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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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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臂,往她腰间一揽,整个人便被抱了进去。

面对一个走得好好的人突然消失,八个辇官视若无睹,胡纶的眼珠倒是转了几转。

挣扎,自是不成功。

千羽墨紧紧抱住她,似是怕一松手她就会不翼而飞:“云彩,你累了……”

方才看到她走在版舆边,虽是不声不响,可脚步已是蹒跚。

他知道她的脚因了大牛那一斧头受了伤,又遭了监狱的酷刑,虽竭力补救,却是承不得太大的力,尤其天冷时分,即便不行不动亦会隐隐生痛,何况她又站了一上午?

这段时间没有去见她,因为在为她准备一个惊喜,就定在今日,可是……

怎么会这样?

凤池宫一向只专心于后宫争斗,怎么想着把手伸到了宫外?他做事一向仔细,断不会被发现蛛丝马迹,可是……

是因为斗香大会?

他只想助她飞得更高,却不想……还是疏忽了吗?

如今,她被卷了进来,他该如何,才能不让她重复紫烟的厄运?

“云彩,别动,歇一会,就歇一会……”

是的,歇一会,我也要歇一会,我得仔细想想,想想……

“放开我!”

洛雯儿终于爆出一句,声音虽低,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眶随即一烫,竟好像有泪水要喷薄而出。

从昨夜便积累下来的震惊、愤怒、委屈、压抑齐齐涌了上来,又被她强力压了下去,可是胸中的块垒越滚越大,激得她想要怒吼,于是一口咬在他胸口。

☆、361原来是你



他身子一震,却没有躲开,而是将自己更近的送给她,似是也要借此宣泄他的情绪。

当齿间漫起甜腥之际,洛雯儿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然而他的衣襟已是被殷红印染,如一朵盛开的晚茶。

她急忙别过脸……到了此刻,怎么还会因他而心痛?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她努力平静情绪,语气冰冷。

半晌不闻他语,是默认了吗?

心中愈发气恼,直想同他大吵一场。

可是转了头,正见那胸口的殷红,在以目力可见的速度扩散,又急了,要寻东西止血。

千羽墨一把抱住她:“无妨。回去再说!”

==========

版舆停在碧迟宫,还未降下,已有一个穿着淡杏色蝶戏水仙裙衫的女子奔了上来。

她身形苗条,体态婀娜,仿佛弱不胜衣,却是将四个随同的青衣宫女远远甩在了身后。

她如一只翩然于深秋的无处着落的粉蝶扑到版舆前。动作虽急,然而裙衫飘起轻纱,衣袂翩扬,露出纤白的十指,蝶足一般,轻盈而曼妙的憩息在版舆的横杆上。

金泥龙纹锦缎帘幔一开,胡纶急忙要去搀扶。

千羽墨却是一步跳下。

“王上……”

淑妃就要扎进那怀里,诉说委屈与担忧,然而那个怀抱却转了身子,然后帘幔一开,竟是从里面抱下个女子。

淑妃满腹的心酸对在见到那一角嫣蓝裙摆的瞬间冻成了冰块,进而将她整个人冻住,以至于深秋的正午,阳光尚播撒温暖,可是她一开口,却仿佛看到寒雾在眼前飘散。

“王上,这是……”

可是王上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她,亦没有听到她说话,只是转了身,要往碧迟宫走。

然而那个女子却不肯听话,拼命从他怀里跳下来……

于是洛雯儿见到有个生得极是美丽的女子正下死眼的盯住她。

出于本能,她亦是回视打量。

这个女子很美,不仅美在容颜体态,身上的衣物与装饰亦是美不胜收,却不喧宾夺主,每一丝细微的存在都极尽考量,都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的秀丽幽婉。

若说她美得人神共愤,倒不尽然,她全比不得东方凝的光艳照人,雍容大气,然而若说小家碧玉,又多了几分贵重,多了几分精致。

对,就是这个“精”。

她通体上下无不透着“精”心。亦上了妆,却是淡到极致,就好像飘着晨雾的湖面,平添迷离。此番,她当是匆匆赶来,可无论是奔跑的姿态,还是裙摆飘起的弧度,都达到了最为优美的效果,仿佛一幅流动的画,而画笔,就握在她的手里。

