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石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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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林廷正的小脑袋，也不知道从何解释：“爹娘从没跟你说起过我吗？”

林廷正突然想起了爹娘曾经说过自己是有个姐姐的，但是六岁那年去了磐门参加磐门内门弟子的选拔，就没了消息。只是，眼前之人是她的姐姐？

他谨慎地点了点头：“说起过。”但是并没有叫林卉姐姐，也没有透露家中的任何信息。

林卉也不在意，林廷正的这种谨慎态度反而一定程度上取悦了她：“我离开家里的时候，爹娘带着你还住在林家村，你也才一岁，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快带我去见爹娘吧，我虽然长大了，他们总是认得我的。”

林卉还没到林大壮夫妇的家中，身后的风月优哉游哉地追上了林卉。林卉就向林廷正简单介绍了一下，只说是外面认识的朋友，让林廷正叫风月叔叔。

风月并不满意这个称呼，淡淡说道：“叫哥哥就行了。”

林廷正从善如流，林卉现在正急着见到林大壮夫妇，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只是觉得风月真是难伺候，辈分高还不好。明明都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年岁的老妖怪了，还非要人家小孩子叫他哥哥，装嫩也不是这么装的。

林廷正虽然还是有些疑心林卉的话，但是自己家里实在没什么值得眼前这两人图谋的，而且血脉之中蕴含的亲情，也让他无法憎恶林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

跟着林廷正小家伙。就到了长乐街，走到一间小小的屋子前，屋门有些斑驳破败，屋子里头不是传出几声小孩子的笑声。

林卉突然站住不动了，刚涌起一股近乡情怯的情绪，冷不丁却被站在身后的风月退了一把。进了屋子。

林卉已经来不及回头瞪风月了，屋子里坐着一个妇人，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林卉等人进屋之前，正低头做着针线。

她的身边围着两个孩子，一个约摸四岁，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改小的布衣。是个女孩，一个约摸才两岁，被安置在一个小椅子上，看不出男女。姐姐正在逗椅子上的孩子玩。

听到林卉等人进门的动静，妇人便抬起头来。慈祥地笑道：“正儿回来了？”

林卉看了眼林廷正，大概是他的大名。她只知道他叫狗蛋。

等李氏看到了林廷正身后的林卉和风月，突然有些局促起来。且不论林卉怎样。风月的气质和这屋子实在太不搭调，让这间本来就很小的屋子更加逼仄起来。

林卉泪意涌动，走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李氏粗糙的双手：“母亲……”

李氏愣了半响，有些不敢说话，只拿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林卉。

林廷正却以为，一切都是林卉编瞎话骗的自己，正要上前将母亲从林卉身边救出来，就听到李氏压抑的哽咽声。

“大丫？……”

林卉拼命点头，李氏已经一把将林卉搂在了怀里，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你当初不是去了磐门吗？后来到底是怎么了？”

林卉自然不会傻得把自己孤身一人上路去找青云门，加入山门修仙的事情告诉她，只委婉地说了一下当日磐门大选之后，在路上迷失了，后来被好心人所救，直到如今才又找了回来。

李氏又是好一顿哭，林卉只知道林大壮夫妇对她并不关注，却不知道，农村里的孩子，大多都是这样养的，不会像现代的父母亲这样，把孩子当成一块易碎的琉璃每日捧在手心里。其实在心里，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有那个父母会失去孩子也不悲痛？

李氏用手掌狠狠地拍着林卉的肩膀，边哭边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就不知道早一点回来……”

林卉也就生受着，没有还手也没有防御，她当时作出决定，却是有些想当然了，毕竟她虽然有前世几十年的经历，却没有孩子，也无法理解父母的想法。

听着李氏的哭骂声，她又不禁想起下落不明的红儿，这家伙虽然不算是自己亲生的，脾气做法倒是学了十成十。

好不容易，等李氏平复了情绪，便絮叨开了，带林卉去里屋看了林大壮，他正在休息，也没敢惊扰，又指了两个小的，一一告诉她知道，狗蛋就不用说了，另外一个是妹妹，叫二丫，最小的那个是弟弟，叫廷玉。

