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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意红尘-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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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舌兰已自浓雾中走了出来。她走得有点蹒跚。有些儿踉跄。

  她本来就很清瘦。很窈窕。

  走起来的时候,非常风姿绰约,尤其遇上风大的时候,她每走一步,都扭动腰肢,也撩动了旁观者的遇思艳想。

  可是,她现在走得有点艰苦。还抚着头。好像很疼。而且还有点晕。

  老狗与富贵连忙过去搀扶她。

  龙舌兰也马上警觉了。她拒绝了他们的扶持,只说:“我的头有点昏……一进入雾中,几乎晕眩,幸好没摔下去……我看这雾很有点古怪。”

  大家都同意:雾是有古怪,但他们都没有感到不适,也没有见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龙舌兰依然有点摇摇晃晃。不过,毕竟,这独木桥的一关已然通过。

  大家再往上看:庙就在那儿。可以走了吧!

  大家都带着有点视死如归的战志,正要启程,老狗便回头要向仍有点神志迷糊的龙舌兰招呼一声,摹然,一阵臭味袭来,在龙舌兰背后,也就是山崖的独木桥上,浓雾掩合聚散间,忽然,一阵山风劲吹,雾里出现了一件事物:隐隐约约。

  他睁大了眼。张大了目。却作不了声。

  富贵发现他那副惊骇的样子,也霍然回首望去:浓雾中,那物体终于显露出模样一一一头脸容溃烂、目光呆滞、尖齿反撩、一蹦一跳,突破浓雾,逼近龙舌兰背后的怪物!

  那不是人。而是僵尸!一具活尸!

  “鬼!”富贵大叫了一声。

  他除了叫出这一声之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应。但他喊出了那么一声,李墨生听见了也倏然回首:那的确是只鬼!不,那是僵尸!

  他的脸容。五官还像热蜡一般消融着。腐化着,淌着汁,滴着血。他的鼻子只剩下了两个大孔,眼里两个大洞,身上罩着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官服,像一只给烧熟了八成的驴子,却作出人立,而又似蚌猛一般跳跃着,膝不弯曲,落地无声。

  要是平时,也许龙舌兰已马上警觉。可是她现在很有点昏头晕脑的样子,正扶着自己的额侧,这活尸就乍然出现了,十只留着长而黑的指甲,已迅疾地攫向龙舌兰的后颈!

  快。而且无声。

  李墨生离得远,而且发现太迟,已来不及出手。

  那活尸摹然出现,冷不防。出手毒。且绝!

  眼看龙舌兰要遭殃,她那时正用巧小的鼻子嗅了嗅,说:“怎么那么臭呀?这是什么味道啊?”对背后的袭击,还茫然未知。

  就在这时。许茹头上的那三五只花黄蝶,可能因罡风所袭之故,忽然振起四散急飞。其中有三只小蝶,却忽地吹到那活尸脸上去。

  那活尸怪叫一声,惨如狼曝。它似对蝴蝶很顾忌。甚至骇惧。它即以手遮脸,还退了一步。一退,就退回最后一节独木桥头上。

  它就这样缓得一缓,龙舌兰也听到了那声尖叫而回复了神智。

  她立刻回身反攻,回身的时候从头上一抹,拔出了一根发簪样的东西,迎空一甩,竟忽的变长,长的如同一把剑!

  反手便刺!

  她一出手,就刺中僵尸身子!她出手快得不可思议。拿捏之准,也妙到颠毫。

  这么快的出手,使大家都呆了一呆。连同那僵尸也呆住了。高手相搏,岂容稍呆?长剑般的发簪已刺中僵尸。

  僵尸张大了咀,露出潦牙,叫了一声。这一声尖叫,尖锐得如同割人耳膜,刺人心肺,震耳欲聋,夺魄如骇,好像万鬼齐鸣,千妖并啸。

  同时,“吱”,“嘎”两卢,发簪如同刺在琉璃上一样,直滑了出去,虽刺破了衣服,迎风飞去如虫蝠,在那僵尸枯瘦于瘪的躯体上,划出了两道沟坑深纹,但只见皮肉掀白,却并无血淌流…

  发簪滑出了僵尸的躯体。

  那僵尸在尖啸的同时,双目发红,双胁一夹,夹住了发簪,用力一扯,龙舌兰已扯得跟它只有一拳之遥。这刹那间,龙舌兰已完全可以闻到尸体的臭味。尸臭。——这臭味还有点熟捻。

  但这生死关头间,龙舌兰已不及细思,因李墨生已发出了一声断喝:“走开!”

