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天定风流-第1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不能对云雷军束手就擒,那等于将尧羽乃至冀北联军的生死交在了云雷军手上,当日燕京爆炸虽有内情,但确实和尧羽脱不开干系,一旦揭开,必是惨重后果。

但他也不能再僵持下去,他便杀了这七十云雷军和这些云雷弃民,也必将耽搁时辰元气大伤,而许新子,需要立即得到妥善救治。

只有先让步,待出城门,再联络尧羽斥候,在路上……

纳兰述眼神微微一沉。

成大事不拘小节。

这些知道秘密的云雷军,不能再留。

从他们刚才的话里,他们对君珂也已经有了疑虑和不信任,一旦消息走漏,首当其冲的未必是尧羽,说不定还是君珂。

人对于朋友造成的伤害,以及路人造成的伤害,反应是不同的。前者会因为失望和觉得被骗,而分外痛苦。

君珂在云雷军心中是恩主和神祗,一旦这恩这神,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毁灭,君珂要面对怎样的愤怒和失望?

联军要面对怎样的内讧和杀戮?

不,不能。

纳兰述抬起眼,他血流披面,都是许新子的血,看不出神情如何,语气却很平静。

“好。”

云雷军都怔了怔。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上前两步,面对云雷士兵,“我愿意束手就擒。”

云雷士兵看着他清锐的目光,心中不禁起了疑惑——如此坦荡,难道咱们真疑错了他?

“你们愿意被一个外人随便几句话就质疑我们。”纳兰述苦笑,“我却不愿意大敌当前,兄弟阋墙。”

云雷士兵有点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就两个要求,”纳兰述道,“第一,给新子好好治伤;第二……”

他一指身后残留的二十多个云雷弃民,“杀了他们!”

“不行!”立即有人出声反对,“他们是云雷人!”

“那我为何要束手就擒?”纳兰述神情讥嘲,“以我一人之能,我可以全部杀死你们再走!是我不愿意对兄弟下手,明白?”

“可云雷人也是我们的兄弟!”

“你们对我这个大帅,都能下手。”纳兰述冷冷道,“杀几个刚认识的兄弟,算什么。”

云雷士兵脸色涨红,无言以对。半晌赵兴宁叹息一声,道:“大帅,我们不是要对你下手,不过现在说了也没用……这样吧,这些人我们也擒下带走,如果证实他们确实是污蔑陷害,自会交由尧羽处死,如何?”

纳兰述垂下眼,唇角笑意冷冽。

“也行。”

“那么……”赵兴宁神色尴尬,身为军人,逼迫主帅,实在是自己都觉得过不去的大逆行为,只恨自己,为什么是这一群云雷军的最高首领,不得不做这为难事。

他却不知道,他成为云雷副将,本就和他身世有关,君珂心细,当初提升将领,尽量都选孤儿。

纳兰述却不在意的样子,走入云雷军阵中,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递过手腕。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一时激愤之下想要控制纳兰述说个清楚,然而当纳兰述当真束手,他们又觉得不安,纳兰述带兵时辰虽然不长,但向来练兵严苛令行禁止,私下对士兵却又关怀备至解衣推食,十分威信之下又有十分恩义,不仅冀北军,云雷军对他向来也是推崇信任,此刻见他背着重伤的许新子,默然让步,微微有些不忍。

忽然一人道:“我来!”大步而出,却是那性情刚厉的王大成。

他抽出一根牛筋索,其余人面对那些云雷弃民,王大成正要给纳兰述绑上,头顶之上,忽有沙哑语声传来。

“你们别信了他!纳兰述在这时候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他还是要利用你们,先出了黄沙城,然后等尧羽卫过来,将你们全部杀人灭口!”

纳兰述霍然抬头。

身后广场两侧,一座灰色石头建筑,顶端竖着个怪模怪样的架子,说话的人,就站在架子上,一袭连帽黑色大氅,将他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

“何方鼠辈,出言挑拨!”纳兰述手臂一挥,一枚石子直射上头那人。

相隔极远,那人却也丝毫不敢放松,倒翻而下,立即消失在屋脊上,只有沙哑的笑声传来。

“云雷兄弟们,你们要想活下去,最好先让这家伙自废武功,挑掉他的手筋脚筋,哈哈……”

纳兰述眉毛一挑,眼神里煞气一闪,缓缓回头看向云雷军,“怎么,你们又被挑拨动了?”

