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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璎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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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间话之人是何等甜蜜,答话之人又是何等欢愉‘
秦嘉心中忽尔静,牢牢握了璎珞的手。望着她黑漆蒜似矧}笑似嘲非嘲的双眼,却是换划了愁容淡淡一笑,依前答道:“怎会?”
璎珞歪歪头“我也不后悔。”
秦嘉道:“我不会答允的。云思一事已是大噔,怎能一错再错?”
璎珞道:“我只问你,若那公主终宄搏了过来,你是如何待她?”
秦嘉不假思秦道:“《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注1)
璎珞格格一笑.滚向里床:“秦嘉,我原总是埋怨老天不公,无端教我1^落风尘,给人轻贱。如今看来,老天对我已好得很了。”
秦嘉怜惜说道:“璎珞,这样的时候,你还说这样的话!”
璎珞道:“你师父役教过你吗?愈是这样的时候。愈要说这样的话。”她翻身坐起,正色道:“我也引一回《孟子》:富贵不你}淫,贫Ⅲ坏能移,我都信你。只‘威武不能屈’妒句一一即便你威武不屈,旁人能么?即便旁人能,秦嘉,我也不能我可不愿跟你‘孔雀东南飞’,我要今生今世与你做爱侣,不稀罕来生长成棵合欢树”
“孙杨妈妈当日教训我们常说,人呐,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怵。人活一世不容易,该当地好好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都是教人作死的.不是什么好话。老天愈是安排你长利污泥里,你愈该好好地开出朵花来给他瞧瞧。”
璎珞伸臂递向秦嘉;“你也说过啊:根是泥中王,心承露下珠!”
秦嘉要说什么,璎珞止住道:“还是你说的做最坏的打算,向最好的路上走!”
秦嘉哑声道;“璎珞.我怎能委屈你倒如此地步?”
璎珞微笑:“你太小瞧我威灵仙了。京城十二家行院三十六红姑娘.我稳坐四年头牌位于不要说一叶哈王,就是来上个三五成群,我一样不放在眼里。”
她仰着头慷醐昂了普,忽回眸向秦嘉嫣然笑。柔柔轼软念了句词:“连理枝头侬与汝,百草千花从渠许!”(注2)
注1:这是《孟子公孙丑》中的一句,孟子在原文中共引了两句话,下一句是,《太甲》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亲们看明白了么?在秦嘉看来,“天作孽”乃是云思,“自作孽”则是崇徽,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41二奶奶
她说得天真无邪、情深一往,奈何秦嘉听了却只觉胸中那口郁气愈发憋得人难忍,他装作起身剪烛,偷偷地、极缓极轻地叹了口气——
她今日这番话,是真心也好,是宽慰也好,只无论怎样,最后那句诗都用不到自己与璎珞身上——
公主岂能同云思相比!
紫禁城龙椅上现坐着的虽不是什么昏君暴君,不至逼他一纸休休了正房另娶——但那公主若果真非他秦嘉不嫁……
若真有那个时候,以帝女之尊与如今的三奶奶并称夫人已是亘古未有之奇谭,更焉有与风尘女子同事一夫的道理!皇家的体面还要不要?
秦嘉手执剪刀望着烛火正发愣,只听璎珞在背后说道:“做什么呢?来替我卸妆!”
秦嘉走至梳妆台前,璎珞已赤了脚盘膝坐在凳上仰脸等他。
秦嘉掩了心思,专心服侍她卸妆。
眼见是摘了几朵珠翠,脱去一套绮罗——十分容貌,又添十分!璎珞笑嘻嘻地伸手给他,秦嘉将她拉起,正要向榻边走,忽听有人轻轻叩门,双花的语声说道:“姑爷姑娘,二奶奶来了!”
秦嘉与璎珞俱是一怔,不知更深夜静,二奶奶是来此有何贵干,当下忙道:“请二嫂进来!”
