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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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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去六署之一的太医署,得见一干朝中高级医官,说不定就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这等好差,加之又是将来女主陛下身边的人的吩咐,那位良人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去了。

于是,太医来得真快!

先复位,再正骨,然后固定,又开了丸散膏药,主用活血化瘀、舒经通络。来人还想要施以针灸之术,并以自然木气辅疗。

七月阻止了他。

“修炼不易,不必损耗了。”她淡淡地说,凉丝丝的忍冬、野菊类浆汁均匀涂抹于腿部,合着鸡与彘(注1)的筋骨碎末,加以味酸走筋的醋,和着味辛走骨的酒,已经不太痛了。

这种外敷方药,听说治疗骨折极快。

周壅也曾教过。

纪姓太医见女主拒绝,有些不安,恭谨小心地说道:“为主上治疗,是属份内之事。莫非,主上是担心下官医术不佳,故此……?”

“他若不治,反要受责。”一边的裴昌补充说。

七月淡然说:“无妨,有普通处理足矣,剩下的,我自己来。自己的伤自己最清楚。况且,便是这些普通应急的包扎,我也可以做得,只是琴轩和姮儿坚持,这才请了太医过来看看,也不是什么重伤。”

见她坚持,那太医只能为难地听令退出,离去之时,兀自神色忐忑,唉声叹气,惴惴不已。

裴昌见状,叹了口气,过了一阵,无奈地说道:“主上,您可知……任性妄为,擅改祖制惯例,最后受苦的,不光是底下的人,就算是主上自己,也是会有难处的。”

七月斜斜地坐在檀木官帽椅上,略侧头看着裴昌,也未回答,面上神情若有所思状。

隔了半日,她突兀地问道:“祖荣大人想娶我?”

身着玄端的裴昌闻言浑身抖了几抖,镇定的神色龟裂了三分:“主上说笑了。”

七月看了看大殿,周彤和申娥都在殿外,纪太医也退出去了。

此刻,两人在殿内次间颂妙轩,由浑金雕龙,饰以如意头的毗卢帽垂花隔断门将整个璧雍殿的明间与次间隔成两处,还有数个屏风、折屏、插屏和座屏将内间的书房又断做几个空间。

此外还有各式各类的天弯飞罩,精巧绝伦的碧纱橱之类的。触目所及的璧雍殿内,但有隔断处,大部分均有珠箔、纱帘做一遮掩。因此,站在殿外,要一眼看尽殿内风景人物,那是不可能的。

说起话来,瞧不见其他身影,总令人安心一些。

于是她笑了起来,大胆地说道:“若非如此,一向冷淡自持、谨言慎行的裴大人,又怎会慨然对我良言相劝,谏言规禀呢?”

裴昌从刚才的震惊又迅速恢复了冷静,他一派儒雅地略躬身,稍低了头斯斯文文地说道:“果然,主上对下臣,是有些不满在怀的。下臣,倒是真不曾看错了去。”

“是啊,裴御史丞那样仔细谨慎,洞察入微,又怎会看不出哀家在面上如斯明显的不满呢!”

七月漫不经心地说着。只需面对的人不是龙主,她觉得就轻松万分,不觉难耐难熬,“你看出来了,这就对啦!很好,那么,你来,是想听听哀家对你的看法,而后无则加勉,有则改之么?”

“……”

“啊,祖荣大人这样清高孤介的人,想来,就算是哀家对你有了什么看法,你也不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国主眷顾而低首折腰的。可是,你偏偏却在意了,加上裴县正,啊,裴县正以前也跟哀家提过,想要哀家嫁给祖荣大人……只是……嗯,你这样特地过来璧雍殿,不是想娶哀家,那是为了什么呢?”

裴昌无语了,总是过了一些时候,他斟酌着开了口:“下臣,绝无此念。还请主上宽怀。”

七月笑了起来:“嗯,宽怀……你倒很是清楚我的想法。”

话说得虽不明,可话里头的意思已经说得如此通透明白,裴昌不是笨人,早明白眼前这位女子语意犀利,再三再四地挑衅他无非是对他态度不满,再加上龙草荭花之印牵扯带来的后续问题,中间又掺杂了其父裴文托人说亲的事,真是凑巧到一块儿了。

她不过是想说,不会嫁给他的;于是他也淡淡表示,不会起意的。

如此一来,七月释怀。

释怀后,不论真假,以及俟后是否兑现承诺,但人这种动物总易被话语说动,故此放心之后的七月,她的言词自然就轻松一些了,把哀家换做我也就顺理成章了。

裴昌见此情况,总也稍微松坦一些,便直入正题:“下臣本已回到御史台(注2),忽而得少府卿(注3)的细作令丞(注4)属吏来报,日月、星宿、天宫和龙宫四国密会于沮水、频山,听说诸位帝君还邀约云海国范帝前去。……下臣只想问,五年前,先帝同主上途经龙瓯岛,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令得范帝重伤而归?”

