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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浮沉宫心计:帝妃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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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无须多礼。”我柔声说道,一脸的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芳容华

她示意身旁的侍女递过一个木制的锦盒,朴素而不普通,隐隐透着一股灵气。

“这对赤玉平安扣是臣妾额娘为臣妾求的,在广化寺开过光,能够辟邪保平安,娘娘身子不适,故此臣妾将其转赠娘娘,盼娘娘早日康复,福体安康。”

“既是妹妹额娘特为妹妹所求,如此贵重,姐姐又如何能受呢。”我一边推脱着,心里却一边打着鬼主意。

这皇宫里别说宝物了,单单是最普通的瓷器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

要是到时能顺手带几件回去,下半辈子可就生活无忧。

“娘娘福泽遍及六宫,娘娘好这后宫中自是人人安好,臣妾自知娘娘宫中不乏珍宝,只是臣妾一番心意,娘娘莫要嫌弃才是。”

这芳容华倒是伶牙俐齿。

我莞尔一笑道:“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妹妹的这番心意,比任何珍宝都可贵。那姐姐是却之不恭了。”

假若她是有心想亲近我,也许算不得多一个朋友,但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言谈中得知原来她刚进宫时也甚得皇上喜爱,青云直上,很快便晋至容华。

奈何时移世易,柔妃进宫后便得专宠。

而她的潇湘楼亦长门冷落至今,男人本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坐拥后宫三千的皇帝。

他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种故事,在后宫之中并不鲜见。

能够如此平平淡淡地过活,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可这里的女子又岂肯甘于平淡。

她离去之后,我拿起一只平安扣,倒是色泽鲜亮,纹理细腻。

虽不是上上之品,对于一个已失宠的四品容华来说,却也算得上贵重之物了。

一个不得宠的皇后,竟然也有人来巴结。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芳容华到底安的什么心。

嘴角抹过一丝冷笑,人心难测,特别是在这充满机心与算计的后宫。

在这里,最脆弱的东西,便是感情。

一连数日,后宫祥和一片,平静地让我以为可以一直如此下去。

其间我又去过一趟春禧宫,太后依旧称病不见,守门的太监对我依旧淡淡。

渐熟

凤仪宫一直冷冷清清,也罢,一个入宫数月却从未侍寝的皇后,于各宫妃嫔眼中,已如同打入冷宫无异。

倒是芳容华偶尔会来聒噪几句,与我姐妹相称。

有人与我话些家常,讲讲宫中的新闻,我也挺乐意,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动物。

无论她是真情或是假意,现在的我即便出了事,这凤位也轮不到她坐,害我,于她无益。

吩咐了春夏秋冬荣华富贵帮我留意着宫里的动静,之前那些事查探起来想必需时。

毕竟他们几个也是新进宫,而蕙兰更是在我落水之后才被司马继送进宫来。

近日的宁和让我心里的警惕渐渐松懈,也便由得他们慢慢来。

而我闲来无事,这几日也经常在皇宫里乱逛。

这紫禁城可是一大古迹,集天下之精华,美不胜收。

更何况是几百年前未被破坏过处处皆崭新完好的,我亦权当游玩解闷,倒也不亦乐乎。

这日,我正在偏殿饮着漉梨汁以解暑,古代的衣衫煞是好看。

可酷暑难耐,在这三伏天穿着可真是受罪,无人的时候我总是挽起那飘逸的水云袖,任那光洁无暇的手臂裸露在炙人的空气里,任由每一处毛孔贪婪地呼吸。

虽被蕙兰讲了许多次,终还是敌不过这炎炎夏日,反正我这凤仪宫也是鲜有人至。

而这些天来,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皎好的面容和这曼妙的身段,渐渐把这副身体当成是自己的一部分。

每日内务府都会送来冰块以解暑气,喝着古代宫廷解暑的凉茶。

看着那做工精致的冰雕冒着白气慢慢融化,沁凉的气息也随着扑面而至。

晶莹的水滴逐渐融解汇聚,直至浑圆继而滴落铜盆,发出美妙的声响。

“姐姐可真会享受呢。”忽听芳容华娇噌道。

“妹妹怎么来了?这大热天的,也不怕中暍了,冬雪,快给芳容华盛碗漉梨汁来。”

经过这几日,我与她渐渐熟稔起来,她也时不时地往我这凤仪宫跑。

“在宫里闷得慌,便想着过来找姐姐消消暑呢。”她略有不快地道。

八卦

“哟,难不得姐姐这里还比妹妹的清晏宫凉快?”我故意调侃道。

服侍芳容华的婢女雯绢在一旁笑嘻嘻地道:“回娘娘,主子是被蘅芜苑的热气给熏坏的呢。”