  龙舌兰的发簪都给僵尸夹在胁下,她正力挣,正发力夺回,怎么“走开”?她不接受,也不明白。

  她虽然不明白,可还是听从了,她弯了弯腰,低了一低。

  她才伏了下去,便听到一连串声响:急风破空的响声!

  这一瞬间,李墨生弹出了数十道指风。

  僵尸尖叫声不绝。一下子,它整个身子,不知着了多少,每给击中一下,身上便裂开了一个孔,爆开了一个洞。

  它中一指,便退一步。直挺挺地退走。

  当它中了十二三下时,它身上已千疮百孔,更足足退了十二三步。这时,它已退回独木桥。退入雾中。

  雾浓,掩映不定。它在雾中消失不见。——失了踪影,就像它从来未出现过一样。它虽消失,但余威尚在,余悸亦犹在。

  大家依然目定口呆,久久,老狗才上前去将龙舌兰扶持起来,徐徐立起。

  龙舌兰犹觉头皮发炸,惊魂未定的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狗也拍拍身上的泥尘:“如果是僵尸,它怎会在大白天跑出来?”

  富贵也怔怔地道:“不管它是人是尸,它现在已退回桥上,待会我们怎么通过?”

  忽然,山峰上传来了尖啸厉吼,好像那儿有千百只冤魂厉鬼,一齐呼号惨嘶,又似在呼应刚才僵尸,为它助势。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点变了脸色。

  老狗却拭了拭眼睛:“怎么……怎会这样子?”

  富贵马上左顾右盼,十分警醒:“什么事?”

  老狗用手一指,骇然道:“你们看那庙……怎会突然之间,近了这许多!”

  大家看去,都心中打突。那庙,真的是近了很多,好像庙是活兽,正向他们悄悄进逼,待人以噬。

  老狗惊魂未定,问:“我们该怎么办?回去,这桥已给僵尸霸占;前行,庙里只怕有鬼……”

  李墨生若有所思,未置一辞。

  龙舌兰啐了一句:“见鬼!”

  富贵听了吓了一跳,忙道:“龙小姐别说这话!”

  大家忧心忡忡地看着那座庙。那庙的正门有两扇窗,一栋大门,就像一个妖魔鬼怪的两只眼睛和一张大口,正邀请他们自投罗网,问题只在:他们要不要走进去?

  现在他们是上山不易下山难。

  所以老狗突发奇想。他想跟富贵联合向李墨生建议:好不好就在这上不到庙下未过桥的所在,待上一会,让那妖怪僵尸等累了,退走了,他们趁日落前飞步下山,既可不必入庙冒险,又可以躲过独木桥上的僵尸,又算是上过了峰顶,何乐而不为之哉?

  他们正想得美,还未开口,却听李墨生冷冷地说道:“走!——到庙里去!”

  希望已破灭。

  老狗、富贵都走得有点不情不愿。龙舌兰似也很同情他们,跟他们同声共气,怨声连天。——自刚才那一役,龙舌兰对他们好像亲近了许多,毕竟,大家同过甘苦,犯过奇险,一齐并肩作战,并头趴地过来!

  只不过,更令大家伙绝望的是:虽然,看来那庙既没有走动,也没有起飞,可是,太阳却走得很快。简直神速。一下子,太阳竟提早落山了。

  暮色竟提早到来。连月兔的轮廓,都已清晰可见。

  月亮出来了,夜晚还会远吗?夜来了,鬼还会不出来吗?


第二十九章 黑雾(七)

  一般而言,李墨生等人经过侦察布署,大约在九点左右出发,经历跋涉攀登,大概在两点时已抵独木桥,按照常理,四月天这儿的太阳最早应在六、七点才开始下山,可是,一过独木桥,天好像黑得特别快,一下子,己入暮了。

  夕阳仍在无限好。向晚只惜近黄昏。大家发现迅速昏暗的天色,不觉面面相觑。

  庙在那儿。两扇窗像眼。一扇门似嘴。——像一只变身的妖魔,正在待他们永堕地狱。

  李墨生跟聂姓汉子走在前面。

  聂道:“天好像黑得特别快。”

  李墨生道:“我想是山势的原故。”

  聂道:“怎么?”