可以说,她在某些程度上很像千羽雪,一样的晶莹,一样的剔透,只是因为这个“精”,使得晶莹剔透中多出了一些看不清的东西。就好像一块原本通透的琥珀,于旋转之际,现出一点模糊的令人想要探究的深色。

然而吸引洛雯儿并不是这些,而是她的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类似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在去年这个季节,乃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纠缠在千羽墨的气息中。

她立即清楚了这个女子的身份。

也就在这一刹那,一股无名怒火拔地而起,几乎焚毁了她的所有理智,以至于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赶来扶住她的千羽墨。

与此同时,淑妃亦认出了她……这不是在斗香大会让雪陵失尽颜面,成为王中之凰的那个女子吗?她怎么会在这?王上与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上……”

她哀怨而颤抖的唤了一声,却忽见千羽墨胸前的血渍,而洛雯儿手恰在此刻收回。

“你,你竟敢行刺王上!来人,把这个刺客……”

“住口!湖阳,你怎么会在这?”

她怎么会在这?

洛雯儿冷笑,自是听说无涯国主忽然得了王后的寿礼,收了个女子在身边,所以才匆匆赶来。

想来,这个消息已是传遍整个后宫了吧?她,洛雯儿,何德何能?

而且,湖阳……叫得真亲密!

如此,那个梦一般的女人该怎么办?

原来无论怎样的深爱,怎样的痴缠,终是可以忘记,终是可以被现实消磨。

那个可以让他流泪的女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

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她算什么?

一时之间,只想离开这团混乱,然而走了两步,方发现自己正在往碧迟宫内行进。立即转身,却直接被千羽墨拦住。

“王上……”

淑妃跺脚,语气哀婉,连美眸都蒙上了一层水色,这回是真的真情流露了。

“这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

千羽墨头也未回,抓住洛雯儿就往里走。

洛雯儿拼命挣扎,于是就被他横腰一揽,抱在怀中,大步的去了。

“王上……”

淑妃眼看着那金色的袍摆飘飞而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立在原地,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亦是随着那个人影的消失而消失了。

胡纶瞅了瞅忽然安静下来的淑妃,垂了眸,偏了脸,打算绕弯溜过去。

“站住!”

领子一把被揪住。他真奇怪于这么苗条的淑妃竟然能把也算健壮的他扯到她身边去。

旋即就对上了淑妃的脸,更惊异于淑妃的脸如果是这么近距离瞅的话竟然有淡淡的血丝,小蚯蚓似的。

他的思路不由自主的就蹦到了洛雯儿身上,那丫头的脸蛋白白嫩嫩,倒是像剥了皮的鸡蛋,可爱得紧。

然而还没等他过多回忆,就听到淑妃的歇斯底里炸响在耳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

碧迟宫内,门扇大敞,属于深秋的风便一阵又一阵的灌进来,吹得臧蓝金丝的帐幕横飞起舞,压帘的银蒜叮叮铃铃的响成一片。

相形之下,那站立的二人异常安静。

他看着她,她看着地。

他们之间隔着金丝楠木长案,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难以逾越。

就这么立了许久,久到时间都仿佛凝固,洛雯儿方干涩开口:“你说你是生意人,果真。但不知,我现在值多少银子?”

惯常微笑的唇角紧绷着,只看着她,一言不发。

☆、362真心几分



她又问:“早前听说你的时候,只知你是游手好闲,玩世不恭。可是接触下来,却是发现你心有韬略,运筹帷幄。或许有些东西,都是给外人看的。只是我不知,你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真?”

自昨夜相遇以来,她第一次看他的眸子。

依旧如墨玉,依旧是清雅与华艳的交织,依旧是动人心魄。然而,她只想知道,那份魅惑下,到底是一颗怎样的心?

他亦回视她,镇静,安然,不闪不避:“此时,此刻,但凡对你的心,是真!”

她眸光一闪,却是笑了,而后转了身,往外便走。

千羽墨的心里顿时燃起不好的预感。

他上前一步,又停住:“你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她头也未回。

声音被冷风吹散的那一刻,已是下了决心。

然而又一阵风忽然从背后袭来,带着狂暴的怒气,不等她有所反应,已是将她抱在怀中:“我不许你走!”