蘅芜苑?是宁婕妤陈妤宁的住所罢,与潇湘楼同位于清晏宫。

我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几分,当下盈盈笑道,“这天这么热,妹妹快饮碗凉茶下下火,这宁婕妤许是心高气傲了些,想必也不是故意跟妹妹过不去的,妹妹无需跟她一般见识。”

“哼,狗仗人势,以为皇上宠爱就目中无人。”看着芳容华咬牙切齿的样子,我禁不住抿嘴一笑。

“妹妹被人欺负了姐姐还笑。”见她嘟着一张粉嫩的小嘴,甚是可爱。

“姐姐笑你都是做妻子的人了怎么生气起来还如小孩子一般呢。”

听到我这话她假愠道:“连姐姐也欺负人家。”莹白的脸上刷地缊起一层红晕,在明媚的阳光下更显娇美。

我忙陪笑道:“好了好了,姐姐不笑你,妹妹莫气了哦,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啊。”

“对了,过几天就是乞巧佳节了,到时宫里会设宴,还会放焰火呢。”

她忽而展颜笑道,一脸神往的样子,仿佛纱窗外的光线都尽数揉碎在她的眼底,灿烂无边。

是啊,古代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本就无任何乐趣可言。

特别是在这深宫之中,逢年过节,也是她们唯一的娱乐罢。

紫禁城这么大,却如同一个金丝牢笼一般,困住了这三千如花女子。

却仍是有许多人挤破了头想进来,梦想着有天可以飞上枝头。

殊不知更多的却是直至白头都未见天颜一面,在这寂寂红墙之中孤独终老,郁郁而终。

―――――――――――――――

“冬雪,你这是在做香囊么?”我颇有兴致地看着她手中小小的香袋,已然几近完工。

碧绿色的绸缎仿若一湾湖水,闪着粼粼的波光,田田莲叶中,一枝半开的白莲岸然挺立。

针线旁边散落着些许香料和花瓣,在曳曳烛火之下氤氲出阵阵温馨的气息。

香囊

“是啊娘娘,这乞巧节快到了,大伙儿都应节缝制香囊呢。”冬雪一脸欢悦道,正如小孩子终于盼到年节一般。

我不由道:“可以教我么?”无聊如我竟也想起学刺绣针织,可见这后宫的生活当真是无趣得紧。

挑了一块青莲色银纹暗花的软缎,各色的真丝线和金银线,在冬雪的指导下,一针一针绣得着实很慢,不过倒也细致精美,彩云伴月,应了窗外那如烟如梦的朦胧月色,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图案了。

然后便开始裁剪缝制再贯以五彩丝绦,从未做过女红的我倒也一点即通得心应手,许是司马忺蓉这双巧手的功劳罢。

制好囊体之后,冬雪拿来进贡的香料和各种晒干的花瓣,还有从太医院要来的种种药草。

我在里面拣了薄荷、陈皮、白芷、檀香还有茉莉花瓣。

我只是闻着味儿舒服,据蕙兰说这几味还有醒神定气,辟秽悦神的功效。

看着自己第一次亲手制成的香囊,小巧可爱,清香怡人,很是爱不释手。

“娘娘还可以将自己的愿望写下,放入香囊中,只要诚心,便会实现呢。”

哦?不过我可不敢说自己想快些回去,这在宫里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更何况这只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一个寄托而已。

我看着香囊上的刺绣,突然想起了什么,兴致一起道:“秋水,帮我备笔墨。”

我提笔一挥而就,幸好自幼学过书法与国画,写得一手好字,不至于来到这古代连字都不会写,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我写完便将其细心折好,小心翼翼放进香包里,系至腰间,倒是平添了几分韵味,心下甚是得意。

蕙兰一回来瞧见我腰上系着的香囊,满脸堆笑道:“娘娘,这香囊做得很是精致呢。”随后便退去众人。

“蕙兰,是否查到了什么?”我心下觉醒,料想事情也许有所眉目。

听我如此一问,蕙兰满脸的笑意陡然冷却:“我去太医院问过,太后身体安好,”当下注目于我,定定地道,“并未传召御医会诊。”

太后装病

这个答案我有预料到,可当得到证实的时候,心中仍是一震。

太后的身体是何等的尊贵,即便是轻咳一声亦能震颤整个皇廷。

并未传召御医会诊,意味着太后精神矍铄,身体健旺,然而她却称病避而不见,这是何故?

