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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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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争放之时,最堪游赏。都人皆往钱塘门外玉壶、古柳林、杨府、云洞,钱湖门外庆乐、小湖等园……玩赏奇花异木。最是包家山桃开浑如锦障,极为可爱。此日帅守、县宰率僚佐出郊,召父老赐酒食,劝以农桑,告渝勤劬,奉行虔恪。天庆观递年设老君诞会,燃万盏华灯,供圣修斋,为民祈福。士庶拈香瞻仰,往来无数。崇新门外长明寺及诸教院僧尼,建佛涅盘胜会,罗列幡幢,种种香花异果供养,挂名贤书画,设珍异玩具,庄严道场,观乾纷集,竟日不绝。”清顾禄《清嘉录·二月·百花生日》:“《诚斋诗话》:‘南京亦以二月十二日为花朝。’《宣府志》:‘花朝节,城中妇女剪彩为花,插之鬓髻,以为应节。’《昆新合志》云:‘二月十二日为花朝。花神生日,各花卉俱赏红。’”又:“虎丘花神庙,击牲献乐,以祝仙诞,谓之花朝。蔡云《吴歈》云:‘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红紫万千披锦锈,尚劳点缀贺花神。’”据明末清初文学家、绍兴籍人张岱(1597—1679)在《陶庵梦忆》中所记载:“西湖香市,始于花朝(农历二月十二,即所谓‘百花生日’)
(2):因花朝节为百花以及百花之神的生日,女子出阁书云污秽糜乱,有损百花之神的清誉,是而花朝女的封号只可授予未出阁女子。
忘记了痛 20091217 17:01:00
第一卷 引狼入室:第13章 谋为兄妻
自金銮殿出来,马车驶出皇宫的城门,父王始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目光濯濯,却又因为忧心显得有些灰败地【奇】落在我的身上。便是南【书】宫绝,看着我的目光【网】也甚是不舒服。往次南宫绝不是恨我怒我,便是笑意冰冷地瞧我,这样不舒服的目光,却还是第一次。
父王慎重言道:“明月,花朝女可自由出入宫廷,不过谨记父王教诲,无事不得进宫。”
自小便兰心惠质,怎会不知父王在忧心什么,微微一笑道:“皇帝都是可以做我父亲的人了,父王多虑了。”话虽如此说,但一回想金銮殿上保定帝看我的目光,还是浑身不舒坦。
父王靠在车厢上,声音疲累温软地道:“还是防备些好。父王早知你长成后会是天香国色,所以在你幼时便训导秋冬勤勉学武,跟随你身边,总能有个帮衬。罢了,花朝女总免不了经常出行在外,父王多拨些卫队护卫你便是。因你三哥喜武之故,汝阳王府的卫队都是你三哥在掌管,回头让你三哥给你引见引见。只是皇上那里……”
父王看着南宫绝,说道:“绝儿,今日起你已是皇上钦点的臣相,日后亦是会经常进宫行走,在宫中的时候,多帮衬明月一些。”
南宫绝道:“孩儿知道。”
一时马车在汝阳王府门前停下,早侯在王府门前的春夏秋冬齐齐奔过来,春夏扶我下车,父王看着英姿飒爽的秋冬,严威下令道:“郡主出行在外的时候,你二人不可离郡主半步!”
秋冬领命:“是,奴婢谨遵王爷吩咐!”
在春夏的扶持下往王府里走去,受封花朝女名声大躁,却已不复之前完全地喜悦了,这荣宠的背后,掺杂了那么多的忧虑——
十三的豆蔻年华,云家有女初长成。
—
父王曾授命北伐大元帅谭承昴的军师,汝阳王府的卫队自是百里挑一,武艺高强莫可名状。又多是行伍出身,纪录严明。这几年又得三哥亲自训导,战斗力不容小觑,便是即刻上战场冲锋陷阵,都绰绰有余了。也难怪撇开父王母妃位高权重的身份,人对我汝阳王府依是那般忌惮,便是皇帝,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卫队统率有云坤、荷尔穆等人,在三哥的引见下,这些日子已与他们熟识了。云坤是汝阳王府的家生子,祖上世代效命于汝阳王府,最是忠诚不过,是而三哥依父王命令,明里暗里选派护卫我的人手,我当即看中了云坤。他二十来岁的年纪,较为年轻,心思灵巧最能随机应变,我出行在外若遇事故,他拿得定主意些。
荷尔穆而立之年,沉稳老练,留他跟随三哥护卫汝阳王府周全,那份威信最能撑得住场面。
这日在宗亲府授完课,秋冬配剑随侍身后,春夏一左一右扶我出来,才要上肩舆,却听侯在身侧的云坤作揖道:“三公子!”
