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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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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沉寂如坟墓般的天牢,此刻却涌进无数的狱卒,蚂蚁一般压过来,可是前来救援的只有这么两个。
“公子,带吴先生走!”蓝袍者发话,语气如他的神色一般冷硬。
白衣人点头,偏头望向洛雯儿:“美人,要不要跟我们走?”
洛雯儿是想借机离开的,可是那个曾经轻薄于她的狱卒忽然爬过来抱住她的脚,被打得肿如猪头的脸高高仰起,奋力叫道:“你不能走。你走了就是逃狱,必处死刑。你不是要见王上吗?我帮你通融……”
其实他不过是看出这突然闯入的二人是奔着那老头来的,而且武功高强,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可若是两个都被劫走了,他还有命活吗?至少留下一个,他还能有个交代。
洛雯儿不知道以这个狱卒的身份,是根本见不到国主的,她只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料想逃脱定然困难。这俩人虽然看着武功不错,却不是千羽翼,而且她发现,二人只伤人,不杀人……当然,她并非亲历过战场便嗜血成性了,也明白杀害“警察”罪加一等,人家自是不愿没事找事,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为救她而来,如何能够尽心尽力?没准中途她就被就地正|法了。而若留下来,不仅不触犯刑法,又免除了风险,没准被定为污点证人,“戴罪立功”,更能见到国主,到时……
关键是她这个来自现代的人,在这样紧急的时刻,能够考虑到的,首选是法律的要害。
而偏偏在这时,白衣人又暧昧的说了句:“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
她当即厌恶的避开他伸向她的手。
若是当真跟他们走,岂非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美人,你难道要听他胡说?他不过是个低等小吏,如何有机会得见王上?而且一旦我们走了,他为了立功,还要把你定为我们的同谋,到时,你要怎样交代我们的行踪?交代不出,便是酷刑加身,到最后,就是十个你也不够他们切片儿的……”
白衣人一边继续表演他的优雅,一边慢条斯理,还不忘冲她飞媚眼:“我可舍不得这么漂亮的人儿被割得七零八落……”
洛雯儿听得胆寒,可是那狱卒又在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纵使你们逃到天涯海角,英明的国主也定会将你们捉拿归案。我好心告诉你,我们的人正在赶来,弃暗投明,方是阳关大道。”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外面又传来一阵呐喊并脚步声。
原本空旷的监牢,现在被挤得几乎要爆炸。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蓝袍者低喝,倒夹起老头,纵身跃起,竟是踩着狱卒的脑袋往外奔去。
老头脸朝后,死死的盯住洛雯儿,忽然声嘶力竭的叫道:“带上她,她还欠我诊费……”
白衣人仿佛就在等着这至关重要的一句,不待话音落地,一把拉过她,搂在怀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弯的唇瓣恰到好处的擦过她的眉梢。
色狼!
洛雯儿正要发怒,然而身子一轻,竟是凌空而起。
白衣人携着她,果真如蝴蝶一般,掠过众人的头顶,翩然而轻盈的向着走廊深处的一线光亮飞去……
==========
果真如电视演的一般,他们在前面逃,后面是一大群人在追。
蓝袍者夹着老头一脸郑重的飞奔,白衣人却丝毫不觉紧张,倒似玩乐,明明可以跑得更快,却偏偏一会快一会慢,仿佛故意逗着后面的追兵玩。
这人能不能有点正事?
洛雯儿气得不行:“放我下来,我自己跑!”
“终于下定决心了?”白衣人唇角翘得魅惑,可是没有放开她,反抱得更紧,亲切而疏离的淡香就落在她的耳畔:“可是我还没抱够呢……”
“你……”
“你是说,我们应该找个机会单独聊聊?好!”
不等洛雯儿瞪眼,带着她三纵两纵,竟是跑到了蓝袍者和老头的前面,且身子一倾,彷若滑翔般直向前掠去。
蓝袍者眉目一沉,臂间一紧,足下发力,也不顾胳膊底下突然叫得惨烈的老头,飞速追去。
只眨眼的工夫,就将追兵落得不见踪影。
洛雯儿只觉风声入耳,风刀割面,不觉微偏了头,避开那迎面的劲风。
而一只手,温柔的拂过她的发心,挡在她的面前……
☆、144事有反常
宽大的袍袖随风飘舞,于是,那股淡淡的,复杂而矛盾的气息再次沁入心脾。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模糊的判断这大概是水沉香的味道。
水沉香即便在古代亦极为少见,这个人竟是能使用这么名贵的香料……他到底是什么人?而老头不过是个大夫,居然能劳动这样的人物出手相救,老头又是什么人?