“我还查到,自娘娘您入宫之后,便一直如此,许是娘娘患了失魂症方不知此事,”

说到此处,蕙兰看了我一眼,带着些许询问的神色,我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我记得娘娘您进宫以前,太后对您甚是喜爱,经常宣您进宫陪伴,您每次总是带(文)回很多赏赐,还经常赏(人)给奴婢们,可自进(书)宫之后,太后的态度突(屋)然之间急转直下,娘娘试过几次之后,便也不再踏足春禧宫。”

我心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当下定了定心神,静静问道:“其间发生过什么么?”

蕙兰无奈摇首道:“只听宫女们说,大婚当日,皇上怒火冲天地从春禧宫走出,还一脚踢翻了龙舆。”

“这也正常,皇上素与太后不合。”我不由道,因为那是我所熟知的剧情。

蕙兰疑惑道:“娘娘知道皇上与太后不合?娘娘可是想起什么了么?”

我连摆首道:“我也只是猜想而已,太后并非皇上生母,感情不好也不奇怪。”

蕙兰并无察觉我神色有异,继续道:“奇就奇在,皇上从春禧宫离开后直接摆驾昭先殿,往后的数月,亦是甚少踏足凤仪宫,对太后却是突然恭敬孝顺起来,而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便无人知晓了。”

她略停了停,又低声道:“且宫中对此事都缄口不提,甚是忌讳。据说,当时知情的人……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

我心下一惊。

丝丝寒凉的气息,伴随着夜风逐渐沁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原本被我压抑下去的不安,渐渐再次浮现。

正如一壶将烧开的水,只要稍微加温,水花便止不住地翻腾起来,再难平息。

倚窗而立,暮色苍茫。

一弯明月忽地被徐徐而行的浓云遮去了大半。

疑惑

望着为墨色所浸染的庭院,细嫩的枝条微微颤动,经不起半丝软风。

虫鸣声声入耳,吵得人心烦意乱。

我怔了半晌方道:“你进宫前,我爹有交代过什么么?”

蕙兰一字一句地道:“老爷只道宫内凶险,要我好生照顾娘娘,力保娘娘万全!”

我见她神色坚定,亦知这些时日为我打探那些事确是不易,心上感激。

褪下手上的羊脂白玉手钏与她戴上,“这些天,辛苦你了。”

蕙兰失声唤道:“娘娘,这是奴婢应当做的事……”

我打断她道:“别奴婢前奴婢后的,你我又不是外人,这是你应得的。”

我按了按她的手,温婉一笑宽慰道,“蕙兰,虽然我忘了以前的事,可是这些天相处下来,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下人看待。”

这些话确是真心,在这个朝代里,我可以倚靠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蕙兰了。

蕙兰眼中莹然有泪,哽咽道:“小姐……人人都道小姐变了,蕙兰就知道,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还是一样对我们那么好……”

这是蕙兰第一次喊我小姐,之前数日,她都是恭敬地喊我娘娘的。

而这一声小姐,却喊出了我心中深深的恐惧。

我只道司马忺蓉性格自小便是如此,奈何事情又一次超出了我所熟知的范围……

红漆嵌珐琅面梅花式圆桌上,红烛吐着鲜艳的火舌,透着诡异的光亮。

偶有风吹得窗纱层层波动,吹得烛火摇曳,照得整间屋子晦明不定。

我挤出一丝微笑:“那你以后都唤我小姐可好?叫娘娘怪生分的。”

蕙兰眼角仍噙着泪光,面容却舒展开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转而又严肃道:“还有一事要你帮忙,可否设法让我和爹见上一面?”

―――――――――――――――

“皇上驾到。”在屋内听见通传,心中突而泛起丝丝甜蜜。

转而一惊,除了我刚醒那日他来过片刻,只停留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后便从未踏足我这凤仪宫,今日却是为何而来?

当下也未及细想,赶忙出殿迎接。

赏赐

一出正殿便瞧见皇帝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手上捧着大大小小的物件。

“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福。”

皇帝身边的汪万宁扬声道:“皇上有赏。”

我瞟了一眼那些赏赐,既无功,亦无宠,这如此多的赏赐却是为何?

