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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我妻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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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步君笑了笑,“这也简单,我这就去趟桐城,仔细查查。”

“这倒不必。”元初一摆摆手,“这件事我去问。”

戚步君眼中微微带了疑惑,“去问方家?”

“不,我有个朋友……”想到韩裴,元初一莞尔一笑,“他知道得很清楚。”

“朋友?”望着元初一含笑的唇角,戚步君偏了偏头,“我不认识?”

元初一点点头,简单将与韩裴相识的经过说了说,连昨晚送自己回家的事也不避忌,最后笑道:“我也没想到他当君子当到这种程度,遥州城谁不认得我?躲我还来不及,难道还敢对我怎么样?”

戚步君随意地靠向书桌,静静地听着,最后笑道:“我向来仰慕君子,该去结识一下。”

元初一失笑,“你本身就是个君子了。”

戚步君面上带笑,状似自怜地长叹一声,“我叫戚步君,七步之内为君子,远了,就不好说了。”

第34章 不愿你为难

元初一失笑,摇了摇头。

戚步说的对,他是君子,因为他有君子的谦和大度;他又不是君子,因为君子过于清高自傲,而他戚步君,是那样的切实真挚,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荣华的时候、困窘的时候,只要微微回身,都会发现他就在那里,一直守在你的身后。

“对了。”

“对了。”

元初一与戚步君同时开口,又同时一笑,元初一扬扬下颔,“你先说。”

戚步君便道:“二哥对转行之事可下了决心?赌场是他一生心血,想要放弃,大概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明白。”提起这个,元初一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公公对赌场有很深的感情,但我觉得,他也有厌倦,不然当初就不会提转行的事,最近公公对一些风雅之事的兴趣越来越大,五叔可能还不知道,他想做书院的挂名院士,我已经着手去办了,这件事一旦办好,公公以后的生活重心绝对不会再放在赌场上,他需要一个更堂皇的身份改变众人对他的看法。”

戚步君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中蓄着几分好奇,“你是怎么办的?”

元初一微窘,“等事情办成了再和你说吧。”她对戚步君向来是无所隐瞒的,但面对这样一个干净纯粹的人,说那些歪歪心肠好像都会玷污了他。

戚步君也不勉强,转而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对了,”元初一将手中的册子合上,正色道:“五叔,你还有信伯的消息吗?”

“信伯?”戚步君秀美的眼眸中浮起一丝意外,“怎会提起他?”

元初一轻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赌场里有点麻烦事,全叔也无能为力,所以我想……”

“但是信伯已经金盆洗手很久了。”戚步君慢慢拢起双手,在屋里踱了几步,“非信伯不可?”

元初一点点头,信伯可以说是她所知道的高手中手艺最高的一个,不过已经退出江湖多年,全叔就来自于他的推荐。“全叔都看不出破绽,只有请信伯出马了。”只要能找出那几个老千的破绽,那么斩手斩脚就随叶家说了算了。不过看着戚步君面露为难之色,元初一忙又道:“我知道请全叔过来信伯已算是给了五叔面子,五叔只要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亲自去请。”

戚步君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他大概不会见你,还是我去罢,我与他毕竟还有些渊源。”

元初一却有些踌躇,她隐约知道戚步君的祖父当年在遥州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认识的高手自然不少,其中不乏有过命交情的,信伯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才会给戚步君面子,推荐全叔来帮元初一建立青龙赌场。“可……我不想用这些事烦你。”她垂下头,心中虽有失落,脑中却想着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不同于上次,这次弄不好是要遭人寻仇的,她不想将戚步君卷到这些事情中来,像他那样的人,不应该沾染丁点黑暗的色彩。

看元初一失意的模样,戚步君轻笑,“没关系,只要不让你为难,我没关系。”清浅的语调,并不刻意,也不虚假。

元初一眼睫微颤,抬起头,见他站在烛火之下,目光干净得如同皎皎月光,正朝自己淡淡微笑。

戚步君这个人,不像叶真那般脆弱娇艳,不如韩裴那样正直清冷,更不同于赵熙的自傲骄狂,他身上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美好纯真,整个人散发出如明珠般柔软细腻的光芒,不刺目,却持久,连烛火都显得黯淡许多。

“五叔,我……”

戚步君摆了摆手,眼中多了两分戏谑,“你要是不信任我,以后我也不再信任你了。”

元初一微怅,而后急急地道:“那不行!”

