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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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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个曲正甫——做的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是胡闹……”王泽说话时面色怡然平淡,目光中却透出些许恼怒的意味。
李长秋不解地望着王泽,他不明白王泽为何在看完塘报后,有这样的神态,不待他多想,王泽就将塘报递于他。忙接了过来,略略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曲正甫虽大将之才,这两件事做的也是过分了点。”
王泽靠在椅上,长长舒了口气,没有说话。
“曲正甫身为都统制,一方大将,身系十万大军性命、朝廷廷决大策。竟然不顾约定会师出兵日期,擅自用兵,险些陷陕西精锐于绝境,此罪不罚,南阵禁旅将帅之心,难堵朝廷台谏诸公弹劾,难平士林清议,只是擅杀阿里喜事,似乎情有可原!”
“以尚卿之意,该当如何处置?”王泽眉宇间闪出一抹淡淡的忧郁,目光落在李长秋脸上。
李长秋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泽,小心翼翼地道:“曲正甫违背廷决,贪图功名擅自出战,就冲着一条,就能将其赴京议罪,然其心亦是为朝廷尽忠,此战虽是伤亡不小,可粘罕的西路军精锐被杀亦在二万人之上,小瑕不掩大功,以学生看来罢职留用,甚为妥当。”
曲端与王渊二人乃是王泽力主由众多禁军将帅中,超越许多资深老将拔隶出来的,并给二人以大宋开国以来,许多名将们梦寐以求、而又不可得权力,朝廷中对于王泽的主张赞同的固然有之,然明确反对者亦在不少,大多数还是沉默摇摆,介于两可之间。
曲端的事情处置不当,必然引起反对者的激烈抵制,并有可能将大多数的中间派推向反对一派,从而对王泽的政治势力和声望是一次不小的冲击,使他的施政能力受到质疑。
李长秋的意思,王泽心知肚明,此事处置的关键所在就在于如何处置曲端,又令人颇费头脑。处置轻了吧!朝廷定然有人不肯善罢甘休,重了吧!曲端在西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势必引起西军将帅的兔死狐悲,日后临阵多会束手束脚,不敢逾越半步,面对剽悍的金军岂有胜理。更何况前方大将的便宜处置权力是由他力主下放的,到头来这不是自己扇自自己嘴巴,威信、颜面何存?
左右为难之际,王泽不由地暗骂曲端刚愎自用,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任用。事到如今,必须尽快妥善处置,时间拖久了,对他是极为不利的,一想到李刚等人,还有一些对他不太满意,和一些急欲得到升迁、别有用心的人,此时恐怕正在准备上书弹劾他擅付便宜行事军权、败坏祖宗法度,想想他的头都大了,眼前是一片纷乱。
李长秋仿佛看到了王泽的心事,沉声道:“相公当决力断,万不可犹豫!久之,恐朝廷有人生事。”
“朝廷诸公议论是在意料之中。”王泽无奈地叹道:“可惜了曲端这员将才。”
李长秋在下首就坐后又别有意味地道:“曲正甫一介武夫,又怎能体会相公知遇之恩。”他说着,颇为感怀地望了一眼王泽。
李长秋对王泽的知遇之恩、提携之意,心存十分感念,自度若无王泽,此时他即便是躲过了当年的镇压得以参加贡举,此时也不过是小县的主薄、县尉,岂能担任秘书省校书郎、执政行辕幕僚。他心中暗骂曲端不识时务,一味贪功,辜负了王泽的重用,这番话是借曲端等军将鲁莽,表明自己深感王泽知遇之恩。
王泽不咸不淡地道:“大将便宜临阵还是必要的,曲正甫抢先发难,若时机何时,亦是是无不可,然其手段过于毒辣,此非仁者所为!要这些矫兵悍将长长记性,还是有必要的。”