“也不是不可以试试!”那王大成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他一门七口,俱死于燕京爆炸,是家门最惨的人之一,这仇恨压在他心上,日夜不眠,以前也曾和同伴推敲过疑惑,只是没人肯信,今日雷鑫将消息揭露,别人还只是半信半疑,他却几乎第一时间,就信了。

为报仇不惜此身,大帅又怎样?

王大成满脑都是自家那七条性命,眼睛发红,劈手就去抓纳兰述背上的许新子,“先把这人质给我留下!”

“放肆!”

纳兰述霍然后退,牛筋绳霍霍一甩,已经将王大成脸上抽得血肉开花。

“嗤啦”一声,布帛撕裂声响起,却是王大成一手扯开了纳兰述用衣服束住许新子的结,许新子身子往下一坠。

已经退开的纳兰述立即上前要接住许新子。

与此同时雷鑫一声嘶哑的命令,“开!”

轰隆一声,地面上忽然滑开一道石板,露出底下滚滚带毒流沙!

此时赵兴成王大成许新子在石板边缘,而纳兰述,经过刚才那一退,却正在石板中心位置!

他心思全在接住许新子,哪里留意到脚下,手指刚刚触及许新子衣角,脚下已经一空!

“起!”

蓦然一声大喝!

声如霹雳,半空炸响。

震落倒地,重伤垂死的许新子,因那一震霍然而醒,一转头看见纳兰述即将落下,一声大吼,身子向后猛然撞去。

伤口崩裂,半空里鲜血如剑横射,砰地一声,许新子将纳兰述撞出了陷坑范围!

石板犹自在滑动,陷阱不断扩大,这地面竟然是整块巨大石板拼接,底下全是空心,不知道陷了多少西鄂军的性命,流沙里干尸白骨,翻翻滚滚。

纳兰述刚刚站定,石板又滑了过来,他不得不被不断移动的石板逼得不住后退,离许新子越来越远。

王大成怒叱一声,飞扑而起,想从一侧墙壁上绕过去追上纳兰述,雷鑫此时已经扑到坑边,一抬头看见纳兰述已经出了险地,眼神里怒色一闪,开口就要下第二道命令。

许新子喷出一口鲜血,左腿一甩,甩出一根锁链,霍地一缠,勾住了他的腿。

“和我一起死!”

“大头——”纳兰述声音凄厉。

“走!走!”因为雷鑫最后一刻拼命拽住了旁边一块巨石,不肯坠落,许新子被他拽着,还没落下毒沙坑,他头也不回,放声大叫,“走!你不走,我立刻嚼舌!”

“让开!”王大成要扑过去,许新子翻在坑边,一腿勾住雷鑫锁链,双手有伤,没有武器,竟然把大头当作武器,挺腰而起,一头向王大成撞了过去。

王大成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落入沙坑,怒极之下抬手一劈,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许新子的左臂软软垂了下去。

“大头——”纳兰述身子一转,许新子回头对他一笑。

他满面鲜血,笑容狞厉,却眼神灼热如火。

“走!”

“我死定了!你却不能!记着王妃的遗愿!”

随即他张开嘴,尖利的牙齿对着自己舌头。

“别——”纳兰述闭上眼,向后飞退。

“来,好朋友一起!”许新子哈哈大笑,右臂一揽,狠狠揽住了王大成的脖子,左腿死命一拽,天生神力最后一刻凶猛爆发,锁链拉得笔直,深深陷入许新子的腿,坚硬的铁链和骨骼角力,咔嚓一声微响,断骨突出,鲜血洒在身下淡青的细沙上。

许新子好像早已失去痛感,死命勒住王大成,断腿拖住雷鑫,砰地一响,雷鑫拽住的那块石头,竟然被许新子拽动,连人带石头,都被垂死的许新子拖得一起向坑边滚来。

雷鑫绝望之下大呼:“救我!”

一个云雷弃民突然排众而出,雷鑫刚刚眼底露出狂喜之色,那人霍然拔剑,白光一闪。

一声惨叫,一截手臂留在了石头边。

许新子狂笑,笑声里充满讥嘲——你也有被背叛的一天!