  李墨生道:“我们到了这里,刚好就处身于朝东山峰的阴影下,太阳下到这方位,就几乎完全给遮挡掉了。”

  聂道:“这座山很怪。若不是到了山上,从山下看上来,好像还是一片光亮,其实,那只是阳光的反照,我们真的走上来,反而暗得很。”

  李墨生道:“山怪,只怕庙更怪。”

  聂道:“你刚才是听见了?”

  李墨生道:“听见什么?”

  聂道:“刚才的万鬼齐叫,声音都来自这庙。”

  李墨生道:“我听见是千百道呼声,但又似一声呼啸在千万个孔穴里迸出来,回传不已,但声音来自庙里,这点倒可以肯定。”

  聂道:“只是一座庙,断传不出这么繁复的声响。”

  李墨生低哼道:“所以,我们才要去庙里,也许,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面。对了,你叫什么?”

  “啊?”聂没听清楚,不明白李墨生什么意思,问道。

  “你总有名字吧。你光说你姓聂,叫什么?”李墨生问道。

  “嘿嘿,你看我这青衣青脸的样子,就知道我叫聂青了。”聂青笑道。

  他们的前方就是:庙。一座奇怪的庙。庙里竟然还升着微烟袅绕。

  李墨生与聂青在低声商讨。

  龙舌兰跟两个牲口也正在密谋大计。

  老狗大着胆子问:“刚才那件……东西……到底是不是……人?啊?”

  龙舌兰道:“你说呢?”

  富贵非常苦恼:“如果它是人……它怎么会那个样子?一蹦一跳的……像一具……”

  老狗试探地接下去:“活尸?”

  富贵一听,吓了一跳,“活尸……会武功么!”

  老狗反问:“它那两下……也是武功么!”

  两人都寻思了片刻:那“家伙”的一举手,一抬足,看是武功,实又大简,太粗陋;若非武功,又如何做到这般精确。有效,一般武功,既没有那么多破绽,也断不致如此直截了当——要真的是武功,那得要是极高明的上乘功夫,可是,若是一流武功,又怎会空门大开?

  龙舌兰开声了:“如果它是人,就算是一流高手,我那一剑,怎么杀它不死?”“对!”富贵补充道,“还有墨生也打中他了!”

  大家不觉都有点脸色发白。自从大家一同退敌、并肩作战之后,三人彼此间都亲切起来。

  老狗还抱着希望:“如果它真的是僵尸,为何能在大白天出来?”

  “这儿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龙舌兰审慎地道,“在这地方,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何况,它看样子像活尸,多于像鬼;”龙舌兰继续道,“鬼还说是晚上才出来活动,僵尸可有白天限制外出的法规?我倒没听说过。”

  “如果独木桥有僵尸,那么,”老狗思前想后。惴惴不安,“庙里会有什么!”

  富贵咕咕浓哦地加了一句:“那么,我们还进去做什么?既已逢着了僵尸迎宾,再来一个群鬼大会不成!?”说着,自己竟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老狗啐了他一口,道:“这儿既然那么邪,我们还到庙里去干啥?不如……”

  富贵也明白了老狗的意思,也扬扬眉毛,道:“不如一一一”

  大家都望向龙舌兰。

  龙舌兰颇能意会,指指来时的路:“不如一一”

  老狗拼命点头。富贵也乐不可支。

  他们都服膺于李墨生,本来是自己央着要上山来的,总不好现在又要走回头路。但龙舌兰可不同。她是女子。也是“外人”。她可不怕李墨生不高兴。反倒是李墨生一直很在乎她的情绪。——若有她支持,那就下山有望了!

  龙舌兰看看李墨生的背影,一副众望所归的样子,正待扬声说话,忽然,她脸色大变,刷地一下向庙门冲了过去!

  庙很残破。庙门更加古旧,斑剥脱落,半掩半合。但庙门贴着两幅画。画很新。以前的时候许多人家的门前都会贴上这两幅画,豪门大户尤然。

  两幅画画着两个人。不,两位神抵。

  他们本来是两个人,两位名将,由于赤胆忠心,百战百胜,义盖云天,勇冠三军,万夫莫敌,所以终于给人们奉为神明,只要把他们的画像贴在门扉上,那就神鬼不近,妖邪辟易。

  他们就是秦叔宝与尉迟恭。

  据说,李世民得成大任,登大位,不得已要先行诛杀他的兄弟李建成和李元吉,事后虽然为九五之尊,万国臣伏,但心底时常不宁,常见冤魂相缠,以致寝寐不安,得要尉迟恭、秦叔宝在卧室把守,才能安睡。

