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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是妻控-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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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一落,四周一片阒寂,只有马儿偶尔的响鼻声。

除了八哥和卫云卫一等人,两边的人马都各揣心思,纷纷进行天马行空的各种脑补。但这些人皆是人精,个顶个的精明,晓得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最初的怔愣过后,一个个俱都有条不紊的退了开去,为主子留下私密的空间。

在卫离开口拒绝周羿之前,若雪坦坦荡荡地对周羿道:“世子,谢谢你的抬爱,但有些事明知道结局,我们何必执着?”

她落落大方地伸出右手,指着上面的旧疤:“我知道世子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可世子身为皇族中人,享受皇族荣耀的同时,却也要受皇族规矩的约束,我相信世子是个聪明人,能懂我的意思。”

若雪觉得周羿的作法让她不胜其扰,考虑现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说法较为委婉。若是私底下,她肯定会说:世子,你想婚姻自由,那只怕是痴心妄想,皇上没给你赐婚,那便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你尚能挑选自己合心意的妻子,就知足吧!

周羿面色寡淡地伫立在原地,不声不响地盯着她的右手。众人永远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因为他仿佛是一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人。

卫离的占有欲极强,见若雪竟然露手给周羿看,俊面一冷,不等她说完便将她的手拉下,并忙不迭的用她的袖子掩住:“世子,何必强人所难?时候不早了,世子请回吧,我们还要赶路。”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周羿不看卫离,只瞬也不瞬地盯着若雪瞧:“只是一个宴会而已,你都不敢去参加吗?现在说结局为时尚早,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若雪叹了一口气,觉得周羿固执起来就是一根棒槌,只好压低声音点醒他:“世子,我早说过,我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你一意孤行让我参加,只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我可不想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的。”也许是为了配合若雪的声音,他的声音也轻轻的,虽然没有起伏,却让人丝毫不怀疑他坚定的决心。

卫离本来只想让周羿死心,未料到这家伙越说越犟,居然当着他面这么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染指他守护多年的宝贝,等他死了再说吧!

“世子,没有人不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你这种作法会害死若雪的。”

他强势地将若雪藏到颀长挺拔的身躯后,眼角斜斜微挑,危险十足的逼视着周羿:“端王爷,端王妃,还有你的长辈,或是皇上,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操纵你终身,不是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的!若他们不满意若雪,一旨圣意便可以让她魂飞魄散。”

见周羿眉微动,他继续冷声道:“这绝不是吓唬你,或危言耸听,皇宫里被赐死的人海了去了,鸠酒,三尽白绫,相信你看到的比谁都要多,无需我赘述。”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周羿打断他的话,对他无形中散发出的逼人气势视若无睹,淡淡地道:“我既然能让若雪参加牡丹宴,我便有保她无虞的办法。”

“我可冒不起这种险。”卫离漫不经心地一笑,一脸凉薄疏离:“对世子来说,有一百甚至上千个女子等待世子去挑选,去爱护,少了这个,还有那个,但若雪对我,对我们全家来说,却是独一无二,谁也无法取代的!”

周羿似忍无可忍,无悲无喜的面容多了一份森寒:“卫离,我同样不会看轻她,不是只有你的心才是心,你的感情才是情!”

听到周羿仿佛向若雪表白一般的话语,卫离脸上不但没有生出怒意和醋意,反而添了一抹胜券在握的自信,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世子,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他移开英挺的身形,让身后正支着耳朵聆听的若雪露出来,柔声地道:“妹妹,不必怕吓着世子,把你对未来夫婿的要求说一遍。”

若雪的个性喜欢快刀斩乱麻,这熊孩子也不知道害羞,迎着周羿充满期望的目光,本想很硬性地将《河东狮吼》中柳月娥的原话照搬一遍,但考虑到古人的接受能力,她还是稍微做了一点修改:

“我未来的相公,只能娶我一个;只许对我一个人好,不能有什么小妾通房之流;更不能喝花酒,当什么火山孝子,若有烧银子捧名妓的行为,直接叉出去用马拖死;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他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他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他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做梦也只能梦到我;在他心里只有我……”

