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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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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方向,还是先碰碰运气再说。
交代副指挥事宜后,党苍带着两名中军卫卒打马向那股烟尘冲天的方向驰去。
越是接近,党苍的心就越紧张,如是夏军,仅仅凭他三人,无异于飞蛾投火。但怀着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他还是要去看一看,反正全营已经做好随时死战到底的准备。
“是云骑大军、是云骑侍卫大军——”
“云骑第二军的旗号……”
在两名中军卫卒的兴奋地喊叫声中,随着马队的不断接近,党苍终于舒展了眉头,他已经看到了各支侍卫大军与军司特有的旗号,是云骑第二军的青地白马天翔旗,云骑侍卫大军的军徽是马,而云骑第二军的军徽则是一支长着双翅飞翔的白马,这也是宋军新军制制定侍卫大军、军和部分精锐镇司的军徽标志,禁军一眼就能清楚地知道是哪一支友军部队。
这支马队显然也发现了三名宋军装束的骑兵,整个行军速度慢了下来,行列中驰出十余骑。
“来者何人,归属何军?速速报上。”到了党苍数十步外,十余骑勒马停下,一名三十余岁的将领警惕地望着党苍三人,他身旁一名下级马军武官高声呼喊。
“在下秉节郎、御侮校尉党苍,差充胜捷侍卫大军第七马军镇第八营指挥使,暂由张太尉的胜捷第三军节制,请见云骑第二军军帅董太尉。”党苍竭力扯着嗓门回应,声音中洋溢着兴奋的颤抖。
但见那名身穿大红战袍的将领稍稍犹豫,不知对下级武官嘀咕一句什么话,那军将又高声道:“云骑第二军指挥使董太尉请党指挥前来叙话,从骑原地等候。”
党苍顿时愕然,低声偶语道:“原来还真是董摩坷这个杂蕃来了。”但听话说的颇为客气,却十分霸道,虽然他党苍是下级禁军武官,比军指挥使一级的将领低上许多,或可说简直就没法比,能够成为军指挥使对于他党苍来说也是一种奢望。但他们却分属两支大军,断无上前叙话之理,只是由于军情紧急,不能计较旁枝末节,何况他和其标下部众都是党项人,战场之上不辨真假,对方这么做亦是有情可原,只能拍马上前见礼。
“军帅有礼,下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多有得罪,还望军帅恕罪。”在董摩坷面前,党苍骑在马上拱了拱手。
董摩坷的大名在西侍军无人不知,他本是青唐吐蕃的贫家子弟,少年时被夏国擒生军掠去,在夏军军中做杂役,也练就了一身好本领,自当上了由吐蕃人组成的一支马军部队军官后,趁着夏军收复横山之际,率全军归宋,导致了夏军没有及时拿下横山三源地。朝廷对他的归顺极为重视,当即就封他为遥郡刺史,曲端亦是看重于他,屡屡借重这支吐蕃马队击退夏军,新军制施行之后后,便任命他为云骑第二军指挥使,成为禁军中屈指可数有实职差遣的异族高等武官之一,如今他已经是右武大夫、观州团练使、振武校尉,散官比一般资浅军指挥使高出一级。
他操着参杂浓郁吐蕃口音的秦腔道:“党指挥不必客气,大帅得知夏军再次集结,便命本帅率兵前来打探虚实,不想遇到胜捷第三军,前面军情如何?”