戚步君终于笑出声来,容颜顿时变得明亮飒爽,堵回了元初一所有想说的话。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一直这么快乐下去,不沾是非,不染嗔痴。

“五叔,你也该成家了。”

毫无预警的一句话,让戚步君敛下笑容,他看了元初一一会,而后点头,“应该快了。”

这回轮到元初一大讶,这么久了,他不止推拒了所有亲事,也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表现好感,元初一甚至委婉地问过他是不是有特别的嗜好,他笑得差点没摔到椅子下边。

“五叔有合意的姑娘了?”

戚步君双目弯弯地将食指立于唇前,“还没到谜底揭晓的时候。”

元初一更好奇了,正待继续追问,戚步君已拿了桌上的册子,“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忙吧。”

元初一忙追上他,“你回来了,公公肯定要给你接风的,我在这也待不长久,干脆和你一起回去。”

戚步君也不反对,但对成亲对象一事闭口不提,再看着元初一求问不得而轻笑不己。

由于戚步君回来后先到的赌场,所以老爷子并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直到他给府中各人带的东西先送到家中,老爷子才得了通报,如元初一预料的一样,老爷子当即让厨房备宴,而后让下人到赌场来找元初一回去。

元初一和戚步君回到合庆园的时候,早已过了晚饭的时间,但府中下人都很忙碌,远远的就能看见大厅和厨房之间的路上挂了连串的夜灯,不少丫头手中都端着盆筷碗碟来回于路上,忙得不亦乐乎。

“五老爷您终于回来了!”迎上来的是合庆园的管家诚叔,他一脸喜色地催着身边丫头加快动作,一边与戚步君道:“夫人知道五老爷回来,特地吩咐把原来的碗盘都换了,估计还得等一会才能开席了。”

戚步君失笑道:“怎么这么隆重?又不是外人。”

诚叔正要说话,冷不防一个拿着勺子的胖子从身后挤过来,连声道:“小的谢五老爷赏!御厨用过的菜刀真是不一样……”

诚叔一个爆粟敲到胖子头上,“还不是你天天念叨,平白的让五老爷给你费心!”

戚步君笑了笑,“只是顺手而为,对了,车上还有一条鲈鱼,用水困着呢,今晚弄了吃吧。”

那胖子当即去了,诚叔则连连摇头,回身与戚步君道:“小的也得谢五老爷……”

戚步君抬手止住他的话,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带东西给你们了。”

诚叔便也住了口,笑着将戚步君与元初一二人引到大厅之前,又早一步进去通传。

大厅里叶府的人几乎齐了,除了叶真和苏晴没有到场,老爷子、叶彦、叶瑾娘、罗姨娘,连唐氏都来了,他们正聚于桌前闲聊,见戚步君进来,全都停了口,叶彦笑着站起来,先瞪了眼元初一,然后勾着戚步君的脖子坐到席间。

“彦儿!没大没小的!”唐氏虽然喝斥,但听得出并未生气,她马上便对戚步君道:“走了那么久,一定很累了。”

戚步君笑着摇头,“这次出去我多半在偷懒,整日行于山水,不知多逍遥自在。”说着他叙出几则山间见闻,新鲜有趣,让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告一段落后,老爷子问道:“你这次出去的事办得如何?”

戚步君便将那本册子拿给老爷子看,老爷子起初有些漫不经心,翻了几页后便大感兴趣,他很快地将册子翻完,沉吟着说:“不错,我觉得布匹和粮食生意都不错,可以深入了解一下。”

戚步君闻言看了看一直被众人忽视的元初一,微一思忖,与老爷子道:“二哥,转行的风险不小,尤其我们从未做过,可以考虑从合伙入手,先找几样试试,等熟悉些了,再自立门户。”

老爷子连连点头,“你有什么想法?”

戚步君笑道:“是初一的想法,还是让她说吧。”

其实元初一并不想这么早与老爷子谈这件事,毕竟韩裴那边还没谈拢,但眼下老爷子以目光相询,她也不好不说,便笑笑,将合香居的事简要地说出,还没说完,就听叶彦哼了一声,“先是胭脂,现在是香料,你能不能提点爷们儿能做的生意!”

