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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石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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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卉便从入定中醒来，对于宁将军提出的事情，并无异议，二人便又从林府出来，去了堆尸的地方。
其实昨日那场战斗，说起来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其实真正算起来，从叶郡守发起攻击，到皇家军队的出现，根本连半个时辰也没有。
死的人却不少，站在尸堆前，林卉心中默默数了一下，放在表层的尸体就有五十来具，底下重重叠叠的更多。
宁种说是来处理尸身的，到了这边之后，表现得却很漠然。
林卉看他又一副目光涣散神游天外的样子，心中对他的做法就很是不喜。梧桐苑之前是这样，这里又是这样，好像有发不完的呆似的。
又想到昨日，高公公明明下了命令，这家伙拔了枪不紧不慢地擦拭，现在看来，不像是装逼，更像是他这个爱发呆的习性发作。
战场上都能发呆的人能当将军？看来自己回青云门以后，是要好好问一问大周的皇帝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雪地观尸
二人呆立了一阵，后边就传来车马碌碌的声音，还混着整齐的脚步声。
林卉掀了眼皮，往那声音来处看去，是一队百人的小队，穿着青灰色的兵服，护着一辆青釉小车，缓缓而来。
马车走至林卉和宁种的面前站停住，从车里跳出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镶白边的素服，有些不太合身，大了一寸左右，松垮垮的。
在安阳城出行能有这架势的，也就那么几人，来人正是曾经的安阳城一把手，叶郡守。
他跳下车后，就四周围张望了一下，等看到宁种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走近宁种，刚要打招呼，却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林卉。
因林卉向来爱穿黑灰一类不打眼的颜色的衣裳，混在这人堆里还真是很容易被忽略。
叶郡守的脸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低了低头，等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的和煦亲热，小步快走至林卉的面前，往地上一跪，口中呼喊道：“参见靖国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
林卉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免礼”，眼睛就往叶郡守身上扫去。
仔细看叶郡守，他的身子还算丰满，但是较之以往，已经清瘦了许多，脸上出油，似乎有些热，却不见红润，反而透着一层黄，更像是冷汗。
显然，叶文博的死，对他的打击是极大的，虽然，其实杀死叶文博的人，并不是林卉，可谁叫人家叶郡守根本不知道真相呢。叶郡守现在的和煦亲切让林卉身上起了一些小疙瘩。
因这些死去的人。都是郡守府的卫兵，公职人员，大多都是本地人，自然要叫那些人的父母家人来领回去，剩下几个家中无人的，便由郡守府负责帮忙安置。
看着那些头发花白的老人，大冬天跪在雪地之中，哭声悲戚。林卉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她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当时已经到了绝境，这些人要杀掉自己，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就缚。
但是这些人又确实是死于自己之手……
林卉虽然心里不舒服，脸上却是古井无波。饶是叶郡守这样官场的老油子，站在林卉身边。却无法从林卉脸上得到丝毫的信息。
林卉微垂双目，叶郡守来得也太巧了些，这种收尸的事情，何须劳动他？看他刚刚的样子，更像是专门奔着姓宁的来的。
找姓宁的能有什么事情？他们两个在昨天以前恐怕认都不认得，总不会是来找他喝酒下棋吟风赏月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叶郡守刚才行礼的动静被那些军属注意到了。有几个人已经停止了哭泣，远远站着，对着林卉指指点点，这些人自以为动作做得隐蔽，其实明显之极。
