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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剑天涯-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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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了。喜乐吹打声中,新郎自是如期前来,于是数百人便伸长了脖子翘首望着。

秋渐浓仍是一身的白衣,衬得愈发冷峭,整个人除了鬓发外便是一尘不染的白色,面色也是苍白素冷,与这吉庆喜宴的气氛极不相符,若说奔丧倒还更像些。众宾客便开始窃窃地议论,许多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地微笑。只是这嵩山脚下,不平门内,却无人敢过于放肆。

鼓乐鞭炮声响得甚欢,韦不平与法渡方丈便立在会贤厅外相迎。法渡方丈道:“老衲生平首次参加此等宴席,实在有些怪异莫名。”

韦不平心道:“由少林方丈来主持婚礼,想不怪异也难。”他忙着招呼往来宾客,诺大的会贤厅内江湖中人济济一堂,噪杂之声更甚七月间共商声伐秋渐浓那一次。两个月间,韦不平由广邀武林同道对付秋渐浓转变为成为他的主婚人,简直是来了个乾坤逆转,连韦不平自己也觉尴尬可笑。

凌叶子在屋内替邵天星换上大红绣金嫁衣,戴上凤冠霞帔,眼见新人如玉,她却怎么也无法开心。整个不平门上下,唯一笑得出来的,怕只有邵天星自己。她百事不知,只是如同寻常少女一般,满心喜悦,面带羞涩地梳理长发。

韦明月在园内四处走动,见人便想要发火。韦海颜偏生不识趣地在她眼底奔跑玩耍,她一怒之下给了弟弟一记耳光,骂道:“死小鬼,一边呆着去。”

韦海颜却不哭,大声叫了起来:“娘!娘!姐姐打我!”

韦夫人闻声赶来,抚摸着儿子的面颊,轻声道:“乖孩子,别惹姐姐生气。”

韦明月顿足道:“连你儿子也欺负我!”语带委屈之意,便要哭出来。

韦夫人拥着儿子,淡然道:“许多事自有天命,岂是人力可以改变?自古女子的命运便是这般,不如顺应了天命。”

韦明月道:“我才不会如你一般,一辈子只知顺应天命,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能让他娶别的姑娘为妻,我定要将他的喜宴闹成丧宴不可!”

韦夫人惊道:“明月姑娘,你要做什么去?”

韦明月头也不回地道:“不用你管,除非我今日死了,否则他别想娶那邵姑娘!”

喜宴上众宾已落座,新郎总算在白衣外系了红色缎带,看上去不至于太象奔丧。红烛高燃,大红喜字鲜血般夺目,新娘在凌叶子搀扶下,蒙着红盖头娉婷踏入喜堂。

司仪正欲开口,厅堂内却冲进一个孩子,大声叫:“我要看新娘子!”举座轰笑,一时便冲淡了厅内的凝肃。韦不平沉下脸道:“一啸,带师弟下去。”

张一啸忍了笑,对韦海颜道:“小师弟,乖乖去后园玩。”

“不去!”韦海颜执拗地道。

“颜儿!”略带惊惶的呼叫之声在喜堂门口响起,原来韦海颜悄悄溜出母亲的掌控,偷偷跑来喜堂。韦夫人遍寻不获,担心这孩子来喜堂捣乱,便亲自寻了过来。韦夫人的声音虽略带惊意,却仍是不改娇柔。韦海颜见母亲寻来,滑溜地朝宾客席中钻去。韦夫人踏入便见喜堂中满是宾客,登时觉得有几分尴尬,目光流转一圈便欲离去,忽然之间,脚下却如生根一般,站在厅门不住颤抖起来,连衣袖罗裙都止不住地簌簌而动。众宾客虽无法得见她黑纱之下的容颜,但亦可想见她心内情绪是如何波动。

厅内与她一般变了颜色的,却是正要做新郎的秋渐浓。两人目光对峙中,韦夫人立足不定,后退一步扶住会贤厅的门框,渐渐地满堂人亦都觉得两人神情有异,一时安静下来。

“这位看来便是韦夫人了?幸会幸会。”秋渐浓冷笑道。

“不……不是我……我不是……”韦夫人的回答令人莫名其妙。她终于能站稳了身子,很努力地转身想要离去,对她而言,双腿如同灌铅一般,转一下身也是困难。

“站住!”秋渐浓喝了一声,也不顾自己今日是何身份,身形便疾射而出,落在韦夫人的面前。他身手何等之快,一手轻探,韦夫人的面纱便即落地,她惊惧无已地回首,一张面无人色的俏脸便露了出来,满堂宾客均屏住了呼吸,盯着那张几疑是九天玄女贬谪凡尘的容颜。

