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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璎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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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俏儿在“梅花山庄”盘桓一日,同缨络将积攒了数月的话俱都说完——缨络还要将往后几月的提前说了,苏俏儿却说明日有几桩邀约,不好缺席,又笑说:。
“左右你现住在这里,往来容易,我常来就是了。我还从未陪过如此俊俏的公子哥儿,出手又大方,往后务必要多多下帖子请我来才好啊!”
临别又殷殷嘱咐:
“照理你也是风月场中出来的,男人的心思不用我教你。只是俗话说‘当局者迷’,我还要提醒你:莫忘了再情热的男女,也各有各的心性脾气。你切记不可大意。秦嘉若哪一程来得稀疏、或是公事繁忙慢待了你,千万别使性子,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该婉顺些善解人意替他着想,可记下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缨络横了她一眼:
“你没接替孙杨执掌‘偎红楼’,可实在是屈了你的大才!”
缨络昨日住进这里,今天便招待苏俏儿,还不及细细察看这目下的栖身之处。
待傍晚时分,送走苏俏儿,她带着双花各处认真瞧了,原本欲待教人按着自己心意重新加以布置。却不料看来看去,只觉处处合心,竟找不出有哪一个玩器该换个地方摆、哪一张水墨该换一面墙挂!
双花转了一大圈,见缨络一言不发,每到一处只是点头,忍不住问道:“一切如旧?”
缨络轻轻“嗯”了一声。
当下主仆几个便在此处清清静静过起日子来
秦嘉不出五七日,必要过来。起初只住一晚。待新婚头一月过去,渐渐便常小住数日方才离开。
缨络初时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待到后来,便倒过来说“若非暮暮朝朝,怎见得两情久长”?。
秦嘉听了只是笑。
这一日骤雨初晴,缨络正凭栏赏花,秦嘉来了
他前一程正应了苏俏儿所说,“公事缠身”,因着一位高僧的事迹记载不详,遂亲身去了一趟高僧的家乡,算来已半月未与缨络相见。
缨络一见秦嘉,自然欢喜。却忽然想到苏俏儿的话——越是来得稀疏,越该婉顺——她心中暗笑,别过了脸装作没看见他。
秦嘉只道缨络恼她不来,遂打叠起百样的温存曲意俯就。谁知缨络始终不理。
秦嘉无奈,诉苦道:“我这些时日忙了些,都是些……”
缨络一口打断:
“忙就不要来,谁请你了么?”
秦嘉一愣,赔笑道:“没人请!”
缨络转过身去洋洋不睬。秦嘉待伸手相抱,也给她避了开去。秦嘉挠了挠头,压低了嗓子道:“你不理我,我可要走了?”
缨络问道:“走哪里去?”
秦嘉无辜道:“妆台不叫傍,只好去傍莲台。小生情场失意,看破红尘,出家去做和尚啊!”
缨络板着脸一丝儿笑意不见:
“好啊!”
“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出来,也叫我死得明白些不是?”秦嘉有些急躁。
缨络漫不经心走到旁边长廊,仰着脸儿瞧那廊顶的藻饰
秦嘉沉默半响,喃喃自语自责道:“世上死得不明不白之人多了,再多我一个想来也无甚妨碍。缨络,你不想说,那就不说,总之定是我不好,我给你赔不是啦。”
缨络将身子转过,脸上笑意盈盈。
秦嘉奇道:“为何又好了?”
璎珞道:“我好了,难道不好?你是个呆和尚!”
我偏不婉顺,偏不屈就!
我就要无理取闹!
你撇下我走啊你撇下我走啊!
“秦嘉,你撇下我走啊!”
秦嘉更奇:“我为何要撇下你走啊?”他伸手去拭缨络的额头,忧心忡忡道:
“莫不是病了?怎地一句跟着一句说胡话?”