却也无暇多想,忙跪下听赏。

“赏皇后娘娘穿柳柔燕白竹绣帘一幅,竹柄纱地堆绫加绣花石榴扇一把,苏州修色胭脂十盒,扬州鸭蛋贡粉十盒,天香绢十匹,真丝闪色绸十匹,姑苏重锦十匹……”

“谢皇上。”我口里柔声道,心下却是一骇,均是些珍贵之物,那竹帘尤甚。

日前方听夏雨提起宫里进贡了两幅竹绣帘。

竹子用的是万分珍稀的冰堇竹,于天山一带方可存活,因生长条件苛刻,全国仅余数十株。

因竹身透心凉而得名,屋内挂上冰堇竹制成的竹帘,可隔绝热气形同冰屋。

而帘上的双面绣更是一位女子花三月不眠而绣成,皆因此冰堇竹乃有灵性之物,假若为太多人所碰触,便会失其冰凉。

因此制竹绣竹皆只能同一人所为,以保竹鲜。

据说竹帘一进宫,皇上便着人给太后送去了一副。

而剩下那副,竟是赐给了我!

不知他是何意。

“皇后你身子未愈,不必多礼,过几日便是乞巧佳节了……”

他望着窗外惨淡的夜色,眼神里仿佛带着一丝悲凄。

这不是一国之君会有的神情,他坐拥天下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如今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有何事会令他悲伤?

乞巧,亦称七夕,据说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象征着爱情与姻缘,是古人甚为喜爱的节日之一。

他拥有后宫三千粉黛,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又怎会有何烦恼呢?

难道……

难道……是因为我?

似是发觉我注视的目光,他又恢复了原先的威严,淡淡地道:“到时的宴席你也不必去了,好好留在宫里养病罢。”

呵,我在心中无奈地冷笑一声,如此珍贵之物竟是此番用途,竹帘冰幽,是冰室亦是幽室啊。

嫌隙

他是想用这竹帘困住我,好教我不在家宴上出现呢,因为司马继之事,你对我的嫌隙竟如此之深么?

我心中一凉,罢了,罢了,你我原是不可能的。

当下也装作不以为意,依旧恬静微笑到:“谢皇上费心,臣妾定当静心休养。”

他眼里的惊愕一闪而过,许是没想到我竟如此顺从罢,这不是司马忺蓉的作风。

“汪万宁,起驾回宫。”那一字一句冰冷地揪得人心里生疼。

“臣妾恭送皇上。”我微微福一福身,柔声道。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竟有一丝不忍的神色。却大步走出了凤仪宫。

“娘娘,皇上他往馨梦阁的方向去了。”泫澈离去之后,小荣子便匆匆进来向我回报。

“知道了。”我淡淡地道,“把竹帘挂上,再挑几匹锦缎给芳容华送去。”

七月初七,梵音殿。

梵音殿位于御花园东北角,是一座小小的佛堂,由于偏僻,平时甚少人至。

我会来到此处,亦是因缘巧合,那是几日前的黄昏了……

由于闲来无事,我总爱在皇宫内乱逛,幸好皇帝只是让我当个废后,还未将我软禁。

而这皇宫内的生活确是无聊至极,除了白天躲在凤仪宫内避暑,我常在黄昏时段到处走走。

【文】那日我独自去了御花园,蕙兰有事便没有跟着,不料却迷了路,走至一处偏远的所在。

【人】四周荒草丛生,断瓦残垣,一片零落,残破的院落似久无人居。

【书】墙上的红漆早已剥落,木制的檐梁已被风雨啃蚀得千疮百孔,岁月的痕迹让这里跟连日所见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

【屋】连一个可以问路的宫女太监都不见,我只能凭着零星的记忆摸索着来路。

虽然正值盛夏天黑得晚,但是我转了几圈却仍找不到出路,也耗费了许多时间。

天色渐暗,四周开始充斥着凄惨的婴儿啼哭般的猫叫声。

我心下害怕,原本缓慢的步伐渐渐加快,后悔着自己竟逞强担保没问题,春夏秋冬她们想跟着都不给。

忽然,几对绿色的闪光映入眼帘,我惊恐中便倒头狂奔起来。

静太妃

跑了几步却撞到东西,向后倾倒下去,跌坐在地,暗哼一声摸摸撞疼的腰骨撑坐起来。

黯淡的月光下看到几步远处跟我一样摔着的人,许是被我撞倒的罢。

在一个荒无人迹的地方突然遇到一个人,第一个感觉也许并非惊喜,而是害怕了。

不过会被我撞倒的,应该是人罢?

我打消了自己那个诡异的想法,赶忙过去扶了她,“你没事罢?”