“死吧!”他声音低了下去,右臂一勒,听见王大成喉骨格格一响,左腿一收,雷鑫的身子从坑边翻下。

“砰。”

一声闷响,背对这边奔去的纳兰述身子僵了僵,一低头,一滴红色液体,将白色石地浸润。

随即他再不回头,直奔入城。

他身后,陷坑边,那一剑砍断雷鑫手臂的人,垂头看看陷坑,冷笑道:“由你作威作福这么久,也该轮我当老大。”

淡青色流沙翻滚,几具尸首翻了上来,这陷坑并不是雷鑫等人布置,也不是原先罪徒的手笔,这是最早一代那个教派的最阴险的机关,依靠这个杀死仇敌无数,教派覆灭后,多少年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直到通晓机关之术的雷鑫到来,才发现了这一处巨大的陷阱。

这陷阱里的毒流沙,也是很多年前便早已存储在这里,数量惊人,雷鑫探测过,足有几丈深,被陷阱底的流动机关不住翻搅,形成陷人流沙井。

尸首也是因此,被不断翻上落下,顷刻之间,尸首已经干瘪并面目不可辨,有一具上面,缠着纳兰述的外袍。

那是纳兰述用来给许新子裹伤的衣服,许新子直到落下,都扎在身上。

那云雷弃民用剑尖将衣服和尸首挑了上来,一剑斩下头颅,连衣服包了,道:“咱云雷城的规矩,也算个战利品。”随手扔在门洞边,回身对惊得失色的赵兴宁等人道:“兄弟们,原先依我的意思,你们大帅那主意很好,咱们是真心要跟你们走的。但雷鑫先前下城时见过一个人,之后便改了主意,说你们大帅是来骗降,云雷人之后都不会有好下场,也不知道对方出了什么证据,他深信不疑,到底怎么回事?”

赵兴宁叹口气,缓缓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是真心想接你们回云雷的。”

那人沉默半晌,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赵兄,你们对冀北大帅如此下手,他如果活着回去,你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兴宁茫然地道:“我有点不明白,大帅武功真要杀我们,拼着受点伤,将我们全部留下都是有可能的,为什么他要退入这城内?如果他当真在这种情境下都不肯对我们动手,当初又怎么可能杀害无辜盟民家属?是不是我们疑错了?”

“是不舍得动手么?”那云雷弃民目光落在已经恢复原状的石板上,有一块地面,滴着几滴淡红的液体,透着诡异的亮色。

“因为,”他缓缓道,“他中毒了。”

赵兴宁怔了怔,眼光落在那柄刺杀许新子的剑上,剑尖透着同样诡异的亮色,雷鑫那一剑生怕杀不死许新子,还淬了毒,许新子流出来的血自然也带了毒,滴在了纳兰述的身上。

“他既然急于逼毒,不得已冲入城内,为今之计,只有你我联手,在这黄沙城内,将他杀了,才能断绝后患。”

赵兴宁低下头,看着眼前巨大陷阱,想着滚滚黄沙里白骨干尸,眼神里掠过一丝无奈和痛苦。

半晌他道:“好。”

倾心章节

时辰自除夕之夜血色惊变拉回,回到正月初六西鄂的大地上。

西鄂的大地被急骤的马蹄声敲响,烟尘滚滚,怒马如龙,一支彪悍的军队,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几乎毫不遮掩地奔驰在所有便利的道路上,不顾是否会惊扰行人,是否会引起骚乱,一路向西鄂边境进发。

这支军队先锋军行军极快,快到百姓看不清旗帜,以至于西鄂百姓以为朝廷和诸王已经开战,人心浮动,议论纷纷。

这自然是君珂带领的冀北联军,自得到噩耗之后,日夜兼行,直奔黄沙城。

君珂和尧羽卫一马当先,奔驰在队伍的前方,冬日冰风割面刺骨,她的发丝凝了细细的冰珠。

风将少女的黑发扬起,她脸色苍白,显得眸子更加黝黑深切,嘴唇因长久紧抿,毫无血色。

自那日见着纳兰述血衣,她刹那晕倒,随即醒转,挣扎而起的那一刻,她匆匆将大军主持事务交给柳咬咬和铁钧,自己随便牵了一匹马飞奔而去,至今还没有下过马。

“君老大,喝水……”一个尧羽卫的声音被风吹散,快马疾驰中抛过来一囊水,她一伸手接了,咕嘟咕嘟灌两口,水流大部分泼洒在领口,被寒风一冻,硬硬地结了冰,戳在下巴处。

她没感觉。

“吃点东西。”晏希又追上来,抛过来一块牛肉,这冷漠的男子,细心地用内功给她把冻得梆硬的肉烤了烤,因为昨晚给她吃干粮时,她二话不说便咬,险些咯掉了牙齿。

君珂胡乱咬了几口,沾了满嘴的牛肉末,粘在脸上十分狼狈。

她也没感觉。

倾心章节

将近三天连续奔驰,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君珂已经换了五次马,最后一次换马的时候她行动有点艰难,长袍之下的裤子上,一片殷红,都是被磨出的血迹。