秦嘉从外地归来,是连家也未回便急着赶来,耽了多半个时辰便回府去了。
双花寸步不离跟着缨络,只等她委屈流泪,好宽慰安抚。谁知缨络送走了秦嘉便欢天喜地独自去了梅林中玩耍。双花看着她的背影惊奇不已。
还未到林中,只在山坡之下,遥遥看见两个孩童站在那里争吵。璎珞走近听了片刻,原来是两人斗蛐蛐儿:战败的,要低声下气给人牵马做马童,战胜者则趾高气扬“跨马游街”……
这两个孩儿,一个老是输,老是做马童,可自己的蛐蛐儿不好,技不如人,忍气吞声了多日,今日一言不合,两人终是吵了起来。
赢了的高声道:“你的大将军,打不过我大元帅,你还有脸叫喊什么?”喊罢劈手夺过败了的手里蛐蛐罐,重重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这个败了的便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
璎珞见他哭得伤心,遂走过去拾起蛐蛐罐——幸喜还未摔破——伸到孩子面前,温言问道:“叫家里人帮你捉一只厉害的,再去跟他比过。别哭了。”
这孩子正哭得认真,见璎珞美貌和蔼,说话耐心,便擦擦眼泪道:“我捉不到更厉害的。我们要比三场,就是捉到了一只,也还不够,他的蛐蛐儿都比我的好,要三只才能赢。”
“要三只才能赢?那是如何比法?”
这孩子见璎珞虚心,便一五一十将斗蛐蛐的规矩说给璎珞听。璎珞听罢,问道:“你的蛐蛐儿比他的差许多吗?”
孩子摇头道:“若是差许多,我就不哭了。就是只差一点,我才伤心难过。”
璎珞笑容满面摸了摸孩子的头:“你知道田忌赛马的故事吗?”
孩子摇头说不知。
璎珞道:“我有个法子,叫你还是用这几只蛐蛐,也能赢他!你约他明日还来此处比试吧!”
29斗蛐蛐
璎珞笑容满面摸了摸孩子的头:“你知道田忌赛马的故事吗?”
孩子摇头说不知。
璎珞道:“我有个法子,叫你还是用这几只蛐蛐,也能赢他!你约他明日还来此处比试吧!”
这孩子惊奇地看着缨络问道:“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缨络道:“以我下驷,对彼上驷;以我中驷,对彼下驷;以我上驷,对彼中驷。来来,我教给你……”
孩子犹犹豫豫地凑过来——起初是将信将疑,待缨络说完,他凝眉想了又想,眼睛忽一亮,拍手说道:“这个法子好,这个法子好!这位姐姐,你明天还来这里好不好,看我赢他!”
缨络笑着点头,孩子向她摆摆手,拿起蛐蛐罐兴高采烈的跑远了
次日这孩子果约了赢家来。
缨络不肯失信于孩童,早早地便在山坡上相侯。二童拉拉扯扯一路过来,一个叫:“郭溪,你捉到好的了?给我瞧瞧。”
郭溪得意道:“临敌换将,那是兵家大忌,你爹爹没有教导过你——且赢了你,你也不服。现下我罐里还是昨日的三只蛐蛐儿,今日定要你做马童!王晗,我叫你输得心服口服,你信不信?”
王晗不屑道:“你那仨败军之将还敢言勇?你都输了我几回了?”说着就要往回走:“没劲,不跟你斗了,我找屁溜李去……”
郭溪忙扯住道:“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是怕你输了耍赖又要哭!”
“哭的不是好汉!”
