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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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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李清照,由于金人没有过江,她的命运也发生细小的变化。不似历史上金马蹂躏江南,跟随赵构南逃时家财丧尽,孤苦交加的情景,而是安居杭州、闲来无事的小康生活。不久前她听说誉满天下的王泽出知杭州,很想见识这位坚决抗金的人物,无奈自己只是一个寡居妇人,要见执政岂是件容易的事,不想王泽竟然屈尊拜访,于是放下手中笔墨,兴冲冲来到客厅。
当她看到这位士林中声誉崇高的人物,面色白净消瘦、目光柔和、甚至有些拘谨、多礼,相见下好感倍增。当下万福道:“罪臣妇见过王相公。”
“居士何出此言?”王泽微微愕然,旋即想到李清照话中意味,这是在为赵明诚的懦弱行为感到羞愧。当下道:“朝廷已然恕赵大人还朝,居士何须这般自称!何况当日金马猖獗,朝廷上下莫不能自全,就是在下也惊悸不已,难为读书人了。”
李清照不想王泽竟然说出这等道理,其中自然有为赵明诚开脱之意,令她不令感慨。动容道:“国朝善待读书人,王相公又是提擦人心……”
王泽的意思她懂,大面上说无论如何赵明诚弃城而遁,这是李清照心中无法开解的结,每每想到赵明诚若是身贻王事,她纵然殉情亦是无怨无悔,但赵明诚的风骨实令她羞愧难当。
“王相公请上坐。”李清照强忍心思,展露笑颜,毕竟王泽是来做客的,自己纵然万般心事,亦不能流露些许。
“客随主便,居士请。”王泽很有风度地谦让。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乃是当朝执政,翰林守臣,妾身岂敢居上。”
“唉——居士这是从何说起。”王泽道:“此居士芳舍,在下此番只为慕名拜访,无仪杖、无名帖、平常文会,居士乃前辈大家,理应上坐。”
“既然相公谦让,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坐定后,王泽又对李墨涵、王咏翎二人道:“你们且外面侍候。”
李清照对少女道:“晴儿,招待二位大人外厢用茶。”
待少女引着李墨涵、王咏翎二人出去后,李清照才说道:“久闻王相公乃士林大家,妾身每每拜读大作,惊异相公文章诗词风格徇异,十篇十味,令人读之如饮甘怡。”
王泽脸皮微热,有些尴尬地道:“居士过讲,不过是书生伎俩,在居士面前不堪一提,倒是居士为婉约派宗主,本早就慕名结识,无奈国事纷乱,身为臣子不得闲暇,幸而为天子牧守一方,得知居士雅居,匆匆前来拜访,孟浪之处,还望居士见谅。”
“相公过谦,妾身早闻相公不仅是士林中领袖人物,更是朝廷中兴栋梁之臣,昔日汴京城下以一片诗文惊退兀术,早已是士林中的美谈。”
王泽脸面更加难堪,当年自己与完颜宗弼的城下相认,却被传的神乎其神,竟然被神话到自己一篇诗文吓退兀术十万女真铁骑的程度。原本听多了,见怪不怪,但是这话从自己原本就仰慕的女文学家李清照口中说出,还是令他感到阵阵羞愧难当。
欺世盗名的伎俩,竟然使当代的文人大家对他推崇备至,王泽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要尽量少盗用前人之作,不过他此时另有打算,还是要凭借盗用之功,达成自己的目的。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王泽凄然成词,之后却稍稍欠身,道:“一二偶感、不成气候,望入居士法眼!”
李清照遽然惊诧,随即绛唇微颤,这分明是道尽她此时的千愁万絮的心思。,她恨赵明诚懦弱不能、国难当头失了士人风骨,但她仍然心中有他,昔日里的山盟海誓白头之约,妹妹铭记于心。如今却是阴阳两界天各一方,令人不胜伤感之极。
王泽看了看李清照,长长叹道:“在下随兴而发,居士莫要放在心上。”
“相公随口成章,妾身自叹弗如。”李清照伤感之后,亦是能分清场合,强出随和地笑容道:“朝廷有学士这等人才,幸哉、幸哉!”
