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石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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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被他呵斥，心情更加不爽。白石曾经也不过是在他手底下靠着他好心给一口肉吃的人罢了，如今自己反倒要看他脸色，他今日这作态，说不准就是在这些人面前炫耀，借这些人的嘴巴来折损自己，怒道：“他怎么就不能是？！”

“你在这放什么屁？！人家白石师兄可是掌门唯二的记名弟子。我知道你往日风光，可是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还在这里胡咧咧，你要得罪人，别拖我们几个下水！”

说完，刚才还站在白鹤身边的几个人，立刻作鸟兽散，仿佛沾上他一点就有晦气似的。

白石听到了这些。老大和老三两个自然也听到了。

老三有些幸灾乐祸：“这小子活该，当初我们结拜，我怎么就瞎了眼睛没看出这小子的这些个毛病，自己进了青云殿吃香喝辣的，转眼便忘了我们这几个曾经的兄弟。我可知道，当初二哥刚进去青云殿当值的时候。没少被这家伙下绊子，如今他可尝到了苦头。”

白石看着老三一脸贼笑的样子。摇头失笑：“你这副样子，真是十足十的小人得志了。”

老三“嗨”了一声：“我就是看着他这副倒霉样子高兴，小人便小人吧，心里高兴就行。”

白石微微一笑，也就揭过不提。

这段时间以来，青云门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想，如今，他成了青云门掌门的记名弟子，站到了这个青云门的权力中心，以前的那些事情，就好像做梦一样。

若不是老三提醒，他都会以为，当初结拜的就只有他们三个，而忘了那个最年轻最有天赋，让兄弟几个想尽办法为他谋一个好前程，最后白石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当值青云门的机会让给了他的白鹤。

白鹤确实受宠了，不过，也忘了自己几个。

又想到林卉接任掌门，入主青云殿那一茬，白鹤天赋虽然高，但是为人处世，却没有自己老道和圆滑，他天真地以为西雨会护着他，却没看出西雨虽然处处制肘林卉，在青云门中一人独大，却是夕阳西沉，强弩之末了。

林卉看着无害，却是个硬茬。

自己赌对了，所以，拥有了今日的一切，而他将会继续忠于这个师傅，为她竭尽自己多能。

风月接到了林卉的消息，消息中只说了那女娃娃一事，寥寥几句，并不详细，风月的脸上的轻松写意却被这则消息驱散了，多了几分看到猎物的焦急和迫不及待，立马停止了运功，收起了极乐宫，大挪移到了青云门。

此刻的林卉，正躺在青云殿内殿中的云松美人榻上，手上拿着一本符篆概述，仍然是一件道袍，头发没有像往常一般梳成一个道士的发髻，而是自然地披散到肩上，并不见多么油黑发亮，反而带着一点点的亚麻色，发丝细软，添了许多的柔软。

坠儿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剥着荔枝，一颗一颗喂到林卉的嘴里，她穿着一件杏色的小坎肩，下面是一件同色的石榴裙，染了凤仙汁的指甲，上下翻飞着，配上荔枝那晶莹透白的果肉，果然让人垂涎欲滴。

风月直接挪移到了坠儿的身边，将坠儿本欲喂给林卉的荔枝一口吃进了嘴里，边吃着，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蔷薇色的双唇，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坠儿看到风月的这幅样子，一惊，手指忽得收回，脸上立刻烧起来，这极乐宫主，未免太过放肆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风月，林卉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他，仍认认真真地看着手中发黄的书页，嘴上却淡淡说道：“坠儿被这饿狼调戏，快些问他要几件东西赔礼，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谁知到我们伟大的极乐宫主会不会赖账。”

坠儿原还有些惶恐，谁都知道这极乐宫主和掌门的交情不一般，生怕林卉看了不喜，见林卉还有心逗乐，可见是没把刚才这件小事放在心上的，掩嘴一笑，说道：“主子越发地爱拿我们几个玩笑，子规刚才叫我去看看她新绣的花样，我可没时间在这里瞎玩了。”