若雪脸不红、气不喘的将这段令众多女人动容的话念完,然后面不改色地看着卫离和周羿,用一种非常遗憾的口吻说:“其实还有,但我暂时只想到这么多,与时俱进,以后想到再添加吧。”

“……”周羿脸色不变,只是两边的眉毛像跳蚤一样活蹦乱跳,他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抚眉,指望能安抚住暴动欲造反的眉骨,但好像不见效。

卫离低头摸了摸鼻子,比女人还长的浓黑睫毛宛若受惊的蝴蝶般,双翅不停轻颤——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若雪从来没有这么详细充分地表达过,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若雪仿佛嫌她的话冲击力不够,继续一板一眼的道:“其实不用拖死那么麻烦,我有的是毒药,毒死一个算一个。”

“……”

“……”

幸好她的声音不大,也幸好众人早退了开去,皆没有听到这惊世骇俗的选婿调调,不然,一个个非吓得从马上掉下来不可。

接着,她对周羿摊摊手,很不要脸地宣布:“所以,目前的状况,不是世子你选不选我的问题,而是你符不符合我的择婿标准的问题。所以,多的话也毋需我多说了吧。”

周羿本来已当了好长一段日子的毒舌教主,论口才,他觉得八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面对若雪这多如牛毛的择婿标准,他还真有些哑口无言——自小到大,他所受的教育都是三妻四妾,多子多福这一类,即便他喜欢上若雪,想让她当自己的世子妃,可他也从未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问题。

也许是还来不及想,因为在这之前,他并不了解若雪是怎么想的,也没有征询过她的意思,只一门心思的按自己的想法行事,理所当然地认为若雪也会接受。

可这会儿,他突然恍然大悟,若雪的想法和他格格不入!

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与她龟毛又苛刻的条件成正比……

“一定要这么……”周羿有些艰涩地开口,尽量斟词酌句,努力想让两人之间的鸿沟不那么巨大,巨大的即便是他都无法逾越:“你的条件一定要这么别致吗?一般男人恐怕都难以做到吧?”

别致?卫离淡淡垂眸,假装没有听到周羿别开生面的言辞。

“是啊,世子的话真是太客气了,岂止一般人难以做到,基本上,能做到的人实属凤毛麟角。”顶着头顶逐渐炽热的太阳,若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她知道古代的大多数男人并没有从一而终的想法,存在他们脑海里根深蒂固的概念是“多妻多子”。女人对他们来说是附属品,除了妻子不能送人,小妾都是可以随便转送典卖的。

所以,她很能理解周羿的想法。

“那你明知道这些条件会让人知难而退,你还这样定?”周羿抱着几分希翼问道:“是因为你不想参加牡丹宴,所以故意说出为难我的吗?”

卫离默默接过紫露送过来的并蒂莲花伞,神态自若的为若雪遮住头上的艳阳——这会儿,不需他再多余其事的说什么了,因为若雪这史无前例的“别致”条款,堪比退敌符,所有情敌统统退散。

若雪感受到头上的荫凉,抬头对卫离一笑,眼眸弯弯,随后才回答周羿的问题:“世子,如果不是怕被世人的口水淹死,我还想张贴告示呢,所以你完全不必多想,这些情况不会因人而异,只会一视同仁。”

周羿幽幽地望着她,眸中似有失落和寂寥划过,妖治红润的丹唇抿的紧紧的。隔了许久,他若有似无的瞥了卫离一眼,幽幽地道:“若是没有人达到你的标准呢?你会怎样?”

若雪气定神闲地一笑,灿若夏花:“宁缺毋滥。”

※※※※※※

端王府的牡丹宴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牡丹花朵硕大,花容端庄,品种繁多,雍容华贵,被称为万花一品、冠绝群芳的花王,更有天香国色的雅号,王府里的牡丹院更是一片姹紫嫣红,香气袭人。

收到端王妃邀请的众名门贵女,皆是一身锦衣玉服,打扮的美轮美奂,三三两两聚集在牡丹院里,美其名曰:赏牡丹。

美丽的端王妃被一帮五彩缤纷的贵夫人簇拥着,犹如众星拱月般在各式各样的牡丹花中穿梭,时不时的笑着品评牡丹。

端王妃表面上宛若牡丹一样雍容优雅,高贵温婉,与众贵夫人轻松愉快的交谈着,实际上她心急如焚,正焦虑的盼着周羿快来出现。她状似不经意的用缀玉团扇半掩脸,低声吩咐应嬷嬷:“派人去大门口守着,但凡有世子的消息,赶紧回来禀报。”

应嬷嬷得令,正要快步离开,端王妃对她使了个眼色,又轻声道:“郡主呢?方才还看见她和翟家的闺女在一起,这会上哪儿去了?对了,那个凌轻烟来了没有?”

