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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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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福宁殿中十余支巨烛映衬着暖阁内的视景,赵桓秃废的坐在御榻上,目光发呆。朱氏却是来回度步,不时的停下,望着赵桓。

良久,赵桓被朱氏时时关注的有些心慌,不知朱氏倒底是为何这般模样,神色颇为怪异的看着朱氏,说道:“皇后,今日是怎么了,朕不过是去金营中议和。”

“恐鞑虏残暴,有失信义。”朱氏似乎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妾身也是担心官家安爲。”

赵桓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皇后不必担忧,上次朕不是平安归来了嘛!”言及此处,神色黯淡。做为一个自诩泱泱中国的大宋皇帝三番五次的出城与蛮夷酋首议和,无论如何都是大失体面。良久,才狠狠地道“可恨耿南仲等人误我。”

朱氏此时冷静下来,却冷眼面对赵桓有些失常的神仪,说道:“早听妾身所言,何致官家受辱至此。妾身现今真的是不相让官家以身涉险,现在内城与大内尚在手中,汴京百姓百万,只要坚持,还有希望。”

“没用了”赵桓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秃废。“东道总管胡直儒大败后,京城与外隔绝,各地守臣竞相自保,除张叔夜、范琼寥寥数人外竟无一人敢赴难社稷。”

“不是还有王泽王德涵吗?”朱氏秀眉微眺,神情间颇为自信,断然道:“前番王泽已被官家授命京东京西宣抚使节制诸路勤王军,想必此时手中已有数十万之众,只要他能尽心王事,事尚可有为。”

“王泽!”赵桓神色异样地看着朱氏,转尔洒笑道:“他不过一文人,几次侥幸有何能耐?”

“官家,王卿可不是有些人想像中的不堪,就凭他斩杀折彦质的这本份胆魄,就绝不下于历代出将入相的贤臣!何况上次围城,王卿竟然以几千之众,使得兀术上万铁骑无功而返,何所谓文人。”

朱氏言语中有些与赵桓抵触,竟然公然维护王泽。

“皇后如何如此在意一守臣,其不过是有些小能罢了,现今金人围城他又在何处?”赵桓本就对朱氏时时关注王泽心有不满,也可以说赵桓是在吃醋。

朱氏在内庭力主重用王泽,对他软磨硬泡不断加封王泽官职,他拽不过朱氏,多次发了内旨对王泽加官。战事一起,金军渡河,朱氏又要赵桓加王泽为节制京东南诸路军。赵桓不明白朱氏的用意,虽有些不愿,但还是照办了。

但是赵桓诏旨各处勤王,却不见王泽踪影,当他听说王泽坐拥大军游观京畿时,心下极为恼火。方才顾及朱氏情面,只是洒笑着以王泽是文臣不知兵搪塞朱氏,这时见朱氏还是再提王泽,便有些恼怒了,忍不住出言相激。

“妾身在意守臣,原来官家是这样想的。”朱氏听了这话,忍不住俏脸变色。说道:“官家在未围城之时曾下召书严禁各地勤王,反复数次,令人不知所措,现今如何指责守臣。”说道激动处,又高说道:“官家不信妾身为官家览得一贤能大臣倒也罢了。可是种师道、李纲等忠义能臣官家知其能却不能用,却专用耿南仲、聂昌等人,信什么郭京的什么六甲神兵,以致金人长驱直入,外城各门失守,班直蒋宣忠君为国,劝官家破围南下,因其是粗人,情急之下礼数不周,冒犯天威,竟被杀害。如此,怎不令有心勤王救驾之人,望而却步。事到如今,官家怎的还迷信什么议和。”

朱氏往日的不满,趁着这个机会,一通发泄出来。

赵桓面色惊异的看着朱氏,他第一次见朱氏这样说话,而且句句击中时事都是他自己柔弱寡断又刚愎自用的结果,无言可对,面色灰暗地坐在御座上。

朱氏亦觉话有些说得太重,便转轻了口气。说道:“官家,明日真的决意要再赴金营?须知女真人最无信义。”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朕会密旨孙傅成立力士司,必要时择二三百勇士护送皇后你与太子上皇破围南下,王泽不是正在神京东南处嘛?破围后你与太子可奔入王泽的大营,以皇后对王泽的恩泽,想必他会尽心辅佐太子的!”