望去,三哥没精打采地走过来,既没乘轿,也没让人跟随,便这样一个人行过来,云坤与他作揖的声音,他也似没听到,兀自垂头走着。夏生性爽朗,噗嗤一笑道:“三公子今儿个怎么了?”
三哥总算被唤回了神,望向我,眼中总算有了些神采光亮,几步过来急促地道:“明月!”
我柔桡望着三哥,然三哥激动地看我,嘴唇蠕动,好似有满腹的话要说,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那样延续了半刻,他丧气长叹,拉过我的手,往回路走着,说道:“不乘肩舆了,陪三哥走走罢。”
与三哥朝夕相处,自然不是今日才发觉他神思不属的,是而先前也不说什么话,此刻被三哥握着手,从人远远跟着,兄妹俩慢慢行在前头,始才开口道:“三哥是不是要我帮什么忙?”
本是垂头丧气的三哥,一听我这话,登时紧张激动地看我,脱口就问道:“明月你怎么知道?”
我盈盈笑道:“三哥把‘求助’两字都写到脸上了。”
见我都如此说了,三哥便是有退缩之意,也只得硬着头皮坦诚了,好在这一次,经过了酝酿和沉淀,不如先前那般难开口了。三哥看着我,说道:“明月,我喜欢上了一位姑娘。”
我含笑问道:“所以呢?”
三哥叹气道:“唉,什么所以,就是想与她表白,想每天都看到她,想……想……”
三哥难为情地摇了下头,求助地握紧我的两只手臂:“明月,你说三哥该怎么办?”
我慢慢踱步走着,想也不想地道:“当然是娶进家门了。”
三哥又叹了下气,说道:“可是门阀制度森严,世族与寒族无法通婚,她是寒门女子,我怕皇上不会允许,宗亲府不会允许,父母大人也不会允许……”
我思索道:“父王母妃都是很开明的人,只要三哥与新嫂子情投意合,想来不会阻拦;至于宗亲府,我可以帮三哥说服;只是皇上那里……”
“皇上那里,我可以说服。”
南宫绝不知何时已在我身侧,低眼看我,笑意盈盈地应承道。
南宫绝一身臣相官服,才从宫里出来的样子,轿子和从人都远远跟着,只吴坼随行在他身后。
不等吴坼与我和三哥请安,三哥已释然一笑,与南宫绝作揖道:“如此有劳了,溶诚在此谢过。”
南宫绝莞尔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溶诚见外了。”
说着话,南宫绝又低眼看我。
因他助襄于三哥,我也不好太过冷待他,微微一笑道:“明月代新嫂嫂谢过相爷了。”
南宫绝呵呵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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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引狼入室:第14章 手钏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一进行中,三哥与新嫂子的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新嫂子性情刚烈,又英姿飒爽,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与武艺高强的三哥倒是天作之合。她潇洒不羁,不受礼教约束,别人婚前不出闺阁半步,她倒是依旧我行我素,三哥也常常借着与我外出郊游的名头,与她在外私相会面。一来二去,姑嫂俩倒是趣味相投,三哥常常被撂在一边。
这日上午我绣着福寿锦屏,那是给父王五十大寿的生辰贺礼,三哥又将我拉了出去,到了街市上才说是给三嫂挑件礼物,他说他从没送过三嫂东西,也不知道女孩家喜欢什么,所以让我帮着挑挑。我打着商量道:“三哥和我说说你和三嫂是怎么认识的,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我便帮三哥这忙。”
三哥满面窘容,情急道:“明月你……”
我撅嘴说道:“你不说我便问三嫂去!”
三哥虽是窘迫,但也无奈,只得招供。
也是很寻常的恋曲,三哥向来厌恶骄奢淫逸的王孙公子,以品行学识见长的京城四公子是三哥从小到大的朋友,京城四公子俱是人品模样一等一的风雅逸士,骑射方面,自然次于三哥。四公子之首,有‘未央客’之称的沈径溪的马驹受惊,街中狂奔,三哥义不容辞去制肘那马,全力以赴之下还是伤到了三嫂,三哥卤莽和情急之下,也不顾世俗礼义便去捞三嫂衣袖。三嫂和三嫂的姨娘对三哥一顿叱骂,三嫂骂的是三哥当街策马,三嫂的姨娘是个中规中矩的妇人,骂的却是三哥的轻薄。沈径溪等人哪里听得妇人絮叨,好心提议三嫂可入汝阳王府为妾,说三嫂一寒门女子也是做不得三哥的正妻的,哪里知晓三嫂勃然大怒,说宁为穷人妻,也不为富人妾的话。三哥骨子里也是很传统守旧,又肯负责的那种,当即表示愿娶三嫂为妻……本来只是出于责任,哪知一来二去,两人硬是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三嫂虽是寒门女子门户低微,却仗义直爽不拘小节,被夫子洗过脑很是迂腐的三哥一面皱眉,一面钦慕,到今刻要巴巴地娶进家门了。
三哥见我嘴角挂着盈盈的笑,负气地道:“明月,你也有恋慕上哪个男子的时候,届时看三哥不好好戏谑你和你的郡马!”