林卉倒没打算和这些人计较，不过这样的事情弄得她心情更加不好了一些。宁种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形，不过看这些妇孺确实没有挑起事端的能力，也就放下了。
叶郡守越看林卉。越觉得心惊，她对世事百态的处变不惊，绝不是一个正常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够拥有的，当初，文儿怎么就那么不长眼。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
想到已经被埋进暗无天日的土里的叶文博，叶郡守脸上闪过几道狰狞的悲痛。强压下心头的怨恨和悲痛。叶郡守状似无意地说道：“这些尸首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完，这大冷天的。不如找个地方避避？”
林卉还未说什么，宁种已经开口拒绝道：“日近午时，我先护送公主回去了。”竟是连一个借口也未给叶郡守。
随手点了两个有些年纪阅历的士兵，也不骑马，也不坐车，几人缓缓步行而去。
叶郡守这边，倒是有个姓皮的副将，说了一堆“公主正式的册封大典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之类的话，算是好好解释了一番
回到林府，宁种一路将林卉护送到了梅园。
林卉看了看天色，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看着宁种立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打算的样子，开口相邀道：“天气冷，宁将军进来喝杯热茶吧。”语气是中规中矩的客气，并不见太多的热情。
宁种的眼神已经涣散，他的思绪不知道又飘去了哪里，直到林卉问第二遍，才回过神，只是答非所问：“你说，人能够死而复生吗？”
林卉听到这话，犹如惊雷在耳边响起，这古古怪怪的宁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死而复生，自己不就是死而复生的吗？难道他知道自己的来历，或者说，他也是从那处来的，两个人是老乡？
稍稍回神，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见宁种早已背过身，缓缓远去了，似乎根本不在意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梅园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人，园子里的几颗老梅树，迎着雪花，绽放出了红色的花朵，给整个园子添上了几分暖意。
刚刚坐定不多久，就听到吱呀一声门打开的声音，而后是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的声音。林卉的耳朵极灵，应该是有三个人进了屋子，第一个脚步快而轻，带着些杂乱无章，小梅无疑，第二三个，虽然也走得不慢，可是自有其章法，快而不乱，隐而不露，若不是林卉的耳力惊人，怕是注意不到后头这两个人的。
红色玛瑙珠帘被掀开，显出三个人的身形，林卉向小梅身后看去，果不其然，是两个长相清秀端庄的宫女，身上仍穿着宫中规制的服侍，长春色的上衣夹袄，薄红色宫纱下裙，满身上下钗环皆无，脊背挺直，微微低着头，站定位置，就推金山，捣玉柱一般跪倒下去，口中呼道：“踏雪、寻梅参见靖国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人的声音圆润可亲，又带着一股子难言的端方，十分耐听，明明是天大的谎言，听二人的嗓子喊出来，也让人打从心底愿意相信。
林卉靠了靠身后的软垫，淡淡道：“起吧。”
一阵衣物摩挲声之后，二人就站了起来，仍然是脊背挺直，双目直视自己脚尖，毕恭毕敬的样子。
林卉看着旁边手足无措，跟不上节奏，不知道要不要行礼的小梅，心中难得浮现出一丝欢快来，傻人有傻福，原本还以为这憨呆的必定凶多吉少，竟然运气好到在最后一刻等来了柳氏，被柳氏出手救下。
脸转向小梅：“这二人是来做什么的？”
小梅听到林卉问话，慌乱的思绪总算是定了定，福了福身子，回道：“这是从宫里来的是个宫女的其中两个，由夫人做主，分到了梅园来，以后就专门伺候小姐……殿下。”
林卉淡淡唔了一声：“你们两个便先跟着小梅学学这梅园的规矩吧，寻梅的名字与小梅的重了，以后就叫暗香吧。”
踏雪、寻梅二人闻言，心头都是一颤，原本她们以为，刚才的所作所为都符合规矩，没有丝毫的破绽，定能让这位新主子高看自己一眼，也顺便给小梅这个林卉贴身大丫鬟下个绊子，让其显出窘态和小家子气，不成想，这位主子二话不说，就将自己二人划入了小梅底下，又改了寻梅的名字。
脑子只管转，身子可一点也不慢，寻梅已经跪下身去：“谢殿下赐名！”