李长秋暗暗揣摩王泽用意,王泽听了他的话后,甚至连一个表示也没有,使他感到有些小小的意外。不过他也从王泽话音中渐渐听出一些别样的意味,看来王泽并非在临战上过多责怪曲端,而是有些不满曲端杀生过多。他有点暗笑王泽妇人之仁,自度在如何处置曲端的事由上,王泽心中或有计较。于是道:“曲正甫若知相公心意,亦会有所感悟,然学生以为,这些军将未必会领会相公深意。”
王泽何尝不知道李长秋所指,在他看来,目前大宋的禁军将帅多不如意,动不动就掠地屠城、率意行事。而武进士出身的新进军将,只有聊聊数人可在日后委以大用,培养的新人也得十余年之后,方可进入军中,堪用之时也得数十年。他真的是有些丧气,武将多不堪已意,可用者又多是孤傲之人,尽管他可以容忍这些,并且认为天才的将领或多或少有自己鲜明的个性,然一旦违背了大的战略,再是将帅之才也是不能容忍的。
他始终坚持一个信念,战争仅靠一两个天才是非常危险的,正真的虎狼之师是靠高素质的军官群体与职业化的军队,这是维持军队战斗力的永恒真理。但无论如何,目前还得用这般军将,对于曲端,王泽深知其才,大宋的陕西六路还得用他来守卫。
“岳鹏举倒是智勇双全,洛阳危局之中,以数千骑竟然将粘罕吓退!”王泽转变了话题,他对岳飞一直很感兴趣,也非常关注他的行踪。
李长秋不禁莞尔,笑道:“相公说的是,岳鹏举区区数千骑,以马尾绑树枝,造就出数万大军临阵的气势。此计虽是平常,却贵在恰当好处,较苗、李二将高明许多,颇有些张翼德长坂坡退敌的味道。”
王泽笑道:“岳鹏举此举善合兵法,虚实兼备,可谓有持无恐。前有曲正甫的十余万大军与金军血战良久,后有王几道的数万精锐临近战场,早已是先声夺人,金军以如同惊弓之鸟,焉能不退。”
李长秋品味王泽所言,更加料定王泽对曲端与王渊二人的倚重,曲端这回虽有处置,却不会被消去兵权,而且他听出了王泽对后起之秀岳飞不同寻常的赞赏。当下附和道:“若无曲正甫力战粘罕,岳鹏举纵有通天能耐,亦不能撼动金军分毫。洛阳大捷乃是相公方略,王、曲二帅用力,成就岳鹏举之疑兵之计,使粘罕大败而归。”
王泽斜眼看着李长秋,不咸不淡地道:“疑兵之计不过是兵家中策而已,我倒是想岳鹏举若是能以数千骑迂回金军中军背后,给于一击,金军必然大乱,势必伤亡更大。不过,也不能太苛求了,毕竟临阵千般变化,非你我坐而论道可比。”
虽是这么说,但李长秋还是感觉不到王泽对此战有相当不甚满意的意思。在他看来斩首四、五万级,俘获六千余人,河内捞起金军尸首千余人,收复洛阳,尽得金军辎重。已然是重创了金军右路大军,其女真骑兵亦有万余人阵亡或被俘,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整个女真族不过数十万人口,可签丁壮最多十万,万余人对于女真族来说,不吝于一次严重的打击。
“尚卿可能想到金人下一步的动向?”
李长秋望着王泽,感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期望,李长秋觉得这似乎是王泽对自己的一次考验。想到这里,顿觉精神一振。挺直腰板朗声道:“虽还有战事,然不要几时,必定再次议和……”
李长秋说到这里,发现王泽的目光中隐隐的赞许,心中更是振奋,继续道:“粘罕虽败,娄室尚有数万大军盘踞河中,窥视关中。金酋兀术部得孔彦舟叛逆部众,已然南下,看来是直逼淮上,威胁行在,此两战,我军可一攻一守。以王、曲二帅的大军北上过河,会同沿河李太尉部主动打击娄室与粘罕败军,想必粘罕新败,锐气以丧,必不敢与我争锋。而兀术南下师旅锐气正胜,淮南各州只须坚守城池,以淮河韩太尉部扼守渡口,金马不习水性,不足畏惧。此二路一败绩、一无功,女真壮丁伤亡极大,契丹尚未屈服,两河尚在抵抗,金人除议和外,学生实在想不出其它。”
“哈哈……”王泽大笑道:“尚卿所言甚善。”
李长秋连忙起身道:“学生愚见,得相公抬爱,惭愧、惭愧!”
王泽道:“句句是理,尚卿何须自谦……”说着,王泽有些忧虑地道:“可惜此番不能聚歼女真主力,洛阳顶多算是个击溃战,二十余万大军,数百万贯的开销,可惜、可惜啊!”
