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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璎珞-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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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玉佩在,那人定是男子无疑,一念至此,李云思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深闺少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抱住了一名男子,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是多大的话柄?若再有不安好心的人添油加酱上几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好兄弟,适才是何人在此?”云思急急询问弟弟。谁知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只说:“只我二人,并无别个。”

云思又是惊慌,又是纳闷,抬眼远望,女伴们四散开去,这里并没有人。她心下稍定,实话既问不出来,想了想,只得先嘱咐弟弟:“今日之事,对谁也不许说起!”

二人点头应承。

事后云思细细回忆:自己当时确是抱住了一名成年人,断断不是孩童。且那人手掌宽大,此刻想来,按住自己右手时的感觉颇有些异样——况且又有玉佩为证。

既如此,那人脱身而去,想来也是为避嫌。可仓促之间,竟能教得两个孩子神态自若地说谎,实在是不可思议。

云思当晚在枕上辗转,又是后怕又是庆幸,一夜也未合眼。她受了偌大惊吓,一连数日连门也不出,直过了一个多月,才将这事渐渐淡忘。直到一日母亲遣人叫她去拜见表兄……

进了母亲房中,一个个子高高的蓝衫公子站在当地,见她进来,轻轻一笑,口称“云妹妹”。

两个兄弟也在场,四只眼睛不断乱转,看看表兄又看看她,看来看去,又不住低头咳嗽,一副强自忍笑的模样。云思见状脑中轰然一声,当即猜到这位闻名未曾见面的表兄、弟弟的塾师,十之**就是玉佩的主人了。

这便是两人结识的前后情形,说来可笑,亦有些可畏。幸好许一诺甚是拿得住两个孩子,他两个既不说,便也无人得知。

因了这桩事,李云思私心中对许一诺印象甚好,兼之他那块玉佩给她惊慌失措之余砸得粉碎、埋在了后花园芭蕉树下,因此对他亦有几分愧疚。

不过深宅大院,男女有别,尽自是中表之亲,除这头一回相见之外,许一诺在李府时,两人只多见过一回。是李夫人有几匹布料要赠与朱李氏,特叫丫头请了许一诺来后院。

许一诺见了舅母,拜领了布匹出二门,带路的小丫头偷懒,指点了道路便溜去玩耍,剩了许一诺一人,还是过原先那座竹桥时,在桥中央给一只仙鹤挡住了去路。

鹤性最傲,只有人避它,绝无它避人。偏赶上许一诺虽一介布衣,也向来最是倨傲,见那鹤洋洋不睬目中无人,心头火起,不避不让挡在桥中间,也说什么都不肯让路。

一人一鹤竟就在桥上僵持起来。

云思携了小丫头连璧从旁路过,见状使帕子掩了口笑个不住。许一诺闻声回头,看见表妹笑他,低头想了想,也觉自家行事幼稚可笑,也便跟着讪讪一笑。

云思笑够了,命连璧上桥去解围。连璧将鹤捉住,避道相让,向许一诺鞠了个躬道:“表少爷请罢!”

许一诺摸了摸脑袋,不做声下桥去了。

连璧回来复命,笑向云思道:“难怪他三十多了还娶不到老婆,分明还是个愣头小子嘛。”

李云思一愣,这才知这位表兄原来竟未婚配。

到了许一诺在李府教书的第二年头上,朝廷因修前朝国史之事,兴起一波“文字狱”来。

以文字罪人,向来最是容易不过。“国史案”中原就牵连累及无数臣子学人,此外更有主事者公报私仇,借此天赐良机铲除异己。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此一“文字狱”的主事者,便是李云思的父亲李太原。

李太原一生仕途之中,顶要数这一年最为风光。无论官职高低,圣眷好坏,无人不要奉承接近,谁也不敢有一言半语开罪于他。

李云思在闺阁中做小姐,于父亲在外的作为却也微有觉察——盖送礼讲究投其所好,李太原只这一个女儿,那送礼的人略微动动心思,礼单上就少不了孝敬“大人令爱千金”的这一笔!

云思知父亲行事不正,也曾私下里劝诫过几回,但李太原又怎会将小女儿的言语放在心上!因此云思亦只能暗暗忧心罢了。

一日,李太原偶得名家“美人宝剑图”一幅,赏玩之余令众清客题诗。众人吟咏再三,无非是些老调重弹。许一诺恰在座,李太原有心要外甥展才,便命他翻个新意来看。许一诺并不谦让,沉思片刻,写下一首七绝:

美人如玉剑如虹,

平等相看理亦同。

笔上眉痕刀上血,

用来不错是英雄!