党苍非常简练地把部队遭到伏击前后禀告后,又急切地道:“董军帅,张军帅正在结阵固守,夏军足有十万之众,我军恐怕难以持久,还望军帅能率兵营救。”
董摩坷一怔,他没有想到夏军会集结这么多的兵力,不过他很快明白夏军作战意图是要以优势兵力吃掉整个胜捷第三军,彻底斩断宋军的一根指头。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看来西李国中有人——”董摩坷深深一叹,此时他心中亦是非常矛盾,自己的云骑第二军不到一万兵马,可用于作战的骑兵不过数千,这倒不算,这次不过是奉命南下探查,所率将吏不过三千,并没有预备打一场大仗。
党苍见董摩坷犹豫的神情,知道他在顾虑敌众我寡,诚然几千马军对拥有数万马军的夏军进攻,其结果可想而知。当下决然道:“请军帅立断,再迟疑不决,张帅恐怕顶不住了。”
“夏军势众,就是完完整整的整个胜捷侍卫大军,也不能全身而退……”董摩坷犹犹豫豫地唠叨,望着远处滚滚的尘烟,阵阵揪人心肺的喊杀声,却怎麽也说不下去了。做为一名军人,战场上目睹友军被困,即将全军覆没之际,岂能作壁上观或转身逃循,其他不说,置友军危机于不顾,绝不是他董摩坷的性格。
“全军立即准备,接应胜捷第三军突围。”
“军帅……”党苍无力地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铮铮虎目中闪烁这点点泪光。
董摩坷无奈地一笑,目光中尽是些无奈,虽然他明白这次突击,或许只能放放夏军的血,但这一仗他必须要打,而且要全力以赴。
“有些事明知没有结果——但我们必须要去做!”董摩坷沉沉地舒了口气,一扫方才的犹豫,高声道:“指挥愿为本帅军锋否?”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下将愿为军帅前锋。”党苍爽朗地大笑应承。
两位被汉人蔑视为羌蕃的大汉,相顾大笑不止,这是男人之间的默契相惜,更是直面死亡的豪情奔放。他们二人却不知道他们之间这两句再简单不过,普普通通军人之间的对话,会成为引为楷模的名言。
云骑第二军的位置介于张长宁与秦傅之间,在短暂地研究对策后,董摩坷与党苍都认为夏军主力几乎都在围攻张长宁,秦傅所在第五镇的地域,夏军并没有太多的骑兵,他们突然打击,必然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战果。
他们二人立即行动起来,整个马队向第五镇所在方向快速开进,用他二人商定的计划,先营救第五镇,回过头来再酌情接应张长宁。
当宋军马队奔袭而来,夏军斥候已经将发现宋军的情报,以最快的速度传语高澄,但并没有告知任敬得。此时,高澄一心要拿下张长宁,也好对损失上千铁鹞子的过失弥补,根本无心去管突如其来的宋军马队,只是轻描淡写地敷衍一句,传令任敬得便宜行事。
第四章
任敬得能有什么办法,由于相信宋军根本不会短时间内有援兵到来,马军大半都调到东面支援高澄去了,仅仅有数千骑兵和两万步军,怎么说人家高澄也是主帅,主力部队当然要主帅亲自掌控,他能够分得部分兵马担负一面已经是高澄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当宋军马队突然出现在夏军背后,尽管夏军排列的人群密密麻麻,但党苍还是红着眼睛率军扑了进去,夏军兵马被杀的措不及放,纷纷闪避,整个军阵如同一块被剪刀划开的锦帛,一下子就被分开。
党苍手持大刀,一马当先,所部数百精骑在前锋如钉在木头上的钉子一样,沉沉地偰入夏军正在等候投入战场的军阵中,夏军根本来不及放箭阻拦。他高举大刀,左右挥舞,被击中者无不身首异处,身后的骑兵跟随他在夏军中硬生生地砍杀出一条雪路,跑的慢的夏军步军军卒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被马蹄践踏而死。
任敬得想不到竟然有一支宋军马队会出现在他身后,不禁大骂斥候饭桶,军阵正在投入战场作战之际最忌后方被袭,军心一旦动摇,接下来必然会使整个军阵崩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当他稳定了最初的慌乱后,看到宋军不过几千马军,这才放下心来,立即传令自己的马军部队迎上去,后阵步军散开进行两翼合围。
山上的秦傅和刘光礼二人同时看到了希望,但他们也依稀看到如同波涛中一叶扁舟似的援兵,经验是使他二人不约而同地做出几乎相同的决定——反击下山和援兵汇合,大家共同杀出去。
宋军将吏已经被围困很长时间,大家正在惶恐不安之际,忽然看到生的希望,自然是士气大振,跟随者各部将领嗷嗷地冲下山去。宋军马队如同一支伸出去的弩箭,其犀利的兵锋根本不是仓促应战夏军马军所能遏制的,应战的夏军马队被冲了个七零八落、狼狈不堪,步军更是不敢靠近,好在宋军马队无心恋战,一心要打开一条通道接应友军突围。被宋军三支部队一里一外、一上一下,在尤是慌乱的夏军中会师了,第五镇的步兵依托骑兵开始与夏军一面对射,一面向北面退却,由于宋军弓弩强劲,夏军不敢过分逼近,不大一会功夫两军的后阵逐渐脱离接触,宋军的前锋在党苍的引导下,直扑夏军高澄部所在。
任敬得眼看宋军并不与他纠缠,而是军锋转向高澄的方向,他明白这支宋军是在去营救张长宁,不禁冷笑道:“不自量力,真是狂妄之极。”
在冷眼观望一阵后,他竟然意外地连传几道军令,夏军对云骑第二军的攻势锐减,只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对射,并不过分逼近,也不对宋军形成一个严密的围困,反而是驱赶着宋军向高澄部方向而去。
党苍奋力向前,在马上极目望去,眼看着厚达数里的夏军军阵,他心急如焚,想也不想地就穿了进去,他的部属纷纷义无反顾地冲向几乎不可能穿透的人海,他们共同带动云骑第二军的马军前进。
杀进去后,展现在他们眼前是森严的枪林,是厚得看不到边缘的铁阵,真的能救出大军吗?怎么救?我们也要被杀死了,后退或许还有生路,前进必是死路,很多人不止一次地冒出这种念头,就是连最剽悍的人也还是怀疑他们有没有必要前来送死。但党苍的身后还有剽悍的董摩坷,既然举起了兵刃,他们来不及多想,既然主帅不惜命,自己还有什么顾忌呢!