“好,那我就再跟你斗一回!”王晗挣脱了郭溪的手,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只蛐蛐罐来。
塞子还未拔出,已听得鸣声铮铮,清脆悦耳有力,连缨络在旁听了也不由喝一声彩。
王晗看了缨络一眼,也不理会,自向郭溪道:“拿你的大将军出来罢。”
郭溪使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子,向缨络眨眨眼
老规矩,三战两胜者是赢家。璎珞微笑着坐在一块大石上观战
第一场王晗旗开得胜不屑一顾。
第二场,王晗输得惊奇不已。
这第三场比下来,王晗暴跳如雷莫名其妙。
“你,你你你……”
他指着郭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把脚一跺:“你等我两天,咱们再战!”说罢掉头飞奔而去。
这里郭溪欢声大笑,向璎珞深鞠一躬:“多亏姐姐妙计,才叫我赢他!”
璎珞坦然受了他一礼,待他站好却笑道:“这可不是我的计策,是古人早就想好了的。”
郭溪奇道:“哪个古人竟能未卜先知,算到我今日在这里跟王晗斗蛐蛐儿,事先想出了这样好的计策出来。”
璎珞见他如此可爱,不禁生了亲爱之心。拉他过来,替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郭溪将他的“上驷”连同蛐蛐罐一起双手捧给璎珞,说道:“这个送给你!”
璎珞微笑:“我又不斗蛐蛐儿,要它何用?你留着罢!”
郭溪有些扭捏,想了想又道:“那我明天从家里带果子给你吃……啊不,我买花给你戴?”
璎珞强忍笑问道:“为何不带果子,要带花?”
郭溪顺理成章答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你长大了啊!”
次日正午,璎珞正同双花吃饭。小满进来道:“外头有个小孩子找姑娘,说来讨一只锦囊。”
双花诧异说道:“姑娘你拿了人家的锦囊?”
璎珞放下筷子道:“你带他进来。”说罢扭头问双花:“你会捉蛐蛐儿不会?”
双花一头雾水:“不会。姑娘要蛐蛐儿作甚?”
璎珞还未答话,郭溪已然进来。仍是穿着昨日的玉色小长袍,脚上的靴子却换了一双缎面的。
他一眼看见璎珞便舒展了眉毛,脸上神情直如刘备见了孔明——。
军师,这可该当如何是好?。
璎珞不待他说话便道:“输了?”
郭溪道:“你怎么知道?输了!”说罢急急问道:“姐姐快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璎珞摇头:“没有了!”
郭溪一脸失望。
璎珞瞧着不忍,便安慰他道:“我叫人找一找,看这院子里有没有好的,找到了就送去给你。”
正说着话,秦嘉挑帘进来了,满面春风问道:“找什么?咦,这是哪家的孩子?”
双花与小满施了礼,搬了凳子过来。璎珞笑道:“我也不知他是谁家的,我替他找蛐蛐儿。你会不会捉?”
秦嘉先是一愣,跟着大笑道:“你们这可问对了人了。”他看一眼窗外,又道:“也问对了时辰。”
璎珞与郭溪同声问:“何以叫问对了时辰?”
秦嘉不答,却摸了摸郭溪的头道:“你可是要与人斗蛐蛐儿?”
郭溪连连点头。
秦嘉道:“斗蛐蛐可是门学问,我问你,你可分得清小圆头、大圆头、四方头、柿子头、寿星头?”
郭溪摇头。
“你可知长衣、拖肚、星门为何物?”
郭溪呆呆地瞧着他。
“此时雷雨乍过,正是捉蛐蛐儿的最佳时机。须知‘出于草上者,其身则软;出于砖石者,其体则刚’?”
“浅草中、贫瘠地、瓦砾堆、畜舍旁、小水沟、腐草堆中,断不会有上品;只有石坑、岩缝、城墙根、石板下、河畔等人迹罕至之处,常有体质刚健的珍品。”
“捉蛐蛐儿须得会听音:人都知上品的鸣声,短促快捷有力;鲜有人知真正的好蟋蟀,每次连续鸣叫的次数,总是单数。凡急鸣三声、五声、七声的,定是上上的佳品无疑……”
他滔滔不绝如数家珍,直说得一屋子人尽皆傻眼
郭溪反应最快,扑过来拉住秦嘉的手摇晃:“你带我去捉罢求求你了!”