韦不平盛怒。向来深居闺中的娇妻在数百人前展露容颜,那是从所未有之事,何况是被人这般无礼地当众揭开面纱。他一跃而上前,自秋渐浓身侧拔剑斜刺,秋渐浓竟似完全未曾觉察,任那一剑当胸刺来。韦不平一怔,震怒之下理智尚存,那一剑剑锋便偏向了一侧,从秋渐浓胸前衣衫刺过,将他胸前的衣衫划了一道口,一方丝绢飘落于地。秋渐浓仍是一动不动,盯着韦夫人千娇百媚的脸,却全无其他人的惊艳仰慕之色,一张脸上,全是仇恨与鄙夷。

“我……”韦夫人的身子软软地滑下去,竟是慢慢跪在他面前,泪水从那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中滚落下来,低泣道:“我早料着会有这么一天,就算是苟活了这十年,足不出户,仍不免要被你找到。”

秋渐浓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韦夫人含泪道:“我已经远远地躲着你,从来都不敢在人前露出相貌,几乎连阁楼都极少下,为何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是你日夜如同鬼魅一样,缠得我不得安生。”

韦夫人抬起头道:“十年前是你亲笔休书,要我离开你,怎地反说我让你不得安生?你说过从此不想再见我,我便不再见你……难道你……你还不肯放过我?”

韦夫人此言一出,举座哗然。连韦不平也怔在当地,手中剑铛然坠地。

秋渐浓冷冷道:“我说过从此不想再见你,可是有一件事却不能不问你。”他踏上一步,厉声道:“我问你,我娘是怎么死的?”

韦夫人在他目光下打了个寒噤,惊道:“婆婆死了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么?”

“在你走的那一天就被人杀了,那一剑好快、好狠,连我都自愧不如,在村子里,除了你那个……那个男人,还有谁会下那样的毒手?”他寒声道。

韦夫人呆了半晌,一跤坐倒,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只要告诉我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你相信我。”她哭得哀艳动人,却半点都不能令秋渐浓心软。

“你最好是老实地告诉我。”他切齿道,“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你莫当我还是十年前那个无知少年,为你的几滴眼泪便掉了魂。”

韦夫人道:“你若不信,便杀了我算了。反正这十年来我活得生不如死,早知活着会比死更痛苦,我不如十年前死在你跟前,或许你便原谅了我。”她凄然欲绝,令观者为之动容,恨不能上前去好好安抚她一番。

秋渐浓静静看着她,终于颓然地退了一步。她的眼泪虽不如十年前可以打动他的心,却终于令他相信了她的话。韦夫人见他脸上杀气渐褪,说道:“都是我害了你,若我死了可令你心安,我死又何妨?”

“嘿!”他冷笑一声。

“我知道自己不洁,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别人,从我嫁给你那一天起,我心里便只有你一个人,到死的那一天也不会改变。”她痴情地说着,完全没顾着现任的丈夫还在一边,面色青红不定。

秋渐浓冷淡地转过了头去,这才发觉衣襟散乱,怀中的丝绢委地。他弯下腰去捡拾那丝绢,丝绢展开的一角露着他母亲的半边笑颜,令他不由自主地辛酸。

韦不平一时忘却了满腔的怒火与尴尬,踏上一步,道:“你手中的丝绢是从何而来?”

秋渐浓道:“与你何干?”

韦不平面色十分难看,道:“上面绣的可是‘红藕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他连丝绢上的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秋渐浓也不免惊讶,扫了他一眼道:“是又如何?这又不是你的东西,你怎知道绣的是什么?”

韦不平喃喃道:“玉蕈秋,玉蕈秋!”

席中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据说玉蕈秋是当年江湖中的第一美人,难不成韦掌门还与她有何关系?”

秋渐浓板起了脸道:“我娘的名字岂是你可以乱叫的?”

“你娘?”韦不平颤声道,“她怎会是你娘?她怎么生得出你这么大的儿子?你胡说八道!”

韦夫人看着韦不平道:“他没骗你,他母亲的闺名的确是叫玉蕈秋,只是后来隐姓埋名,将名字颠倒了念,所以他姓秋。”

韦不平一阵眩晕,险些儿也要一跤坐倒,茫然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秋渐浓疑心起来,质问道:“你认识我娘么?”