看着老爷子面色渐沉,元初一心中极恼,这本是个相当好的机会,合香居无论规模还是名声都是上上之选,叶家担的风险也能减少一些。

老爷子想了想,“这香料……”

“二哥。”戚步君笑吟吟地道:“听说最近京城品香风潮渐起,文人雅仕对此趋之若鹜,故而合香居在京城也小有名声,我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如果等合香居声名四播,到时恐怕没我们插手的余地了。”

“哦?”老爷子思索一番,眼中渐现期许,而后又笑着叹道:“能得到文人雅仕的认可自然是不错的。”

识音而知意,元初一将老爷子的感叹记在心上,胡士恩那边的事已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打定了主意,元初一又朝戚步君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戚步君却似没看见一般,径自看着一道道传上来的佳肴,直到最后一道菜全部上齐,他才摸着眼前精美细腻的瓷具对唐氏道:“这是二嫂的陪嫁,招待步君未免太过隆重了。”

唐氏轻轻摇了摇手,面上现出几分笑意,虽远没到达热情的地步,但对她来说已是相当难得了,“这算什么,你给我捎的东西真好,家里头,只有你最明白我的心思。”

元初一正好奇唐氏收到了什么,忽见唐氏身边的叶瑾娘一撂筷子,虽仍是柔弱的模样,射向戚步君的目光却冷得发寒,“什么时候都有多事的人!”

“瑾娘!”

老爷子与唐氏齐声斥了一句,唐氏少有的对叶瑾娘现出不满之色,“你五叔也是为了你好!”

元初一更为惊讶,无论是对唐氏表现出的不满,还是对叶瑾娘的失常。

戚步君很快将话题又转到京城的流行物上,中间夹杂着叶彦一知半解的调侃,听着倒也有趣,不过元初一心里始终是有疑问,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她才有机会向戚步君一问究竟。

戚步君住的清漪院与揽月居是相反的方向,但他自然地朝揽月居的方向走去,边走边看着跟上来的元初一,笑道:“也没什么,我给二嫂找了些女子受孕的秘方。”

元初一略一想想便明白了,叶瑾娘嫁到杨家也有一年了,如不尽快产下子嗣,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这个道理不止唐氏明白,叶瑾娘也应该明白。“那瑾娘为什么不高兴?”

戚步君垂眸,笑了笑,“有吗?我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才有鬼!戚步君越这么说,元初一越觉得他和叶瑾娘之间有过什么不愉快的过去,但显然不适合再追问下去,想了想刚才的事,元初一又想对戚步君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又收回去,她知道他一定不喜欢听到这两个字,干脆就闭了嘴。

月光之下,元初一缓步而行,戚步君就在她身旁两三步开外的地方,不断地说些外出见闻,偶尔引得元初一莞尔一笑,他也跟着笑弯了眼睛。

很快地,两人走到了揽月居之前,戚步君正想告别,忽见竹香从刚刚他们走过的路上急行至近前。

元初一从刚刚起就没见竹香,还以为她先回来了,现在见她的模样,知道有事发生,沉声道:“怎么了?”

竹香看了眼戚步君,元初一摆摆手,“快说。”

竹香便从腰间掏出一张字条递过来,“这是菊香送到卫三那的,设计胡士恩的那个蕊沁不见了,没在客栈也没回青楼,她失踪了。”

第35章 女儿应识香

元初一闻言忙打开手中字条,内容大致与竹香说的一样,尤其注明几字:昨日傍晚时分,下落不明。

短短几行字,元初一瞬间便已看了几遍,但她仍是看着,脑中飞速地想着,蕊沁的失踪究竟是什么原因?胡士恩不是她元初一,就算发现自己被人算计顶多也是把人赶走了事,绝不会让那人平白消失,那么,就是她自行离去了?可她为什么要走?这个计划对她而言并没有坏处,况且她的卖身契还在菊香手中,家奴私逃是要获罪的,究竟是什么值得她这样做?