秦嘉见璎珞合不拢嘴的惊讶样子,微笑道:“我幼时跟师兄师弟们常背着师傅捉蛐蛐儿玩——走,小兄弟,我带着你捉去……”
璎珞饭也不吃了,忙跟在后头。
双花、小满、白露,连同两个小厮都是少年人心性,有热闹岂肯错过,一个个都跟着前呼后拥出了门。
秦嘉七八岁时便已将讲蛐蛐的经典之作——宋贾似道的《秋壑促织论》烂熟于心。
纸上既已得来,后又常常“躬行”——堪称“绝知此事”!。
有了这般高人指点,又逢天时地利,到了晚间,众人果然寻得一只墨牙乌金,眼突额角眉细断银,须赤如血的上好“寿星头”
秦嘉蹑手蹑脚用纸筒套在蛐蛐草后方,用草须逗出蛐蛐,引入纸筒。众人同声欢呼,璎珞使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长嘘一口气道:“可算是不虚此行了!”
双花道:“姑娘跟秦公子都是小孩心性。”璎珞道:“说得极是,就只咱们双花姑娘是大人心性。”
小满与白露几个听了都抿嘴笑。
当晚郭溪将“寿星头”携去。次日便喜滋滋地来传捷报:。
“以我上驷,对彼上驷;以我中驷,对彼中驷;以我下驷对彼下驷,三战三捷,大获全胜!”
璎珞正与秦嘉“赌书泼茶”,为着一枚金桔该谁吃争得不可开交。璎珞趁秦嘉走神去听郭溪说话,连忙将金桔放入口中,秦嘉回头看时笑道:“让你一次,让你先吃。”(其实我觉得这个游戏相当风流旖旎——请使劲儿回忆金桔的大小,然后使劲儿注意这个先后的“先”字!)
璎珞横了他一眼,含含糊糊问郭溪道:“王晗可服气了?”
“他要拿赵子玉的蛐蛐罐儿跟我换‘寿星头’,我当然不肯。”
璎珞吐出一颗桔籽,笑道:“亏得你不肯,不然不成‘买椟还珠’了?”
自此郭溪便常来常往,与璎珞交情日深。
然则璎珞料不到的是,过了十来日,一天忽然王晗也来了。后头跟着个长衫玉立的青年公子。
王晗想是看多了话本小说,或是听多了艺人说话,一见张口便叫阵道:。
“兀那婆娘,你若能在我二叔刀下走上三个回合,我便饶你不死!”
这青年公子忙喝住他,向璎珞拱手道:“小孩子玩闹,姑娘切莫恼怒,等我回去教导他。”
说罢抬起头来,璎珞搭眼一看便是一愣。
那青年公子瞧了璎珞一眼,刹那间又惊又喜,也是一愣!。
注:“赌书泼茶”:是说夫妻和顺,琴瑟和鸣。有兴趣的亲,内事不决可问百度。
30小恙(1)
“苏姑娘!”公子抱拳为礼。
璎珞敛衽:“孙公子!”
此人正是璎珞在“归家院”梳拢那日曾出价五十支红荷的孙沛
王晗左右看看,一脸的失望:“二叔,你认识她?那你还替我报仇么?”
孙沛清朗一笑:“这孩子回家学说,我就猜那小郭溪定有高人相助,却不曾料高人乃是‘故人’!苏姑娘别来无恙?”
璎珞感其当日关爱解围之德,于这位英俊公子颇有几分好感。当下含笑回道:“托贵人的福气,一切安好。”
她口中寒暄,一边伸手去抚王晗的头。王晗侧头避开,璎珞不依不饶,终是在他脑门上摸了一摸,笑问:“你是怎样跟二叔告我的状啊?”
王晗撅嘴瞧了瞧她,忽眼前一亮,换了副神情道:“姑姑,你会捉蛐蛐儿——那你看你是我二叔的朋友,我是我二叔的侄子……那个,你也帮我捉一个‘寿星头’呗!”