  可是尉迟恭和秦叔宝贵为大将,各有家室,也不能日夜相伴。李世民无奈,只好着人将尉迟敬德和秦叔宝的模样绘于纸上,贴在门上,以镇妖邪。

  说也奇怪,他们俩的画像一上了门,妖魂散消,李世民就得以安枕尤忧、酣睡无扰了。所以,尉迟敬德和秦叔主,不只是唐朝开国名将,还是后世的镇守家宅庙堂的门神了。大家敬爱这两位将军,多把他们的画像,贴在门上。

  赖以拒妖。仗以辟邪。

  可是,庙门前贴的,却不是他们两位!庙门前确有两幅画:两个人。不。应该是:一个美女。一副骷髅。——这是什么门神?这算是哪门子的门神!

  美人很妖丽,在淡黄的画纸中,以及残阳的映照下,一种入骨的娇烧几乎立即消融了大家的腾腾杀气。那美人美得令人有点眼熟。像梦里见过?还是似依稀昔日曾遇?一时分不清楚。

  但美人的对面,是骷髅。一具白骨。奇的是,这白骨人人见了,也有点熟捻:人人的长相面貌,都有差异。但支撑着整个肉身的骨骼,都一样。人死之后,皮肉腐蚀,剩下在黄土中的,也不过是白骨一副。眼前就是这样:最美丽的女子。还有一副白骨。看去好像很突兀。但细品却又和谐。美丽和死。红粉与骷髅。——谁说这不是一体两面?

  龙舌兰再次拔出她那把象剑的发簪,掠近庙门,指着门画,簪尖微微颤抖着,看来,她不只是怕,而且生气,“啊,什么意思!?”

  众人这才发现:画里的女子,居然有点像她!门里传来一阵诡异低迷的声音。那是窃笑声?细语声?还是疵着牙在啃啮着棺材的声音?声音非常诡怪——就像闷在一口淤泥封着的瓮里发出来似的。

  龙舌兰再也沉不住气,一脚跺开了门,叱道:“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本小姐要你即刻现形!出来!”她这下可是连人带簪,长空掠起,一脚踏门,攻了进去。

  李墨生想要喝止,已来不及。龙舌兰这样,实在有点冲动。她冲动是有理由的:人冲动通常都是因为愤怒和骇怕。——那庙门画像,的确很像她。

  一个艳的,媚的,娇娆全在欲开时的她。画中人可能不比龙舌兰更美,但一定比她更妖烧。可是画像的对面是骷髅。一副白森森的骨头。如果画像里的是龙舌兰,她面对的,就是白骨。也就是死。

  这也难怪龙舌兰愤怒了:这两幅画,是明着挑她。所以习玫红挺剑(还是簪)就闯了进去。——也许,她更真实,迫切地感觉不是生气,而是害怕。因为害怕,所以她更立意要面对,且矢志要马上,立即去面对!

  李墨生喊了一声:“慢着!”

  聂青也叫了出声:“等等——”

  可是龙舌兰没有慢下来。她更加没有等。她刚刚还准备说要走,跟老狗和富贵还拟找李墨生商议往回走,忽然,因为看见门上的画,一切都改变了。

  她拔剑。飞身越过庙前的香炉。还有残破的石阶。踢开了庙门,闯了进去。

  李墨生,聂青欲拦不及,两人对望了一眼:她是不是有点急躁得过了分?

  可是,这时已不能想。也不能管那么多了!

  李墨生腾升而上,如一只青幅。丢下了一句话:“你们就在庙外等着,切不可进来!”他不想要龙舌兰落单。他们都是一道上的人。何况她是一个女子!

  他看见龙舌兰己闯了进去。庙门立即咐呀合上。里面立即传出打斗声。还有叱喝声。龙舌兰遇敌!她遇险了!