李太原览诗脸色铁青,当场拂袖而去。余下众人个个噤若寒蝉,许一诺则神色自若,放下毛笔,从容向众清客说了失陪,这才翩然离去。

此事一出,次日李太原便命人将外甥逐出府去。许一诺不慌不忙,叫来账房先生,拿出个小本子来,上头一项一项记得清楚,李府尚欠自己束脩白银三十余两!

李太原闻报气得发昏,连连咆哮:“给他,给他!叉出去,叉出去!”

下人将出一锭银子,许一诺接了,转身离开。却不出一刻又复返回——原来他去街对面绸缎铺中兑换了小银角子,将二两多富余如数奉还。这才向家丁拱拱手,施施然离去。

自此许一诺便与这位显贵舅父绝了来往。

此事时隔数月,终于辗转传入李云思耳中。李小姐惊异莫名——朝廷大兴文字狱,多少有识之人、豪杰之士尚且是敢怒不敢言,万万想不到这位穷困潦倒、貌不惊人的表兄竟有这副肝胆!

☆、75休妻

自此李家原是与许家绝了来往;却不想一年之后,李太原好运消磨殆尽,走了背字——给牵连进一桩科考案里,又失了圣眷。

他平日里罪人无数;只有落井下石趁愿的;哪有个肯伸手帮忙的;遂眼睁睁看着灭门之祸就要降下。

李太原惶恐之中;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送往亲戚家避难。将往日恩怨再不提起;反倒托人说项;将女儿送到了妹子许家。

既是避难投亲,又是小门小户,日子长了,自然便少了许多避嫌。这两个又是男未娶女未嫁,再加上一般的旷夫怨女,日日相对、日久生情,不亚于移干柴就烈火,这早早晚晚生出事来,又何消说得!

当初崇徽公主下嫁秦府,洞房花烛之夜秦嘉宿在李云思处,二人秉烛夜话,有感世事无常,曾做长短句云:“世间是事尽无凭,只除却无凭两个字。”

此两句“绝妙好辞”实是足以说尽李云思半世情路坎坷——

好端端的大家闺秀,谁能料想忽一朝家中生变,阴差阳错委身于落魄塾师?

既委身于落魄塾师,又谁能料想柴米的夫妻也做不安生——官场之事变幻难测,国老秦甘念着同年的情分,虽不齿李太原素日所为,亦不忍见他满门抄斩,遂在圣上面前替他说了几句好话。圣上向来倚重秦甘,便将李太原官复原职。他头一日复官,第二日就将女儿从妹子家接了回来。许李氏给儿子缠得无法,只得托人上李府求亲——任李云思哭闹不休,李太原是坚不允婚!

既是亲事不谐,便当另做打算。又谁能料想不出几日,李夫人察觉女儿日日清晨呕秽不止。细加盘问之下,才知大事不妙——当初急惶惶送去避难乃是一人,如今喜洋洋接回来却多了一个!

按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大错铸成,云思的路仍然不算走绝——皆因若李太原肯退一步,虽多了番波折,却仍旧的亲上做亲喜事一桩;甚或若李云思肯退一步,一剂落胎药入口,也依旧的千金之躯,堪配高门——只中间多费些手脚罢了——

偏生这父女二人是一个门户之见重如泰山,一个矢志不渝情比金坚,谁也不肯让步!这才有了秦李结亲,一个要李代桃僵;一个要将计就计,终于引出一场绝大的闹剧来。

可笑秦夫人并李老爷,自作聪明,自作自受,一朝谜底戳破,却又该向何处觅后悔药来!

待李云思将这弥天大谎的前因后果,且哭且诉、且诉且哭,终于从头到尾讲完,秦嘉与缨络已是听得怔了。

“我是个……不祥之人,三爷,若你能有法子……救我表哥一命,我欠你的,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可好么?我自知这要求于你……太不相宜,自知……欺人太甚,无耻……已极,我……”

秦嘉摇摇头,打断她道:“这些话就不必说了。”

秦嘉此刻心绪,可谓曼妙难言!只怕那西天佛祖开言讲经,能叫天花乱坠,却也讲述不出他这一番心境。

他长到如今,顶过毗卢帽,挽过儒生巾,试过学士冠——却独独没戴过这绿帽子!这“绿云罩顶”的滋味,他委实是不大适应。

然则除此之外,得知小诺的父亲竟另有其人,扪心自问,他不欢喜么?非也!