林卉转悠了一圈，也大概知道了家里的境况，父亲病着，看着已经有不少时日了，一家五口人就挤在这么一间大约三十平米都不到的地方。

在这么冷的时候，除了里屋林父躺着的地方烧了炕，外头并没有再烧炉子。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李氏搓了搓手站了起来，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音。林卉注意到了李氏的表现，却不明白李氏想说什么。

林廷正却很快明白过来，看着母亲说不出口的样子，很干脆地问道：“你们中午打算哪里吃？家里可能没有什么准备。”

林卉一愣，修仙之人，特别是到了她和风月这种等级的，怕是早就忘了饥饿为何物，有空闲的时候会用餐，也不过是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罢了。

林廷正说完，李氏的面孔渐渐涨红了，她的女儿回来了，照理说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更何况女儿还带了一位朋友回来，看这衣服，就知道都是绫罗绸缎，非富即贵，可是家里根本就揭不开锅了，剩下的那些米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招待客人。

手上也没有余钱，能当的东西也都当光了，便是周围的邻居，也都借了个遍，实在没那个脸再山门去赊了。

林卉毕竟还不算是个笨的，立刻反映了过来，只是在她说话之前，风月已经开了口：“卉儿已经在城东买了一所小宅子，出来的时候吩咐了家仆做了午餐，现在过去倒还不算太晚，总不好再让夫人操持的，只是卉儿恐怕是连五谷都不分的。”

不得不说，风月有的时候做事情挺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但有的时候，又得体得让人如沐春风，李氏的苦恼被风月看穿，但若是林卉或者风月拿出银钱来给李氏，再让她去采买做饭，就难免伤到老人的自尊心，这样一番话，不仅解了困局，还很是周全了李氏等众人的脸面。

只是，林卉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安阳城有房子了？

李氏脑子好不容易转过弯来，才了解风月口中的卉儿，就是自己的大女儿，立刻开口相问：“大丫什么时候买的这宅子，花了多少银钱？”

林卉自然有些答不上来，风月笑着替她答道：“不过一千八百两银子，宅子并不很大，当心，你女儿非常有钱的。”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对着林卉微微一笑。

李氏听到是一千八百两银子，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晕过去，即便是在他们家最富裕的时候，也不过存了两、三百两银子，林卉光买个宅子就花去了这许多，李氏不免觉得有些肉疼。

“怎么这么败家，这么多银子，能做许多事了，就买了个宅子……”嘴上已经絮絮叨叨开了。

林廷正双眼发亮，他想到的更多，既然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银钱置宅子，而且听姐姐身边那位公子的口气，这钱对林卉来说似乎也只是小钱，那么，父亲的病姐姐就一定能花钱找个更好的大夫来看，说不定就能好了。又想起学堂里的日子，自己是不是又能回去学堂了？

二丫也有些懂事了，大概知道银子是什么，而自己的姐姐有很多很多的银子。大概，也许，能吃上肉了吧？

不多时，风月就雇来了两辆马车，并两个车夫，两个小厮。两个小厮小心地将林大壮抬了出来，和李氏一辆马车安置了。林卉带着三个小萝卜头坐另一辆马车，风月骑马。

一行人缓缓地朝安阳城城东去了。

风月虽然经常做出一些很不靠谱的举动，但是显然，今天的风月比往日任何一天都要靠谱。

当林卉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座宅子的大门，匾额上写着“林府”两个鎏金大字，大门旁边是一对憨态可掬的小石狮子，一位年逾四旬的妇人正躬身站在门口，口中说道：“拜见老爷、妇人、大小姐、大少爷、二小姐、二少爷。”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请大夫

两个小厮从宅子里头取了一部座辇出来，抬着林大壮进了梧桐苑。

梧桐苑是这林宅的主院，院子里种了几棵百年梧桐，如今是寒冬，都落光了叶子。林卉看着满院梧桐稀疏的枝丫，心情莫名地变好。

等林大壮安置下来，林卉让妇人取了粥。

妇人似乎一来是就料到了一般，林卉一声令下，就从厨房端了煮的烂烂的肉糜粥出来。李氏接过，一口一口喂着林大壮喝了。

林大壮的精神面貌也同原本破屋炕上的时候大不一样了，大女儿有钱，看起来对自己和妻子都很孝顺，自己的病也有了盼头。

林卉虽然着急给林大壮治病，却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施展手段，只得先按捺下来不提。床榻上一溜烟坐着三个小萝卜头，三个人闻着空气中散发的肉粥的香气，早就饿得眼冒绿光了，倒是受礼听话，并不吵闹。