不待应嬷嬷回答,她又微蹙着笼烟眉,一脸沉思地低语:“好像一直没看到她的身影,莫非这姑娘气不过,打算弃权了?还有,卫家的好像也没来……”

正在这时,牡丹院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有不少姑娘掩唇惊呼:“是羿世子!”

端王妃紧锁的眉头松开,姣好的脸上绽出一朵朦朦胧胧的笑花——看来周羿没有离家出走。

其实,周羿高大的身影只在牡丹院门口晃了晃,然后便默默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八哥亦步亦趋的陪在他身边,却反常的没有口若悬河,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周羿说八哥,我的头好疼。

八哥不声不响的取了黄金面具呈给他。

周羿戴着面具,却还是道头疼,八哥一声不吭地施舍了几道同情的目光给他,自己也是一脸黯然失色。

周羿撑着头,闷闷地道:“八哥,你说点什么吧,太安静了也不好。”

八哥勉强打起精神,“世子,去选个世子妃吧,以前的事就当风吹过,都忘了吧。谁没有了谁就不能活了呢?日子照常过。”

“照常过?没了卫云的日子,你还会觉得有滋有味,精彩纷呈吗?”周羿自己难受,便打算不让八哥好过:“他离开的时候看也未看你一眼,跟他那没良心的主子一样绝情。”

八哥默了默,嘴硬地道:“我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看他。”

“那当然,人家都跑八百里远了,你要看也看不着。”

“世子,你老灭自家人威风干啥?没他我还乐得自在。”

周羿却觉得浑身不自在,闷闷不乐的情绪深深笼罩着他:“我们主仆还真是同病相怜。”

八哥正要劝周羿积极向上,外面猝然传来周瑶尖利的声音:“都别拦着本郡主,我要见我哥!”

正文 、 150 冲冠一怒为红颜

3

周瑶进来之后,一眼见到周羿懒洋洋倚几而坐,马上气愤地质问:“哥,你既然知道卫大哥要离京,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啊?!你明知道我对他……”

她的声音越扬越高,似乎很理直气壮,但说到最后却陡然煞住话头,略有些不自在的丢给周羿一个“你知道的”眼神,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羿对她熟视无睹,恍若老僧入定一般,支手撑着头,斜斜歪着戴了赤金面具的脸,目光虚无飘渺,不知在看何处,神秘莫测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

“哥!你说句话啊?”周瑶忿忿之余,又有些纳闷,不明白周羿这是怎么了?

但周羿沉默不语,她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从他脸上瞧出点端倪吧,他偏偏又戴着个讨厌的面具。她连他的脸都看不见,怎么猜?

本来呢,周瑶是不知道卫离一家离京的消息的,因为先前没有任何征兆,就昨日,她还听说卫夫人去清隐寺上香祈愿了,怎么一夜之间风云变色了呢!

这消息还是秦蓉蓉告诉她的,此前她一无所知。

而秦蓉蓉的消息来源自然是她哥,所以她知道消息的一瞬间,除了花容失色,然后便马不停蹄地来找周羿了——她委实没料到卫离说走就走,不但将行程瞒的严严实实,还选在她哥选妃宴这一日离开。

“通知你有用吗?你能拦得住他,或是阻止得了他?”