“我……不……我认识。”韦不平忽地想起那拜盒内的庚贴,颤声道:“你是洪武元年七月生的?”

“我的生辰八字你不是看过了么?”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韦不平仍是反复念着这两句话,“你是那孩子……难道蕈秋是骗我的?难道她没有拿掉那孩子?”

韦不平呆呆地看着秋渐浓,秋渐浓从他怪异莫名的眼光和苍白的面色间渐渐感觉出了什么,不由得有一种想放声大笑,又想放声大哭的感觉。但他终究是没笑出来,也没哭出来,反倒是转化为一脸的平静,问道:“你还想问什么?是不是还想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韦不平的脸上不知是笑是哭,却比任何一种表情都要难看。

秋渐浓憎恶地看着他,道:“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的人,连自己曾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你枉称一代宗师,堂堂不平门的掌门,只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一个始乱终弃的伪君子而已!”

“大胆,你竟对我师父无礼!”不平门弟子纷纷拔剑怒喝。

秋渐浓指着韦不平冷笑道:“我无礼?我说他的哪点说错了?韦不平,你自己跟他们说,你是什么样的人?当着你门下弟子,江湖同道的面,对了,还有你这位小娇妻——”他瞥了韦夫人一眼,极为不齿地骂了一句:“一对狗男女!”他一向斯文闲雅,突然之间骂出这等难听的话来,连宋琴和等人也是一呆。

韦不平面如白纸,忽地一语不发捡起地上长剑,横剑向颈中抹去,不平门众弟子惊呼。秋渐浓伸指在剑背一弹,他把捏不稳,长剑再次坠地。韦不平惨白着脸,道:“你为何还要阻拦我?”

秋渐浓道:“你有脸做那些无耻的事,怎地没脸承认?你想就此自刎,你倒是就此干净来去了,却让你的门人弟子和江湖中人说我无缘无故逼死了你?你死了之后,人家问我你为何自杀,我可说不出口!”

韦不平惨然道:“你说的不错,我就算是死也该向天下人交代清楚。是我利禄薰心,为了申家堡的江湖地位,当年抛弃了你的母亲,娶了申家大小姐,让你成为一个无父的孤儿,是我害得你们母子远走天涯,都是我的错——你现在可以一掌杀了我了?”

秋渐浓仰天长笑,笑声震得屋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在会贤厅内绕梁不去。满堂的人均捂起了耳朵,仍是觉得心中烦闷难受,纷纷皱眉叫了起来。他的笑声终于止歇,看着韦不平问道:“韦掌门,韦君子,我该如何称呼你?”

韦不平不语。韦夫人看看韦不平,又看看秋渐浓,几乎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你们……你们是父子?”

秋渐浓疾言厉色地道:“我没爹!他是你丈夫,跟你一般是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人,你们两真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你们……哈哈!”他忍不住又笑起来,笑得凄厉至极,笑声中充满讥诮与嘲讽。

韦夫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掩面奔了出去。韦不平则面如死灰地站着,连自杀的勇气都已失去。

韦夫人冲出会贤厅转角时,与韦明月撞了个满怀,韦明月吓了一跳,见继母秀发散乱,面纱也已不见,素来柔媚静雅的面容涕泪纵横,不由得奇怪。但韦夫人发力狂奔,转眼便奔得远了,韦明月远远叫道:“喂,你见了鬼么?跑什么?”但韦夫人毫不理睬地跑远了。韦明月摇了摇头,无心再管她,加快步赶往会贤厅。一进厅她便觉有异,所有宾客都瞪着眼好似看见鬼一般地看着韦不平与秋渐浓二人,不平门的弟子均是面有尴尬之色。她环顾一眼,见新娘子邵天星都已揭了红头盖,面色发白地傻站着,心中一紧:“难不成已拜过天地了?”她对着秋渐浓喝道:“你真要娶邵姑娘么?”

所有人都无心理睬她,秋渐浓淡漠地看她一眼,连答话的兴趣都没有。韦明月见他神色古怪,说道:“公孙二娘说她在少室山顶峰等你,你去不去?”

秋渐浓一惊而醒,一把握住韦明月的手腕,问道:“她在那上边做什么?”

韦明月吃痛,叫道:“你放开我,好痛!”