龙瓯洞池岛?

范帝?

范帝重伤而归?

七月一时呆怔,定目凝视前方裴昌,没有开口说话。脑中则细细地回忆起来……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所以,记忆,有点模糊了。

但是,还是依稀记得阿壅曾说:“不想,竟会如此……范帝,嗯……这事情这样麻烦么?”

……还有,在第二天,阿壅也提过:“昨晚,范帝来了。”

范帝,是云海国的皇帝,那也是阿壅告诉她的。正是因为龙主真身到来,且现了龙形,才会有龙卷风和大暴雨。

可是,云海国的范帝又是如何会突然到那种非属国领地的边远荒岛,只因死了几个驻岛戍卫呢?

后来,阿壅似乎断定了操弄把为之人乃是孙帝洧渊。

当时便是如此的情况。

再后来,却是在海底龙瓯了。

只不过,阿壅和洧渊冲突之际,她却昏了过去,所以不知结果为何……醒来,已在狄泉。

范帝重伤而归?

“那日……,”七月吐出两个字,却又顿住,思忖了一番终于回答道,“那日,我晕了过去,什么都没瞧见。范帝,我也没看到。只怕……”

只怕,只有死了的周壅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昌显然不信。

因为,他不语,有所思。

七月歪着头,脆声问道:“祖荣大人,为何要问五年前的事情呢?我以为,无论范帝受伤或是不受伤,日月、星宿、天宫和龙宫四国,不是都会打来么?既如此,就算明白了范帝之伤与先帝无关,那又如何呢?那四国,是想为灵泽洗刷冤屈,还是为云海伸张正义呢?靶已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非常困难的任务呢,我自问做不到啊,不知祖荣大人问及此事,可是有此信心?”

裴昌抬起头,双目看住眼前的女主。

她,还只有二十岁。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宛若天真,又若清新。

皎若晨曦,灼如芙蕖。

此刻翠眉轻扬,神情可爱纯真,有一种无辜的神气。也正因如此,她那副老辣的说辞震惊了他。

壅川帝,是这样厉害的人物吗?

他教导出来的女子,便是如此?

没错,那四国,一直对灵泽虎视眈眈。

尤其是这数百年来,灵泽多生女帝、女相,国运衰败之说,穿得沸沸扬扬,诸国均知。甚至,更有市井谣传在各国,言说灵泽先代诸国主造孽太多,令得人间大地生灵涂炭,故此因果循环报应,为上天所厌弃,为佛祖所不喜……也许将是素界世间,换国序调位次的大变,即将来临。

由卿相苦苦挨得到今日,已属不易。日月、星宿、天宫和龙宫四国起意来袭,实在是意料中事。而酝酿至今的大计,四位龙主也定不会因为寥寥几句说辞解释便就轻易放弃。

她,说得没错。

无需,再去探究范帝之事,当年的龙瓯洞池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前的女子还在咯咯清声爽笑:“哪有到嘴的肥肉不吃的呢?”

她的玄色礼服有些凌乱不正,腰间朱色帛带也有些松脱,腰带上的玉佩扣歪歪扭扭的,发髻有些散软,两鬓落下不少碎碎的发丝,九凤朝日华胜也歪掉了,金色流苏前后粘勾,搭住头发,……偏偏看去却觉得极是慵懒,别具风情。

及笄少女之可爱;摽梅年华之美丽;花魁娘子之风情。

尽现。

裴昌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剩下的,便只颜大将军才能帮得上主上了,下臣告退。”

“欸,裴祖荣,你站住!”七月叫道。

这种叫法,可算是极不客气了。

但从国主的角度来看,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唯独这个女孩儿叫出来,令得一向沉稳自重的他心中微微不适。

无奈,裴昌顿住,复又躬身问:“主上还有何吩咐?”