林卉淡淡挥了挥手：“小梅将这梅园的规矩告诉她们两个知道，去梧桐苑叫柳氏得空过来，我有事找她。你们都别在这个房间呆着了，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小梅就带着踏雪、暗香二人飞快地退了出来。
踏雪、暗香二人再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当初只以为屋子里的这位是山野村人，不过是运气好，才得了这平常人难以得到的荣华富贵，骨子里能有多少厉害？更不可能了解这后宅甚至后宫中的歪歪道道。
如今看，这位公主殿下，看事通透，行为老辣，当日杀人也是眼睛不眨一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二人立刻决定，要比宫里更加尽心小心，耍手段不够看，就实打实脚踏实地地来。主子厉害，她们二人反而更加开心。
因为这意味着，林卉有能力成为一个掌实权的真正意义上的靖国公主。
在大周，公主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当今的皇帝是个能生的，可是这些公主大多用来联姻，平衡朝堂实力，说是公主，出嫁了以后也就跟一般的贵妇人一样，皇族的荣耀逐渐从她们身上褪去。
只有极少个别的公主，例如上一代的文慧长公主，将自己的封地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兴农业，屯精兵，即便是当今皇帝，与自己的女儿说话，也是客客气气，作为朝廷重臣看待的。
林卉若也能做到这般如此，那么二人日后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再加上以她们两个的眼界阅历和经验累积，总有一日，肯定能够取代小梅而成为林卉的心腹，也就是这平遥郡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崇高。
柳氏一来，就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查一查宁种的的背景过往，看看和叶郡守私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交情，着重看一看这两日二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早上的事情太过巧合。宁种现在负责整个林府的安危性命，若是这宁种和叶郡守之间真有什么，那根本就是安了一颗定时炸弹在旁边。
第一百八十二章 身怀绝技的宫女
从高公公的口中得知，那些黄金、珠宝和一些建筑、仆人都还在后头的马车之中，这次也就带了一个圣旨，和十个宫女先行。
后面的物资浩浩荡荡，黄金等物十分笨重，一些珠宝器皿又要轻拿轻放不能随意拖拽，还有一些宫女太监，身子孱弱，整个队伍就变得十分缓慢，公主的凤冠霞帔，册封用的各种器皿等物，也在那个队伍当中，真正的册封仪式就这样搁置下来。
林府倒是一如既往地清净，虽说有许多人目睹了圣旨的宣读过程，也知道这靖国公主将会是整个平遥郡新的主人，但是到底是名义上的，林卉和叶府的仇怨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已经无解，总不能为了巴结名义上的主人，而得罪真正的主人吧。
林卉对这些人的想法随便猜猜也能知晓一二，不过她对成为一郡的主人这种事情，着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她不可能在这个地方长期经营下去，那才是真正的舍本逐末。
林府清净点也没什么不好，若那些官夫人、富太太一窝蜂围上来，林卉很怀疑凭借李氏现在的手段，会不会连骨头渣子也被这些人啃没了。
高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交接完事情，也深居简出起来，平日里就在自己的那座小院子活动，轻易不肯出门。
倒是宁种，每日早出晚归的，很有些问题的样子。
柳氏很快就带来了宁种资料，林卉并没有过问是从哪里获得的，虽说宁种不是平遥郡的人，但是他带来的那么多人里，总能找到一些关于他的信息。
宁种庚寅年出生。三十一岁，大周抚远大将军，官居一品，曾出兵远征南疆、北域各三次，其他小战役不计其数，妻丧，无子。
林卉看到宁种的年纪，倒是愣了一愣。这家伙面相比实际年龄老多了，林卉以为这人跟高公公的年纪差不多，都四十出头。
细细想来，他除了鬓角有些花白，脸上多了些风霜，性子又过于清冷了一些，倒确实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
又仔细看了一些关于宁种的细枝末节的资料。宁种不喝酒、不嫖娼、不赌博，无任何不良嗜好，自制力非常强，年纪轻轻，能有这么多的功勋，一方面是因为他背后的宁家在大周朝廷的势力不小。他的父亲是大周的镇远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从小就是练武奇才，热心兵事，九岁还未留头的时候，就跟着他的爷爷上了战场，十二岁从最底层靠着自己的功勋升到了先锋小将，开始带兵。