当然,面对几乎是注定的绝境,有人还是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心理防线顿时崩溃,第七营军法虞候王征,旋风般地杀向第一个拨马掉头的骑兵,在刀锋过后,人头飞溅到半空又旋转着落到了尘埃之中,血溅了他一脸,他双目圆睁,用那尖锐的嗓音吼道:“进则生!退则死——”
难道不是进也死,退也死吗?将吏们几乎绝望了,如果注定要死,那就死吧,脸上流淌着即将结成冰凌的泪水,他们杀开的敌人一层又有一层,一层一层,跟无穷无尽一样,但自己人越来越少了,手里的刀卷刃了,挥动兵仗的臂膀也酸麻了。
党苍一次次找寻着薄弱的突破口,慢慢地和董摩坷的马队分开,但他找不到,他的大刀砍死不知道多少敌人,刀刃已经卷了,身上也挂了彩,要不是身上这副祖传的瘊子甲,他的血可能已经流尽了,眼看着离战场不太远了,但眼前的夏军顽强地再也不退却一步。
“大人——不能再冲了,弟兄们都快死亡了……”
当党苍听到他的挚旗带有哭腔的喊声后,待他回头看去,自己身后的将吏只剩下几十个了,混浊的泪水顿时从他的眼眶流下来,因为他知道再也没法向前一步,没法救出任张长宁了。
泪水还在流淌,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正在流血,更感觉不到夏军的战刀划过他身上铁甲的尖锐摩擦声,但他清醒地意识到现在是撤退的时候了。当他与剩余的几十骑奋力向来路杀去,夏军并没有卖力地阻拦,很幸运他找到了同样是满身血污的董摩坷。
“没办法了——”。董摩坷也感到自己再也无力杀透夏军的人群了,他无奈地传令撤军,带着残余的弟兄从重围中杀出来,一路很顺利,甚至与外围的第五镇会合后,也没有遭到夏军有力的夹击,步兵抛下认为可抛弃的物品,上了马军兄弟的战马,大家一同突围出去。
当他们逃到没有夏军追杀的地方为止,董摩坷才翻身落马,回首向着那张长宁被围方向跪下了,哽咽地说:“非臣负国,臣力战不能决,实尽力矣!”