她还是没感觉。

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知道要吃要喝,有没有饥渴感都必须要补充体力,没有找到纳兰述之前,她不能倒下。

一手控缰,另一手按在心口。

那里是纳兰述的一角血衣,还有除夕之夜他托柳咬咬送的锦囊。

君珂触到那锦囊,便心如刀绞——除夕之夜她彻夜狂欢,暖炉拥火,友朋围伴,他却孤身应敌,陷入危境,生死不知!

想到那夜他可能面对的一切,她就觉得要发疯。

发疯到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我去?为什么?

也只有这样疯狂乃至痛恨的心境,才让她感觉到,自己现在还活着。

指下坚硬,是锦囊里的鸽血宝石,极其少见的,足有葡萄般大鸽血宝石,艳红透明,色泽纯正,被雕刻成心形形状。

纳兰述离开时依旧不忘留给她的,除夕馈赠。

心形并不是这个朝代常用的首饰式样,在她原先的珠宝店里,虽然曾经试过推广这样的式样,却被燕京人认为不祥,拒绝接受,她为此还曾经遗憾过。

没想到他却知道这个,也许是因为当日她的遗憾被他发觉,也许是因为那苏菲上的压印花纹,才有了这一年的新年礼物,一颗晶莹璀璨,坚实无摧的心。

那心之上,还按照她当初提出的刻面想法,雕刻了很多切面,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能手,在这坚硬的宝石面上,在缺少现代切割工具的情形下,近乎完美地模拟出了那些璀璨的切面。

说近乎完美,是因为有一部分并不完美,君珂除夕当夜在灯下把玩,发现那切面大部分极其精美,却有一小部分,显得有些粗糙,在最中心的位置,然切出了正反两个心形,边缘并不齐整,小小心形当中,隐约还有字。

她当夜运足目力,才看清,一面是“纳兰述”,一面是“君珂”。

手指无意中一翻,灯光正正穿过那宝石当中,桌面白纸上,便映上红色的字迹光影。

“纳兰述”和“君珂”,彼此重叠,温柔相映。

以我心,映你心,以我名,覆你名。

他的巧思创意,他的温存心情。

君珂是日将宝石反复抚摸,直到触手温热。

那精美刻面,也许出于当初小陆之手,最后略显粗糙的心形和名字,却绝对是他亲手打磨。

无数个静夜,噙一抹微笑,指尖盘转,薄刀飞舞,灯下沙沙,流光溢彩,看着心形宝石日益玲珑剔透,看着那名字穿透灯光,交相辉映。

忍不住也要微笑。

然而此刻,宝石咯在手心,坚硬冰冷,咯到心深处,抵在那里,痛到极致。

倾心章节

当日艳光如许,红霞似血,是否就是命运森冷的谶言——以我心头血,换你开心颜?

若是如此,她宁可不要这心意浓厚,精心馈赠。

只要他安好归来!

……

飞马奔驰,长发扯直,君珂手指捏紧锦囊,像想要握紧他的生命。

纳兰!

等我!

一定要等我!

……

三日奔驰,黄沙城在望,当心急如焚的君珂和尧羽卫勒马时,却在城门前驻马。

不得不驻马。

面前的黄沙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鲜血和肌骨,一路延伸至城内。

护城河上吊桥放下了,却被砍断一半,在河面上翻飞,桥下的尸首已经不全是陈旧的白骨,有很多新尸。

很明显,黄沙城,曾有一场灭绝性的大战。

所有人在看见那些被冻得铁青的尸体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些尸体有衣衫破烂的大汉,有衣着齐整的青年,更多的是,云雷士兵。

倾心章节

“各处都有。”晏希向君珂回报,“吊桥下,城门上,前面这沙场,战斗延续了起来……一边倒。”

是一边倒,云雷士兵,处于劣势,几乎被斩杀殆尽。

君珂眼前一黑,晃了晃。

三百云雷,竟然全灭?

就凭这些死去的大汉?

看得出来,那些衣不蔽体的大汉,是西鄂罪徒,这些人死得并不多。

然后是云雷弃民,人数三十多,和情报里的数目一样。

换句话说,云雷人惨败,西鄂罪徒呢?