到了这个时候,赵桓还能说什么,只能愿王泽会如朱氏所说,是位忠义贤能的大臣,不要辜负了对他的提携。

“但愿如此,王德涵忠义之士必不负官家,妾身就怕官家……”再怎么说这夫妻也做了十余年,这些情分还是有的。

“皇后放心!”赵桓的目光变得温柔了。

第十八章

次日清晨,赵桓在何粟、李若水等大臣的陪同下出宫前往金营,在上车的时候,他将孙傅再次叫到面前嘱托:“朕至敌寨,虑有不测,当以后事付卿。可置力士司,召募勇敢必死之士,得二三百余人,拥上皇及太子溃围南奔。”将句昨夜与朱氏话重复一番,稍稍迟疑后,又饶有意味地说道:“王泽在京畿南面,其人忠贞又受上皇与皇后大恩,卿可护上皇、太子投入他处!”

此言稍与昨夜不同的是,昨夜是皇后与太子,今晨是上皇与太子。

孙傅听了这话,他本就不满王泽与蔡京走的很近,蔡京党众被一一罢免时王泽独独无事。偏偏一年之内越过多少资深大臣,一阕成为枢密直学士、京东京西宣抚使节制诸路勤王之师。起

初还以为是王泽的造化,这时才明白原来是朱皇后在幕后操纵,不禁大为不满,更令他不满的是据金人言谈中透漏,王泽的前锋大军在南壁与东壁外数十里处与金军对峙,却迟迟观望不对金军展开进攻,若在平时他早就直上抗言,此正值国难当头,只好隐忍不发。

赵桓见孙傅不语,心中焦急。“爱卿为何不言?”

孙傅心中叹息,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些什么,一切都晚了。苦笑回道:“臣遵旨。”

赵桓见孙傅接了旨,这才放下心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温声抚慰:“知卿忠义,朕以国事相托,可谓得人。”

隐隐已有托孤别离之气,孙傅只得下拜恭送赵桓车驾出了朱雀门。

刚刚出了朱雀门,京城百姓闻知,不期而集了七八万人拦住车驾。几名老者上前拉住赵桓所乘车舆跪拜称:“鞑虏最无信用,官家不可出城再入虎穴。”

赵桓看到这种场面,也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不忍相看,流下了眼泪。

在一旁担任护卫的范琼却对拦驾的百姓大声呵斥:“还有规矩吗?竟敢当街阻拦圣驾。官家早晨出去,晚间便就会回来,尔等速速退下。”

众百姓对这个为虎作伥的奸贼十分痛恨,不知是哪个大呼:“打这个奸贼。”

众人纷纷拾起瓦砾向范琼砸去。范琼冷不防中了招,大为恼怒“保护圣驾,有敢挡着杀”说着抽出佩剑将那几名拉住赵桓所乘车舆跪老者的手给砍断。趁百姓惊慌乱际,范琼命众卫士拥车而去。

一路到了郊外,远远的看到张叔夜赶来,一把拉住赵桓所乘车舆。哭谏道:“陛下不可再往,臣恐金人无信。”

赵桓目光干涩,长叹道:“朕为保全百姓,不得不在前往。”

张叔夜心中暗叹:‘若是当日听了种师道、李纲等人谏言,何有今日之辱。’想归想,毕竟赵桓是皇帝,到了这个时候他嘴上还是把握住了,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京城虽是外壁失守,但尚有百姓百余万,内城都还完好,尚可支撑一段时日,勤王之师就在数十里外,陛下若此时返回城中,为时不晚。”

“爱卿不用再说,朕意以绝”

张叔夜也是聪明之人岂能不知直中原因,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只有号働再拜。赵桓心中凄凉,回首说道:“稽仲努力……”说了这四个字便以哽咽不能出声了。

范琼见状,知不能久停,万一生变将大事不妙。大声对侍卫吼道:“还不快起驾。”说话间拥着车驾前行……

汴京城内,到处张贴金国榜文,识字者念:“骨卢你移皆勃极烈左副元帅、王子右副元帅谨致书于大宋皇帝:近日差官入京,检视府库,藏积绢一色约有一千四百万匹于内,准充犒赏所领一千万匹,今承来示搜寻深意,恐似防再索,假以为辞,于理未安。比者城破,本意纵兵,但缘不忍,以致约束。今来赏劳诸军,议定合用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缎千,衣绢数不限,早望依数应付且冀。”

“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这揭天下财力亦不足以支付。”

“金人欺人太甚,老子早就说过,当日里若是我等请甲后一鼓作气,登上城楼,未必不能将这帮鞑虏赶下城去,还要受今日大辱。”

“老哥,小声点,莫要让人报了官,你可吃不消。”

“直娘子的,老子害怕了他,来一个杀一个,来俩,老子赚一个。”

“小心被开封府使臣听到,这可是杀头的……”