林卉笑了笑，就先领了他们几个去了花厅，也不叫那妇人上菜，只拿了点心水果给她们吃，垫垫肚子。

风月并没有跟进跟出了，一直就侯在这花厅里头，喝着小酒，等着林卉。

不过一会儿功夫，妇人就端上来一碟子三月飘絮，一碟子玫瑰花糕，一碟子八宝香饼，一碟子耦合莲酥，并三个果盘，三杯香茶。

三人哪里看到过这么精美的点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甜香，直往三人鼻孔里钻。林廷正好歹老成一些，便那眼睛看林卉。

林卉微笑着点头：“快吃吧，这些都是新做出来的，最好吃了。凉了就没味道了。”

三个小的，便低头好一阵狼吞虎咽。

风月和林卉二人则是开始了密语交谈。

林卉道：“这座宅子是你的吗？”

风月道：“是的，那一千八百两银子，你要记得还我。”

林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几个小厮车夫都是你用撒豆成兵的法术幻化出来的吧？可是这妇人怎么看着像是真人。”

风月淡然一笑：“傀儡罢了，我把她的魂晶给你，当个下人使唤，还是不错的。”顿了一顿，又说道。“林家存的那场大火，我看有修魔者的痕迹，若是你打算在这安阳城留一段时间，就小心点，别让别人看出了身份。”

林卉心中一紧，原本还以为是哪个混迹在大周的散修的手笔，若是牵扯到修魔者。那自己这个青云门掌门就在这里，他们还不得纠结力量，杀上门来，灭了自己。

现在自己又拖家带口的，怎么看，动起手来都是林卉吃亏。想到这些。原本还引起了林卉的七分兴趣的传说中的傀儡术，也被忽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至理，“我本来也没打算透露自己修仙者的身份，既然这里的事情和修魔者有关，我只会蛰伏。”

“只是，这宅子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有没有用修仙者的手段？”

风月仍是淡淡一笑：“这宅子本来就是我的。我活了这么多年岁，在世俗间有些产业也不奇怪吧？”

林卉挑了挑眉毛，想到风月在客来居惬意地喝酒的样子，这家伙对安阳城这么熟，原来是来住过一段时间啊。

李氏喂完了粥。就出来花厅与众人一起吃了午饭，午饭的餐桌上自然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桌，其中也不乏仙家珍品。其中蕴含的灵气有益身体健康不说，味道更是美得让人差点连舌头也吞下去，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

林廷正享受着美食的同时，心里也有些隐隐的担忧，总觉得今日就像做梦一般，一念之差走入歧途，差点做了小偷，后来又被抓，几乎被当场打死，就有人出现救了自己，又说是自己的姐姐，这个姐姐还非常有钱，有了大宅子住，父亲也不用为了省钱不吃药了。

只是，今日冲撞的那位叶公子，确实是很了不得的，自己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曾经听同窗说起过，是平遥郡最大的官的唯一的儿子，从小性情顽劣，调皮非常，他的父母亲只是纵着他，从不打骂一声，他的个性也越来越凶狠，而且记仇。

今天他在姐姐底下吃了这个亏，说不定哪天大官就找上门来了。

林卉并不知道林廷正的忧心忡忡，虽然林廷正曾对她说起过，可是林廷正口中的那个大官实在没有被林卉放在眼里。

妇人既然是傀儡人，手段自然比寻常的仆妇高明许多，等吃过午饭，就捧了五套新衣服过来，每套衣服都包括内外服，头饰腰带鞋子一样不缺。

林卉还注意到这衣服的材料并不是世俗间寻常的绫罗绸缎，只是衣服上并没有灵力波动，看来并不是什么法器，顶多不过是材料难得罢了。

东西应该是风月准备的，以风月的大手笔，这点东西，九牛一毛尔。

李氏等人在傀儡妇人的服侍下，一个一个地换上了新衣服。

林卉看着眼前的情景，想到这傀儡妇人虽然厉害，却只有一人，又不能当着李氏等人的面施展修士的手段，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自己一家人大概短时间内还不打算厉害安阳城，便起了买些奴仆的心思。