说完，坠儿盈盈一福，显然是要告退的样子。

听了坠儿的话，林卉的眼睛总算是从书页上拿开了，促狭地朝着风月眨了眨眼睛：“宫主向来怜香惜玉得紧，宫里的姐姐妹妹们，何曾短过手脚，怎么到了我这里，手头便紧了起来？”

风月看林卉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便知她今日是诚心要替那小丫鬟问自己要几样好东西出来了，他本性风流，又十分洒脱，原就觉得拿几件不甚要紧的宝物哄这些红颜美人开心，本就是一件极快乐极值得的事情，便毫不犹豫地拿了一盏莲花灯出来，递与坠儿。

“好姐姐，你生得如此漂亮，原也有这灯才配得上你，它见了你，怕是恨不得立刻离了我，飞去你那里，早就在我口袋里呆不住啦。”

看这花灯以莲花为型，林卉囧囧有神地想到了前世三圣母手中的宝莲灯。

细看这花灯，琉璃晶莹，花瓣的纹路的依稀可见，灯中有一颗青豆般大小的小火苗，正发出莹莹的宝光，一看就不是俗品，嘴里却是毫不留情地埋汰道：“这么盏随时都会熄灭的破灯，也拿出来哄骗我的坠儿，你也太寒酸了些。”

风月才不理会林卉的冷嘲热讽，只是笑嘻嘻地凑在坠儿的耳边说道：“这宝物是真正的上品灵器，你且用着玩吧，古语说，灯下看美人，这莲灯的灯光五色十光，很是漂亮，配上姐姐站在旁边，才不辱没了这宝灯的光华。”

坠儿听闻这是上品灵器，原本沉稳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不知所措，拿眼看林卉，林卉笑着对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

“多谢极乐宫主恩赐，我先告退了。”坠儿拿到了花灯，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眉梢眼角都透露着喜意，果然跟着掌门有肉吃啊。

风月趁势又偷偷捏了捏坠儿软滑香嫩的小手，才依依不舍地放她走了。

修仙之人，对男女大防并不看重，这倒也不算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在林卉看来，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捏两下小手也不会掉块肉，若是捏一下就能得一件上品灵器，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风月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这样小偷小摸地，让他更觉趣味，林卉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句，果然男人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连风月这么高层次的所在也免俗不了。

坠儿一走，风月便坐到了内殿中一个小紫檀木雕三羊开泰图的圆桌边上，从空间里取出一瓶小酒，自斟自饮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酒杯已经空了两次，风月撞死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娃娃最后是土遁逃走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初现端倪

林卉挑眉，她在那则消息中，只说了小娃娃趁乱跑了，可没说是出是靠土遁跑的，风月要么早就从另外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要么就是对那边的情况，了解甚深。

既然是死敌，当日在场的，死的死，剩下的也就离秋一人，自然没道理给风月通风报信，想来便是后者了。

林卉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了解才好，若是一点也不了解，她才要担心呢，最好两个人斗得欢乐，忘了自己这只小虾米。

风月也似乎看出林卉的想法，血色琉璃小杯往林卉面前一递，轻笑着说道：“你也成人了，不忌讳喝酒，这是女儿醉，好喝不上头。”

林卉闻着散发在空气中的淡淡就像，已经忍不住要拿起杯子，却被风月最后一句逗得笑喷了去，这还真像是前世里头著名广告中的一句，既然是仙酿，又是从风月嘴边夺下来的，自然不会像烈酒一般上头。

风月既然如此大方，她客气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这胭脂杯，和对面这风光霁月的美人嘛。

林卉年纪不算很大，手上身上都没有这个年纪大多数女孩子惯有的丰腴，凝练金丹之后，脸上的疤痕虽然都消褪了，却没有什么血色，显得有些清瘦。

她穿着惯穿的黑色道袍，有些随意地坐在座椅上。

若是那些肤白艳丽的女孩子，在黑色的这么浓重的颜色衬托下，怕会更突显了艳丽，或若是那肤色晦暗不起眼的，怕是被这颜色压了下去，更不起眼了。

林卉穿着这身。却有些难以言说的味道，若真要说出个一二来，应该是峥嵘肃杀之气。说一个女孩子有峥嵘肃杀之气，确实有些不妥当，可是林卉这身黑衣，就是硬生生给她添了几分峥嵘。