可以说，死在他手上的人。绝对只比林卉多，不比林卉少，只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好战分子，从两年前开始。却没再带兵出战。
~5~林卉很难相信宁种放下屠刀的屁话，当日林府之前。他拿起战枪的一刹那，血煞之气冲天。可见其内心的杀心根本未曾减弱。
~1~这次的安阳城之行，可以说是宁种沉寂两年之后第一次出手。
~7~林卉轻轻叹了一口气，圣旨的顺利到来，虽然让极度恶化的情势缓了一缓，却让整个安阳城陷入了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境地。
~z~安阳城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小~因为宁种的神秘，让林卉不能完全信赖林府的布防，她从高公公那边知道，这十个宫女个个身怀绝技。
~说~且不论其中有一个精通厨艺的，熟悉大周的所有的地域菜系，而且一个人就能置办出上百人用餐的皇家宴会，其能力让人瞠目结舌。
~网~最让林卉心动的，是她还擅使毒，对所有的动植物等等东西都有着极深的了解，且臂力惊人。
除去她，另外几个人也是各有所长，一个略显高挑，身材纤瘦，姿色妍丽的，擅媚功，还有一个一个面色白皙，身材瘦小的女孩对布阵、破阵也有一定的研究，即便是分到林卉院子里的踏雪和暗香，也是一个擅轻功、近身暗杀，一个擅各种冷兵器，对刀剑叉戟都有十分深刻的了解，这几个人的身手甚至不弱于宁种这样的大将军，不过她们更擅长的是暗杀、下毒等阴柔的手段。
林卉猜测，可能周小甲是特意吩咐了送过来帮忙的人手，让她不至于像之前那般形势制肘。
她们显然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宫女，很可能是皇家私底下训练出来的产物。
林卉所料不错，这些人正是皇家私底下训练出来的，都是从婴儿时期开始驯养，周小甲的身份虽高，却不是他亲自出面，老王爷也就借到了这个十个还算可以的，真正的王牌高手，却请不来。
现在宁种不可靠，林卉就只能在这几个宫女身上想想办法。
虽然不能使用修仙手段，但并不意味着林卉就一无是处了，她从青石空间中取出十六颗丹药，其中十五颗都是浑圆雪白，散发着清香，另外一颗却通体呈血红色，坚硬通透，看起来更像是一颗红宝石琢磨成的宝珠。
这一整套的丹药，称子母丹，吞下红色母丹的人，就可以操控吞下白色子丹的人的心智，很是神奇。
当然，这丹药也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服丹之人必须心甘情愿，不然就会造成反噬，服用母丹的人不疯则死。当然这个效果只限于服食丹药的钱半个时辰，之后就服食子丹之人就会真正成为服食母丹之人的奴隶。
可是，有谁会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奴隶？所以说这丹药十分鸡肋。
不过现在倒是能派上用场，这些宫女被皇家送给了林家，本身就是林家的奴隶，服用丹药自然顺理成章得多。
不过林卉并不打算自己服食母丹，而是找来了林廷正。
柳氏则出去找踏雪、暗香，还有林廷正带来的苏子、艾叶之外的另外六个宫女。她们有许多个是在梧桐苑做事的，有一个已经被分派到了李氏的身边，林府中府务也都交给了她，论在林府中的地位，她并不柳氏低。
不过这些人，早已深得低调行事的真味，并不会为了着些许的小事，跟比她们早在林府扎下根基的柳氏作对。
这个时候，各院的主人都已经用过了晚饭，冬日里天黑得很早，林府总共只有三个院子住了人，从梧桐苑去往梅园的路上漆黑一片，没有灯光，兼着今日的月亮被云层遮住，这一条路上，又都是假山树木，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六个宫女加上柳氏却无一人点灯，路上只听到悉悉索索衣物摩挲的声音，若是仔细看去，七个人从梧桐苑中出来的队形，一点也未被打乱，而每个人脸上仍是平静端庄的微笑。
柳氏对这些人的手段，早就摸得门清，这些宫女对柳氏，本也是打听得一清二楚，如今却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们知道柳氏身上有些功夫，可是这样的功夫，怎及得上她们在宫中学到的那些上乘武学、秘法。
在这黑暗之中，柳氏的身影忽隐忽现，若不是她们睁大眼睛看着，可能会以为这个地方只有她们六人。
或者说，前面领头的那个，根本不是活人。
没有呼吸，没有脚步，甚至没有体温。
这也是柳氏故意露了一手，震慑震慑这些骨子里很是自傲的宫女，以方便林卉接下来的行事。
显然，这个最简单的方式，很是奏效，这些宫女原本心中对柳氏，和整个林府的认知，翻了个个。