李长秋深以为然地点头称是,在他看来宋军在洛阳集中两大宣抚司精锐二十余万,两位方面大帅齐出上阵,战时还有二万大军驻北邙山,扼住洛阳地界黄河渡口,不仅没有能够聚歼金西路军主力,反而被金军渡河北去。此战未能取得更重大的战果,主要是曲端不等王渊主力到达等诸般缘由,但宋军战斗力与金军战斗力差距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十余万西军精锐,南北呼应部署,军阵充分利用地形,是不难将金军死死拖住,并将金军马队限制在狭小的地形上逐一绞杀的,但却没有达到朝廷最低的战略意图。
战前,王泽虽然口口声声表明此战不在于歼灭金军主力,而是击退金军西路军,但他内心之中却希望以两大宣抚司二十万大军,着实地消灭金军女真马军,最不济用十万人拼也拼得三四万金军,没想到获女真人首级不足万级,俘获一二千人而已。
“十余万号称大宋精锐劲旅的西军……”王泽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二十余万大军对六万金军打了个击溃战,到了这个时候,李长才隐约有点理解王泽内心深处的愤怒与无奈,他自己的预测是建立在金军伤亡惨重的基础上,王泽对他预测的认同不仅仅是金军溃败,更多的是大宋国力衰弱、军心低迷,无力与金国长期交战的现实,不是金国迫切与宋再次议和,而是宋要在各路竭力遏制金军战略发展的基础上,与金国再次和议。
“朝廷的财力、物力,再也能支撑洛阳规模的大战了!”李长秋不失时机地递上这一句话。
王泽惊诧地望了李长秋一眼,目光中迸射出会心的笑容。
“京西目的已然达到,然京东局势仍须相公劳神……”
“嗯——京东不胜,金人猖獗依旧……”
正说着,李墨涵拿着一份塘报快步入内,他一脸惊慌,来不及行礼便道:“恩师,宿州急报。”
王泽接过塘报打开,当即脸色微变,李长秋看在眼中,事关机密,身为幕僚不便想问,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多时,王泽的脸色渐渐趋于平缓,将塘报放在案上,淡淡地道:“兀术下徐州,现已入宿州,兵锋已过符离。”
李长秋一怔,随口道:“没想到金马来势如此锋利,符离以南可谓一马平川,若拿下薪县,金军马队两日内便可抵达下蔡。”
李墨涵一惊,望着王泽,惶然道:“下蔡驻泊兵马不足万人,是否飞书请刘太尉率军西进,亳州的王德部火速南下?”
第九章
由于京西战事的需要等缘由,王泽将苗傅、李正彦的禁军北调,使下蔡城的宋军只剩下行辕中军卫队及驻泊禁军、寿春各县厢军七八千人,除千余人的中军卫队外,下蔡县境内宋军战斗力都不容乐观,单靠这支杂牌部队,哪里是士气正盛的金军虎狼之师的对手。
李墨涵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呼:“恩师,金军马队行踪飘渺,若兵蜂直抵钟离,当如何是好?”
“如文渊所说,行在危矣!”李长秋脸色变得煞白,心中大愧不已,他自度千算万算,怎地就将眼光盯在沿河防线与金军主力决战事宜之上,致使淮河防线兵力不断北调,以至于河防空虚。尽管这是王泽所做出来的决断,但他李长秋身为处置使行辕幕僚,为王泽拾遗补缺是他份内之事,为何他自己也被京西决战的前景,京东强大的宋军防线与行在的江淮天堑蒙蔽了心窍,竟然没考虑到万一京东没有阻断金军南下,江淮应布置重兵防守才是。
大江上是有水军,但一旦金军深入,是有可能造成宋军整个江淮防线,乃至京东防线的崩溃,万一金马临江,造成行在危机、江南震恐,他是难辞其咎的。
“还没有那么严重——”王泽平静地望了李墨涵一眼,淡淡的一句话后,又陷入了沉思。
李墨涵与李长秋相顾一眼,都有满腹言语,却见王泽这般模样,二人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但他二人心中都堵了一个问好,金军来势如此凶猛,无论是对下蔡还是转道进攻行在,都是江淮宋军难以防御的,为何王泽毫不在意,此时又在想些什么?