且不论她离开后是否能够保证安全,他只知她不能走,一旦走了,他就真的永远的失去她了。

一滴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可是她,只能假装它不曾存在。

“你明明知道我是谁,明明知道……”摇头:“怎么可能?放手吧……”

“我不放手,我不!”紧紧箍住她,不顾他的力度会使她艰于呼吸:“我不管你是谁,你就是我的云彩,自从我见到你的那天便是!”

“何必自欺欺人?”她笑。

此前,她还纠结到底要如何说起千羽翼,说起他们之间的事,来让他知难而退。如今倒没这个必要了,老天真是可怜她啊。

“我没有!”他固执道:“自欺欺人的那个,是你!”

我?

她有些恍惚。

“云彩,有些事情明明已经变了,你为什么就不愿承认,不敢面对,就是因为他吗?”

因为他?是因为他吗?

心中突然异常烦乱,开始拼命挣扎:“放开我!”

“你走不了的!”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镇静,又夹杂一丝凄然:“事到如今你还看不出吗?东方凝将你招到这,是早有预谋。她知道什么对你最重要,你以为她会放过吗?”

“你威胁我?”

“威胁你的人不是我,你应该很明白。”

沉默,笑:“你们当真是夫妻!”

“不要把我和她混为一谈!”千羽墨骤然发怒。

“为什么,因为淑妃?”

千羽墨沉默,良久:“这件事,我日后同你解释……”

“为什么要同我解释?我是你什么人?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想了想,笑:“如此倒像是吃醋了……”

“是有人吃醋,却不是我。你倒是应该去安慰你的湖阳,放开我!放开!”

眉心渐紧。

知道她是因为那句称呼。可是,身为一国之君,即便在他最紧要的时刻,也不能忘记一个称呼所能带来的效力。然而现在,他的身份显然与她的情感发生了矛盾,在这样的时刻,他该怎么办?

怀抱越收越紧,任是她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云彩,你刚刚问我何为真,何为假,你应该知道,我为何如此!”

洛雯儿当即咬紧唇。

的确,她知道。

这个紧紧抱住她的人,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普通的生意人。或者,也可以说他的确是在做一笔大生意,是一笔拿国家当本钱的大生意。

他输不起,他只能赢。

他就是操纵提线木偶的那个人,他必须知道每一根线所牵系的关节,每动一根线所要达到的目的。要想演好一台戏,便需全神贯注,不能错过一分。

他辛苦又忙碌,他警醒又谨慎,她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以莫习这个身份将各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又是做了怎样的努力才将她隐藏到现在?因为她已经领教了东方凝含笑的阴险,淑妃精致的虚伪,而后宫的尔虞我诈,她亦是窥伺过冰山一角。

他当是不愿她身入其中的,而且,他本应是最惧怕她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那个人!

如今想来,当他面对她时,也是痛苦纠结的吧,因为她是他王兄的女人。可是他又屡次救她于危难之间,当时她还在奇怪,这位王上的旨意怎么总是出现得这么恰到好处?

笑,又如何能不恰到好处?

原来她有今日,都是拜他所赐!

可她不相信他是为了戏耍她,看她的笑话,因为看着她的成功,他总是笑得比她还开心的那个人。

因了他,她有了天香楼,有了《京城彩韵》,有了天下丽人,还成了香凰。她不仅有了财富,有了名气,她还有了责任。

当一个人有了责任,他便不再是一个人。否则,她怎会受东方凝的要挟留在宫中结果得知这一幕真相?如此,她怎能不清楚他的无奈与痛楚,他的压力与矛盾?

“云彩,我知道,你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苦笑。其实她早该悬崖勒马,却一直当断不断,而今,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于是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费力的从他的禁锢中抽出手臂,吐了口气:“世间的事,无欲则刚。回去我便解散天香楼,还有天下丽人,王后娘娘大可不必惦记了……”

眉心越攒越紧,忽然道:“你一直要寻的人有消息了!”

什么?

洛雯儿正在奋力掰他的手臂,闻言,动作一滞。

唇角亦是勾起一抹嘲讽,对自己的嘲讽……千羽墨,你只能靠这种手段留住她吗?