风月原本要将这宅子的地契给林卉，只是林卉对这些东西并不耐烦，拿了这地契还得打理，她可没风月那么多闲工夫，想必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定居。

等李氏等人换了衣裳，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谈了许久的天，李氏看林卉虽然十分有钱，但仍然是普通女儿对母亲那样十分地孝顺和恭敬，让李氏渐渐提起来的心，又渐渐放下了。

林卉见李氏说着说着就有些闪神，也不催促，只拿了一只绣球逗着两个小的玩耍，林廷正则是被傀儡仆妇领到了书房，如今早就乐不思蜀了。

李氏犹豫了半饷，终于开了口，低着头，也不看林卉，有些断断续续地开口：“孩子他爹……已经病了一年多了……”说到这里，飞快地看了眼林卉，见林卉仍是笑得温和，而且话也已经出口，也就不在犹豫什么了，“之前虽然有请百草堂的葛大夫看诊，只是大夫说孩子他爹的病要养，需要不少的时日，后来家里渐渐没了钱，看孩子他爹的病有起色，就断了一段时间……”

不需要李氏说，林卉大概能猜到，大夫没有说可以断药，病人却自作主张以为好了就不吃了，这在医学上是很忌讳的，病根没有去除干净，复发的时候可能会更厉害。

果然，李氏就说了林大壮好了没几日就病情加重，后来用倾尽家财请那葛大夫又看了一次，葛大夫对当时的林大壮也没了乐观的态度，到底还是开了药方，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眼看着林大壮要不行了，没想到等来了林卉。

李氏的意思是，那葛大夫是个医术好的，想着让林卉再去请一次，给林大壮再看看，现在他们也有了钱，也能用得起以前用不了的好药，总多了许多的希望。

林卉本来，倒不想请那葛大夫来，无论是用丹药还是符篆，或者其他的手段，总要把林大壮治好了来。

不过李氏如此殷切地请求，又是对林卉的第一个请求，林卉也不好驳了回去，这样对二人以后的交流不利，便点头应了。

回了房间，林卉也没打算自己去请那葛大夫，而是叫了傀儡妇人过来。

她琢磨了一下傀儡妇人的魂晶，却琢磨不透其中的原理，也就先按照风月所给的法门将魂晶炼化了，花去了林卉小半个时辰。

魂晶炼化的那一刻，妇人就跪倒在了地上，口称“主人”。

“以后，你就叫柳依依，自称柳氏吧，还是叫我大小姐。”

柳氏便改了口：“柳氏参加大小姐。”

也没吩咐别的什么，就让柳氏出门去了百草堂。等柳氏将葛大夫请回来的时候，天色也渐晚了。

葛大夫在安阳城中行医多年，对这突然冒出来的林宅是一点根底也不知，只是林卉出手相当阔绰，出诊费就是一锭十两的纹银，还说若是治好病人，主家另有重伤。

以葛大夫的水准，在安阳城中，真正的达官贵人是找不上他的，最多去些中等人家，平日里看诊，若是看得好，主家赏赐的多的，也就五六两银子，少的就甭提了，十两纹银，真是有些多了。

葛大夫倒也算见过场面的，看柳氏一个仆妇，进退有度，言语之间也颇有章法，便知道这次要去的人家，绝不是那有钱没见识的。

等到了林府，先见到的是李氏，穿着一身赭色连襟挂裙，梳着妇人头，插着两支赤金镶红黄宝石的簪子，光彩夺人，让人不敢逼视，葛大夫已经慌忙低下了头，只是心中略过几分疑惑，怎么匆匆一看，这妇人如此眼熟呢？

到底是因为两人不过见过四五面，也隔了许多时间了，李氏又是大变了模样，才让葛大夫一时想不起来。

李氏看到葛大夫，就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乎丈夫好转的日子就在眼前，上去对着葛大夫就是一福。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叶府家丁

李氏对着葛大夫说道：“葛大夫，之前多亏了葛大夫医术高明，才让孩子他爹活了这么长的时日，葛大夫再帮孩子他爹看看，能不会医好他？”说完这些，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人参什么的，我们都买的起。”