秦府这位二奶奶、秦瑛之妻余氏,自然也是香门第的出身——原是鸿胪寺卿余大人的长女,同秦焕一般也是庶出。但余家三子,只此一女。在家时是正室夫人亲自抚养长大,与嫡出也不差什么。
秦嘉的大嫂封氏,是通政使司通政使的嫡女,且是过门一年就生了对双胞胎,余氏则至今尚无所出。
因此不论从哪一头说,秦嘉还俗、李云思过门以前,秦府当家的奶奶都该是封氏。
但有一桩,封大奶奶自小娇生惯养惯了,是位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一天连门也不大出,坐在屋里看《天雨花》、《再生缘》,喝西湖龙井,嗑苏州采芝斋的香草小瓜子……
二奶奶余氏精明能干,处事公道,上上下下都得人心。两位妯娌性格迥然,却都与她说得上话。二奶奶对璎珞也颇为关切,璎珞裙上系的一块雕工极好的玉佩,便是端阳那天她郑重赠的。
双花将二奶奶引进卧房东首璎珞惯常起坐的小房,奉上茶来。因二奶奶只带了一个小丫头同来,进门时又将丫头留在了外边。因此双花便立在一边伺候。
等了片刻,璎珞换了衣衫同秦嘉出迎。
一打照面璎珞便是一愣——二奶奶脚旁放着一只精巧的鸟笼,笼里正是当日秦夫人叫放了的那只白鹦鹉。
二奶奶起身笑道:“璎珞,瞧瞧这小东西倒有记性,刚秦嘉才走,它便飞进了花厅,一落便坐在太太肩上,哄都哄不下来……”
璎珞瞅着雪团不舍,踌躇问道:“太太……”
二奶奶道:“放心养着罢,这可是老爷的话。太太也不舍得放走了呢!”
秦嘉坐下道:“怎地老爷知道了?又叫养着?”
二奶奶道:“可不是知道了!你们还不拿好东西出来请我呢!若不是我啊——”她拖长了声音,秦嘉问道:“怎样?”
二奶奶笑眯眯说出一篇话来,只听得秦嘉与璎珞满头是汗、满脸通红。
原来雪团寻着了花厅,落在秦夫人肩上。彼时秦嘉与云思各自回房,秦夫人为着公主的事,又特为叫了二奶奶来商量。
因厅中丫鬟都遣了出去,二奶奶便亲自上前要捉鹦鹉。谁知它跳来飞去不肯就范。厅中气氛原本压抑,给小东西这么一搅,秦甘草脸上亦露出一分笑容。
二奶奶连捉几次都捉不着,正要叫人来帮忙,那鹦鹉忽然拍拍翅膀飞起,绕着花厅飞了一圈,不偏不倚落在秦甘草面前的茶杯把上,转转眼珠瞧瞧秦甘草,莺啼燕啭,娇声叫道:“哥哥呀……”
秦甘草愣了片刻便即大怒,追问鹦鹉是何人所养。秦夫人一时也编不出瞎话来,二奶奶急中生智,推说是震哥儿与霖哥儿养的。
秦甘草半信半疑,依据怒道:“这话是谁教的?”
二奶奶极是机灵,挥走了鹦鹉,另取茶杯给老爷倒了一杯茶,不慌不忙笑道:“老爷,他们小哥俩成日疯玩,见人就学说话——这必是丫头们玩闹,给他们听了去,当成个新花样儿教鹦鹉说。前儿个还听我的丫头说:鹦鹉碰翻了大嫂的头油,还直叫:‘发水啦,发水啦……’语声儿跟大嫂房里的慧珠一模似样儿……”说着又笑。
秦甘草听了这才息怒,叫人将鹦鹉捉起,还说了句“孩子爱玩,叫好生养着罢。”
二奶奶说完,只看着璎珞同秦嘉乐。
璎珞急得结结巴巴道:“这不是……不是我教的……”
秦嘉也道:“二嫂子,这鸟是国史馆一位同僚送我的,原就会说不少话。”
璎珞红着脸讪讪附和:“就是就是,什么花好月圆、福如东海什么的,都会说,原就会说!”
二奶奶摆手道:“行了,没的跟我这里辩白。”
珊瑚送上来一盘松仁百果蜜糕,新蒸出来的又香又甜冒着热气——因着缨络有孕晚间常觉肚饿,因此小厨房近来夜里必备点心。
二奶奶看了一眼道:“好东西。”却摇头示意不要。喝了口茶正色道:“送鹦鹉只是顺便,我来是为了那公主的事。太太已跟我说了。才秦嘉你跟云思在,老爷有话不好说……”
缨络听了要回避,二奶奶拉住了道:“你听了无妨,只别说出去就是。”双花却向二奶奶施了一礼,悄悄退下。
秦嘉问道:“什么话?”
二奶奶从来是个爱笑爱说话的,此刻却也叹了口气:“云思的父亲……私下里跟皇上说,若公主进府,自然是正房……云思……”
秦嘉追问:“云思怎样?”
二奶奶摇摇头道:“不知李大人是怎样想的,说公主尊贵,云思若果真能有那个福气与公主共事一夫,做姨娘也是欢喜不尽的……”
缨络缓缓吸了一口冷气。
二奶奶是小辈,这话说得委婉。然则意思却是明白的。
李大人趋炎附势,巴结公主皇帝——这事目下只是五王爷私底下透露给秦嘉的,不知他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连秦嘉都不肯点头,他竟然就先拍胸脯打包票替公主铺路了!