  李墨生一脚踏在庙门上。门给撞开。李墨生已闯了进去。那两扇门又迅速合上。

  他眼前一黑。整座庙,都一片漆黑。李墨生没想到里面会那么黑。一开场就是黑。

  他神凝八方,气聚一元,小心提防,全面戒备。

  他一入庙,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移位!他一闪身,已移开了原来的位子。理由非常简单:如果庙里有敌人埋伏,在这漆黑一片里,谁也难以辨认敌踪,但最好下手的地方,便是门口。因为人都是从这儿闯进来的。所以李墨生马上离开了门口。

  他一错步,打横迈了六尺,又一长身,往前掠了八尺,再横跨三步,其间他凭敏锐的感觉,避开了四至五件不知是桌是椅还是柱的事物。他双袖鼓起,气守丹田,听聆动静。一有动静,他就出手。下手。

  可是,没有动静。完全没有动静。没有动。一切都静。甚至连呼吸声也没有。他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可是,龙舌兰的呼吸声呢?——怎么她一入庙门,就如泥牛入海,消失、消融在黑暗中了呢?难道,这片黑是腐蚀性的?

  在这一片幽暗里,李墨生担心的是三件事:一,敌人在哪里?二,敌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三,龙舌兰去了哪里?——莫不是她也跟自己一样,在黑暗里屏息以待,静待敌人露出破绽?还是:一进门已为敌人所制,现在只有自己孤军作战!?

  看不见。看不到。黑。到处是。到底是。——黑暗,无处不在。无所不是。

  李墨生己开始渗出冷汗。汗流泱背。第一次,他不但与未知的敌人为敌,而且,还与整个黑暗为敌。空气里,散播着霉、腐的味道。他连敌人的气味也嗅不着。如果勉强说能闻得着的——那只有腐尸和腐鬼的味儿。

  李墨生却不敢妄动。他不能动。他在等。屏息苦候。敌人只要一动,他就下手。他已忍无可忍:他要攻破这一团黑。他也等完再等:他只等一点微明:一次机会!

  忽然,一丝亮光出现在他的面前。李墨生顿时提高了警惕。慢慢的,亮光越来越大,已经渐渐的将整个庙宇照亮。

  门内院子,乱七八糟,柱坍墙剥,杂草丛生,一点也不似有人料理打扫的样子,反而像早已荒芜多年,废墟一片。

  可是走迸了大殿之后,局面便完全迎然不同了:大殿上,还是封尘处处,到处密结了蛛网。许多神像,各路神灵,塑像,栩栩如生,分列大殿两侧,不但不似尊贵的神抵,反而像罪犯一样,或跪或踏,或匍或伏,或受枷锁囹圄,脸上各露恐惧狰狞之色,或痛苦崇敬之相,都齐朝向殿内神龛上膜拜。

  大殿内,只有一具塑像,吊在高处。像下是一张大桌,坐了个判官似的人影。

  到底殿内神抵是哪一位,竟有这般巨大的威力?

  李墨生抬眼望去,不由得一愣。

  那塑像不是神!——那是一头血肉模糊怒目瞪睛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物体,令人怵目惊心,不敢注目,但若再仔细看去,那东西就像是一个刚刚受过了刑,完全给剥了皮的动物,而且,连骨髓内脏都是抽干挖空了,血肉全粘在一起,塌在一团,像一堆煮烧了的血肉浆。只在这团“肉浆”的肩膊位置上,似乎铺了一层薄薄的羽毛,就连这层薄羽,也为血水浸透,或者本来就是血色的。

  由于那“动物”给剥皮的时候,肯定仍是活生生的,“它”的神容,是极其痛苦,而且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使“它”的嘴巴,大大的张开了,连下颚都几乎掉了下来。下牙龈的肉,全露了出来,千百道头筋赏突颧骨横张深陷入脸颊里,眼睛瞪得老大的,足足凸出于眼眶之外有三寸,充满了血丝。这样的一张脸容,可谓痛到了极处,苦到了极点,而就在“它”痛苦到了最终极之际,有匪夷所思,拥有神灵力量似的大师,把“它”雕成了塑像;又似是苍天冥冥中的一种“神奇力量”,把“它”即时“定”住了,让“它”的痛楚“凝结”在永恒的苦楚里。

  这是何等苦痛!这是什么力量!一一所以才产生那么强大的震撼与惊吓!

  李墨生看得呆住了。震住了。也震呆了。


第三十章 黑雾(八)

  李墨生震惊之余又被神龛下面一张判官大桌后的事物吸引住了………

  判官大桌!?大堂跪拜受刑的,全是各种各类神抵,道家所尊的,儒家所崇的,乃至民家所拜的,佛家所敬的神明,全都列席在堂,那么,到底谁是神抵们的判官?

  审神判鬼处分妖魔,莫非这就是“最后的审判”?——如果说,神能审判人,那么,谁来审判神?既然在壁上竟悬挂着那么厉怖血腥的事物,令人触目惊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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