“什么时候?”

“年后,在凉阈。听闻西戎边境出现一支奇兵,凶悍无比,我便派人打探。当是他……”

西戎……奇兵……

“……话说那位英雄,只一月之内便荡平西戎,杀得那些蛮夷鬼哭狼嚎,彻底血洗了前岁禹城被围,屠我无涯民众十万之耻,真可谓英雄一怒惊天地,西戎血海万里长……”

可是千羽翼,怎么会是红头发?

“后又来了一封飞书,要我派兵,我给他了!”

语毕,手一松。

骤然得了轻松的洛雯儿竟险些站立不稳,却是没有离去,只转身看他的背影。

千羽墨头也未回。

或许,还有件事,应该告诉她……

不。

他捏紧了拳……这件事,不应该由他出口!

☆、363形影不离



“前日,又来了飞书,要兵,说是去剿北狄。”笑:“我看要不了多久,便需封他一个外藩的王呢。”

敛了笑意:“关于他的事,事关紧密,连那些世家都不知道,所以……”

所以你若想知道他的消息,只能留在宫中。

仿佛静了许久,方有个声音幽幽响起:“这……便是你派他的秘密任务?”

他冷笑,微偏了头:“你说呢?”

==========

凤池宫内,东方凝已梳洗完毕,正由婧巧打后镜,端详新梳成的惊鹄髻,满意的点点头。

婧巧犹豫半天,方小声道:“娘娘,如今您叫了那个姓洛的来,倒是能对付得了茹妃,可是万一……岂非引狼入室?”

东方凝扶了扶簪在髻旁的点翠牡丹玉石流苏钗,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仿若飞舞花丛的蝴蝶。

“看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不妨教导你一句……再凶猛的狼,也会死在猎人的手里!”

==========

洛雯儿留了下来。

她曾反复思量为什么要留下,答案自是因为想知道千羽翼的消息。

千羽墨似乎对她欲言又止,他到底隐瞒了什么?她没有再问,但,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亦要见到千羽翼,问他个究竟。

然而……

果真只是因为他吗?

那日,她明显感到那个紧箍着她的人身形消瘦,胸膛的骨头硌得她生痛。

他到底怎么了?病了?而且若是细看,他的眼下还有淡淡的黑影……

但是她依然没有问。

那日,直到她离开,他仍旧背对着她立在殿中,胸口的伤始终没有处理……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总归第二日她又见到了他。

相视一眼,再平平调开。然而心,终是放下了。

然而也便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为了那个人而留下,似乎只是自己为留下而寻的理由。

于是日子就这么过着,她每日陪他上朝,然后回碧池宫。

碧迟宫在她到来的第二日便将所有的器皿都换成了银器,连用来试食的太监都增加了十个。每顿膳食都吃得特别慢,经常是千羽墨先吃了,才轮到她,而且他好像还有诸多的不放心,非要她同他共用一碗。

有这么严重吗?

反正她不会发问,他也不说话。

确切的讲,自打知道他安然无恙,她就没正眼瞅过他,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响起,话也不多,似是惜字如金,只能看到他雪色的袍袖偶尔划过视线,又怕打扰了她似的飞速移开。

可是她不只一次发现,他经常趁她“熟睡”的时候检查她身边的东西,有时她想拿起什么,便会被他挡住,若来不及,便劈手夺下。更有一次,她口渴,正要斟茶,一个小宫女非常有眼力见的接过茶壶,结果恰好他转过身,风一般的卷过来,一把将茶杯扫落在地。

小宫女吓得瘫倒一旁,瑟瑟发抖。

她垂了眸,不去看他的怒气凛然。

她从来不知在身份被揭穿之前的日子里他在宫中是如何度过,如今却只见他除了上朝,几乎整日的歪在水纹荷花红木榻。旁边是数重鲛绡,迷蒙了彼此的身影,却能保证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然而,沉默。

偶尔外出,无论是去小径散步还是去花园欣赏枫叶,她必须在侧,果真是随侍国主身侧了。

三尺之距。

他曾说,三尺之距,便是我。

而今,他们依旧是三尺之距,只不过以前是她走在前面,如今,换做他。

他们走得很慢,他不回头,她也不抬头。

可是有一天,那缓缓移动的云白袍摆忽然向她飘来。

她当即攥紧了拳头,可是……

他只在她头上簪了支银钗,然后仿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有了声音,我便能找到你了……”

她心里有些发酸,强忍着没有让泪掉出来。

来到碧迟宫第七日,婉莹到了。

说实话,她没有感到多少意外,而婉莹的镇定自若倒令洛雯儿坚信千羽墨的身份她早有得知。

原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唯有她是傻瓜。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事物的全貌?