她不禁想再看他一眼,怎奈袍袖遮面,而且耳边忽然喧闹起来,看样子他们竟是来到了集市。
脚终于落了地,却是被他拖住疾走。
一阵摩肩擦踵后方停了下来,脸上的遮盖亦被取下,她睁眼一看,果真是集市。
身后传来一阵惨叫:“放开我,放开我!”
老头悬在半空的两条小短腿一个劲踢腾。
蓝袍者面色阴冷,手一松,老头“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老头摔得“嘎”的一声,却很快缓过来,嗖的蹦起,指着蓝袍者的鼻子:“朗……”
他方要大骂,忽的神色一变,飞快的瞟了眼白衣人和洛雯儿……不过是极其短暂的一瞬,短得仿佛是神思片刻的恍惚。
再开了口,却依然气势汹汹:“狼心狗肺,你忘了我上次是怎么救你来着?竟然这么对待我老人家?!”
蓝袍者的表情终于有了个微妙的变化,那便是眉峰一扬。
老头则动作敏捷,噌的一下躲到了白衣人的身后,露出半张脸的狡黠与狰狞。
洛雯儿有点看明白了……白衣人的身份要高于蓝袍者,可能也要高于这个老头,只不过关于主子为什么要亲自动手以身犯险的去救一个底下人倒是不得而知了。
这边的古怪不是没有吸引百姓的注意,不过他们只是瞧了一眼。女孩子们的目光则是格外在两位帅哥身上打了几个转,然后同身边的伙伴窃窃私语,再望上一望。
蓝袍者目不斜视,白衣人倒不客气,或许是对自身的魅力格外自信,不仅更加玉树临风,还不断的摇着扇子,跟姑娘们微笑示意。
姑娘们当即红了脸,有的娇笑着跑开,有的则大胆的扔了荷包过来,其中一个正正砸中洛雯儿的头。
洛雯儿拾了荷包,脸色难看。
“怎么,吃醋了?”白衣人低了头。
此时是正午,身后房屋的阴影恰落在他脸色,遮掩了那眸中神色,却无端端的让人觉得他正专注的看着她。
洛雯儿警醒的退后一步,忽觉怪异。
但凡做见不得人的事,都是趁月黑风高,此人怎么大中午的就去劫狱了?还跑到这么热闹的地方?莫非是想反其道而行之?莫非是觉得要藏好一粒珍珠,便是把它混到更多的珍珠之中?
她收回目光:“多谢公子搭救,小女子感恩不尽,至于欠这位老者的诊费……”
望向老头:“老先生若不嫌弃,不妨告诉小女子府邸何处,亦或者约个时间地点……就在这里吧,明日此时,小女子遣人送上诊费……”
嘴角微咧,试探问道:“但不知小女子究竟欠了多少?到时……”
这段时间,老头无论干什么都要收费,还漫天要价,随意加息,她的确是记不清到底欠了他多少银子,万一千羽翼知道……
阳光灿烂,空气热而微甜,她已是迫不及待的要见到那个人……
她方一转身,忽见一队人马扬鞭而来,口里疾喝:“让开,快让开!”
身子一轻,眼前一黑……
待神思回转,背已是靠在了墙上,而白衣人随即压了上来。
“别动!”
他的臂撑在墙上,虽非壮硕却修长的身子严严实实的挡住她,只在袍摆外侧露出她的一角柔粉的裙幅。在外人的匆匆一瞥之际,只会以为是一男一女在调情。
洛雯儿方要抗拒,却听他低声道:“他们追来了!”