二人相互谈论文章,越发融洽,王泽对李清照的才华、人品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意识到李清照不仅才学出众,更难得可贵的是她那忧国忧民、光复河山的志向。李清照同样对王泽亦是增进了好感,感到这位年轻的大臣是位可以洗刷大宋耻辱、有才华、有抱负的俊才。
“听闻居士还在潜心撰著整理‘金石录’,不知进度如何?”王泽平静地问了句,但口气却是蕴含万般意味。
“续先夫遗志,无奈考证须得细致,南渡时有散落许多,如今尚无终章。”
慢慢的,话即将转入正题。王泽轻轻咳了一声,平声道:“居士一人之力,上至夏商、今之五代,了无巨细,其繁琐不下于丹青史书,一仟弱女子、何堪重负!”在李清照不解甚至有些疑惑的目光中,王泽又淡淡地道:“在下倒是有一个设想,或许可以相助居士尽快完成‘金石录’,不知居士愿听否?”
李清照听王泽言下之意是要帮助她加快完成‘金石录’,她有些恍惚,却又相信王泽是真诚的,更相信有王泽帮助是出自真诚,或许在他的好心帮助下,‘金石录’会以更高的成就完成。
王泽见李清照不语,那张艳丽的脸颊上,尽是波动起伏的颜色,知其心有所动。于是趁热打铁道:“居士,王某虽不才,却也又愿使天下物业归行,典章撰著流传于世,此为乃功德又为子孙计,居士若要独立完成‘金石录’未尝不可,然学问非一人之学问,闭门自修不如广播世人。在下早年曾收容孤儿、创办学校、授予学业,或许居士有所耳闻?”
李清照不明就里,王泽收容孤儿办学,皇帝御笔‘江右离孤’却在士林中广为流传,她还是颇为赞许的。于是笑道:“相公高义、实令士人交口相赞。”
“居士过讲,士人赞誉的确愧不敢当,在下但须无愧于心皆可。”王泽淡淡一笑,又道:“在成年弟子中也有不少深研古今文物,就是在那些女孩子中亦有对金石颇有造诣者,可惜为避嫌,那些女孩子无人教导,甚是可惜、甚是可惜!若有名师辅导,或可成为日后名媛……”
“相公的意思是……”李清照有些明白王泽要说什么,但她还是留下了话,饶有意味地望着王泽。
“在下不愿看到这些心慕学问的女孩子只能深藏闺中,聊聊女红度此残生,亦对那些‘才藻非女子事也’之迂腐之言深恶痛绝。在下收容女孩子才智上上者已过百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多,蒙太后恩典,成年女子纳入宫廷继续就业,然此非长久之计。在下是欲出资在凤凰山南麓成立一所书院,设立女学,以便让这些女孩子继续学业,无奈缺少良师教授。居士若是不弃,在下愿以重金聘请,并成立研究院专门辅佐居士考证金石,不知居士意下如何?”
李清照愕然,王泽的说法不能不说是对她没有吸引力,以王泽的声望与权势,绝对可以帮助她早日完成‘金石录’的编撰,将他的才学传于后人也是无不可。可以说王泽此番专程拜访的主要目的就是看中了她的才学,看中了她做为女人的独特条件。
李清照有些感到世事无序,做为女人——她在世人的眼中不过是女人中的异类,纵然有不输于男人的才华,却无法得到他们的真正肯定。他能看出来王泽是真心诚意地看中她的才学,她隐约感受到更可贵的是王泽的思想,对女人毫无偏见的思想,令她不由地心动。
“相公要创办书院,在书院内设立女校?”
“正是——在下这是办义学,主要是收容孤儿或是被质典的小儿,经小学校培养后,俊秀可造之才进入书院,其余或可从军或可学一门手艺将来糊口……”王泽面带微笑,毫不委婉地道:“女孩子们终究不能与男子同处一校惹人是非,女校将在书院后另立门户,单独授业。”
李清照怡然笑道:“王相公敢情是要自当山长?”
王泽稍稍诧异,旋即点头道:“在下正有此意,仁宗朝广设小学校使海内文质彬彬,然在下却以为读书非皓首穷经一意功名,而是在于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要学而致用,造福于人。”
李清照眼前一亮,道:“学而致用,造福于人”随即叹道:“相公高见,如今有这般见识的士人不多也。”
王泽感到李清照的才华还在其次,关键是她的思想隐隐超越她所处的这个时代,这才是她的悲剧所在。
“学院不日动工,现有女孩子不宜与男子处于校内,在下已经临时找了一处大宅安置,只可惜无人教授,还望居士成全。”
“相公抬爱,妾身敢不从命。”
王泽惊喜地起身长揖道:“有居士相助,学子有幸。”
李清照忙起身万福道:“妾身不敢,相公既有济世之志,妾身理应效绵薄之力。”
“还望女校成立当日,居士能为之亲书题头。”
“区区微末伎俩、不知能入相公法眼否?”