七月依旧坐在椅子上,眉梢眼角微向上挑着看裴昌,口里则说:“我很想从祖荣大人口里听听,灵泽国的军备,是怎样的……”

“……这个,颜大将军,清楚得很。”

玄端男子恭敬却推托地回复女主。

年青的女主轻声呵笑,声如飞鸽扑翅,佻妖清脆:“我想听听祖荣大人的说法。”

裴昌再一次无奈。

“我灵泽的军备武器,约有八类。金弹,火器,强弩,长矛,大刀,短剑,战马,翼兽,其实,五大帝国均是如此。”他不缓不急地说完,正身,低目,看向闻人七月。

“听祖荣大人如此说,那么,日月、星宿他们四国,应该不是如此的军备了?!”七月眨了眨大眼睛,问道。

这位主上,有些……敏锐。裴昌心中叹了口气,颔首回答道:“不错,确实如此。”

“我猜,该是金弹、火器和翼兽吧?”

闻人七月带着自信的得意肯定,唇边含着笑靥,泛上面容,一手撑住了椅子的边沿,一边则无意识地抬起右手,捻着自己颊边垂下来的零散发梢末丝,浑然一副小女孩儿的娇态。

裴昌又再一次在心底里叹气,竟然被她猜中了!

各**备,原属机密,普通百姓如何能知晓呢!!若非她真是壅川帝从宫外带来,兼又再三强调,确是芙蓉郡乡下的小女孩儿……他,真是不相信,不相信她是那类无知妇孺。

就算是被先帝教养了数年,若本人没有这份天资,就算知道一些知识,可又能有这般敏锐尖刻吗?

——阿壅曾说过,素界的武器,可不像人间界的矿物开采,随意索取之于大地;而是供用库、资武库、军备库的令丞,以及武器行台省的吏员分别制作收集,再辅以乾坤术数之变化。

——钢铁金器,不是那样容易获得。

——火器,含有金属矿物,加之火药之属,亦是难为。

——至于翼兽……更是如此,哪有那样容易抓获、驯服的翼兽呢?英招、虎鹰、犼兽,均非善类,更不是温驯祥和之辈……

“这样的话,”七月面上有了喜色,她娇声笑语言道,“胜算便大啦。虽然,还是有太多太多的问题……”

裴昌闻言又是一震:太多太多的问题?寻常人听到这儿,不该是大大松气,而后便松懈心神,搁置一边,再不当回事了么?看来,这位女主,并非……并非……善与之辈了。就算她无恶意,却也断然不会是被人随便糊弄过去的糊涂蛋……

傀儡一词,只怕……

无法重演……妫汭女帝的戏码,该是不会再现了吧?!

妫汭……

唉,妫汭啊妫汭,你虽是龙主,竟然不如这位人类的小孩儿?!

裴昌呆呆地入神想着,竟然连对面的闻人七月已经非常专注地看着他了,都没有发觉。

这位御史丞大人,头一次,这样失态!

那是,自认识以来,见过多次,却从未看到过的情景……

注1:彘是兽,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

注2:御史台,也叫御史府,御史办公地点,不是裴昌的家。囧。

注3:少府卿,位视尚书左丞。

注4:细作令丞,奸细,派往各国探取情报的眼线探子,也就是现代的间谍之类。

第三十三章 往昔过情

作者有话要说:呃,一如既往厚颜无耻地求各位姑娘收藏哦。

收藏就在右上方,轻轻点一下就可以,谢谢哇。  殿内的光线,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黄暖。

夕照梁间飞花罩,光洒隔扇月洞门。

淡淡的,旋转着,飞舞着细细的尘粒,在浅柠黄色的柔光间弥散,荡漾,泛开……

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声音,带着一点舒适的沙哑,慢慢地,在裴昌的耳边响起:“祖荣……大人,你在想什么?”

裴昌不由自主地回答:“在想……呃……”

“嗯,是故人么?天涯望处音尘断,花谢花开,懊恼离怀。空压钿筐金缕绣,合欢鞋。离愁索怀,总应难消难去啊……”

声音如在满布寒露的朝早晒着暖暖晨曦,温柔而舒适,低沉而悦耳,微微的沙哑带点儿亲切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的绕梁美音,孤高狷介。

“是……的,”裴昌说着,怅怅地叹了口气,却收回若凝若散的眼神,清明无比地专心看向闻人七月,无奈说道,“主上,想知晓什么,直接问下臣也就是了,何须使上摄魂术呢?”