缨络与秦嘉对视一眼:难怪老爷太太不肯当着云思的面儿说——若是云思知道亲生爹爹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场撞桌角寻死也不能算想不开了!
屋里三人正说话,忽听外头隐隐有人哭喊,似乎是孩子的声音。双花赶忙出去察看。二奶奶道:“这么晚了,这又是怎么了?”
缨络走到门口道:“去个人看看。”
一旁早有人来回:“是三姑奶奶家的小,老爷叫人连夜送他回去呢。”
小是秦雨的儿子,今年十岁,这几日一直在府里住着,跟震哥儿和霖哥儿一处玩。
回话的是小满,她走进来说道:
“老爷发了脾气——听说咱们家两个小少爷,连同表少爷一起,把管花园子的大五叔打得吐了血!”
二奶奶与秦嘉、缨络三人面面相觑。
二奶奶失声道:“哪有此事?大五是些微会些工夫的,会给三个孩子打得吐血?又是为什么打他?”
小满道:“三位小爷只当他是贼!”
原来这三个孩子自从跟了秦嘉练武,便生出许多豪迈心思来。成日家抱怨天抱怨地,只恨未能生在乱世,好得遇明主、风云际会做出一篇事业来;又常恨不能生在贫寒小户给人欺压,以便一怒之下去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杀富济贫替天行道……
这一是生不逢时,二是出身堪嗟,因此上逼得他三个日日想入非非,听见隔墙有人咳嗽一声,都巴不得是个在逃的钦犯,好能冲上去一展身手,也算聊胜于无,稍稍得酬他凌云壮志!
今晚三人又约好深夜偷溜出来——小先出来,在霖哥儿震哥儿窗下投石为号,待两人越窗而出,小哥三个便绕着院墙“巡视”,只盼天可怜见,能遭遇个把江洋大盗,实在不济就擒个小偷也是好的……
也是大五今夜合该遭灾,晚间喝了几盅酒。二更天时,他哼着小调儿远远地从墙根下走来,小一眼瞅见,“横刀立马”先问了句:“来者何人?”
大五酒劲儿上头,就未曾听出声音,笑骂了一句:“哪个猢狲在这里扯淡……”
这一声不要紧,三人冲将上来,先一个扫堂腿绊倒了,跟着没头没脑便是一顿打……
直打了顿饭时刻,好容易打完了还不住逼问:服不服?服不服?今番识得“燕山三雄”否?
待到最后弄清楚打错了人,大五已然口吐献血说不出话来。
小满说完,缨络与二奶奶都诧异至极:“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就算平日吃得好力气大,又怎能将一个大人打到如此田地?”
秦嘉在旁苦着脸道:“二嫂,我教他们功夫,谁料他们用来打人?”转头忙问小满:“大五现怎样了?
小满道:“夫人已命大夫去看了,听说不是十分要紧,只是鼻青脸肿,得歇一阵子了。表少爷给送了回去,霖哥儿两个也给训得一声儿不敢出。”
二奶奶道:“家里正乱七八糟不知怎样才好——我得叫人去知会秦雨,老爷气性不好,万万不能来寻事!”
她说着站起身道:“我该走了。你们早些安置吧。”
缨络忙叫:“双花送二奶奶回去。”
二奶奶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了句:“公主是娇惯性子,要什么有什么惯了的。你们别也太闹心了,兴许过几日她想明白了,又不肯跟着三弟了呢!”
二奶奶走了,缨络一边拿手掰着蜜糕吃,一边说:“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
秦嘉知她是说云思,在一旁看她吃东西看了一阵子,突兀说道:“我该私下里见公主一回。”
缨络咽下一口蜜糕,断然道:“不行。”
“为何?”秦嘉问道。
缨络道:“你见了她说什么呢?说得轻了,她道你多情;说得重了,她道你专情。‘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会子正是怎样都好的时候。这么说,你便是‘醉打金枝’,她也定道你气概无比!”
秦嘉给她说得哭笑不得,想了半天说道:“我再想想罢。”
云思父亲向皇上“陈情”一事,秦府千方百计瞒着云思,却到头还是于事无补。
次日一大早,李府就来了人,要接云思回去。
二奶奶并秦夫人想出许多理由来搪塞,来人嘴上气有礼,却只是咬死了——“太太想念姑娘”!