“就开封府的那帮贼厮鸟,就他娘的知道为虎作伥,临事一个也不管鸟用。”

“老哥,还是小心些,莫要惹祸上身,走了走了。”

“在前大金登城,敛兵不下,保全一城生灵,恩德至大,犒军金银彩缎,自当竭所有以应付。除内藏、左藏、元丰及龙德两宫、御前皇后阁、太子宫并臣僚之家,已根括到数目外,大段缺欠,今晓谕权贵戚里豪富之家,及凡有金银表段人户,仰体认大金之恩,匹两以上,尽行输纳。差王时雍管东北壁,徐秉哲管西南壁,并管受纳。依诸家元纳到封头,交与受纳官。如敢隐匿,及官吏乞觅,并仰一面处置施行。”

完颜宗弼读完国书后,递给一旁的一名下级军将后笑道:“赵桓这小子还真是卖力,国相就坐等他们送来金银和女人吧!”

完颜宗望大笑道:“这赵家小儿当真傻的乖巧,十万大军守城,数十万领甲百姓,信什么六甲神兵,竟然让我等成就功业,连契丹废主亦是不如。”

完颜宗弼深有同感地说道:“二哥此言及是,当初若是赵桓早以外军入卫京城,我等安能围困汴京。在我破外城之后,若数十万百姓反戈一击,胜败还是未知。真真是愚不可及,所谓天要亡宋,赵家不亡是无天理!”继而又对站在一旁的萧庆说道:“这些妇人可曾分发下去?”

萧庆说道:“各寨正在分发,却因姿色不等常有些许摩擦。有些将帅竟然为了女子,公然械斗,以至于常有死伤发生。”

萧庆所言就是完颜宗望等人也心知肚明,尽管已经命令禁止剽掠,但还是时有发生掳掠妇人之事。更有甚者,金军内部为强抢妇女经常发生械斗,最严重的是守城千户陆笃诜杀死其义兄尚富皂事件。

尚富皂率军把守汴京南薰门,利用地势之便,四处掳掠城中妇女,送到他所居的豪门大宅之中奸淫,其弟陆笃诜偶得一美貌妇人,正欲带回享用,不想被尚富皂看到,将那妇人强行夺走。陆笃诜大为恼怒,闯入宅中于尚富皂理论,二人一言不合,打将起来,陆笃诜恼怒之下将尚富皂杀死,旁边金军将吏劝解不及,而后双方卫队发生械斗,死伤十余人。

完颜宗翰深有感触地说道:“确实不能任由任意胡为下去,应当约束一二。”

第十九章

完颜宗望不以为然地笑道:“汉人女子娇媚远比北国姑娘,容颜又胜出千百倍来,难怪他们争斗。”

完颜宗弼淡淡一笑,身为女真皇族,四处征战杀伐,对享用战利品已经没有多少内疚,在他看来弱者就是要服务于强者,不过是物尽天择的规律而已。只是在他与王泽一面后,比过去更加严格地约束本部将吏,不得过度烧杀掳掠,此番分到的妇人,也要求部下有家室者纳妾,未婚者聘妻,不得乱来。有时候,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常常当做对王泽的善意回应吧,更多地是源自内心深处一股时常闪出,令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战栗的恐慌。

完颜宗望接着说道:“如今这诺大的汴梁城已是我大金的囊中之物,不妨多留几日,也正好领略中原的风情。”

“二哥所言及是!”完颜宗弼心不在焉地应酬着完颜宗望。

“二位王子,此时切不可大意。”完颜宗翰话语中有些忧虑,说道:“据探马回报,南朝的王泽屯兵在侧,召集外路兵马不下十万,其势不弱,我军此时不过八九万之众,又要看住城内百万居民,万一王泽勤王,而百姓响应,你我今日所获之物,将付之东流。”

完颜宗望不屑地说道:“王泽移师在侧多时,眼看着京城落入我手,却不敢倾力救援。以我看,此人不过尔尔,不足畏惧,左元帅多虑了。”

“但愿如此。”完颜宗翰颔首说道:“不要小看了此人,此人观兵与侧,近在咫尺本可破围直入京城,却拥兵观望,做看成败,足见王泽其志非小!”