当初他曾想过休公主,却从未想过休了云思。他总以为这一生一世总是亏负于她,总以为这位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三奶奶会永远横在他和缨络之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这根骨头或许有一日也能名正言顺地除去——他从未做过那个梦。

可如今,好梦来了!

秦嘉怔怔地瞅着云思不说话。

此事一出,云思断不能再留在秦府。他与她原就是做给人看的假夫妻,既如此,想来绿不绿头巾的,也不甚要紧。况且他于这些俗世的宠辱,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别扭过了,也就罢了。可父亲母亲……

瞒是瞒不住的,也不该瞒着。可若说破其事,要如何收场?自己可以不在乎颜面,父亲一世好强,母亲成日说嘴,这桩丑事传扬开去,不啻于是要了两个老人的命。

秦嘉此时想的是秦府如何应对此事。并未理会那个许一诺。他笃定许一诺死不了,早晚毫发无伤地还给李云思——休回娘家的女子,还有人要就得烧高香了,李太原再不通情理,也不至于绝了女儿最后的归路。

他摇首苦笑。

李云思此刻哭得可怜。可须知要不了多久便是求仁得仁,喜出望外地夫妻团聚;蒙羞、倒霉、收拾乱摊子的却是我秦家!

李云思眼巴巴地瞧着秦嘉,秦嘉负手在室内走了几个来回,在心中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遍,自觉前前后后都照料到了,这才开口:

“你放心,我救你表兄就是——你且不忙谢我,听我往下说。”

秦嘉看了一眼缨络,慢慢道:“我能助你夫妻团聚,却不能助小诺父子相逢。非但父子不能相逢,你与小诺,还须母子分离。”

云思闻言登时煞白了脸。

云思是当局者迷,在旁的缨络却是略一思忖便即想得通透:

休妻可以,休妻的缘由却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只能另寻借口。既要保全秦府颜面,隐瞒小诺的身世,这孩子便须留在秦家。这便是父子不能相逢,母子还须分离。

缨络想到此处,忽然忆起小诺降生的那一日,李云思曾亲口将他托付于己。没想到,这话到今日,居然成真。

最初的惊怔过后,李云思也已想得明白。虽心中一万个放心不下,也知道这孩子自己是决计带不走的了。她举袖抹了抹泪:也罢,就当是自家作孽的报应罢!

可秦嘉的话还未完:

“小诺留在秦府,便是我秦家嫡孙。从此以后,他一应饮食穿戴,求学入仕,所有花销都由你父亲承担。乃至将来娶妻生子,继承家业,所得田产银钱,明里是我秦家给他,暗里……”

李云思含泪插话道:“这自然都是该当的,就如此,我李家也是一万个对不住你……”

秦嘉道:“就我本意,不愿与你计较这些。但要平了老爷太太这口气,也只得如此了。”

李云思连连点头,又不住称谢。

“此外,你去与你父亲说,要他亲身过来一趟,不说负荆请罪,总也该赔个礼才是。当初你我的婚事,我家虽有不到的地方,但却是事先说明,至于你家,原是有意相欺,更要乱人血胤,两错不可同日而语!”

云思点首而已。

“我说的这些,你都肯听,我有八分把握劝得住老爷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老爷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若实在劝不住,云思,你就……自求多福罢!”

“劝得住的,劝得住的……三爷,我给你磕头了!”

云思又复跪倒,要给秦嘉叩头,秦嘉忙扶住了。云思转身面对缨络,抖着唇道:“妹妹,我早知你是个良善人,我也不说别的话,小诺在这里,我……拜托你了!”

云思说罢,眼泪如绝提的河水般涌出。

儿子刚刚满月,就要离开父母的羽翼寄人篱下。他是这样的身世,等同秦家的羞耻,自己走后,他会受到何等对待不问可知。罪孽呀,罪孽,自己造的孽,如今要一个小小婴孩来承受!

缨络抿紧了嘴角,不知如何答她。

她有些尴尬,总觉自己在这房中是个异数。

三奶奶是咎由自取,三爷是无辜受累,似乎这件事中,里里外外只有一个人受益,那便是她苏姨娘了。此后秦府三房便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叫她如何开口?