洛雯儿心下一惊,立刻不敢动了。
马蹄急促,由远而近,很快掠了过去。而她被挡得严实,所以没有看到,领头之人正是王武……他们在奉千羽翼之命秘密寻找她。
而她与他们,自她失踪后只有这一次的擦肩而过,因为第二日,这些返京的龙翼军就接到无涯国主的命令远赴祁城,驻守边关。
当然,虽然他挡住了他们搜索的视线,也不能说是出了错,因为他们身披戎装,面色严肃,的确是“追赶而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房子的阴影依旧落在了面具上,遮住了眼底神色,只唇角勾得魅惑。
她瞪了他一眼,恰在此时,马蹄声已远去,她当即推开他。
“你便这样走了?”白衣人在身后叫住她,语气不紧不慢,声调不高不低。
的确,她不识路,而且……
“我说过,欠你们的银子我会找人送来的……”
“听你的口气,倒是个大户人家。这盛京我也算熟,但不知美人出自何府?不若我送你回去?亦或者选个良辰吉日,也好上门拜会?”
洛雯儿自是不会告诉他,纵然他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劫狱这等大事都做得出来,还这般大张旗鼓,不以为意,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且她毕竟是从监牢里逃出来的,她可不想给千羽翼惹什么麻烦。
她看着白衣人端端的立在那,衣袂飘摆,雪色耀眼。领口微开,精致锁骨半隐半现,就像他唇角的笑一般昭示魅惑。
黑发如丝,一半披在身后,光可鉴人,一半以金扣束起,上面还镶着偌大的一颗蓝宝。除此之外,玉佩荷包腰带缨络俱全,皆精美绝伦。
手上还摇着一把扇子,虽字画皆无,但扇骨乃白玉所制,亦可知价值不菲。
可以说,但凡能够用来耍帅的,他无一不备,却不显得庸俗做作,而是颇有儒雅风流,翩翩隽秀之态,的确堪称浊世佳公子。
只是这个人……不可信。
“我自是不会欠账的!”她赌气道。
“老吴,你觉得如何?”白衣人摇着折扇,睇向老头。
老头大概是因为被忽略了太久,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然后被青袍者一个眼风扫过,当即激灵一下:“怎么可以放她走?谁知道她是不是骗子?公子,咱们也一向不做赔本的生意!”
白衣人收了扇子,敲打着掌心:“的确,咱们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好脾气的冲洛雯儿笑笑:“如此,只好委屈美人了……”
☆、145贴身监视
洛雯儿立即心生不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白影一闪,下一瞬已至身边……
神志消失之际,她好像看到那幢画楼……那幢她在现代经常凭窗下顾的画楼,那幢她随千羽翼初至盛京,于万民欢呼声中见到的画楼。
此刻,它伫立在熙攘的人群中,有些暗淡,有些沉默。
然而一个声音于耳边响起,嘟嘟囔囔,似是极为不满,是老吴。
“臭死了臭死了!公子,待会回去,可是要把她好好洗刷一番,臭死了!”
洗刷?怎么洗刷?谁来洗刷?会不会……
洛雯儿一着急,却是耗费了最后一点力气。
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雪白的墙壁,半垂的帘幔,玲珑的茜纱窗,精致的透雕门……
“叮叮,叮叮……”银蒜正在如波的帘边低声吟唱。
洛雯儿闭了眼……我这是在哪?
冷肃的军营……漆黑的陵墓……炫丽的金棺……旖旎的锦帐……阴暗的牢房……还有……
一阵又一阵的眩晕,仿若在水面沉浮,令她艰于呼吸,然而终于被一个轻轻的声音打破:“姑娘,你醒了……”
重新睁了眼,但见两张脸在眼前晃动。
她努力要将她们看成一个,结果……
见她瞪着眼睛左瞧右瞧,其中一张脸笑了:“姑娘别看了,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叫婉冰,她叫婉清。是公子让我们来服侍姑娘的……”
公子?
洛雯儿眨眨眼,忽的坐起,第一件事便是看自己的衣服……还是当日那套柔粉的衣裙,已经有些破碎,上面依然沾着可疑的颜色,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与这个雅致的房间格格不入。再看那两个秀美端庄干净可人的婢女,她干脆的红了脸。
“公子担心惊到姑娘,让咱们一定要等姑娘醒了再服侍姑娘梳洗。可是姑娘自打一进门就睡着,这都过了三天了,可好今日是醒了……”
“什么?三天?”洛雯儿大惊。
三天……三天的时间足够可以用来发生很多事了,千羽翼……
婉清点点头:“吴先生说,是姑娘身子发虚,才会睡这么久。不过奴婢已吩咐人炖了红枣血燕,稍后就给姑娘端来垫垫肚子。”
“不用了,”洛雯儿跳下床:“告诉你们公子一声,我要……”
眼前一花,婉冰或是婉清便挡在了面前,依然笑得端庄可人:“公子要我们好好服侍姑娘,姑娘若是走了,我们要如何跟公子交待?”