葛大夫着实被吓了一跳，这大户人家之中，规矩甚严，哪有当家主母对着一个大夫施礼的，被人看到，说不定还要说成是自己不敬这林府的主母，免不了一顿好打，待看清眼前之人，葛大夫差点跳到喉咙口的小心脏才放了回去。

“李氏？……”等开了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更正道：“可是林夫人？”

李氏点头，眼眶发红，林卉见李氏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便上前一步搀住了李氏，在李氏的耳边轻声提醒道：“还是快请葛大夫进去看看父亲才是要紧。”

李氏十分赞同，只是心情实在太过激动，语不成句，最后还是林家大儿林廷正出面，请了葛大夫去了内室给林大壮看病。

林大壮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葛大夫摸了半刻钟的脉，又仔细地看了林大壮的气色，翻了眼睑，查了舌苔，又细细问了平日里的病征，面露难色。招呼了众人出了内室，才低声对众人说道：“这病由来已久，现在把人快熬得油尽灯枯了……”

李氏听到这句，吓得脸色惨白，已是快要晕厥的样子，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林卉看到李氏这副难以支撑的样子，也是一阵心焦。说实在林大壮的病症虽然严重，但是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修仙者的手段还是能就得回来的，不料这葛大夫开口就说得林大壮马上就要死了似的，反倒害得李氏伤心。

葛大夫本以为林大壮这副样子，李氏是有心理准备的，也没想到李氏才听了一句，就要晕倒的样子。那几个小的都对自己怒目而视，真是苦笑连连，做大夫的，这种场面也不少见，心思一转，又开了口：“所说病人被这病症熬得羸弱不看，但总算还存了一口生气。我就写个方子，好生将养着，也不是没有好的那一日，熬过了这个冬天，也就有了转机……”

这话虽然听着比原先的好听多了，但是明白的人。也清楚，其实不过是给人多留了一份希望罢了，本质上也没多大的区别。

李氏此刻也不过是拿着葛大夫的话，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葛大夫说林大壮好好将养着能好，那就是能好的。

林卉已吩咐了柳氏准备了笔墨纸砚，葛大夫稍一思索，就下笔写了方子。

因李氏情绪大起大落。就有些吃不消，林卉让柳氏扶着李氏回房内去了，自己则亲自送葛大夫出来。

葛大夫见李氏软弱，许多事情都是由林卉在主持，便也猜到。这家里，林卉怕才是那个主事的。

当林卉送他到门口。只剩了他们二人的时候，便低声对林卉说道：“你父亲这病。怕是拖不了多久了，若是……还是要早些预备下些的好……即便没有用场，冲一冲，保不得这病也就好了。”

林卉看了一眼葛大夫，他的神色陈恳，态度也是不卑不亢的，倒是有些佩服起这葛大夫来，虽说林卉有把握能让林大壮活下来，葛大夫却不知道，这只是他作为一个俗世间的大夫的想法，这番话，却是好心的提点了。

躬身一拜，林卉笑道：“多谢葛大夫，只是，家父是不会就这样抛下我们这一家子的人的。”说完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纹银，递给了葛大夫。

葛大夫叹息了一声，林卉毕竟还是年轻了些，不知道厉害，也罢，自己言尽于此，也不好再劝，总不能说，你爹这次死定了吧。

看着五十两纹银，应该欢喜的心此刻也欢喜不起来了，虽然从医有二十多年了，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消逝，仍是不好受。

送走了葛大夫，一家人食不知味地吃过了晚饭，李氏在里边陪着林大壮，没有在饭桌上露面。

林卉吩咐柳氏带着几个少爷小姐洗漱，准备就寝，另外准备两碗冰糖燕窝粥，自己端着去了内室。

林大壮熬了一天，精神就有些不济，有些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时地咳嗽几声，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李氏红着眼睛擦拭着林大壮的脸和手，看到林卉进来，低头欲掩饰自己的神色。

“母亲。”

“大丫来了啊。”李氏的声音有些嘶哑。

林卉微笑着点头，从饭盒中先取出了一碗燕窝粥，走近床边，坐到了旁边一把小凳子上头，将燕窝粥递给李氏，仰着头看着李氏说道：“母亲不要太忧心了，那葛大夫虽然厉害，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光是这安阳城中，医术比他好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