秦傅、刘光礼和党苍默默地看着这位魁梧的西蕃汉子,他们无法劝说,因为他们自己亦是满腹悲伤。破围而出的将吏剩下不足四千人了,近半是第五镇的轻装步兵,他们不知何去何从,甚至没有考虑为什么夏军主帅不派兵把他们斩尽杀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已经暂时安全了,张长宁却正在忍受着最后的煎熬。
“撤吧——不然连着几千兄弟也保不住了!”秦傅做为军副指挥使,该说的话他必须要说,既然兵败,能把剩余的弟兄带出去,也算是自己为胜捷第三军进了最后一份力,至于其它的事情,已经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了。
最后一点希望随着云骑第二军的撤离而破灭,夏军已经全力投入围歼胜捷第三军的战场,在强大的压力下,乡军占据的各个山头不断被攻破,平地上的小阵陆续被攻破,在最后时刻,宋军专门负责破坏精巧器械的军卒,大多数人没有辜负自己的使命,机弩车上的车弩与钢臂弩上的精巧机械装置被他们在最后关头一一毁坏。
张猛不清楚他出击、回防多少次,杀死多少步跋子,在他砍翻一名夏军步跋子后,环顾四周,满山上下全是夏军,在他身旁仅仅剩下十余名将吏,人人流血、个个带伤。
一把祖传好刀的刀刃已经卷边了,力气一点点地在流失,一双冷峻的双目毫无晃动地瞪着正在步步紧逼的步跋子,他知道最后时刻已经来临,是冲上去战死沙场还是引颈自刎,他还没考虑好,反正还有一点力气,砍钝了的刀还能杀死人,至少能够砸死人,冲上来的先杀了再说。
夏军显然想或者俘虏他,毕竟他的服色与甲胄标记表明他是宋军从七品下武官,虽然不算高,但在宋军武官官品普遍不算高的军中,战场上很难俘获七品之上的武官,别的不说,整个胜捷第三军战场上能有几名七品将校,阚吾当然不愿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他一定要活捉这员宋将,好好地羞辱他一番。
不一会,剩下的乡军已经被步跋子屠戮殆尽,甚至有几名军卒在绝望中挥刀自决。
“是时候了——绝不能让西贼得逞。”显然夏军的目的张猛已经明白了,他们不是要他的命,而是尽量活捉他,否则他绝不可能在弓箭下支撑这么久。
他身边已经没有宋军将吏了,已经清晰地望见一个魁梧的夏军将领向他走了过来,看他从容的表情,定然是来招降的。绝不能让这厮得逞,哪怕是与他说上一句话也不成,他不能受这样的侮辱。手中的刀再次举起,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夏军步跋子的惊呼声中,张猛魁梧的身躯在夏军步跋子惊愕的目光中陲然倒下,弓箭手甚至来不及去射杀他
他在即将倒在的那瞬间,显然看到了那名夏军将领愕然,眼光中闪烁出是一道敬佩,随即而来的是无奈地苦笑。
阚吾孤寂的身影站在张猛双目怒瞪的尸体旁边,他久久地凝视之后,旋即一声沉重地长叹。
第五章
主战场上,战斗显然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夏军在由装令郎的尸山血海中开辟的通道、不断向宋军军阵挤压,四轮战车组成的车阵虽然坚固无比,但仅仅凭借几千人而有无外援的军阵,实在是勉为其难,陷落只是个时间问题。
张长宁并非死板地固守待援,他在援兵冲击夏军军阵之时,也组织两次突围,虽然组织的非常周详,其中一次还是他亲自带队冲锋,让夏军装令郎在宋军重装步军不俗的战斗力面前吃尽苦头。但两次都是在夏军马队猛烈反击之下,无可奈何地撤回阵中,毕竟他的人太少了,无法和占有优势的马军长时间抗衡。
此刻他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坦地坐下,卸下甲胄由中军卫卒为他裹伤,他身上中了五六箭,好在冷锻甲名副其实的坚韧,夏军弓弩没有神臂弓强劲的穿透力,虽然是近距离射击,但箭透入不深,侥幸射进铁甲内的箭镞,仅仅是伤了一点皮肉而已。但长时间的失血和疲劳已经让他有些支持不住了,尤其是箭矢击打在铁甲上的冲击力,令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翻腾。在敷药包扎时,他那复杂的眼光扫过整个战场,在这血腥杀戮的战场上,每一瞬都有人倒下,虽然夏军也不断地被杀伤,但他们人多,比宋军多很多,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后方生力军,何况死伤的大部分都是汉军装令郎,这些人天生就是夏军中的消耗品,不能被算作战绩的。他们可以一刻不停地持续碾压车阵,而宋军每死伤一个人,苦心部置的车阵防御体系就要薄弱一分,可以突围的力量就少一分。
随着时间一点又一点地流逝,宋军将吏伤亡逐步增加、可战之人也越来越少,车阵已经不这麽牢固,有些战车已经被乘机赶上来的泼喜军用砲石击毁,一些宋军将吏被砲石击中,几乎可以用肝脑涂地来形容他们的惨状。一些夏军突入阵中,阵内的将吏只能结成阵型面对面,竭力堵住缺口,全军正如一个即将被掐死的可怜虫一般,眼球凸出、手脚乱蹬、徒劳地挣扎。
“不错了——是不错了,已经整整一天了!这样的战绩放眼禁军也没有几个先例。”
张长宁眯了眼摇摇欲坠的夕阳,心中尤其凄凉地自嘲,此时他已经完全到今日覆灭不可避免,自己的抱负亦将付之东流,自己一生的骄傲,终将连同自己的生命一起,归于尘土。把那么多好儿郎带进死路,以死赎之或许是最好的补偿。作为大宋的将校,他从来不怕死,但他害怕,害怕自己的死亡毫无价值,害怕被归结于死不足惜的败军之将,害怕家人蒙受永远的耻辱。但以第三军万余人仓促间对抗夏军十万之众,坚如磐石地坚持了整整一天,足以他身后留下自豪的名声。
曹季夫手臂打着木枷,穿着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了大半,步履艰难地走到张长宁的身旁,他早已身负砲伤,泼喜军的一块砲石碎片集中了他的左臂,虽然只是擦过,但还是带掉一块皮肉,骨头断裂。
“军帅——”曹季夫沉重地喊出两个字,眼眶中的泪水哗哗地流淌下来。
“三郎快坐下、快坐下。”张长宁感到战友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中靠近了许多,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上下之分,或许这是经过血雨腥风的锻炼后,鲜血与友谊的升华。
曹季夫在中军卫卒艰难地坐下,由于带动了手臂伤痛,眉头紧缩、神情间显然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是本帅害三郎和儿郎们陷此绝地……”
未等张长宁说完,曹季夫打断了他的话,急促地道:“军帅怎可这样说话,身为武人,我等都已经准备身赴国用,大丈夫理应……
战死沙场,此命中注定,当是我辈幸事!”