她自觉心中隐隐欢喜,可又自责自私,脸上僵硬了线条,连个笑容也挤不出来。忽觉掌心一热,原来是秦嘉走来,拉住了她手。

秦嘉挽了缨络的手,向云思说了两字:“放心!”

秦嘉一夜之间出了大名,街头巷尾无人不议。

一年之内,一休公主,二休结发,拢共剩了个姨娘原是风尘女子,桃花满身却不惜福的学士原是还俗的和尚……

越传越奇越传越神,险些把缨络传成了狐狸精转世,把秦嘉传成了下凡受难的周天罗汉!

秦府谨遵夫人严命,关起大门来不问不听,只过自家的日子。

腊八这日,府里依着往年的例,安分过节而已。秦甘受了偌大刺激,大病了一场,这几日终于渐渐好转。

傍晚时分,秦嘉携着缨络去给父母问安。说了几句话,缨络便扶着双花回房。秦嘉却仍站着陪父亲说话。

秦甘终是心头郁结,叹口气道:“唉,好好的嫡孙,如今……”

秦嘉却全无心肝,狡黠地眨眨眼道:“父亲,圣人有句话说得好,父亲怎么忘了?”

秦甘咳嗽一声道:“哪一句?”

秦嘉道:“这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秦甘莫名其妙。秦嘉笑道:“好好的嫡孙,就放在您眼前,您偏偏不认!”

秦甘还未回过神来,秦夫人在旁笑道:“儿子埋怨你不给孙子名分呢!”

秦甘这才恍悟,苦笑一声道:“唉,你道我不上心么?我与你母亲早商议好了,缨络那孩子看着不错,是个本分的,现又有个郡主的虚名儿,算是多少盖过了出身,就有些闲话,我们也认了。况且……”

秦夫人插言道:“况且我们也算知道你了的,便金枝玉叶你也不放在眼里——正室的位子总不能空一辈子,罢罢罢,遂了你的愿了——我原说缨络快要临盆,不耐劳累,想等到孩子生了再办她的事,哪里知道你就这么等不得!”

秦嘉早已喜得无可不可,跪下来直叫:“儿子给爹娘磕头,那个,替你们未出世的孙子也磕一个。娘,依着我说,扶正的事还是尽早的好。早办了,孩子生下来就是嫡孙;否则,开头不光彩,孩子也不乐意不是……劳累些无碍的,哪里就那么娇贵了,不妨事,不妨事……”

☆、76扶正

有了秦甘开口;秦夫人立刻便张罗起替璎珞扶正的事来。一来不愿声张,二来璎珞有孕,遂办得极是简便。秦嘉只要名分,只要尽早;是否大办;他亦不在乎。

因此不过是寻了个吉利日子;将万不可或缺的步骤走了一遍便罢。

下人们来拜时;璎珞留了心。当初云思进门;阔手面买得双花都不甘不愿说了她几句好话;因此她有样学样,早早备下了大幅赏封,将众人打点得欢欢喜喜。

她现是明公正道的少奶奶,余氏亲自又挑了五个丫头送来使唤,比自己和大奶奶还多两个。盖秦嘉虽行三,却是秦夫人亲生,余氏向来会做人,安排得极是周全。

璎珞原来房中的几个丫头,双花、小满、珊瑚、翡翠,都是比着众人多添了两倍的赏例。小满功成身退,不日便要回王府去,璎珞与秦嘉额外都有一份厚厚的心意。

一天热闹过去,晚间房中,双花替缨络卸了妆便福身退下。璎珞把房间细细打量了一番,看着满堂大红喜字感慨多多。

她出了会子神,伸开双臂舒舒服服欠伸一下,扶着桌角慢慢在桌边坐了喝茶。

秦嘉走过来,肃一肃面色,向缨络端端正正做了个揖:“夫人!”

缨络登时红了脸,想回句俏皮话儿,却不知怎地,往日最是口齿敏捷的人,此刻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话说。

秦嘉挑着尾音又唤了一遍:“夫人?”

缨络嗔道:“我听见了,只管聒噪什么?”

秦嘉沉了脸,故作不快道:“我费了打死老虎的劲头才换得今日堂堂正正叫你一声夫人,你不褒奖也就罢了,还来煞风景。”

他涎着脸一副邀功求赏的模样,就差了摇一摇尾巴,缨络瞧了只觉可爱至极,方想顺着意思拖长了声音甜甜地回他一句:“官人——”却忽然改了主意——

当下垂了眼帘只管弄衣角,将大红的锦衣几乎搓弄掉了颜色,这才低声说道:

“我有一桩心事,今日想说给你听。”

秦嘉一怔,道:“何事?”