秋渐浓松了手。韦明月抚摸着手腕道:“我不知道,她只是这么说,我便这么告诉你,说不准是想自杀也未定——”话音未落,秋渐浓已如离弦的剑一般射出去,转眼踪影全无。其实她在园内遇见公孙二娘时,公孙二娘只是告诉她有一物托她转交秋渐浓,让她在婚礼后去少室山顶峰取,她为了阻拦秋渐浓拜堂,便撒了个谎。她眼见秋渐浓离去,回头看看堂内,所有人仍是怔愣着。

宋琴和道:“公子现在情绪失控,只怕会出事。”与其余六人便欲追去。

邵天冲道:“慢着,你们留在这里,他便一定会回来,我跟着他去瞧瞧。”他拦在琴棋书画之前冲出会贤厅去。宋琴和等七人犹豫一下,却见不平门众弟子将会贤厅围了起来,摆出一副不让他们离去的模样。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生死两忘

宋琴和道:“这是什么意思?”

韦明月道:“你们便在这候着邵天冲带你们公子回来吧,也不至于这一去便会有什么意外。”

魏棋风道:“韦大小姐,你倒是说得轻巧,你可知道这一会发生了多少事?你还要拿公孙姑娘的事来刺激公子。”

韦明月愕然道:“发生什么事了么?”她看看众人,却未从任何人的口中得到答案,更奇怪的是每个人看着她的眼光都带着异样神色。她又再扫视一圈,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左师兄,张师兄……”左一鸣与张一啸两个平时话多的人也闭了嘴,神色怪异,一语不发。韦明月怒起来,对赵一吭道:“大师兄,你最老实,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赵一吭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给她一追问,张大口“啊啊”两声,便开始摸脸,一副尴尬模样。

韦明月见众师兄都神色奇异,喝道:“宋琴和,你说!”

宋琴和道:“这件事你去问你的好爹爹和你的继母便行了,我可不会回答。”

韦明月见无人理睬她,一股郁闷之气越发地无处发泄了,叫道:“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该有人告诉我一下吧?”

韦不平失了魂一般,被女儿接连追问了几声才看着她道:“别问了,你给我回房去,少在这儿添乱子。”

韦明月道:“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秋渐浓回来。”

“不用等了,他回不回来都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我决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跟邵姑娘成亲,他明明就不喜欢邵姑娘,我——”

韦不平定一下神,喝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胡言乱语地成何体统?给我回屋去,少丢人现眼!”

韦明月大声道:“我偏不!我知道你们不喜欢秋渐浓,我知道他做过很多错事,可是我偏要喜欢他,难道喜欢一个人有错么?我……”话音未落,她已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韦不平面色青白地看着她,双目透着赤色的光芒。她从小到大都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虽然任性,却少受呵斥,几时给这样当众打过一记耳光?何况韦不平这一掌下手力道极重,她的脸上立时泛起几道血痕。她抚着肿起的面颊,呆在当地。

韦不平见女儿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一时神疲力乏,竟连责骂的话也已说不出来。他低声道:“一个人做错了太多事,定会遭上天遣责。你一个小丫头什么也不懂,就只知道胡说八道。”他第一句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指责秋渐浓,与后一句话完全连接不上,听得韦明月摸不着头脑。

宋琴和只道他说的是秋渐浓,便冷笑道:“难道有人一生下来便是冷酷无情的么?我家公子为何变成这样?别人不清楚,韦掌门理应清楚得很,他所以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全仰赖你和你那位贤良贞德的夫人所赐——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他,你却没资格!”

韦不平凄然苦笑:“我哪还有资格指责谁人,这世间错的最多的便是我自己了,想当年若不是我名利薰心,又岂会令蕈秋冤死异乡?又岂会令他成为一个没父亲的孩子?报应……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他这般咕哝着,完全没注意到女儿神色的变化。

“爹在说什么?”韦明月问。

许书音见韦明月捂着半边脸儿,茫然失措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她踏上前,低声道:“韦姑娘,你还是听你爹的话走吧,我们家公子他和你……和你……”她轻叹了一声,终于还是把残忍的话说了出来:“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是不能喜欢他的。”