完颜宗弼没有想到完颜宗翰竟然能将王泽分析的如此透彻,短短两句话条理清晰,不能不叫人深以为然。‘没想到粘罕竟然有如此能耐,看来我族之中亦不乏能人志士。’

完颜宗弼感叹良久,才说道:“左元帅所言甚是,看来我等要加快括城,尽快将赵家一网打尽才是。”

完颜宗望笑道:“一介书生,不过舞文弄墨罢了,上次叫他平白成就名气,有何志向。依我看,王泽不过是以两国议和为由,拥兵自保、裹足不前。”

“纵然如是,但王泽毕竟拥有重兵,断不可大意。”完颜宗翰果断地说道:“这几日里,宋军调动频繁,兵力向东壁集结,不知何意,还是小心为上。”

“对,国相说的是……”完颜宗望话声未落,一名亲军快步入内,向三人行礼道:“二位元帅、万户郎君,有一出身樊楼的歌姬,抵死不肯说出李师师的下落,反而咬伤真珠小王子。”

“什么——真珠”完颜宗望乍听爱子受伤,大为惊怒。咬着牙狠狠地道:“将那女子给我分尸处死。”

“有如此性烈的女子,将她押上来。”完颜宗翰大为奇怪,自从宫嫔郑氏、徐氏、吕氏三位妇女抗命不从,被斩杀,又有宫女张氏、曹氏抗完颜宗望意,刺以铁竿,挂于帐前,流血三日而死。其她王妃、帝姬入寨,完颜宗望指以为鉴,但从城中所要的女子,无论出身贵族或是平民,面对金军的刀枪无不就范,老老实实的听从金军分派侍寝。

这女子刚烈如此,竟然伤了真珠,使他大感意外。不禁说道“倒还是初次见到这等女子,想那不过一小小女子,能有多大力道。”

听了这话,完颜宗望瞪了完颜宗翰一眼。暗道:‘伤的又不是你的儿子。’当下问:“真珠伤的如何?有无大碍?”

“小王子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

不多时,两名金军军卒扯着一名身穿绿衣的,云鬓高耸的绝色女子入内。当时将完颜宗弼等人惊愣了一阵,均是暗赞:“好一个绝代铅华!”

如果王泽在此定会大吃一惊,这女子正是柳慧如。

原来真珠垂蜒柳慧如姿色,放过樊楼上的歌姬将柳慧如带到寨中,由于真珠还是对柳慧如嘴中供出李师师下落抱有一线希望,故而没有过分逼迫柳慧如,几日来终于对追问李师师之事彻底失望,在最后一次入城搜寻赵家在城中的残余皇族,又没有打听到李师师的行踪,回来后便就要对柳慧如轻薄,强行要柳慧如侍寝,哪知柳慧如刚烈如厮,执意不从。真珠大怒,柳慧如抵死不从、软硬不吃,争打中真珠被柳慧如咬下半只耳朵,当即痛的昏了过去。

“小娘子,你姓甚名谁?”完颜宗弼口气倒是还算温和。

柳慧如知道自己咬伤贵酋,难逃一死,倒是镇定自若,直立不语。

完颜宗望怒道:“你这贱妇,我儿看上你是你前世的造化,你竟敢行凶伤人,可知这后果如何?”

柳慧如面带不屑之色,冷笑道:“不过一死尔,又有何惧之。”

完颜宗望没想到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来,一时间语塞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完颜宗翰捻须大笑道:“节烈之妇倒是不少,却无一人能面对我三人敢如此作态说话。”随即又板起面孔说道:“死有很多种,本帅倒是听听你想如何死法?”

柳慧如来时看到寨前两名被害的宫人,也感到金人手段歹毒,心下有些踹踹,但当完颜宗翰作态时,反倒不觉得多么可怕。一双秀眸冷冰冰地望着完颜宗翰,不屑说道:“小女子生死但凭元帅,不妨一试。”

“你一小小女子,倒是有几分豪气!”完颜宗翰对柳慧如大感兴趣,杀她之心平白减了几分。却见柳慧如那国色天香的容颜,那份淡定从容的姿态,心中一动,升起把她纳入寨中的想法。

完颜宗弼也有与完颜宗翰相同的想法,如此豪气的女子可不多见。于是笑道:“外面那两位宫人虽是抵死不从,却不曾有如此胆气,小娘子能否告知芳名?”

“将死之人,何须留下姓名。”柳慧如云淡风轻地一笑。却戏虐地说道:“不想鞑虏中竟然还有如将军这般迂腐之人,当真可笑至极。”

第二十章

完颜宗弼闻言毫不介意,依然面带笑容地说道:“小娘子好生刚烈”刚说罢,外面一名军将匆匆入内。说道:“禀二位元帅,外面有郓国夫人不从分派,在外叫骂。”

完颜宗望此时正在火头上,闻言大怒,转首望着完颜宗翰。完颜宗翰笑着调侃道:“二王子郎君大寨中倒是出了不少节烈妇人。”

“带上来,将这小娘子暂押一旁,待会再与她计较。”

不多时,几名金军中军卫卒押来一名盛装贵妇与一名侍女,正是郓王的王妃徐氏。

完颜宗望沉声说道:“你就是郓国夫人,今奉朝旨分虏,你既是千锭金买来,为何在外叫骂,不从押解官分派营寨?”