“还望居士聘请所识江南才女,入校任教,不知可否?”
“如此甚好……”
王泽的今日一行可为功德圆满,不仅使李清照这样的文坛大家出山任教,而且得到她承诺帮助王泽出面请一些有才名的女子。当王泽告辞回去的路上,那一脸情不自禁的愉悦,令李墨涵、王咏翎二人多少明白了王泽此行已然达到目的。
“文渊,这书院筹建务必在一年之内完成,至于土木方面——昨日与你的青册上详细记录了水泥、红砖的烧制之法,去让他们细细参详。”
王咏翎惊诧地望了一眼王泽,满腹疑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第三章
杭州州中主要官员与杭州州衙治下钱塘、仁和、余杭、临安、昌化、于潜、新城、富阳及盐官九县的知县,汇聚在杭州州衙公厅内,众人中只有通判王长龄、仁和知县王咏翎等几人对王泽较为了解,其余人中有的陪同王泽游山玩水,有的甚至连一面也没有见到。
王泽的名声在朝野掷地有声,这次出知杭州,在朝内有些关系的人都得到了某些暗示,稍知王泽此行目的不在于积累官资,而是另有目的,江浙路支卖局回易案就发生在杭州,众人未免心下孜孜不安。更何况以王泽为人,竟然一月不理政务后突然召集全州知县,其中的玄机,联想到王泽的脾气禀性,令有些人不胜胆寒。
近几日来,大小官员行走于王泽府邸络绎不绝,除州衙幕职官外,别人根本见不到王泽的面,而是由王泽的府邸管事王安代为笑纳,盐官知县于成翔送上白银五千两、大珠九颗,连王泽的身影也没见到,只有王安永远是一个表情的脸面收入府中,这令心中有鬼的人不免踹踹不安。
王长龄如今的阶官已经是正八品下承事郎,自从曹州任满后,除授杭州通判一年多了,尽管与王泽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但在当年同榜进士中的晋升已经不算太慢了,不少人仍然是知县或是州签书判官厅公事,他已经做到大州的通判,在杭州地面上,他是与王泽平行的监察长官。王泽到任后,他与王泽的仍然保持一定的距离,既不回避也不巴结送礼,更没有陪同王泽游山玩水,除迎接王泽后根本就没与之见面,保持着自己应有的那份清高。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王泽一身紫袍,腰系紫金鱼袋,面带微笑地走进公厅。众人连忙参拜,王泽笑意昂然地与众人打着招呼,并随和地与众人唠叨几句,这番表情使不少人心中稍安。
寒暄半响,王泽才走到王长龄的面前,拱手笑道:“延寿兄,月前匆匆一面,未得深谈,自曹州一别,已有七年,弟甚是挂念,不知兄一向安好否?”
王长龄还了一礼,不咸不淡地道:“下官不过是捻转地方,安抚百姓,岂劳王相公牵挂。”
“来日弟当登门叙旧。”碰上软软地一根钉子,显然是话不投机,王泽脸色并没有任何颜色,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嘴角含着一抹有些难为情地微笑,缓缓地走到厅首公案后座下。
一些人见王泽主动与王长龄热乎,不由地看着眼红,而王长龄竟然不冷不热,令他们大跌眼镜,纷纷暗骂王长龄不通世故,如此难得的机会,竟不与王泽多说几句套套近乎。
“各位请入座。”
众人应诺谢坐后依次入座,王长龄当然是左首第一位,王咏翎知仁和县,他的坐次仅次于知钱塘县杜明经,位列右首第二座。
“诸位,本官奉旨牧守杭州,此乃首次传见全州各县县尹。”王泽尽力保持着笑容,用温雅地口吻道:“望各位同僚日后能与本官同心协力,同为天子分忧一方,上不负官家所托,下不负百姓所望,今日除与各位相见外,尚有大事相商。”
王长龄转首望着王泽,目光中透出不愉之色,按制知州遇大事须先行知会通判,他二人商议后,方可召集州中官员共议,或是制成告示下发各县。当下沉声道:“不知王相公所知乃何等大事,下官怎么不知?”
