,介意你不相信我的话,介意你让我伤心流泪,我也要惩罚你,惩罚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惩罚你做我李沁一生一世的丈夫。”
  尉迟潇开心地搂紧她,这才是李沁,聪慧坚强,做事永远出人意料。
  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女声骤然响起:“我眼睛不好,你们继续。”
  李沁慌忙想推开尉迟潇,但她虚弱的身体哪敌得过尉迟潇的力气,还是被他搂在怀里。
  尉迟潇责怪道:“娘,你儿子可是成了亲的人了,您进来前就不能敲敲门吗?”
  叶雪柳放下手中刚煎好的药,双手叉腰回击道:“小白眼狼,为娘还不是来给你媳妇送药的?”
  李沁赶忙道谢:“有劳尉迟夫人,沁儿给您添麻烦了。”
  叶雪柳看着李沁,脸上都快乐开花了,“不麻烦,不麻烦,可是你不应该叫我尉迟夫人吧?”
  李沁不解地望向尉迟潇,尉迟潇捏捏她的鼻子,笑道:“你叫错了,应该叫娘。”
  李沁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不过她还是轻轻叫了一声娘,尽管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
  叶雪柳答应一声,满意极了,“我把药放这儿,儿子,你要喂沁儿吃,别让她自己端着,她身子虚。”
  尉迟潇赶忙称是,这个活他可乐得干。
  叶雪柳美滋滋地走了,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要把老头子拉来,让媳妇再叫一声爹,不过这次要记得敲门,谁知道她那个鲁莽儿子又能干出什么事来。
  尽管没有蛇延草的解药,李沁却从死亡线上慢慢走回来。她在康复,虽然速度很慢,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不再是当初那个极度虚弱,仿佛随时会没了呼吸的样子。
  “心若死,人岂能活”;那么心不死,人是不是就能好起来?
  尉迟潇欣喜地看着李沁一天天好起来,不只是身体,还有心。李云倾对她的伤害曾经是李沁心头的一根刺,碰不得拔不掉;但是丈夫倍加呵护与疼宠却是心伤最好的疗效,当以往的痛苦与怨恨开始云淡风轻,笑容又回到她脸上,只是不再有伪装的盛气凌人、不再有故意的飞扬跋扈,她的笑像秋日的天空一样纯净而清朗,让看到她的人心里都是万里晴空。
  尉迟潇终于放心了,他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找李云倾报仇。他不能漠视李沁受到的伤害,他要让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他还要逼他交出解药,让李沁的生活彻底走出阴霾。或许老天也在帮他,在他还没有开始采取行动时,李云倾竟然自动送上门来。
  叶雪柳轻轻叩门,然后探进头来,看到儿子正坐在李沁身旁痴痴地望着心上人的睡颜。
  她冲儿子招招手示意他出来,尉迟潇把李沁的被子掩好,走出来关上房门。
  “娘,什么事?”
  “小王爷李云倾来了,要看看沁儿,可我看他那神色不太对劲。”
  尉迟潇的眼中蓦地闪过一道寒光,他冷冷一笑,“来得正是时候。”他转向母亲的时候语气又恢复正常,“娘,你帮我照看一下沁儿,她要是醒了就让她吃药。”
  叶雪柳点点头,尉迟潇带着一身杀气转身出去。
  第9章(2)
  李云倾现在的样子和从前判若两人。以前他看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现在胡子拉碴、一脸颓废,眼神却充满疯狂。
  他一看到尉迟潇就扑过去,脸上是执着而狂热的表情,他大喊着:“沁儿在哪里?你让我见她!让我见她!我就知道她没死。”
  尉迟潇一拳挥过去把他打翻在地,李云倾的半张脸立刻肿了起来,血顺着鼻子和嘴角流下。
  他挣扎着站起来,阴阴地笑了,笑容邪恶而恶心,让人联想到毒蛇,“你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哈哈哈,沁儿早就是我李云倾的人了,她的身子是我的……”
  尉迟潇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扑过去对着李云倾拳打脚踢,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畜生,我要为沁儿报仇!”
  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传来,李云倾却仍然在笑,鲜血淋漓的脸狰狞恐怖。
  “你打死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李沁是我的,从八岁起就是。你是不是觉得她很脏?那就把她让给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的声音在喉咙间翻滚,听在人耳里想吐。
  尉迟潇收住手,他发现李云倾根本就是个疯子。
  “把蛇延草的解药交出来,如果你真的喜欢沁儿,就不要再折磨她,给她解药。”
  “解药?可以,”李云倾无声地咧了一下嘴,像笑,也像要吃人,“只要她做我的女人,我就会给她解药。”
  “那你也来尝尝那种痛苦吧。”尉迟潇眼神倏地变得狠毒阴冷,手上使出分筋错骨的手法,把李云倾身上每一块筋骨移位。
  “啊——”李云倾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因为筋骨移位而呈现出奇怪的形状。
  尉迟府的下人被这种不似人声的吼叫声吓到,纷纷跑过来看个究竟。
  “出去,任何人不准进来!”尉迟潇大喝一声,衣袖扫起一道劲风,带起房门。
  他双臂交叉在胸前,冷酷地睥睨着像狗一样瘫在地上的李云倾,“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分筋错骨的痛苦下坚持,当然也有铁血硬汉,那么结局就是疯掉——痛得疯掉。
  房门突然被推开,尉迟潇头也不回,“出去!”
  但是来人却没有被他吓住,反而走进来关上房门。
  “我说出去!”尉迟潇怒喝一声,眼神凌厉地射向来人,不过在他看清来人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
  “沁儿,你怎么起来了?”他紧张地走过去扶住李沁,刻意挡住身后的人,语气在不自觉间放轻柔。
  李沁微微一笑,“你让他叫得那么大声,整个尉迟府都吵得不得安宁,我怎么能不起来。”
  “沁儿……沁儿……我……我知道……你想来见……我……你根本……根本……忘不了我……”李云倾挣扎着爬过来。
  “沁儿你先回去,我会处理。”尉迟潇往外推李沁,他不想因为这个龌龊的男人让她的心再痛苦一次。
  李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色间没什么不妥,但是却固执地不肯走,“你怎么处理?如果他疼得发疯也不肯给你解药,那你怎么办?”
  尉迟潇愣住,是啊,解药在李云倾手上,他总不能杀了李云倾。
  “你还是先让他安静下来吧,他的叫声让我头疼。”
  尉迟潇没办法,只好把李云倾筋骨复位。
  李云倾喘息还未平定,就爬向李沁,表情狂热而痴迷,“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你还关心我,否则你以前早就杀了我了,沁儿,你是我的。”
  尉迟潇忍不住又想揍他,却被李沁拦住。她看着李云倾,表情平静,淡漠疏离,连恨也没有,“我以前不杀你,是因为我恨你,我要让你看着我却得不到我,我要折磨你,让你痛苦;我现在还是不杀你,是因为没有必要,你就像一只疯狗,疯狗的举动对人来说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让潇受到一只疯狗的影响,也不想让我和潇的世界闯进一只疯狗……你走吧,别再做无谓的纠缠。”
  “不能放他走!”尉迟潇急道,“我一定要给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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