风月初见林卉时，林卉还偏爱青灰色的道袍，那个时候。就觉得她的身上莫名的就有股子青松傲然之意，虽然她极尽遮掩，低调行事，那股子特殊的气质也没有逃过风月的眼睛。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做了掌门，换了黑衣以示庄重，青松之意上。又添了几分峥嵘，这与众不同的味道就更强烈了，便是许多修为高深，地位超然的女修士，也大多都没有林卉这份气度。

风月背靠着座椅上的绮罗靠垫，神情就像是那靠垫上绣的大白花猫一般。慵懒惬意。

林卉闻着就像，看着风月大美男，也惬意地眯了眯眼。想起来悟空也爱喝酒，不过倒并不很在意酒的好坏，有的喝就会乐得颠颠的，想到悟空若是在这，怕不要乐翻了天去，只是风月怕不会那么好心。悟空便是出了青石空间，上了桌子，风月也不会给自己的宠物倒酒的……

心中偷笑了两声，这悟空看来今日是没口福了，这么好的酒却是要进了自己的肚子。便伸了手，面上仍是端庄的微笑。一双指节分明，略带清瘦的双手捧起了胭脂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果然是仙酿，进了口中，带着一股子清香温润的味道，那一口酒，蕴含的灵气十足，又不掩了佳酿原本的味道，相辅相成，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林卉满足地笑了起来，这杯中之物，果然不俗，难怪有那许多人为之倾倒，自己前世的李白大诗人不也是此道中人，想到他写下的那首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将进酒，仍不住从小碟子上拿了夹点心的筷子，敲着杯子，便唱起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风月点着头，合着拍子喃喃附和，目中精光连闪。

林卉不着腔调唱完了将进酒，就有些难言的感伤，她突然有些想家，那个文明传承悠久，有着举不胜举的惊采绝艳的才子的家，那个多方打压，正在艰难的道路上寻求复兴之路的家，那个仍然虎狼环饲，正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肯弯下从未弯下脊梁的家，那个自己举步维艰，生存了几十年的地方。

对家这个地方，林卉的感觉很复杂，难以述说，似乎从来了这个地方，就很少想起，却在不经意间，总被其影响，有些话，有些东西，自己想起来就会心一笑，身边的人见了，也不会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笑。

“这首诗写得真是不错，俗世间的诗词，都及不上这一首，你倒是有天赋。”

林卉又喝了一口，这次不是小小的抿一口，而是直接整杯干了：“我在诗词歌赋这一面上，与那朽木无异，这是个诗仙写得，我偷听来的，便念与你听听。”李白确实是诗仙，林卉虽然有满嘴跑马车的嫌疑，到底也不算说假话。

风月回味着将进酒的意境，笑着道：“我竟不知还有这么一位诗仙，写得果然妙极。”

林卉看风月一副前辈评价晚辈的姿态，哂然一笑：“那是位前辈，比你年纪还大，你讲话便收敛些吧，被他听了去，没你好果子吃。”

风月看了林卉一眼，林卉这人精，从来都是稳重谨慎，不露任何马脚，便是偶尔的娇憨可爱，也大多是装的，现在话中隐隐有教训自己的意思，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因为是无关紧要的诗词歌赋，所以才有些无所顾忌。

他不知道，林卉训斥他是真的忍不住，李白在国人心中的地位，风月这种土生土长的土著，是不会明白的。

林卉训斥归训斥，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看风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便知道这家伙压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就岔开了话题。

二人将扯了十万八千里远的话题，又扯回到了那神秘的小娃娃身上。

“我看他，长得比红儿也不差，粉雕玉琢的，偏比红儿多了不知多少心眼子。”

风月轻笑：“这娃娃，叫白仙果，据传说，成了精怪的白仙果，是能够执掌天地草木的，也难为他，竟然连白仙果都能弄了来，想必这小娃娃也是刚出世，才会被轻易制住，等过段时间，她渐渐成了气候，我们几个人，都奈何不了她的。”