在周瑶急得不停的跺脚,一再聒噪的催促下,周羿终于不堪其扰的开口了,只是从他嘴里吐出的话永远都是那么不中听:“你以为你是谁?能力挽狂澜的巾帼英雄?”连他赶去都无力回天,何况对卫离来说微不足道的周瑶。

卫离这招瞒天过海,何止打击到周瑶,对周羿来说,何尝不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迎头一闷榻,打的他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这个人,虽喜怒不形于色,但还是非常期盼若雪能来参加牡丹宴的,他都精心布置好了一切,不管其他的女子在宴会上表现的如何出色;如何的惊才绝艳;如何能让他母妃中意,却都只是徒劳。因为,人选已内定,而他也绝不会让这过程出什么意外,同样绝不会更改结果。

只是事与愿违,计划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若雪不但坚持不来参加,卫离甚至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让他的一切愿望和努力全化为泡影!

卫离!

卫离!

周羿只觉得从来没有那么恨一个人,即便从小到大不停向他投毒的那个人,也远远比不上卫离来得可恨!如果周羿心有个仇人排行榜,卫离当仁不让会是那第一人。

然而,纵是有卫离从中阻拦,周羿也没有打消心底的念头,他是男人,该争取的,他不会孬种的退缩,只会勇敢的勇往直前!

只是,继卫离之后,若雪那一段惊世骇俗的话,才是令他裹足不前的最终原因,因为,因为,因为他没有听过……

是的,因为他未曾听过,所以那一刻他除了觉得匪夷所思,便是有些不知所措,觉得很奇怪,若雪为什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呢?

他的直觉反应是自己应该是做不到的,不但他,恐怕这世间的任何男子都做不到。这种想法也造就了他后来没有硬性的留下若雪。

本来他早决定好了,定会倾端王府之力阻止卫离将若雪带走。不管是和卫离决一死战,也不管是不是会鱼死网破!有时,男人血性一起,便是一句话都可以打得头破血流,何况冲冠一怒为红颜,更会争斗不息。

可是,强抑着心里的不甘,眼睁睁地看着卫离和若雪离开后,他又后悔了……他捂着空落落的胸口,只觉难受极了!心仿若被挖去了一块,疼的厉害,凉的厉害;头也疼的似要裂开,全身不论哪哪都不对劲。

他觉得自己病了,病得很重,身体倦怠沉重,冷的直打摆子,恨不得找个无人的角落蜷缩起来。不管是一念或是一瞬,他都觉得万分难熬,说度日如年那都是客气了。但八哥一口咬定他没生病,并言之凿凿地说只要他选个世子妃,一切负面的情绪和身体上的不适都会过去的。

不过他不太相信八哥的话,因为他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根本不具说服力,他纵然没有像他这么痛苦不堪,可他明显在强颜欢笑,连说出的话都是酸楚凄然的。他知道八哥如此失魂落魄是为哪般,就像八哥对他的心事和感情了如指掌一样。

拖着如灌了铅的步子回来后,他谁也不想见,遑论去敷衍那些花枝招展的贵女们,他就想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躲在阴暗处默默舔舐伤口,犹如一只受伤而绝望的野兽。

而周瑶的到来,有种要将他拖到阳光下暴晒的感觉,令他非常反感,异常的抗拒,因而说出的话也毫不留情。

周瑶被他刻薄的话刺的脸色一僵,眼神阴郁地想要反驳,但她也察觉到兄长此刻情绪不佳,仿佛很惆怅、很沮丧、还有一种悲哀凄凉的厚重阴霾无边无际的笼罩着他,令他高大伟崖的身躯竟破天荒显出几分孱弱佝偻,好似不堪一击。

“哥,你怎么了?今个可是你的好日子,你怎么这样萎靡不振?”周瑶略有些心惊,只好先将卫离的话题放到一边,横坚人已经走了,木已成舟,她除了追去广陵别无他途,当务之急先把兄长搞正常了,他才会帮她追卫离。

“好日子。”周羿用手慢慢摩挲着心口的位置,无意识的重复着,低语喃喃:“是啊,的确是个好日子,从来没有过的好日子……”

※※※※※※

广陵卫家庄。

午后,若雪倚在绣榻上,手捧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俞妈妈和紫露知道她喜欢安静,便带着丫鬟们在外屋做针线活计,丹楹在书房练字。

古色古香,华丽典雅的屋中充斥着淡淡的花香,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除了书卷翻阅时发出沙沙的声音,一片静谧无声。

卫离一袭飘逸出尘的白衣,墨玉冠束发,负手在后,施施然的踱进屋内,脚步轻若无声,像是怕惊动看书的少女一般。

若雪缓缓抬一双美丽的剪水秋瞳,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书卷上,“不是在忙吗?怎么又过来了?”