七月暗叫可惜,脸上终是有些被捉了个现行般的飞上一抹红霞,她只得赧然干笑道:“哈哈,祖荣大人,人家哪有啊……摄魂术这样高级的,我哪里会嘛……嘿嘿,学是想学的,可是阿壅没教我啊。你会么?要不哪天得空,你教我?”

裴昌无语,声气里带了些郁卒地拱手并袖说道:“下臣,会,安排。御史台尚有要务,请主上容臣告退。”

七月展颜绽笑,颔首轻快道:“嗯,好啊,你走罢。不过,祖荣大人适才说,我想晓得什么,直接问你也就是了,此话当真?”

裴昌几乎想要撞墙去了,心道莫非以前的妫汭女帝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于是面对难缠的君主,竟是有些难耐与不适了?可想归想,这边还是得按捺下心头闷火,悻悻答道:“臣怎敢对主上哄瞒,主上但有所问,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七月知道他急着想走,却假作不知,偏要天真烂漫地笑着继续说:“嗯,其实,我也没啥想问的,无非也不过就是打听些先太后,妫汭女帝她们以前的事情罢了。卿相同我说,要我在三年内寻到妫汭女帝啊,这样,她才答应帮我完成我的一个愿望。所以,我跟祖荣大人打听一下妫汭女帝,和先太后,也是想要完成卿相的要求呢。而之前,我问姮儿,也是为着这个原因。”

真里头掺点儿假;假里头掺点儿真。如此,方可真真假假,难以辨识。当然,也不清楚,裴昌此人,他又信了多少。

但看眼前男子的神色,这位头戴白玉委貌冠,身着暗纹缎玄端的御史丞,似乎在面上显出了容忍与释然,最后依旧一派斯文儒雅地风范朗声说道:“臣明白了,那便得空拣日,一并来为主上解说。”

七月笑嘻嘻地看着裴昌,说道:“那可真好,祖荣大人,您有事便先去忙吧,我再不阻你了。”

眼瞅着男子不由自主地略略加快了走动步伐的节奏,七月微微地眯起眼睛,十分坏心地又冲着他的背影高声加了一句:“只是,祖荣大人实在是公务繁忙,我真怕你今日拖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拣日不如撞日,就后日初三吧!教我摄魂术,顺便讲妫汭女帝的事情给我听罢!就这样定了哦!”

男子的步子一滞,身形都细微地顿了顿,只听得他闷声应了,迅速退出璧雍殿。

闻人七月在书桌边的官帽椅上不禁哈地轻声笑了出来。

不过,她没骗他。

确实,不是摄魂术。

那是,人间界的催眠术。

学得不精道,器具也缺乏,被催眠者也非配合人士,失败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七月并没有觉得懊恼悔恨。倘使,真是摄魂术,他裴昌,逃得过去么?哼!早就衡量过两人之间的水、风、木之三气,她略胜一筹。

七月思忖着,只是,阿壅不肯教她摄魂术,始终……

不知为何。

待裴昌的身影消失在隔扇门后,又等了足一刻钟,愣坐在窗边书案前的七月这才大声叫起来:“姮儿!姮儿姐姐!姮儿!!!”

“乒呤乓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想是那位绿衫女子跌跌撞撞地从天井奔过来,复又在垂带踏跺上绊了个趔趄,而后又冲进了大殿……这份拟想,令得七月嘴角展现一丝莞尔,申娥,虽比她大那么两岁,却很有趣。

“主上!”气喘吁吁的申娥终于在闻人七月的面前站定了身子,而后端庄地拿手压了压胸口,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襟。

若是周彤司则,决然不会有她这样的莽撞冒失。

七月看着,不禁吃吃地笑出声来。

申娥有些尴尬,轻声说道:“主上,奴婢失态了。”

七月抿住嘴,少顷便似绷不住地又再笑,她向着申娥招了招手,说道:“姮儿姐姐,过来呀,之前被祖荣大人打断了,现下他走了,我们继续吧……你快接着讲。”

申娥怔了一怔,脸容上的肌肉抽得有些勉强,笑道:“主上,这……是奴婢的错,这些闲言散语,本就不该听,便是听了,更不该随意论说……”

看去,姮儿很怕裴昌。

也许,周琴轩更怕,所以貌似已经教训过姮儿了。

真可惜……听不到了……

在这个璧壅殿,以黄花梨木栏杆花罩隔断的次间内,七月想着,而后懒懒地半趴在了黑檀木透雕西番莲的翘头宽书桌案前,将头靠在臂上,明眸忽闪着,不正不规地打量着申娥。

这肆无忌惮的探索、质疑目光令得申娥的脸红了,就在她有些颤抖,想要屈腿下跪认罪的时候,却听比她还要小那么几岁的女主在那里,以清脆银铃般的声音俏俏地说道:“嗯,那姮儿姐姐,你去忙吧。定是,我为难到你了。”

申娥的脸愈发地变作绛红色。

有趣,真有趣。

不过也很无趣,没法知道先皇后的小道消息了呢!