风月早就给林卉再一次斟满了酒杯，林卉眯着眼睛，仔细地尝着：“她怎么就对我们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林卉直接用了我们二字，风月心中一喜，看来林卉时逐渐接受了二人同源这个事实，细心解释道：“她是天地灵物之一，便是这天生地养之物，对我们两个，就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风月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林卉却仍然恶心了半响，什么叫大补之物，难不成真的生吃了这娃娃？

又想到百香果娃娃灵动的双目，被人拎着脖子委委屈屈的样子，分明与常人无异，本能的渴望归渴望，林卉可下不去那个口，这跟吃人可没什么分别。

风月笑着又扯去了别的话题，体贴地等着林卉渡过这段不适感。他活着的年岁长远，实力又强，眼界开阔，许多见闻进了他的嘴里就多了许多的趣味，林卉倒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听得津津有味。

风月算是正式住到了青云门，而许立在风月到青云门的当日，就起身离开回落日剑派了，二人并没有碰上面。

林卉倒觉得，许立有点躲着风月的意思。

当收到白石传回来的关于林家村的消息的时候，林卉就再也没心思管这些琐事了，没错，白石兄弟三人，明面上是去外面做任务历练的，实际上却是林卉派了去探查家人消息的。只是探查回来的不算好消息，林家村半个月前，遭了大火，全村的人都没幸免。

林卉也没瞒着风月，她还需要风月帮忙，就把这件事情与风月说了。

在风月看来，林卉与自己是一样的，那林卉口中的父母，定然不是林卉的亲生父母，就算**是亲生的，芯子怕也是被调换了的，所以有些不明白林卉的紧张。

但是看着林卉心急如焚的样子，有些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道：“他们借了你的福缘，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就走上死路的，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也就行了。”

林卉听风月如此讲，就有些犹豫，她原本是打算留风月下来坐镇青云门的。

风月似是一下就能看穿林卉的心思，轻笑道：“区区一个青云门，还不能让他放在眼里的。”

林卉却有些吃不准，西雨似乎是很早就勾结了那边的，他对青云门的兴趣，并不像风月口中所说的那样看不上。

风月看林卉还有些犹豫挣扎，又笑了起来：“往日看你是个爽利的，原来走眼了，最近修仙大陆都有些不安稳，青云门的事情，并不一定是他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设那么个阵法，要炼化了整个青云门的弟子，他现在有别的事情忙，还没那个时间再来管这一摊子事儿。”

林卉听着风月娓娓道来的这番话，有些心惊肉跳，修仙大陆不稳是什么意思？想到频繁出现在修仙大陆的魔修，林卉的太阳穴突突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多年后的林家村

白石三人虽然有林卉赐下的飞行法器，不过平遥郡离白屏山脉相距甚远，即便他们日夜兼程从不懈怠，从这边出发到平遥郡也花费了他们整整一个多月的功夫。

林卉只吩咐了他们来平遥郡的林家村找男主人叫林大壮的一户人家，林卉也姓林，堂堂青云门掌门找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猎户，难免让人联想这户人家和林卉的关系。

只是，当他们辗转到达林家村的时候，看到一片断壁残桓，乐土变焦土的情景，实在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也不敢耽搁，立刻就给林卉报了信，他们便留在林家村，继续查访。

林卉来得相当快，原因自然出在风月身上，等林卉吩咐完青衣门长老各项事宜，一个大挪移，便将林卉带了过来。

果然整个林家村都已经付之一炬，在许多烧没了窗桓门户，甚至墙壁的屋子里，还能见到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林卉越看越没有底，说起来，她应该跟林大壮夫妇也不见得有多深的感情，林大壮夫妇每日里都要为生计发愁，林卉又不是个嘴甜会卖乖的，甚至看着还有些呆傻，况且还是个女儿，受到夫妇两个的关注就不甚多。

后来，她的弟弟狗蛋出生了，林大壮夫妇就将大部分的精力转到了狗蛋身上，对林卉原本就不多的关注，更少了，紧接着，又出了磐门那些子事情，林卉就毅然独自一人离家，寻找修仙之路了。

只是，林卉此刻心中涌现出的一阵一阵的无力感，又是怎么回事？……

林卉脚步不停。穿过几条小巷，拐过几个几个拐角，就到了曾经的家门前，她这一路上，似乎忘了自己会法术，即便不会法术，金丹凝练时候改造过的肉身，也足以让她飞速行进。她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地缓缓走着，脸上有些木木的，带着些许的茫然，这是在红儿失踪时，也不曾出现过的样子。