接触到我眼神的那一刻,她稍稍楞了楞,随及又微笑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见她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袍,眉目清秀,四十上下的年纪,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风韵,她曾经,也是一美人儿罢。

“太妃娘娘,您还好罢?远远看到您摔倒,吓死奴婢了。”一个小宫女匆匆而至,扶着被我撞倒那人,为她拂去身上的尘土。

太妃娘娘?我心里一懵,忙跪下道:“参见太妃娘娘,臣妾该死,冲撞了太妃娘娘,望娘娘恕罪。”

“起来罢,你也不是故意的,我看你该是让周围的野猫给吓的罢。”

她的笑容甚是和蔼可亲,如同暗夜里纯白绽放的茉莉,无声地吞吐着芬芳,给人安心的感觉。

“这里平日甚少有人来,你是迷路了么?”

我讪讪点了点头。

她搭着我的手,温和道:“看你那样奔着也累了罢,来,先到我屋里歇歇,等下我让姑姑送你回去可好?”

我随着她们来到梵音殿,这是一处普通的宫殿,普通至极就像并不属于皇宫一般。

这里有着寻常人家最简单的摆设,没有奢华,没有铺张,却收拾得很干净。

堂上燃着线香,幽幽的烟柱在室中萦纡弥荡,香气缭绕,令人心境空灵,仿如可忘却了一切烦忧,内心只剩虔诚。

昕杏姑姑给我端来一盏茶,色泽乌润,茶香凛凛,是普通的普洱,加了几朵白菊。

我轻轻抿了一口,甘露生津,醇厚回甘,在这里别有一番风味。

我望着座上的静太妃,五官很是标致,只是多了岁月的痕迹。

眉角盛着道道沧桑的纹路,一双眸子载着几十年满满的风华。

安心

如同碎钻慢慢沉淀于水底,隐去了最初耀眼的光芒,只剩数不尽飘然物外的柔婉温存。

她气定神闲地饮着茶,面上一尽是亲切的笑。

在皇宫中,兴许只有这里,才能看到如此安详的笑容罢。

静太妃是先帝的宠妃,先帝薨了之后,便自请到这小小的梵音殿。

青灯古佛为伴,整日诵经念佛,祈求国运昌隆,万世安康。

她的风头也曾一时无两,她也曾看遍时光荏苒,人事浮沉。

而今繁华落尽,许是厌倦了后宫中一度争名逐利的残酷纷争,方如此的清心寡欲淡泊避世。

膝下无子,身边只带了当初的大侍女昕杏姑姑和几个贴身奴才,也不知是幸是不幸。

不幸之曰而今无子女侍奉左右,却幸而终可摆脱那无歇无休的女人间的明争暗斗。

静太妃待我很是温和,也不知是否因为岁月的涤荡,磨去了昔年鹰隼般的锐气,丝毫没有宠妃的气势。

她微微笑道:“蓉儿,你想来饿了罢,我让昕杏姑姑上些小点心可好?”

她的声音就如冰天雪地里的一丝温暖,让人不可抗拒地想要亲近。

昕杏姑姑送来一碟菊花糕,白亮光滑的瓷碟上盛着几块淡黄通透的菊花糕。

菊花糕是以晨间清露将菊花熬成浓浓的汤汁,去渣冷却后放入冰糖调味,加入切成碎丝的新鲜菊花,将荸荠粉溶解与菊花汤一同用大火蒸至凝固便成菊花糕。

菊花糕口感清甜香软,带着菊花的淡定和冷冽,入口即化,齿颊生香,是幼时外婆经常做给我吃的甜点。

突地想起了那昔日的温暖,想起那幼时的纯真。

孩童幽幽地打着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一萦一回荡至极高,平日触不可及的满树红花娇艳了似水的脸庞,满眼灼灼绚烂了如梦的年华。

梵音殿,是一处让人可以安下心来的所在。

“你跟你娘长得很像。”静太妃望着我恬静微笑道。

我满眼的错愕:“太妃娘娘识得我娘?”

“有过一面之缘,你娘的美貌教人过目不忘呢。”静太妃怔怔地望着茶盏出神,似是缅怀着当年的情境。

母亲

“可惜,我尚未足月我娘便去了。”我一脸的黯然,这些都是蕙兰告诉我的。

产下司马忺蓉数日,司马继的夫人温妩便因产后抑郁服毒自尽,抢救不及撒手人寰。

司马继十分珍爱这个妻子,甚至为她不娶妾侍,司马夫人去了之后亦未曾再娶,只十分疼爱司马忺蓉这个小女儿。

生得司马忺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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