原来完颜宗弼夺下临濮后,以叛将孔彦舟为前导,数万大军转道济州,突然越过单州,直扑徐州南下。宋将王善措手不急,不得已仓促应战,所部数万人在沛县被打的几乎全军覆没,王善本人也被乱军所杀,彭城与萧县不战而降,金军席卷徐州要地,得以进入宿州并迅猛南下。
驻泊亳州卫真县谷阳镇的王德正在密切注视京畿方向,金军的猛烈攻势使他的万余马步军根本没有时间救援宿州,即便是回师援救宿州,也不太可能在淮北平原上阻挡金军凌厉的攻势。知宿州军州事林篪接纳了王善的败军,对城中禁军重新编组,率军民拼死守卫符离县城,由于符离宋军实力增强,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城内又有数万百姓参战。在林篪得当的调度下,金军几次攻城不下,反而损失不少兵马,师老坚城是兵家大忌,金军也消耗不起,完颜宗弼不得已,留下步军及部分马军监视符离城,自己又率主力马队继续南下向薪县而来。
行在,行宫崇政殿偏厅内,大宋的几位宰执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
孙傅冷眼看着唐格与张叔业,李纲进行争辩,秦桧则在一旁面色木纳、不言不语。
“太后,洛阳大捷,金虏败绩,元气大伤,两河义军纷纷举事欲待迎接王师。此正是朝廷北上大好时机,京东京西与陕西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只须朝廷圣旨一下,可复祖宗陵寝。”李纲基于各线对金军作战的大好形势,慷慨陈辞,力请趁机北伐。
朱影坐在玉帘之后,一直没有说话,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揣摸不到她的心思。
唐格不满地斜了一眼李纲,冷冷地道:“李大人此言差矣!粘罕虽是败绩,然其部主力尚在,河东尚有娄室部完好,金军在京东虽困于坚城之下,但兀术部却在叛将孔彦舟引导下,进入淮南境内。臣以为金军虽败,但并未遭受大创,实力仍在,朝廷仍须以和为主,劝颗农桑,休养生息,万勿轻启刀兵。”
“唐大人,如今鞑虏两路南下,沿河已经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下官实是不明大人所言轻启刀兵为何意?”在李纲看来,如今人家都打过来了,他唐格还在朝堂上妄谈勿起刀兵,当真是可笑之极。
当年唐格与耿南仲同是力主议和,结果搞的国破家亡、二帝蒙尘,他是记忆犹新,深恨任何人提出议和的主张,就是王泽主持的南北议和,虽是万不得已,但他心中亦是不甘。尽管唐格与耿南仲不同,耿南仲是毫无节操的小人,唐格还是在求和的前提下,做出对金人的一些必要性的防范,但在他眼中唐格还是主和大臣,以前是现在依然如此。若不是看在唐格曾经身为宰相,又不是如同耿南仲一般的死硬人物,他早就怒目相加了。
唐格毫不退缩地目视李纲道:“天下大乱,战事频频,天下黎民久困于战乱,民生疾苦,嗷嗷待哺。金人背盟,王大人请旨北上败金军于洛阳,女真人授首万计,此正是与金人再次定盟大好时机,正可令天下臣民有数年养息。”
张叔夜道:“时不我待,粘罕所率乃女真精锐,洛阳一役,斩首万计,杀伤不可计。可以说金军主力已然元气大伤。娄室,挞懒、兀术三酋所部女真精兵不过三四万人,其他多是渤海杂种,此不足为惧。娄室徘徊河东,西不能入延鄜,南不能下陕州,挞懒则师老坚城之下,进退不得。唯有兀术一部,区区数万人,竟敢越境南下直逼淮上,此自寻死路尔。朝廷应督促王大人汇集江淮精锐聚歼兀术部,以西军十万大军为犄角,北上大河,会同高平等诸将决胜粘罕、挞懒。”
唐格冷笑道:“此一厢情愿也,王大人在下蔡,兵不过万,淮上诸军多为水军,只可依托坚城挡住兀术大军,岂能舍弃舟船与金人战,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李纲针锋相对地道:“以唐大人之见,再次割地求和,如弃两河以愉鞑虏?”