林卉只当红儿是自己的孩子，孩子被人抢了去，为母则强。自然要打点精神去抢回来，哪有软弱哭泣的想法。

可是，如今是父母出事，父母是儿女的避风港。这句话林卉以前并不太懂，只知道，林大壮夫妇两个在。只要还有口饭吃，总不会饿着自己，只要还有件衣穿，也定然不会冻着自己，来到异世，在林家村过的这许多年，虽说不见林大壮夫妇多么疼宠自己，自己的日子还是能说得上是无忧无虑的。

林大壮夫妇并不是什么有特别大的本事的人。但确实是林卉避风的港湾。如今，港湾不见了，心中那一份最深的寄托也没了，林卉要独自面对世间的大风大浪了。

曾经，也想过。与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起，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悠闲度日。直至终老，后来还是选择了去外面过闯。她渴望成为强者。

生命果然是脆弱的，甚至有些不堪一击，她总想着，以后会有机会回来的，回来就叫他们都过上好日子，明日复明日，等真的下定决心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林卉呆呆的站在一个破败的烧得几乎什么都没剩下的矮屋面前，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石三人看林卉这副样子，都有些心惊胆战，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无往不利的掌门露出如此神色，看来之前他们的猜测十之**是真的了。

风月闲闲地站在林卉的身后，林卉原本身上的那一股子挺拔的感觉，逐渐隐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凉之感，好像什么最重要的东西随她远去了。

“你这个样子，倒有点女孩子的感觉了。”风月看林卉身上，总算出现了一种叫柔弱的东西，虽然还有些似是而非，忍不住调笑了一句，言语中带着惯有的轻佻。

白石三人闻言，立刻对风月怒目而视，掌门已经难过成了这样，风月竟还有闲心调戏说笑。

林卉听到风月的话，突然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他们借了你的福缘，想必不会那么容易就走上死路的”，道行高深之人，对于天地因果衍化是有一定能力探测到一些的，也就是俗世间俗称的算命。

风月看似不正紧，这句话安慰的成分也太多了些，却让此刻的林卉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也不理会身后站着的四个人，手伸到脸上搓了搓，似乎打点起了一点精神，复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门早就烧没了，墙也塌了半堵，上面的半边屋顶也存了下来，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有一些阴暗。

走没几步，屋子里头距离林卉不多远的地方，就趴了一个小小的身体，林卉平静如海的目光丈量了一下孩子的身高，大概只有三、四岁的样子，狗蛋起码有八岁了，应该不是狗蛋，林卉猜测，大概是林大壮夫妇后来生的孩子罢，也就是自己没见过的弟弟或者妹妹。

白石三人站在门外不敢冒犯死者，一般的死者他们当然不放在眼里，里头的那几位就……

风月嘴角噙着笑，闲庭散步一般，踱到了林卉的身后，看着林卉死死盯着那地上的孩子，乍看起来还颇为镇静的样子，忍不出笑了出来。

“你盯着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娃娃做什么？还是个死了的，我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哪里有意思。”

林卉根本不理风月的风凉话，兀自平复着情绪。

风月见林卉不理他，走到了那孩子的身边，用蟠龙银鳞马靴，踢了踢孩子的小肚子。

林卉立刻毛了，只是她情绪向来内敛，一声不吭，就朝风月的后背发了个青雷，脸上还颇有些面无表情的意思。

风月冷不丁收了一记，真是从外头疼到里头，再从里头麻到外头，从原地跳了起来：“你这家伙，怎么下手这么辣！”

林卉看着风月难得失去风度，疼得跳脚的样子，原本颓丧的情绪，竟然好了许多。心神一放松，就有些觉得风月之前的举动不对劲了点。

风月虽说级别高了自己许多，有些时候，确实会不经意地看低自己，但是总的来说，对自己总是抱着一种比别人更宽容的态度。

他不可能看不出自己对屋子里头的人的敬重，怎么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他们作玩笑？除非……

林卉眼中闪过一道狂喜，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