“那个蕊沁,有家人吗?”元初一眉头紧皱,抬头看向竹香,才发觉自己问错了人,当下沉声道:“随我去菊香那。”说罢她转向戚步君,“五叔,你回去歇着吧,我还得出去一趟。”

戚步君在旁边虽只听到一言半语,但听到“胡士恩”三字时多少也明白了些,又见元初一焦急的样子,便问道:“失踪这人很重要?”

元初一心情不佳地道:“也不是多么重要,不过这个局我布了将近一月,她现在失踪,岂不是要我前功尽弃?”

“别着急。”戚步君想了想,“她临阵脱逃,就算忙着把她找回来,她也未必会听话继续将计划进行下去。”

元初一更加气愤,但不能否认,戚步君说得对。

“所以你还是好好休息,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唔……”

看着戚步君低头苦思的模样,元初一轻笑,朝竹香摆了摆手,“你去告诉菊香,让她抓紧找人,找着了也不用送回胡士恩身边了,那丫头与咱们离了心,不能再用了。”

竹香应了一声,元初一又吁出口气,冷声道:“再告诉她,以后办事稳妥一点,她手底下的人,居然还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竹香没有迟疑,马上去了,元初一压下心中的恼意,笑着与戚步君道:“别费神了,这种龌龊事还是让我来想吧!”

戚步君笑了笑,伸手拈去元初一肩头附着的一片树叶,拿在手中转了转,“真希望我能帮到你。”

元初一浅笑道:“那就帮我去找信伯,其他的事我来办,这次,我不仅要保住赌场,还要让公公心甘情愿地转做正行!”

戚步君凝视着元初一,看着眼前女子柳眉如黛,秀目长睫,一张白净秀丽的脸庞虽有恼色,更多的却是自信坚定之意,明明才受打击,转眼便能重整心情,这是多少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略有感叹,他点头轻笑,“放心。”

戚步君办事,元初一是一百个放心的,她就暂将赌场的事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琢磨对付胡士恩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招,不过不是所需时间太长,就是有时效性,威胁一解除,人家照样能把老爷子踢出书院,要是那样,还不如这事压根就没办成。

还有注资合香居的事,现在根本是在空口白话,合作还是没影的事,眼下老爷子对行当起了兴趣,得趁热确定才行。元初一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去找韩裴,毕竟还是转行的事比较重要。

于是第二天一早,元初一便让竹香去给韩裴送贴子,请他吃饭。

竹香便找了张贴子,研了墨,正打算动笔,又问:“少夫人,韩公子往在何处?”

元初一打了个哈欠,“去问卫四。”卫四因为何全受伤一直心中愧疚,常常念叨要去探伤,估计已经找到他们的住处了。

“约在哪里?”竹香的笔尖稍顿,“盼君楼?”

元初一想了想,“香满堂吧,酉时初刻。”前两天她刚在盼君楼前面表演了一场被捉奸的戏码,现在对那地方有心理阴影。

竹香很快写好了贴子,元初一看过后便让她去了,自己则换上男装去了赌场。

这么久没来赌场,元初一还真有些怀念,不过一天下来,她竟忙得连午饭都无暇吃,尽给叶彦善后了。

看着眼前写着人员安排的册子,元初一心中大骂叶彦小人无用,青龙赌场筹备这么久,准备的不只只是豪华的装饰与布置,还有人力分配,她自信赌场内人员安排得十分到位,就算暂时无人指挥,也都各司其职不会出什么乱子,可叶彦接手月余,竟将人员调动得乱七八糟,虽然他的用意是安插自己人,但如此胡来,不仅使人员无法发挥自己的长处,赌场的运作效率也大大降低了。

所以说,就算叶彦对叶家再忠心,他也是必须要离开赌场的!

元初一“啪”地一声合上翻看的册子,长长缓缓地吸了口气,咬着牙说:“全叔,以后但凡有人员调动,没我的亲口吩咐,不必执行。”

全叔点头称是,元初一站起身来,“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回来。”眼看酉时将到,她不能再耽搁了。

对于韩裴,元初一是有些感谢的,不止因为他曾送她回家,还因为之前种种意外误会,他顶多是默不做声不理人,从无指责埋怨,还有何全那事,她也该负点责任的。

想到何全,元初一掀开车帘朝卫四道:“你给何全送过药了?”