面对王长龄不满之意溢于言表,王泽仍然是面露笑容,温声说道:“通判大人莫要焦急,听本官细细道来。”他对王长龄报以一笑后,再次环顾厅中众人,徐徐道:“金人肆虐,不断入侵中原,西李趁火打劫,屡屡骚扰陕西六路。朝廷不得已陈兵数十万于边地,日糜万金,以至于百姓苦于转运粮械辎重,天下财力日益枯竭。本官此番南下,目的就在于劝颗农桑、扶持小农,扩展水军,经略南海,鼓励海商、扩大贸易,此乃是官家、太后与都事堂诸位宰执大人共同谋策。一来解决国家用度不足,积累财帛充实仓储,二来减轻升斗小民加赋之苦,使百姓能够日益富足。”
众人听罢都不住地点头,一些人满口称是,但可以看出不少人态度都是极为勉强,脸色不是哪么自然。
王长龄斜眼看着王泽,目光中透着异样的神色,当先道:“王相公所言劝颗农桑、扶持小农甚是合乎圣人之道,这鼓励海商、扩大贸易乃言利末道,朝廷不加以抑制便是了,何须鼓励扶持,一旦官府介入其中岂不成了舍本求末。而扩展水军,经略南海,岂不是要举兵征伐南海诸国、轻言用兵、万里海疆,凶险莫测不说,这南海蛮夷小国、穷鄙之处、得之何益、失之何妨,何况南海蛮夷想来恭顺朝廷、供奉不断,无端征讨不符道义,会令朝廷失去南海威信,相公乃为天子牧守杭州,万勿轻言兵事!”
“道义——”王泽嘴角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听出了王长龄言下之意是在指责他贪图小利、舍弃圣人之道,更有甚者,直指他不过是一个地方守臣,轻言征伐事宜,有失体统。他感到有必要拉拢王长龄,最少使他不能成为自己的阻力。但他对王长龄所言南海威信并不以为然,什么威信、不过是虚名而已,那些蛮夷高兴了入朝供奉,还得须要朝廷按价给予回赐,并不能有效地控制他们,海商行船于南海往往都是自备武器,应付海盗的骚扰,更多的是应付一些小国的无理勒索。当下笑眯眯地质问道:“延寿兄以为何为道义?”
“上国以仁义抚万邦、以礼仪教化蛮夷,王师征伐乃是替天行道,诛讨不义,不得已而为之之事。商汤讨夏麋,武王伐纣,无不是以当当正义王师讨伐暴政。以王相公所言,南海小国勤修供奉、未曾有失德之处,兴师灭其国,占其地、役其民,怎是我堂堂天朝所为?”
“延寿兄虽是饱肚诗书、才高五斗,却有未尽之处。”王泽平淡地看着王长龄,说道:“史书何尽天下事,商汤讨夏麋乃子代父政,武王伐纣乃以属臣伐国君,岂不闻孟子曰‘以仁义讨不义,何故流血漂橹也’。就近而言,大宋渊圣皇帝未曾失德,缘何失国北狩?”
“这……这,是因金虏狡诈背义……”王长龄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对应,他无法说皇帝失策,当然也不敢说。
“何不以仁义化之。”王泽心下暗笑王长龄的迂腐,禁不住诙谐了他一句
“化外蛮夷,不可教、不可教。”昌化知县出人意料地为王长龄说话。
“好一个化外蛮夷不可教。”王泽睹了一眼昌化知县那张肥胖的脸面,眉头微蹙,冷笑道:“朝廷对金虏可谓仁至义尽,其得寸进尺所依何者?无非是国人尚武、兵强马壮。诸位想想若是换而言之,南海诸国有一国或数国民风剽悍,一旦强悍如厮,岂不是又要窥视中国之地。女真区区数十万人口,西李不过是日薄西山,竟然使我大宋禁军部署沿河、熙河、横山兵马数十万,竭尽国力仍不足以支撑。若南夷深知情势,背后暗算,如之奈何?与其如此,不如以水军横行海外,建立城寨、植农桑、开矿山,监控归附诸国、讨伐逆国,控南海、以其山川美物,供我大宋用度,以朝廷遣有志儒者前往教化,使之心慕中国,岂不两全其美。”
“水军控制海道,建立海外城寨,来往巡缉,可为商船护航、停靠……”王泽呵呵地笑道:“说远矣——就眼前来说,最为重要的还是在不误农时,使百姓安心务农。江浙是朝廷的产粮区,北面用度多赖江南供给,农桑切不可误。”
王泽知道自己暂时说服不了这些人,他也没有太多耐性多费口舌,相信这些年沿海州县这帮地方官已经从海外贸易中得到不少好处,所以对贸易并没有多少人去刻意反对,将来水军扎根南海而带来的滚滚财富,不用他多说什么,相信多数士人最不济也会默默接受,这时候点给他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自刘大人知杭州五年,政事平稳,方腊祸乱造成的破损基本治平,然去岁苏杭天灾人祸,以至于粮价居高不下、市面凋敝、民生困苦。本官在行在见各州公文邸报俱言大好,不料来此一月却是另一番情景,杭州九县尤甚。行在与北面用度全赖江淮、江浙、蜀中供应,江浙若是错过农时,将会动撼国家根本。”
“相公,如今入秋,夏稻已收,百姓家中应有余粮,想必不会误了农时。”钱塘知县单应苓得意地道:“苏杭稻米一年两熟,足可支持国用,纵然去岁有灾,亦有常平仓在,料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常平——”王泽冷冷地道:“不知钱塘县常平仓内多少存粮?”