可是婉莹却说,自己也是刚知道的,脸上还露出厌倦无奈的表情。

洛雯儿明白,这在怪自己又把她“连累”了。

如今天香楼和天下丽人都安好,千羽墨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众人都知道她将在宫里待上一段时日,不过已经有人猜测,她当是被王上留下了。张妈等人还议论了好几回,琢磨着她会有个什么封号,又暗自替“莫习”惋惜。

她最担心的三郎也有了去处。

千羽墨让婉莹对他说,只有学好本事,方能保护云彩。

当然,千羽墨为了说服婉莹说出这句话,没少费手段。婉莹不情不愿的说了,然后便见三郎眼睛亮了,于是被送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学本事。而千羽墨用来说服婉莹的手段,便是允许她于宫中下钥前自由出入,包括可以探望三郎,但前提必须是保证洛雯儿的安全。

可以说,为了洛雯儿的安全,千羽墨可谓费尽心思,也搞不清楚这几日到底是谁随侍谁。

而自打婉莹进宫,千羽墨便不是很看紧她了,或者说,他开始失踪了。

洛雯儿也知道,他身为一国之主,总是有许多事要做,比如……去陪伴妃嫔。

每次那个水纹荷花红木榻空了,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而后努力回避的也只是这个。

这段时间,每次申时刚过,就有一个宦官捧着个红漆描金盘进来,上面覆着流苏红锦,然后掀开,是摆得齐整的绿头牌。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时,千羽墨飞快的瞥了她一眼,而她的视线恰好从托盘上移开,空气顿时陷入更为尴尬的沉寂。是胡纶清了嗓子,尖声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这句话当时被她理解成,“新欢”在此,王上自是要多加陪伴,心中顿时升起无名暗火。可是大约一个时辰后,一个小宫女袅袅的走了进来:“淑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问王上何时过去?”

原来是这样一个“没眼力”!

无涯国主宠爱淑妃娘娘果真名不虚传。

有目光落在她一动不动的侧影上。

她心生厌恶,却没有避开,因为她已经不想去感受其中深意了,如此,他在或不在,又有何区别?

寒风起。

这一夜,碧迟宫提前进入了冬季。

☆、364淑妃驾到



时间从不曾慢下脚步,待到洛雯儿立在百芳园,看到枝头堆砌的新雪时,方发觉,她竟是在宫中待了快两个月了。

去年的此时她在做什么?似乎是被污入狱,所有的铺子被查封,赵益等人为她四处奔走,还有……

不去想那个人,只伸了手,轻触枝上薄雪。

雪花轻盈的飞起来,迷了视线,牵起了许多细碎的回忆。

她不禁想笑。去年,她在地狱,那么今年,她是在天堂吗?

肩头一沉,是婉莹将一件翠绿的孔雀金线大氅披在她肩上,可是她分明记得,二人出来时,什么也没有拿。

即便告诉自己应该若无其事,可本能还是令她不由自主的回了头……却只见胡纶匆匆离去的身影。

她有点明白,原来,不是她想躲着他,而是他在避着她。

但无论如何,这不很好吗?

只是,她望向灰蒙蒙的天……难道她以后的日子,都要这样度过吗?

周围传来细碎的语音。

她即便不用回头,也知婉莹皱起了脸。

果真,婉莹扶住她:“尚仪,我们回去吧。”

然而不待她们转身,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便像商量好一般围上来,却似乎有些顾虑,于是就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彼此聊着,还环顾四周,貌似赏景,只不知这光秃秃的园子到底有什么好赏的。

婉莹抓着洛雯儿的胳膊,准备突围,怎料这边方一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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