韦明月脑中轰地一声巨响,便没了知觉,只是用空洞的目光看着父亲,从父亲尴尬痛苦的目光中,她便得到了证实,脑海中顿时混沌一片。纵然是所爱非人,那也不是她的错,纵然她喜欢的人从没喜欢过她,那也算不得最大的打击——可是若喜欢的人是她的亲哥哥,那却是什么?她简直不能回答自己。她环顾四周,宴上宾客目光各异,嘲笑的、同情的、惋惜的、怜悯的……诸多目光芒刺一般令她遍体生疼,她终于崩溃般地大叫了一声,自会贤厅狂奔了出去。没有人追上去,不平门的弟子只能尴尬难过地看着韦不平,狼狈不堪地与他一同分担众贺客灼灼的目光。

宋琴和等七人焦虑不安地在会贤厅内守候,邵天冲仍未回转,而他们几次都想要冲出去,但终究是忍住了。这里毕竟是不平门的地方,他们很清楚强行冲出的后果,而目前情形,还没必要冒险这样做。

会贤厅内喜气盈门的时候,公孙二娘正孤身走在少室山的山路上。她此刻苍然的心境是从所未有的,竟是一种反常的平静,无痛、无悲、无怨,她就这么走着,心里想着:“也许是疼痛的感觉麻木了,也许是心死了,不然怎会有这种空空的感觉?”少室山上清凉的山风吹得她越发的清醒,她甚至感觉到一种神清气爽。一个人灵魂被抽空的时候,多半就会感觉身体特别的轻、心境特别的静?她攀上少室山峰顶,俯瞰峰兀景奇,千岩万壑,叶舞春秋,抬头是青空如洗,楚天云淡,她忽然有一丝丝的留恋,于是便在崖边大石上坐了下来。耳畔仿佛又响起鼓乐吹打声,她从初识秋渐浓一直想到如今,低低对自己说道:“公孙二娘,你是该受到上天的惩罚的,你的灵魂一定受到过苍天的诅咒。”她凄然叹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

秋意渐浓,这是个该归去的季节。一片落叶不知从何处飘零,轻轻伏贴在她肩上。

公孙二娘想起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母亲给他取这名字的时候,是否会预想到他的命运也如同这深秋一般,总蕴着深深的悲凉。她胸中升腾起一股难以宣泄的离情别绪,对着群山大声地叫:“秋渐浓!秋渐浓!秋渐浓!”她的呼唤声在山谷间回荡,余音袅袅,久而不歇。千百声的回音一齐响应她,仿佛在提醒她永远记住那刻骨铭心的三个字。

秋渐浓登至山腰时,便似听到山间隐隐传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他微停脚步,细细地听着,却又不闻那呼唤声。他心口忽地刺痛,一种没来由的恐惧促使他加快了步伐向山上冲去。

少室山的连天峰顶透着秋高气爽的清朗,断崖之下隐隐的深渊令人眩晕。秋渐浓茫然四顾,便看见峰顶一块大石的平坦处用小石块压着一方锦帕,随风飘摇。他眼前一黑,心中恐惧感陡然而生,那锦帕近在咫尺,可是想要拿在手中却要费若干气力。锦帕终究还是被他执在手中,暗红色的血写着两行不甚工整的字迹,他只看了一眼就天旋地转,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随之便失去了知觉。

邵天冲从绝壁上攀援而上的时候,只看见秋渐浓一人昏倒在山崖边,一手还紧攥着那方绣有银杏叶的锦帕。

会贤厅内,韦不平渐静下来,无力地坐在于席上,耳畔不断响起众宾客告辞离去的招呼声,他木然地一一回应,直至会贤厅内人声寥寥,喜宴席间只剩一些他素日至交,仍交首叹息。

邵天星怯怯坐在一角,感觉今天自己只成了一出戏的跑堂,仿佛是为了陪衬而生地过一下堂而已。若说从前她还不懂什么叫悲哀,今天她便深深明白了。她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眼前却是一条漆黑无尽头的路,她必须走下去。

“回来了!”人声微喧,几名送客的不平门弟子相助着邵天冲走进来——他背上还背着一人,显然是人事不省。邵天冲刚将秋渐浓放下,琴棋书画等七人便拥上去,齐声惊呼:“公子!”

惊呼声中,韦不平也不由自主地奔上前去,谷涵也跟上前去,弯下腰细察秋渐浓的脉象。

秋渐浓躺在地上,脸如淡金,双目紧闭,襟前满是鲜血。韦不平颤声道:“他……他怎么了?”

邵天冲道:“我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他就是这般模样。”他掰开秋渐浓的手,展开那方攥成一团的锦帕,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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