两边正在僵持,秦嘉走进来说道:
“岳母要接云思回去?真是不巧,她昨夜失眠,天亮时才勉强睡着,我已跟丫头们说了,天大的事不许进去打搅。她有孕在身,累坏了不是玩的。”
说罢扭头向李府差人道:“烦请回去待我禀告岳母,明儿个或是后儿个,我同姑娘一道回去看她老人家。”
42相见
这个理由搬出来,差人再无话可说,只得怏怏离去。
秦夫人叹口气道:“这叫什么事?”
二奶奶也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往后可怎么好?”秦嘉看看母亲又看看嫂子,心中暗道:“躲是躲不过去的,此事终归得‘釜底抽薪’!”
秦嘉昨夜想了半宿:古人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眼下这桩事因着事关公主,似乎怎样的招架都不容施展,只剩了听天由命、束手就擒的份儿!
唯一或许还有点用处的,便只有昨晚说的——与公主见上一面,好话好说,好言相劝。
至于璎珞所担忧的:“这会子正是怎样都好的时候”,自然有她的道理。但如不如此,岂非默许?
秦嘉此刻已下了决心,当即便命人将梧桐找了来,预备去五王爷府上。五王妃与公主往来甚密,这桩事又是“储秀宫”瑜贵妃授意五王爷透露给他的,若想见公主,可请王妃安排。
秦嘉严厉叮嘱梧桐:此去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回家再不许乱说。
原以为总得等上几天,却不料当日午后秦嘉便见着了崇徽公主。
王妃屏退了一众伺候的人,派了个老成的丫头来引秦嘉去女儿城阳郡主的闺房。
侯门深似海,丫头曲曲折折前头带路,待走到了地方,一言不发,伸臂示意秦嘉自己进去,随后躬身一礼退下。
秦嘉从未到过少女深闺,更别说王爷郡主的房间。他心中坦荡,虽香气袭人珠围翠绕,亦不觉有何不妥。
挑起珠帘从容举步,抬起头来便见一名娉婷少女立在眼前:却是春衫素朴,只鬓间插着几朵洁白的茉莉花;脸上脂粉不施,一双眼睛不慌不忙,却又乍惊乍喜地迎着来人……
秦嘉立即跪倒,行过了大礼。
室内并无旁人,公主微微伸手道:“请起来不必多礼了。”
秦嘉站起身来。公主向后退了一步,认真看了他一眼,低头道:“秦学士,你要见我,有何话说?”
秦嘉是打好了腹稿来的,当下说道:“公主殿下,微臣此番前来……”
不料刚说了半句却又给公主挡回。
崇徽公主摆了摆手,走至案前,倒了一杯茶水,竟亲自给秦嘉送了过来。
秦嘉又欲跪下,公主伸手搀住:“不是已说了,不教你多礼的!”
公主单手端着茶碗,秦嘉无法,只得低头接过。公主道:“你为何不肯抬头看我一眼?”
秦嘉并不违拗,依言举目。此番距离甚近,几乎看清了公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的、小扇子一般的阴影。
“看清了吗?”公主问道。
秦嘉有些困惑,低头答道:“看清了。”
“我是何人?”
“您是公主,圣上驾前崇徽公主!”
忽听身旁有人朗朗说话:“久闻秦学士聪明绝顶、过目不忘,今日果然见识了!”
秦嘉一惊,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室内竟多了一人。
“还不快拜见公主殿下!”
耳旁有人斥道,正是与自己说话之人。
这人竟不是公主!
秦嘉有些不知所措,慢慢转向另一边,又复跪倒。
公主一哂,走过来道:“你见人就拜,逢人必拜,这是什么喜好?”
秦嘉忙道:“请公主恕微臣失礼。”
公主道:“你看也不看我一眼,兴许今番又错了呢?”
秦嘉抬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前人身着素色宫装,鹅蛋脸上双眉入鬓,看去颇有几分威严。秦嘉唯恐又被人欺,竭力回忆那日朝堂之上公主的样貌,无奈却是想破头也想不起来。
他生来聪慧,读确是过目不忘。但也只是读记得住——另有个毛病叫做两不记:不记人,不记路!
初进香积寺时,一百位多位师兄师弟,日日一处吃饭休息,他足足过了半年才一一记住。
平日走在路上,常有迎面来人问候,只觉此人眼熟却再想不起是谁的事来。
至于迷路的事更是在所多有。
算来这些年,能叫他见过一面便牢牢记住的,也只有璎珞一人。
那日在朝堂上本就不曾细看,更兼又过了这许多天,他哪里还知道公主方脸圆脸、眼大眼小?