而另一人亦走上前:“就算姑娘要走,总该要亲自跟公子说一声,否则奴婢实在是难辞其咎。”
“公子在哪?”
“公子将姑娘送回来就走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过是公子的一处别院,至于公子什么时候会来,奴婢也不清楚。”
洛雯儿沉默片刻:“那个……穿深蓝袍子的公子呢?”
二人对视一眼:“姑娘说的是薛郎公子吗?他同公子一起走了。”
“老吴……吴先生呢?”
“也随公子走了。”
沉默……
“姑娘还是先吃点饭,公子若是回来,一准会来瞧姑娘的……”
洛雯儿怀疑的睇向她。
婉冰或是婉清……二人生得实在是分不清彼此,洛雯儿索性暗地里都把她们都叫做婉冰。
婉冰笑道:“自打我们在这伺候,还是看公子头回带了女子回来……”
什么意思?想拿这个懵我?你们不是女人?你们不是他带回来的?那个人确实是风流潇洒,看起来还很有钱,可是她实在没法对他生出好印象。
不过是个只会甜言蜜语的花花公子罢了,也只有这些个小女孩才相信他。
婉冰倒不在意她心里在想什么,只笑道:“所以姑娘不妨好好歇着,过度劳神是不利于养身的。”
是说我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你们的掌控了?
洛雯儿打量一下二人,垂了眸子。
说是服侍,其实是贴身监视。这二人看去年纪不过十六七,人也端庄有礼,然而说话行事却是绵里藏针,恭敬中亦不乏矜持,而且似是身怀绝技,难探深浅。
她暗自叹气,果真是方出狼窝又入虎穴,如今不过是从阴暗沉闷的天牢转移到了精美雅致的别院,实际都是一样的笼子。不过是欠了些莫须有的银子,就把她囚在这,可若不放她出去,要如何还银子给他们?莫不是要扣住了她,去勒索千羽翼?
可是她始终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来自何处……不过,依他们敢于大白天去劫狱的壮举,怕是没有什么调查不到或做不出来的吧?万一勒索不成会不会撕票?
不对,她在天牢到时候没人通风报信,而现在……若是千羽翼知道她被困在这,一定会来救她的!
眸子顿时一亮,然而她急忙掩住激动,只捏紧了袖口。
二人见洛雯儿不再说话,只当她是明白人,于是好生安抚她坐下,上了红枣血燕,然后就服侍她沐浴。
原本是要带她去浴房的,可是目前身处陌生且吉凶难测之处,洛雯儿不敢多走动,于是便备了浴桶,她又借口不习惯人服侍将婉冰二人请了出去。
她也看出来了,这二人也不是真心要服侍她,只是奉主子之命,不把她看丢了就算万事大吉,所以现在她只能隔着透雕门看着二人的背影一动不动的映在寒梅照雪的窗格间。
纵然这个时空不会有窃听器或者针孔摄像机,洛雯儿依然仔细的搜查了一番,尤其检查了四壁……她担心这是一个特殊装置,就是打她这边看是正常的墙壁,而在“墙”的另一面看她,却是一片通透。
踩着凳子的她终于在墙上寻到一块黑色的指甲大小的不正常的突起。
摁了摁……坚硬。
撬了撬……有缝隙。
于是一鼓作气,寻了剪子,将这东西给剜了下来。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急忙将眼睛凑到那个新出现的小洞往里看……
黑。
瞧了半天,没什么异样,放心了。
可是折腾了这么久,水已是冷了。
唤人进来添水。
婉冰笑嘻嘻道:“姑娘真是好福气呢,听说姑娘醒了,公子这便赶回来了……”
☆、146美人夜奔
“什么?”洛雯儿就要往外跑。
“姑娘还是……”
婉冰有些为难又有些笑意的睇着香柏木的浴桶。
洛雯儿瞧瞧自己一身脏污,在这样的盛夏时节似乎已然发了酵,时不时有怪味飘出,再看看婉冰一袭水蓝的清爽,不禁皱了鼻子……她什么时候这般邋遢过?