缨络拿捏着慢慢说道:“嗯……说来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秦嘉皱了眉头,审视地打量了缨络一番:“究是何事?”

缨络不答,却扯了他衣带讨“免罪牌”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秦嘉仰天打了个哈哈:“连云思的事我都不曾怎样,我自家都忍不住纳闷儿:难道真是慧根深种早晚要修成罗汉?不的怎就将嗔念断得如此干净!说来听听,我倒想见识见识,还有何事能叫我生出气来。讲!”

缨络嗫嚅道:“倒是不比李云思的事大……”

秦嘉不屑道:“我量你也闯不出比她大的祸来了。”

缨络慢吞吞道:“可也不比她的事小……”

秦嘉诧异道:“同她一般大?那我可想不出是何事了。”

缨络低下头道:“不比她大,也不比她小。那就是……就是同她……一样了。”

秦嘉愣了半天,似乎浑没解过这句话来。

缨络只低头坐着不肯吭声,忽觉喉间一紧,身子已给秦嘉攥住衣领提了起来:

“说清楚!”

他咬了牙一个字一个字向外扔,硬邦邦地砸得地面砰砰作响。

缨络将眼一闭,再做出副“心一横”的架势,颤声颤气道:“我本不敢说的,可见你并未将云思怎样,这才……才……我有个一厢情愿的想头,你既能对她网开一面,自然也不会对我……怎……怎样……”

耳听秦嘉冷哼了一声,缨络只觉胸口一畅,已给他松开双手按回到椅上。

秦嘉蹲□来,在缨络隆起的小腹上轻轻一拍,似笑非笑问道:“我的第一个儿子姓许,这第二个又姓什么?”

缨络今番答得极快:“姓孙!”

她不说这话还好,“孙”字一出口,秦嘉登时就变了脸,咬牙切齿忍了半日,终是忍无可忍举起手来——却苦于无处下手,斟酌再三还是在她腮上狠狠拧了一把:

“小丫头片子,我惯你惯出格了,这样的话也敢拿来玩笑!”

缨络吃痛,立时叫起屈来:“姓秦的你处事不公,一样的错处,两样的处置!”

秦嘉道:“这么说,你适才的话,竟是当真,并非玩笑?”

他语声清冷,缨络忽而有些胆怯,却又不肯服软,硬着头皮道:“当真,你待怎样?”

“嗯,当真!那便是……是在‘梅花别业’时的事了?”

缨络一愣,心下当即忽忽悠悠起来:难道他竟真信了?

“是,是在‘别业’时了。”

“既如此,我却有一事不明,要请你指教:李云思原是罗敷有主,你却不同,我秦嘉自问待你不薄,你却为何对我不住?”

他面容沉着,看不出喜怒。缨络更是狐疑,想了想道:“那日管家去找你,说三奶奶有了喜了,我伤心得紧,难免……难免一时糊涂……”

“哦?”秦嘉哼道:“难为了你,还知道是一时糊涂!”

他口气嘲弄已极,缨络怒道:“不是糊涂,我原说错了!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我也不与你理论——”他举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来:

“前两日与宫中太医赌赛,赢了他一两‘鹤顶红’,不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你不爱砒霜的味道,只爱这个,我没记错罢?”他说着话,将纸包打开,随即手一抖,将纸包中物事尽数倒在酒杯之中,跟着执壶,向杯中倒了一杯酒。

他动作飞快,缨络只瞥见纸包中似乎是些灰白的粉末。

虽是玩笑,缨络也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秦嘉慢慢晃动那酒杯,好整以暇道:“你适才说‘一样的错处,两样的处置’,这话对极,就依着你。他将酒杯向缨络面前一递:“喝罢!”

缨络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你……我……”明知他有意相戏——哪个太医肯将穿肠毒药随身带着,打赌输了给谁,就奉送一包——可还是一阵哆嗦。

秦嘉道:“我什么?你什么?”

缨络忽然站起身来勾住了秦嘉脖子:“你别闹了,我害怕!”

秦嘉哈哈大笑:“我当你有多大胆子,原来也不过如此!小姑娘,我可没吓唬你,你若真敢给我胡闹,我绝轻饶不了你!”

缨络在他怀里腻声道:“你吓着我了!”

秦嘉笑着将她脸蛋挑起,右手拿起酒杯,就势要灌。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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