秦桧嘴角微微一动,毫不迟疑地想到李纲之言另有所指,割让两河可是王泽的主张,李纲这个时候提起,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影射之意。
李刚的话对唐格倒是颇有杀伤力,当年唐格主和的名声使他被汴梁百姓群尔攻之,以至于罢相归第,如今在由主战派大臣组成的宰执中显的尤为尴尬。但他有自己的政治理念,当年之所以与耿南仲结成政治联盟,又与之决裂,也是因为这个理念。他的议和是基于大宋艺祖太宗皇帝的国策,而且在议和的前提下是要保障赵宋皇朝的利益,与耿南仲毫无原则有着本质的区别。
孙傅此时感到李纲说的太过分了,不仅影射王泽,更使得唐格下不了台,怎么说唐格还算是一个较为正派的大臣,有与他们同心协力逼迫王泽交出兵权的义举,此时为唐格帮衬,也好出了自己受李纲的恶气。当下插了一句道:“暂割两河数路,乃时局所迫、诸公公议,实非唐大人一人之见。”
李纲不想孙傅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为唐格说话,委实一惊,他知道孙傅是宰相,在廷议时的向对往往决定整个廷议的方向。幕然间李纲明白了自己方才的这句话是多么的愚蠢,在他回京之前,由王泽、孙傅、唐格、张叔夜等人做出的割让两河的决断,与他并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他得以没有任何负担的优势。但这种优势是不能在朝堂上公开提及的,暗中使他们让步是一回事,公然说出来,甚至提出质疑又是一回事。自己不但使一直摇摆不定的孙傅走到自己的对立面,而且使支持自己的张叔夜大为尴尬,心生介荑。
“下官实非此意,不过是以事论事而已。”李纲倔强的性格致使他嘴上仍不相让。
“李大人,王大人正在淮南指挥前方将吏正在浴血奋战,兀术即将饮马淮上,大战将即。以下官看来,李大人应当以时局为重,驱金人于河外,其他事宜应从长计议才是。”秦桧见李纲一言不慎触动众人心思,连张叔夜的脸色也变的不甚自然,逐向李纲发难。
正如王泽临行所言,金军南侵,诸般事宜权且放下,举国上下全力抗金。在洛阳之战后,主战派中的激进大臣要求进军两河收复失地的呼声日甚,秦桧的中允之言,在多少大臣看来无疑是现实而又中肯的,这是以王泽为代表的实力派所提倡的观点。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谓从长计议,两河不复,沿河、陕西数千里关防,耗师糜响,天下黎民何堪重负?”李纲愤愤地道。
秦桧淡淡一笑道:“李大人忧国忧民之心,下官甚是钦佩。诚如大人所言,两河不复,中原腹地时时有警,关陇熙河处处不宁,关防值戍非得数十万禁军不可。然数年间,战事频频,天下黎民民生困苦,夫子云国有九年之粮,家有水旱之备。若乘之以羁绁,则所废多矣,一夫从役,举家失业。天子南幸,李大人伴驾途中所见所闻,处处饿殍遍野,征人不决于道,此圣人之道否。沿河战事,各路常平上书告急,朝廷已经是库空粮尽,朝廷维系此战以勉强至此。大人口口声声收复两河,试问何以支撑数十万大军经年累月用度,朝廷何来十万铁骑与金马逐鹿两河?”
秦桧所言,如同千金之顶压在在场宰执们的心头,谁都明白仅仅这场战争,已经用尽京东京西四路与两淮常平仓,以及朝廷的大半赋税。如果战争继续下去,朝廷的财政即将面临破产的窘境,要各路自筹用度,势必权力下放,有违朝廷立国根本。牵连朝廷国策事宜,谁也不敢过分说辞,毕竟讨论收复两河是可以的,可如何解决粮饷问题,这可连带着如何变革的敏感问题,就是连李纲也得三思而行。
到了这个时候,李纲、张叔夜也无话可说,秦桧之言并没有说放弃两河,而是说出了大家都不敢面对,而又实实在在存在的情况,不解决财赋问题,收复失地只能是痴人说梦。
孙傅在众人默不作声时,认为是自己拿个论调的时候了,于是道:“秦大人言之甚善,洛阳一役金人遭创,但其仍在京东决意南下,今朝廷当以眼下形势为重。”
李纲感到孙傅也在是否收复失地的问题上与他相勃,张叔夜已经不如先前那般主张北伐,没想到自己一腔报国热血,竟落得孤家寡人境地,不禁心下凄凉。他不是不明白当前朝廷的困境,也明白秦桧等人所言乃是正理,但偏安一偶,实非长久之计,东南的繁华,很容易消磨士大夫们丧权辱国的耻辱与他们进取的志向,最终使得收复山河的志向沦为一句泛泛的口号。
史册昭然,东晋便是一例,李纲忧虑正在于此。
廷议的重心由于秦桧的一句话,将是否北伐变为朝廷财力如何支撑对金军的防御。这无疑是解决朝廷中最烫手问题的最好手段。
唐格顺势道:“一场大战下来,所费数百万贯,屠杀耕牛数万头,如今户部、太府钱财所剩无几,战事拖后,只恐怕不向百姓加税,朝廷连百官俸禄钱也拿不出来了。”
秦桧道:“唐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朝廷应当竭力在最有利的时机停止战事,此正是王大人临行团结各路将帅意图,只要王大人在淮河阻挡住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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