圣旨上，说什么因为林卉救了已经故去的皇太后的命，皇帝才下旨册封。皇家的话，不能按照表面上的意思听。若只是一个普通农户之女救了皇太后，皇家赏些金银财物，顶多封个没有实质意义的县主、郡主也就顶天了。
可是给林卉封的却是公主，而且是公主之中品级最高，比肩异姓王的靖国公主，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弯弯道道。
只是在梧桐苑呆了两日，明显感觉到林大壮等人确实是在普通不过的村人，便以为，这玄机必定不在这些人身上，而是其他什么别的原因，比如说，林卉根本就是当今的私生女，当今为了弥补她，才封了这么高级别的封号。
不过这种想法，如今又被推翻了，这林府中的人，明显身怀绝技，而且深藏不露。
从梧桐苑到梅园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前头就出现了亮光，是雪地对少许星光的反射，他们已经走出了假山地带，不远处就是梅园了。
梅树的树枝弯折遒劲，影影绰绰，黑暗中看不到梅树上的梅花，只剩下梅花的香气在园子中暗暗浮动。
昏黄的灯光从屋子里透出来，不时传出欢笑声，散去了这些老梅散发出的冷清。
柳氏将众宫女领进主屋旁边的耳房，耳房中已经有五个人在等着了，正是踏雪、暗香、苏子、艾叶，还有一个小梅。
柳氏从侧门进了主屋，不一会儿又从主屋出来，她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本书，准确地说，是一本古籍，先递给了小梅。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武林绝学
“公主正教轮流看一看，公主正教世子写字，还要等一等。”
几个宫女心中不免有些不高兴，这明显是给她们下马威，便是拿书出来给她们打发时间，也不该只拿一本，太小家子气了些。
虽心中有埋怨，面上倒是没怎么显露。
柳氏一一看过去，这些宫女不愧是皇家的精英，起码沉得住气，又微微一笑，等这些人看到这本书，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住这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小梅连字也不太认得，拿到书，就有些窘迫，翻了两页就局促地还给了柳氏。
柳氏并不在意，随手递给了小梅的下手踏雪。
踏雪借过书，就有些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翻了几页，便颇觉无趣，竟是一本行气的功法，里面的语言晦涩难懂，十句话，只读通一句就不错了。
书一个一个传了下去，宫女们心中还是惦记着主屋的林卉的心思，倒都没有将心思放在这本晦涩难懂的奇怪的古书上。
柳氏见这些人对这本东西都不太敢兴趣，心中暗骂了一句有眼不识泰山，书已经传到了倒数第二个宫女身上，柳氏考虑是不是将这书的来历说一说，却听到那个长相稍显圆润的宫女已经惊叫了出来，心一放，总算是遇到个慧眼识珠的了。
那宫女叫墨香，本身就是内家功夫见长，而且对大周各种流派的内家功夫都有所研究，她此刻脸上仍是无法遮掩的震惊。
其他宫女见她如此失态，都有些责怪地看过去，屋子里就是林卉，主子前的失态是不可原谅的，若是在宫中，怕早有人上来，将她捂着嘴拖下去了，就是在外头，遇到稍稍脾气不好的。也肯定要领一顿责罚。
墨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努力地要将脸上的神色收敛下去，却没有如意，震惊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狂喜和兴奋。
“柳嬷嬷。我能多看一会儿吗？”她的手紧紧攒着那本古籍，紧到手指都发白了，小心翼翼地问柳氏，生怕柳氏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在周围的人看来，就是受礼带着些怯弱，很无害的样子。
柳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想要的话，直接给你也未尝不可，不过好东西，总要多些人分享才有意思。”
墨香一滞。回想柳氏刚刚的作为，她巴巴地拿了这本书出来，怕早就知道了这书的价值，未免又觉得有些丧气，不过她刚刚说什么？“你想要的话，直接给你也未尝不可”，墨香的眼中闪过一道火热。
其他宫女到了这份上，若还看不出这本古籍有问题。那就白瞎了这么多年的学习和磨砺，纷纷聚到了墨香的身边。
墨香心知，就算自己有意瞒下这本古籍，柳氏也会说出来，还平白得罪了这些人，也就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我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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