璎珞与孙沛都给他的话逗乐了。
璎珞道:“好,过两天我定捉了送你。”
孙沛见璎珞发垂双肩,仍是闺中的打扮;置身华屋却又荒处城郊,于她目下的处境身份便猜也猜得出七八分。自知此时非彼时,已不便与她长时攀谈
当下道别说道:“恕我还有些琐事要办,就不打扰姑娘了。”他略一沉吟,终是诚挚开口:“若他日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到乌衣巷东首第三户人家中来找我,我定当竭力相助。”
璎珞见他神态真诚,心中微微一热,认认真真道:“如此多谢公子了。乌衣巷东首第三户人家,我记下了。”
孙沛携了王晗的手去远。璎珞转身回房,自吩咐小厮们依着秦嘉的法子去替王晗寻蟋蟀不提。
晚间秦嘉带了一只白鹦鹉来,又领着人在“梅花树屋”后头草地上使韧藤为璎珞扎了一副秋千架。
那鹦鹉极有趣,初时怯生,不肯说话。璎珞连连催促,它才咳嗽几声清清嗓子,惟妙惟肖地学了声猫叫。璎珞才要赞它,就见鹦鹉扇动双翅拍打前胸,尖声高叫:“可吓死我了!有猫!”
璎珞一愣,随即笑倒在秦嘉怀里:“坏透了的小和尚,定是你教的!”
次日清早,秦嘉前脚走了,双花便进来替璎珞梳洗
璎珞掩着小衣懒懒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未说话,双花忽指着她脖颈下失声道:“怎么长了这许多小红点?”
璎珞面上一红,忙伸臂遮掩时,双花已疾步走过来按住她道:“这里也有,还有这里……我看像是起疹子,不然就是什么东西过敏了。”
璎珞一惊,低头看时:果然前胸两臂,一夜之间竟起了无数淡红斑点。却是不痛不痒,只看去有些骇人。
她忙脱衣检视:原来后背、腿上、甚至手背脚背都有。双花发愁道:“去哪里请大夫啊?”
璎络讨了小镜子心惊胆战地查看面上,半响松了口气,放下镜子道:“亏得脸上没有,不然便不用见人了——你叫小满出去问问,看附近有那专擅疥疹什么的郎中请一个来就是了。”
一时大夫请来,隔帘看了看手上臂上,说是“风热疮”,不甚要紧,亦不过人。开了一剂方子叫先吃着看。又嘱咐说不可再食鱼虾等发物。
到了晚上,秦嘉回来一见,大惊失色,忙叫跟着的梧桐即刻去请城北的关大夫。
璎珞躲在帐里小声埋怨:“先头大夫已说了不碍的,你又三更半夜折腾人做什么?”秦嘉恍若不闻。
关大夫是秦嘉的父执,与秦嘉亦算得忘年交。当下匆匆赶来,诊了患处,又讨方子看了,点头道:“方子开得不错,我再加一副‘苦参祛疹汤’,每日临睡前煎了,兑入温水,全身沐浴。能好得快些。”
双花一一记下,拿了方子叫小厮出去抓药。
秦嘉与关大夫说了会子话,道了谢,等送关大夫出门回来,苦参汤已煎好。璎珞不叫双花伺候,自己关了门窗在卧房内洗浴。
秦嘉略略放心,见一时无事,遂吩咐小满在厢房中掌灯,取出“香积寺”众人新译的“佛说造像量度经”在灯下细心察看,一笔一笔圈出谬误之处
一壁之隔,南首隐隐似有水声传来。他偶尔搁笔时听来,竟不分心,反觉佛经美人,于心中和谐共处,全无违和之意。
他低头沉思片刻,不禁微笑。心道此一番境界曼妙难言,古往今来不知有几人领会得。
待到打过了三更,他料璎珞事毕,这才起身回房
不料到了门口给双花拦住:
“姑娘说今夜独宿,请您去厢房委屈一宵。”
秦嘉失笑,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足赤的小金钱儿道:“这是宫里赏人用的,虽不值多少钱,却妙在小巧可爱。不知能否贿赂得动秦琼敬德啊?”