“公主恕罪,今番认得出了。”
他硬着头皮瞎说,宫装女子忍俊不禁,走过来将他一推,手指他身后道:“公主在那里!”
秦嘉茫茫然转过身来,果见又有一名青衫女子亭亭立在当地。
他眼前一亮——虽是记不清爽,但毕竟见过一面。如今重见,两相印证,算是辨得分明:这一位才确确实实是崇徽公主!
秦嘉自进门来便给人捉弄,到此刻可算意气销尽,当下重新见礼。心下暗暗发愁:“这公主如此促狭,可见绝不是个好说话的……”
秦嘉个性原本谦和,又做了多年僧人,于世间万事,除“情”之一字上看得重了些,其余皆不是十分介怀。
云思李代桃僵进了门,璎珞避妾位,于他虽属憾事,但也并不过于执着。于云思颇有愧疚,但如今亦能坦然待之。
如今公主看中了他,不顾他妻妾俱全有意相托,他也只是忧心璎珞和云思的处境——若换做了别人,逢着如此霸道无理的行径,安心咒那生事之人不得好死也是有的。
但秦嘉全无此心,他看崇徽公主,只如看一个任性惯了的小女孩儿。这个小女孩儿麻烦多多,他愿敬而远之,却并不是鄙夷厌烦于她。若小女孩儿玩耍时跌倒了,他仍要急急扶她起来。
世间女子除璎珞外,秦嘉能怜之能惜之,唯独不能爱。
而即便结识璎珞之前,他亦非视女色如无物。他视天下女子——当初苏俏儿有句话说得对极:“他看我那个眼神啊,其实是这么回事。就跟春天里看见了一树桃花开得好,所以惊喜感叹一回,是一样的。并没觉得我是个人,还是个女人!”
绝语大师在世时曾说:秦嘉有佛心、无执念,假以时日,就修成一代高僧,也不是没有可能。
公主见秦嘉茫然,一笑转头道:“还不给学士搬个凳子来。”
秦嘉忙道:“微臣站着说话就好。”
一旁丫头已搬了张小几放在当地,公主站着,秦嘉自然不敢坐。公主见状走到城阳郡主雕着兰花的圆桌旁坐下,秦嘉这才立起身形坐在几上。
“你要见我,有什么话说呢?”
这有个名堂,原唤做“明知故问”
秦嘉恭恭敬敬答道:“公主在上,微臣有一言禀告:“微臣感怀公主错爱,但万不敢误了公主终身!”
这也有个名堂,唤作“开门见山”
两旁的丫头已然退至帘后,听候吩咐。
这都是训练有素的心腹宫女,主子有私密话要说,她们不须回避,却也绝不做出有意倾听的样子——
虽是随时可供差遣,手上却都有活计做着。一个垂目绣花,一个拿了鞋样在那里细心描画。
公主向两个丫头各看了一眼,又瞧了瞧秦嘉,眉间含了一丝郁郁。
当今圣上膝下共有十位公主,崇徽公主乃皇后亲生,位份最尊,圣眷最隆。除此之外,又另有一最:容貌最美!
她虽深处宫闱不见陌生男子,但许多堂兄弟时常进宫,平日里倾慕的眼神见得多了。
因是公主在今日之前,绝想不到天下竟有这般男子——见过她倾世容貌而丝毫不见惊艳,以至再见时竟然认不出来!
公主令心腹宫女先出来相见,并不为捉弄秦嘉。
她曾听五王妃提起过:秦嘉不擅识人,许多人见过了五六回还时常错认。因此心血来潮,想到如此这般布置一番。
届时秦嘉一眼看穿,不肯跪拜,便可由丫头在旁问上一句:“人言要秦学士记住一人,须得给他见过五次以上。为何今日竟破了例?”
这叫做先声夺人,一句话问得他支支吾吾难以回答,便是占了先机,减掉他三分气焰。
公主算得甚好,只不料人算不如天算,秦嘉竟当真错认了!
两个丫头见不对头,索性见机行事,将错就错将他嘲讽了几句,要教他只道公主有意戏弄,也总好过了看穿真意。
陷阱掘得好好的,奈何人不肯跳。
此刻又开门见山,张口便是一句“不敢误了公主终身”,更是说得公主心中五味杂陈辨不出滋味。
眼前此人行事,的的是生平所未见。
自己对他的心意,只是旁人转达,并未当面说过。
若是换做了旁人,绝不会痛快至此。定是盘马弯弓、试探迂回——必要迫得人当面说出意思才肯往下商量。
不然的话,如秦嘉这般直率,倘若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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