徐氏怒气匆匆地高声说道:“谁所卖,又是谁得金?”

完颜宗望大笑道:“你家太上有手敕,皇帝有圣旨,准许用你等贵妇抵押犒军金银。”

“谁须犒军,那就用谁做抵,缘何用我等妇人做抵,我堂堂亲王妃子,身子岂能受辱。”

“赵家宫女数千取诸民间,尚非抵谁,今即失国,你等皇族即沦为民妇,循例入贡,既是本分使然,不取你等抵金,还取何人做抵。”

完颜宗弼在一旁,露出不易察觉的苦笑,完颜宗望这等无赖的回答,居然能说的头头是道,令完颜宗弼感到可笑竟然说这种抵押做价要比赵家征召女子入宫要宽厚优越。

徐氏被气的真是有口难辨,气结与心,满脸透红,侍女忙扶着徐氏说道:“娘娘自重。”

“你们……你们简直就是一帮强盗,鞑虏——”徐氏气极,高声怒骂,一张秀美的脸蛋泛着不可言喻地红潮。

完颜宗望大为光火,连完颜宗翰脸面也沉了下来。那名侍女见势不妙,金人若是发怒,还不将她主仆二人活活折磨致死。想到这里,惊吓之余,趁人不备,取下银簪,猛然刺向自己的喉咙,猝然倒地挣扎。

在场众人没想到一个小小侍女竟然会当中自刎,都是一惊。徐氏更是扑在侍女身上哭的像个泪人似的,不断叫骂。

完颜宗望恶狠狠地吼道:“将这妇人与我拿下,推到外面斩了。”

“慢。”完颜宗翰忽然出言制止,刚想上前的金军闻言住手。

完颜宗望一怔,望着完颜宗翰,奇怪他为何出言阻止。

“这等恶妇,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了吗?”完颜宗翰冷冷一笑。说道:“何不将她放到军中任由军卒取乐,在公开叫价,将她卖于奴隶,岂不是更好。”

“原来如此,哈哈……”完颜宗望笑道:“对对,按国相意思办,来人将这恶妇拖下去……”话声未落,却听完颜宗弼说道:“这个侍女倒是节烈,还是好生安葬了吧。”

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怪异地湫了完颜宗弼一眼,没有在说什么,下面金军乍得这一有尊贵身份的王妃,当然喜出望外,将尸首与徐氏脱了出去。

“看到了吗?”完颜宗望面无表情的看着呆在一旁的柳慧如。

柳慧如心中暗暗惊颤,但面上却毫不在乎。只是冷笑道:“金虽是蛮夷之国,但如此对待弱女子,是何本事,小女子所见尽是些懦夫行径。”

“你……”完颜宗望被柳慧如说的满脸透红。

“好好女子,竟然如此灵牙利口。”完颜宗弼很欣赏柳慧如的性格,不想她再进一步的触怒完颜宗望,遭到杀身之祸。稍稍想了一想,转首对完颜宗望说道:“二哥,如此刁蛮的女子,倒也有趣,不如将她赏赐于我,带回寨中好生调教。”

完颜宗翰本已看上柳慧如,只是顾忌柳慧如伤到完颜宗望的爱子真珠,完颜宗望正在气头上,故而一直没有开口索要,这见完颜宗弼捷足先登,心中固然不了,但完颜宗弼是现开口了,自己也不便再说什么,心中恶胆横生。

完颜宗望虽恨柳慧如伤到自己的儿子,却因完颜宗弼开口,自己不好驳二弟的面子。正待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完颜宗翰却接过话来,慢悠悠地道:“此女刚烈,恐难驯服,留下终究是个祸害。”

完颜宗弼一惊,抬头惊讶的看着完颜宗翰,他万没有想到完颜宗翰会赐死柳慧如,他当然不会知道完颜宗翰的心思。就是连完颜宗翰也不曾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赐死柳慧如的话,或许这是男人之间的嫉妒,无论如何话已经说出口,女真族人之间说话最讲信义,所谓覆水难收。

完颜宗弼暗自叹息,如此美貌刚烈的女子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他有些不舍地望着柳慧如,心下对完颜宗翰有些恼怒。当完颜宗弼从柳慧如那双秀眸中看到一丝笑意时,他心中又是一颤。转念一想,做为柳慧如,就这样的死去,不用受尽屈辱,对她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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