再想想那位公子的雪衣风流……
就算要谈判,也得有个庄重的姿态吧?否则会不会让人感觉她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在向他摇尾乞怜?
婉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微躬了身子,退至门口。
这丫头寻思什么呢?洛雯儿暗自好笑,虽然当日,那白衣人举止轻佻,可是有哪个男人会对一个脏不拉几浑身怪味的女人产生兴趣?除非他是……花痴!
“对了,你们公子叫什么?”
“我等下人,本不能直呼公子名讳的,但若姑娘相问……”婉冰微抬了头,目光讳莫如深的望住洛雯儿:“公子姓莫,单字……习。”
==========
当窗格外的光线渐渐暗下去时,屋内的灯光忽然无声的亮起来,撒下一片柔软的晕黄。
洛雯儿一惊,可是侧耳倾听,并无动静。
略略放了心,继续小心梳洗。
此番的香汤没有任何花瓣,只有据说能祛除晦气的柚子叶,小船一样漂浮在水面,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仅涤去烦乱燥热,亦让心情平缓安宁。
待出浴后,已是一身清爽。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随手拾了换下的衣物,当然自是不能再穿了。
凝了眸,纤指缓缓拂过……
淡淡的柔粉色,未被脏污沾染的地方依然浮着珍珠般的光。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身衣裙的样子,当时在浴室四壁的夜明珠下,它看去就像一片漂浮的染了霞光的云。
她还记得千羽翼说他最喜欢看她穿粉色的衣服,因为她便是一袭粉衣的来到他身边,所以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就是一套粉色的衣裙……
指停留在纱罗上的细纹,忽的想起那夜他自水底冒出来,一脸无辜的对她说:“我只是想帮你洗澡……”
眼底发烫。
她抿紧唇,将衣物仔细叠起,于是便看到一旁备好的新衣。
细嫩的鹅黄,是轻盈的蝉翼纱,软软的堆在那,在烛影下,如一抹采撷下来的柔光。
她默默的穿上衣裙,坐在绣墩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想着一会见到莫习要如何交涉。
头发擦至半干,简单的绾了个髻,随手拾了根簪子固定,便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姑娘洗好了……”
婉冰二人转了身,眸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惊艳,然而转瞬归于平静,更加恭谨的垂了头。
训练有素,张弛有度,想不到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莫习竟是有如此的手段,倒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
“公子说请姑娘去找他,若是找到了,便答应姑娘一个心愿。”
这是什么状况?这个莫习在搞什么鬼?
不过这不能不说是个极大的诱惑。
“他在哪?”
“公子在园中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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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让她去寻,自是没有人带路,而洛雯儿穿过几道垂花门后,就立在重重树影下,迷失了方向。
月,时而在繁密的枝叶间露出一点光亮,又很快隐入云后。
四围,一片昏沉。
这样的天气,怎么适合赏月?这个莫习,分明就是没有一点诚心!现在倒好,她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她正自生气,然而莫名的,似是有一声带笑的叹息,随夜风而来。
就在她怀疑这不过是晚风捎来的树叶的低喃,便又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
极远又极近,似在耳边,又似在梦中,若隐若现,忽即忽离,却是幽幽的连成了一根丝,在风中静静的飘着,于月下幻化出无数的淡影,终于织就了一匹并不瑰丽,但轻灵飘逸,韵致绵长的绸。
是笛音。
洛雯儿迟疑片刻,便随着这宛转悠扬略带几分深思的笛声,缓缓走出树影,穿过回廊……步子渐行渐快,她踩过小径,步过如玉带横架静湖的小桥,再次迈入一道垂花门。
就在她刚刚走进园子,笛声戛然而止。
她顿时立在当地,对着满园的树影,满眼怔忪。
仿佛又听到一声轻笑,笛音又起,此番却是极为欢快,连拔了几个高音。洛雯儿也不觉一路小跑,终于在最后一个高音即将结束之际来到那个极为悠闲的人身边。而此刻,那人刚好将笛子从唇边移开,轻轻放在桌上。
“找到你了!”
她有些气喘吁吁,又恨他故作声势,盯着那背影时,便不觉咬牙切齿。
“美人夜奔,所为何事?”
声音悠悠响起,似是无意,又似是戏谑。
不知为什么,洛雯儿只觉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可是眼下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你说了,只要……”
语气一滞,因为某人头也未回,只拾了搁在桌上的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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