第四章
单应苓洋洋自得地道:“钱塘乃杭州治县,下官接任两年,虽不敢说有九年可支粮秣,七年足矣。”
王泽用一抹诙谐地目光注视着单应苓,忽然从喉咙中发出一二冷冷的笑声,让在场官员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王长龄心中闪过王泽方才说过‘来此一月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光景’,他开始不太明白此话何意,当听到这两声冷哼,懵然明白王泽在这一个月中表面上是游山玩水、纵情游乐,其实暗中早已将杭州、甚至整个江浙的情形摸了个遍,王长龄相信只要王泽愿意,他有这个能力做到。
在场与王长龄有同感的还有王咏翎与他的好友、新上任仅半年的余杭知县曾言,他是王咏翎同年上舍生,虽上舍生不须参加科举直接授予官职,且头等视为进士及第。但曾言放言耻为进士出身,又不甘以上舍出身入仕,今后被人或轻或重地慢待,逐参加贡举、殿试,一举得中进士及第第四。与王咏翎相交结为异姓兄弟,他亦是聪明人,听出王泽的弦外之音,浅浅吸了口气,目光饶有意味地偷看王泽。
“七年之用、七年之用?杭州九县,恐怕只有仁和、余杭两县的常平仓可以达到三年用度,贵县常平仓中实粮若能有万石,本官愿举荐贵县叙馆职,为天子侍从。”王泽此话一出,满座惊惧,这庄家压的可不小,入馆阁、担当天子侍从,对于一个知县而言,何其有诱惑力,但就怕别人不敢跟。
在座各县或多或少都有私下动用常平储粮,以支卖局借贷名义,流入市面谋取暴利,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用于不足用度,还不算谋取私利,这是李墨涵暗查回易案时连带出来的隐情。王泽感到非同小可,在这一个月内,其以提举江浙路转运常平的身份,派遣李墨涵等弟子率领从支卖司调来,熟知钱粮钱庄的十余名胥吏,将一路常平仓的账目与江浙路支卖局借贷账目细细统计一遍。让他吃惊的是各县常平仓被‘依律’借贷,或是挪做它用的现象极为惊人,钱塘县常平仓内储粮不足三四千石,就是连仁和县也有这种情况,只是数目小些罢了。他意识到到任其发展下去,一旦国家有事或是发生旱涝水灾,江浙路甚至可以说东南各路将无粮可用,当然若不是很大部分被用于公务,他早就要弹劾人了,还会在这里浪费口舌。
单应苓脸色巨变,脸颊不由自主地颤抖,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构陷王泽,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慢说王泽是以执政身份、翰林学士官衔牧守地方,单凭王泽的中兴救驾之功,誉满天下的声誉,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县所能撼动。
在座心怀鬼胎的官员未尝没有构陷上官的盘算,或许同样摄于王泽的声誉、势力,盘算得失后,终究放弃了这等愚昧无知打算。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撑下去。
单应苓强作镇定地道:“本县自有常平账册,大人如要验看,下官立即飞马提来。”
王泽心中暗骂:‘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顽固到底得家伙。’于是正色道:“若贵县应允,本官遣发将吏封仓,大家一行实地验看岂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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