双花看也不看,伸手接过,笑道:“不过一个彩头,说得跟什么似的。”说罢打了个呵欠,自去房中歇息。
秦嘉轻轻推开房门。却见屋内烛火未熄,静悄悄床帐低垂。他走到床边,将帐幔掀了一条缝儿,只见璎珞裹着一条杏子红绫被在床里闭目安睡。一旁鸳枕锦褥,已替他留了地方。
他轻手轻脚解衣上榻,璎珞忽睁眼道:“就知道赶不走你,可说好了,不许缠我!”
秦嘉也不做声,伸手便去拽璎珞的被子,璎珞在里头攥得紧紧的道:“别闹了,快些睡吧。”
秦嘉柔声道:“不闹你,我看看好些了没有。”
璎珞道:“就是老君的仙丹,也没有这般快的。”
秦嘉手上用力,璎珞急了道:“难看死了……”
秦嘉不理她,“霍”地将被子一掀,莹润灯光下但见雪肤如灿,殷红如滴。秦嘉瞧了笑道:“你便生个病儿,也生得这般招人!”
璎珞羞道:“快别胡说了,还不快去吹熄了灯呢!”
秦嘉不解道:“为何要熄灯?良宵长夜,踏雪寻梅,这般好景致若轻易辜负,非下十八层地狱不可!”
璎珞向内一滚,又将被子牢牢裹住。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秦嘉不语。
秦嘉一时心软,便不忍迫她。有意漫不经心说道:“我听双花说你躺了一天,必是不困。我不闹你,咱们‘飞红’可好?”
“飞红”乃闺中或酒席间游戏,即每人念一句诗,诗中须有“红”字。一时说不上者便要罚酒。
璎珞道:“好没意思的,半点也不新鲜。”
秦嘉道:“那便不‘飞红’,飞‘梅’飞‘雪’如何?两字都须有。”
这便是说一句诗中须同时含“梅”“雪”二字,比“飞红”只限一字难了许多。
璎珞今日确如双花所说,躺了一天,倒真是毫无睡意。此时听秦嘉说话,明知他有意挑逗,却也好胜心起,当下点头道:“好!”
秦嘉忙道:“说不上的,便须应允对方一事。‘梅须逊雪三分白’!”
他抢着先说,璎珞自然毫不客气,顺口便说出下句:“雪却输梅一段香!”
秦嘉道:“便宜你拣现成儿的——‘有梅无雪不精神’!”
这也是卢梅坡的诗,下句儿原是“有雪无诗俗了人”,璎珞一来急切间想不起,二来恃宠撒娇儿,耍赖道:“有雪无梅俗了人!”
秦嘉笑道:“霜华寒浸雪梅边。”
璎珞应声道:“江南未雪梅花白!”
秦嘉点点头,念了一句词:“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璎珞不甘人后,也念道:“烟霭渡南苑,雪梅香,柳带长……”
秦嘉急道:“带雪梅初暖。”
璎珞道:“簪花间雪梅。”
秦嘉道:“犯雪寻梅雪满衣!”
璎珞一时语塞,秦嘉压下身去,低声笑语:“我替你说:攀梅映雪梅满身……魂断梅蕊深深处……”
他恃强动蛮,璎珞无处闪躲,低声道:“熄了灯呀!”
秦嘉低笑,充耳不闻。璎珞涨红了脸软软哀求:“秦嘉!”
秦嘉强将右手伸入被里,在璎珞耳畔道:“朱熹有句话说得全然不对头,你说是哪一句?”
璎珞咬着嘴角已说不出话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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