张长宁激动地握着他的左手,颤声道:“好、好、好——你我兄弟不能同生,但愿共死,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曹季夫淡然一笑,道:“军帅亦是性情中人!”
张长宁仿佛在回味地说道:“想我自从跟随王相公在京西勤王自今,已经匆匆十载,却没想到今日我竟然重复了当年仁宗朝邱帅覆辙,这或许就是命,就是人生际遇啊!”
曹季夫不言不语地瞥着张长宁,他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去品味张长宁的感触了,生死之际他想的最多的是如何的死法,自己刚刚进入宣武镇侍卫马步军讲武堂的儿子今后怎么办。
“好了,左手还能持刀嘛?”张长宁忽然吃力地站起身来,高声问了一句。
“怎麽不能?”曹季夫的思绪戛然而止,强忍着手臂的疼痛霍然起身,全身顿时充满了万丈豪气。
“好——好兄弟,还是那股子劲道,来、取甲胄来,上阵杀敌。”张长宁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曹季夫的肩膀,当然他的手轻了许多。
宋军与夏军全面进入了面对面的搏斗,车阵多处已经被夏军突破,残破的军阵中已经渗入不少夏军,并且夏军的人数在不断地增加,宋军将吏正在奋力抵挡,想把军阵中的夏军赶出去,但他们人数太少了、个个疲乏至极,反击显的苍然无力。
夏军全面投入战场后,投入围歼胜捷第三军的兵力达到六万人之多,其余在周围列成密不透风的环形军阵,把区区数千宋军紧紧地围住,没有丝毫的缝隙,任凭个人武艺再高,想要杀透这绵长而厚重的包围,都是妄自徒劳。
装备简陋的装令郎部队已经被夏军精锐的擒生军与部族军代替,他们的战斗力绝非装令郎汉军可比,他们往往是在战后最后阶段,才代替装令郎做最后的冲击,而那些打开宋军防线的装令郎,则在最后的关头离开了立功的战场,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旁人享受胜利的果实。
已经是最后时刻了,张长宁披挂上全身甲胄上了战马,曹季夫也已经登上一辆战车,宋军已经不需要环形军阵的保护,因为环形军阵已经不复存在。军令已经下达,全军对夏军进行最后的死亡冲锋。人人心中都悲凉地明白,这是胜捷第三军最后的一道军令了,各军主帅被俘或是军旗的丢失,都意味着军号的撤销,形势很清楚地告诉他们,几千名疲惫不堪的残兵,向突破夏军密不透风的包围,简直是痴人说梦,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在军令下达的那一刻,四面的宋军开始向两个方向突围,弩手们立即毁坏手中残破的弩机和精巧器械,拔出了腰刀参战。夏军的行动不出意料之外,随着宋军的死亡反扑,夏军的攻击阵型立即变成两个方向,从四面向两路宋军挤压、分割。宋军的队列被隔断,成为互不统率的几部分,夏军的铁蹄却毫不留情地践踏而来,有的军卒怯懦想往回跑,军法官们挥着腰刀大声呵斥着驱赶着他们,但往回跑又有何用?箭矢用尽步兵弓箭手一个个砸断长弓,也拔出腰刀加入肉搏。
张长宁率领为数不多的步军与少量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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