卫四点点头,“不止给送了药,我哥也去看过了。”

元初一莫名地道:“卫三去替你道歉?”

卫四摇头,“我哥说找大夫还得花钱,他就会接骨,他以前学过。”

元初一不吱声了,她想着要不要买点补品什么的给何全捎去,这哥俩,太坑人了!

马车一路驶到香满堂,元初一让竹香和卫四都在楼下等着,自己上了楼,去了定好的雅间。

韩裴还没到,元初一便叫来小二先行点菜,整整二十四道大菜,包含的不止是对韩裴的感激,还有对何全的歉疚。

又过了一会,韩裴如约而至,穿着百年不变的一袭青衣。

元初一笑着起身,因身着男装,便拱手相迎,“多谢韩兄赏脸。”

韩裴也笑了笑,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重持久,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他抬手回礼,然后坐到元初一对面。

元初一跟着坐下,突然失笑,“我们这么多次碰面,这次大概是最正常的一回。”

韩裴闻言莞尔,微微的笑意渗到他眉目间去,“多谢叶夫人设宴相待了。”

元初一摆摆手,“我们呢,说生不生,说熟不熟,相互都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样子,所以就不要客气了。”

韩裴想了想,脸上笑意敛下了些,元初一本以为他不同意自己的说法,却发现他虽然不再微笑,却因此更显自然随意,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副清美淡泊的模样。

同样的干净清澈,元初一不禁拿他与戚步君相比较,如果说戚步君像雨后初晴时的蓝天一样清朗透目,那韩裴就是天亮时映着晨曦的一抹淡青,一个平易近人,让人心情舒畅;一个看似就在眼前,伸手却发现远不可及。

“对了,何全的伤势如何?”元初一问得有些忐忑。

韩裴的回答却大出她的意料,“我此次前来,便是要感谢夫人派去的大夫,经他接过骨后,何全感觉好多了,我想再过个一两天就把他送到赵叔处休养。”

元初一抿了抿唇,又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那个大夫……随便找的,你最好再请个大夫看看。”她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韩裴真相了,以免他受打击。

韩裴点头道谢,犹豫一下,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夫人请收下吧。”

看清那东西,元初一微愕,迟疑地将之拿起,细细打量。

那是一个香囊,只有元初一的半个巴掌大小,作荷花状,能看到的地方俱是刺绣而成,粉白荷瓣重重叠叠,小小的一朵,盛开在手中。

真是精致。元初一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又嗅到香囊中隐隐透着浓馥的香味,味道也很特别,虽然浓郁,却不会呛鼻,是一种持久不散、始终缭绕的香气。

长长地吸了口气,深至肺腑的芬芳气息让元初一顿觉心头因家事产生的烦躁减轻不少。

“为什么送我这个?”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韩裴,打趣道:“香囊可不是随便就能送出去的东西。”

韩裴目中的疑惑只维持了一瞬,便有了悟,他的眉尖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元初顿时一大笑,“逗你的,知道你是卖香料的,只有这东西吧,真没诚意。”

韩裴漂亮的双唇动了动,却终是没为自己辩解,静静地看小二左一道右一道地上菜。

二十四道大菜好一会才全部上齐,整整摆满了三张桌子,韩裴终于目露讶色,抬头道:“太多了。”

元初一笑道:“又不用你花钱,怕什么。”

韩裴又不言语了,元初一倒也明白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并非真的不爱理人,也就随他去,自己研究了那个香囊半天,叹了口气,“谢谢你了,东西不错,只是我用不上。”

为何?

韩裴没说话,目光中却传达着这个意思,元初一无奈地将香囊放下,整了整身上的男装,“你看我这样子,哪里像个女人?”别说她在外穿男装时不带任何饰品,就连在家换回女装,也尽可能少地往身上添东西,就是怕一旦习惯了,穿着男装时也忘了换下女子饰物,出门惹人嘲笑。

韩裴看着元初一,从发式到衣着,打量良久,轻轻缓缓地反问:“哪里不像了?”

元初一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其实我这次找你……”半晌过后,元初一才又开口,“想问问你合香居的事。”

韩裴的眉稍动了动,“想知道什么?”

“方家同意继续与何家合伙了么?”

“没有。”韩裴回答时神色不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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