闻人七月聊赖地看着书案上的蓝釉、青釉两色的五峰笔架,粉彩的山水笔洗(注1),豆青色釉雕瓷麒麟芭蕉纹莲蓬水滴(注2)等各色各样的文房四宝,心里定下了一个主意。

午后。

七月同周彤说了声,麻烦她备齐车辇,随侍人等,安排自己这位未来的灵泽女主前往颜朗的骠骑大将军府邸。

周彤本也未说什么“腿伤未愈,不宜劳损”之类劝阻的话,爽快应了去办的,可过了一个时辰来回,却成了:“颜大将军临时有事,已然赶赴少岱州少华府之少梁郡。若是主上有事,可宣召武略将军彦子卿。”

少岱州少华府之少梁郡?少岱州,在少阳州的东南面,南界以泌水大河与日月国遥遥相望。

少阳州汨罗府芙蓉郡,周壅的埋骨之地。

嗯,卿相真的很奇怪。

她完全没有提起,要把阿壅的尸体移回帝陵……

于情不合。

于理不合。

于祖制亦是不合。

七月没有再让周彤去内府十二监的第一署:司礼监(注3),吩咐宣召彦子卿。因为,申娥报说,卿相来了。

未时初,也不过是午时刚过,周麟便来了。

当时,正空红日稍偏西。

闻人七月脱了玄端,只穿素色团纹牡丹暗妆花绸中单,外罩精绉纱的薄罗衣,闲闲坐在琉璃花坛的勾栏寻杖(注4)之上,人则靠在望柱的黑色貔貅、灰色莲花望柱头的侧边,未受伤的腿轻轻地敲击着栏板上华板和地霞(注5),伤腿则挂在盆唇(注6)之前,闻着花坛内的淡淡牡丹花香,怡然自得。

花大,则无馥郁。

花小,则芬芳必浓。

自然造物,真是神奇,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眼前的从影壁和染月门走来的女子,灵泽国的主相,周麟,字皓卿,号蓝香,诸国称为“蓝香卿相”,她的短缺,又在何处?

七月思忖着,面上堆出如花笑靥:“卿相,如何得闲来了?”

周麟竟然没有穿正式的公服。

她穿着白色拱璧纹的妆花绉纱单衣,外头套一个蓝灰色的密罗结带褙子,看去竟是另有一番妩媚风情。按照素界的气候,那是永远不需穿厚厚的复衣的,可依然是严妆整齐,衣鬟分明。

周麟看到七月这样毫无样子地坐在寻杖上,而且穿的衣服也极不符身份,不由得眉头微皱:“主上,如何就这样出来了?若是被侍监内官看到,只怕,有损先帝英明。”

七月却笑,无芥蒂的纯仁真挚:“卿相,你来了呀!我,正在想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周麟的脸皱了四分,一下子噎住了。

周彤给卿相行礼后,憋着笑跑开,心道这位来了没几月的夫人,也是未来的灵泽女主,为人行事,可实在是有些意思。

七月沐浴着这素界午后永远如暖春的阳光,不凉不炙,晒得人骨头都要酥软了去一般。她闲适地看了一眼周麟,笑说:“我好想听听妫汭女帝的事情。否则,找起人来,只怕难得很。”

听了这话,周麟的脸愈发皱了,之前的四分变作了八分:“主上,我来……是……为了……”

这一次,七月没有再看卿相,背靠着望柱,左腿轻巧地架上了琉璃花坛的重台勾栏的寻杖之上,她不敢乱动伤腿,只能仍旧挂在栏杆前,顺便随手搭住一支正盛开在花坛内的玉天香(注7),说道:“我知道,你听裴祖荣提起我在查问我朝的军备,又听内廷司礼监报说我想去颜大将军府寻阿苏爷爷,就晓得我想插手那四国的事情,便就来了。”

周麟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是,确是如此。”

七月转头看向周麟,问:“你认为,不妥?”

身着灰衫的灵泽主相,温婉柔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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