晏希的声音里也有了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前来招安劝降,对那群云雷弃民是好事,没有道理发生变数。就算因为要带走云雷弃民,得罪了城内罪徒,以纳兰述的能力,和那三百云雷军精锐,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那三百人,是君珂挑了又挑的精锐,因为前去劝降不适宜带太多人,太多人也不可能取信于人,放他们进城,所以每个士兵都是最优秀的,以一当十也不为过。

这样一支力量,在哪里想全灭都不容易,为什么会在黄沙城折戟?

带着这个疑问,一批尧羽卫入城搜查,其实已经不用搜,城开着,里面毫无动静,不用进去,就知道里面已经是空城。

君珂端坐在马上,闭着眼睛——她不敢去搜查尸体,她害怕万一翻到哪具尸体,是自己最害怕看见的那张脸,她会立即崩溃。

她不能崩溃。

纳兰述如果真的去了,她还要扛下他的仇恨,将未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

在此之前,她也要,寻西鄂报仇!

倾心章节

身前各种回报。

“城门前尸首五十具。”

“护城河吊桥十具。”

“城下尸首难以辨明,大约三十具。”

“其余尸首在城内。”

君珂身体一直微微颤抖,尧羽卫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所有的回报都言简意赅,但每次开口,都会看见她的身体,针刺一般颤一下。

那样的煎熬,人人不忍。

君珂的颤抖,慢慢停息,长长睫毛颤动,簌簌落了冰花。

没有……

虽然用词简单,但不提,就是没有。

她动了动身子,此时才觉得,浑身的骨头都似被折断后重组,发出吱嘎的声音,下马的时候,几乎是栽下来的。

韩巧扶住她,想要给她把脉,被她一手甩开,支着剑,拖着艰难的步伐,慢慢往城内走去。

纳兰述既然没死,就应该还在城内!

尧羽卫默默跟着。

天色很快夜了,很快又亮了。

天快亮的时候,阔大的灰石广场,蹒跚走出来一个身影,用剑支着自己。身后是同样精疲力尽的尧羽。

他们已经找了一天一夜。

黄沙城却仿佛一夜间被恶魔吞噬了所有人,瞬间成为死城,除了城内广场上的尸体,看不见一个人影。

君珂甚至不惜耗损目力,不停地动用神眼,她发现了城门后的石板陷阱,但她的目力,也无法穿透三丈以上的流沙。

倾心章节

而这座石城,建筑格局不同于任何城市风格,倒有点像现代那世的黄土高坡的窑洞,在城堡主建筑之后,就是一圈圆形建筑,所有房间,蜂巢一般密布在灰色石头建筑之上,围着中间的广场。

也有一些低矮的建筑,用作武器库或粮仓,但所有的地面,都有巨石铺地,厚度惊人,她的眼睛穿不透,无法找到地道,何况这整个黄沙城,占地面积何等广阔,她便在里面转上一年,用瞎了眼睛,也很难找到假想中的逃生之路。

一日一夜的寻找,令众人满含希望又满是绝望。

绝望无法得到任何线索,希望的是始终没有看见纳兰述的尸首。

当然那流沙井里不辨面目的干尸,众人是拒绝去想的,即使知道很有可能纳兰述和许新子便是那些浮沉干尸中的一具,他们也不愿意承认。

君珂默默走上广场,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韩巧去扶她,少年眼圈红红的,他和许新子感情很好,得到他的死讯,这少年一夜间生了白发。

君珂疲惫地挥挥手,拒绝了搀扶,她在理清思绪。

从自己遭遇的重重阻拦开始,到黄沙城事变,其间自然有人作祟,最有可能就是那夜率人骚扰他们的黑衣人。

从时间上计算,自己开始遭遇骚扰,是在纳兰述出事之后三日,这正是快马从黄沙城赶到她大军之前所需要的时间。

如果这人一手导演了黄沙城的阴谋,然后快马奔驰,赶回来迎上她的大军,对她进行阻扰骚扰,那自然是为了拖慢她的脚步,阻止她对纳兰述进行援救。

照这么看来,纳兰述就应该没有在除夕之夜出事,最起码当时没有死,而是躲藏或回奔。

那就应该还在黄沙城。

但黄沙城遍寻不着,那么还剩下一个可能,就是受伤的纳兰述,被那窥伺在侧的黑衣人给擒获。

君珂想到这个可能,浑身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倾心章节

晏希听了她的推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