“忙完了。”卫离微微一笑,俊美如玉的面上映着细碎阳光,使他那张本就惑人心神的面孔更加摄人心魄,一瞬间,仿若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他倾身在若雪白里透红的脸颊啄了一口,然后将藏在身后的一串紫葡萄提溜到她眼前,充满磁性的声音轻且柔:“后院的葡萄熟了,摘来让你尝尝。”

紫红色的葡萄颗粒饱满,一粒粒犹如玛瑙雕塑般晶莹,引人馋诞欲滴,若雪双眼一亮,放下书卷,伸出白皙柔嫩的手挨个去摸葡萄:“熟了啊,前一段日子还绿莹莹的,看着都牙酸,不知不觉就熟了。”

恍然间,他们回到广陵已有月余了,这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首先便是薛燕解盅的事。

卫离请来的两位解盅高手,一位姓吴,一位姓廖,都是南疆苗族的大姓。这两人与卫星交好,算得上是卫离和若雪的前辈,都有五十多岁了,他们对盅术了如指掌,说起来如数家珍。

其中有十一种盅是若雪所知道的: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和生蛇蛊。并且,她还知道这几类盅的制蛊之法。

例如:癫蛊是把蛇埋土中,取菌以毒人。

疳蛊,又谓之放蛋。更有谓之放疳;方法是: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蛐蛊、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为毒药了。

泥鳅蛊,用竹叶和蛊药放水中浸之、即变为毒的泥鳅。

篾片蛊,将竹片施以蛊药后便可为蛊害人。

石头蛊,用随便的石头,施以蛊药而成的。据说中了石头盅的人,会被惑,然后走路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捡石头。

其它几样便不一一赘述了。

不过,若雪虽然知道这些制盅方法,但不到万不得以,她不会用盅毒来害人,因为玩盅也有有许多禁忌和避讳。比如养金蚕的人,必须在“孤”、“贫”、“夭”三种结局中选一样,法术才会灵验。所以养金蚕的人通常都没有好结果,俗语叫做“金蚕食尾”。

总而言之,古人是非常相信有蛊这回事,对巫蛊能害人之事更是深信不疑。古代也有不少治蛊毒的方法,一是服用草药,周礼称这种草药为嘉草;二是祷告神明。(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仲夏三月,用一根米色的绳索,将荤菜和酒瓶连在一起扑灭蛊毒,在大门上挂一枝树杈可驱邪气;而在端午节时抹雄黄酒,也是为了去毒除蛊。这便是民间习俗立春烧樟树叶,端午节在门口悬挂菖蒲和艾草避邪,在房子四周洒雄黄驱蚊精的来历。

但除了这十一种盅外,还有几种盅是南疆秘而不宣的古老秘术,非一般人所能知道。据吴前辈判断,薛燕所中的正是这几种秘术中的一种,名为“阴阳噬血盅”。

听这种盅的名字,还有看到廖前辈一脸凝重严峻的表情,若雪便知道这种盅非同小可,只怕不那么好对付。所幸吴前辈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显然胸中有邱壑。

原来,阴阳噬血盅的盅虫有两只,一黑一白,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是用养盅之人的心头血喂养而成,且不是什么人都能养,男女都必须是童身。所以,尽管阴阳噬血盅的威力强大,不仅能驱使中盅之人为自己所用,甚至可以让中盅之人神智迷失,但因为“必须是童身”这一条的限制,玩这种盅的人很少。

而且,这种盅还有一个不足之处,便是反噬的厉害。因为要让阴阳噬血盅发挥作用,施术者除了要用自身的身体养一条盅虫外,必须将另一条盅虫植入对方体内。

但,这一黑一白两条盅虫之间的感应极强,一旦被控制的人心智坚强,不为施术人所操纵,那盅虫便会在施术人体内折腾不休,让他吃尽苦头。

据吴廖两位前辈所说,解阴阳噬血盅的方法有三种,一种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只须逼出施术人身上的盅虫,然后用这条盅虫缓缓诱之,薛燕身上的盅便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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