我脸上一烫,赌气道:“选礼物你自己找个人替你选罢,我不去了!”
“好,好,三哥不说啦……”三哥忙着赔罪,将我推往珠宝铺子。
挑了半个上午的饰物,我总算相中了一对垂吊着紫色风信子的手钏,拿给三哥看时,三哥却皱了眉,与我说道:“明月,这副手钏太过贵重,弄玉出身小家小户,我怕我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会觉得我寒碜她,会吃心。挑寻常一点的罢。”三哥将手钏套进了我的手腕,宠纵地看着我,柔声说道:“这么精致无二的东西,合该我们明月戴着。三哥送你好不好?”
其实三哥多心了,三嫂端秀大方,并非敏感的女子,断断是不会往寒碜她那方面想的,但三哥这般为三嫂顾虑,是因为他爱她,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我便不能再说什么,只取下腕上的手钏,说道:“这手钏固然贵重,不过我哪件首饰不是价值连城的,虽然很喜欢,但我也不缺这些,买了便是浪费了,我不要三哥破费。”
我从另一个匣子里取出一串紫贝螺,与三哥说道:“这串贝螺很不错,价格公道,式样也好看,三嫂一定喜欢。”
三哥将紫贝螺拿在手里,也很是喜欢的样子,爱不释手,付银子的时候,与我笑道:“真的不要那副手钏了?”说着话,三哥看向那对手钏,却已在另一人的手里,熟悉的白色缎面的衣袖,再往上看去……
南宫绝。
南宫绝兀自看着那手钏,似乎并没注意到我和三哥在他身边似的,还是吴坼看到我和三哥,与我们请安:“三公子,郡主。”
“溶诚和明月也在啊,好巧。”南宫绝转眼看到我们,打招呼道。
三哥友好地点头致意。
然后南宫绝意识到我和三哥留意着他手中手钏,轻哦了一声,心下了然。
我不想与他待一块儿,拉三哥道:“三哥,一起去看三嫂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思及三嫂,三哥脸容格外温柔,与南宫绝歉意道:“绝哥,我们先走一步了——”
—
下午沐浴更衣后,在绣楼上梳着长发,夏禀报道:“郡主,绝少爷身边的笔求见。”
笔、墨、纸、砚是南宫绝的四位书童,他新的心腹。南宫绝官居臣相,白日里虽在他自己的官邸处理政务,然每个夜晚依然回来汝阳王府歇息,每天的晨昏也依然给父王母妃请安。礼义孝道方面他倒是做的足,但他身边的心腹却是越来越多了。心下疑惑,笔求见我做什么?懒懒道:“让他进来吧。”
教我愕然的,笔手里呈着盛放上午珠宝铺里那只手钏的匣子,且说是他们相爷送我的。南宫绝送手钏给我?我心下一哂,口上仍是待人驭下的温雅得体,婉言拒绝道:“多谢相爷好意了,无功不受禄,这手钏我却是不能收。”
笔闻之面现难色,求助般地望着我,“郡主,相爷说了,您若不收下,奴才就不用回去见他了。”
见我无动于衷,笔又道:“郡主,今天是相爷发月俸的日子,他初为官,初做臣相,人生赚的第一笔俸禄,便去挑了这个赠送郡主,这是相爷的心意,还请郡主笑纳。”
南宫绝做臣相好像是刚满一月了,我轻哦道:“这是相爷第一笔俸禄?”
笔以为我感怀,欣喜道:“是的!是的!”
我微笑道:“好像不收,是说不过去了。”
夏闻言将手钏取来呈给我,我接过手钏的时候,也拿握住了夏的手,就势将手钏套进了夏的手腕,不顾笔一脸愁苦,与夏道:“赏给你了。”夏才欲推脱,我又道:“夏,今天你叫错了,以后不能叫他绝少爷,要叫他相爷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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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引狼入室:第15章 棠梨
翌日因是初五要去宗亲府授课,出门遇上南宫绝,下意识地瞧了瞧他,他倒没甚异常,只除了与我打招呼态度稍嫌平漠外,并看不出对我将他赠送的手钏弃如敞履一事的懊恼伤恨,想来他早料到我不会收受,或者压根就是随意之举,捉弄我试探我的。
是而也不以为意,不想三哥三嫂拜堂成亲的那晚,父王看着一身喜服的三哥,又看着南宫绝,慈父般地说道:“绝儿,现今你官居臣相,昨儿又被皇帝钦封为正一品光禄大夫,得皇帝宠信不说,品格相貌也是人中佼佼,满堂文武争相与你攀亲,听说你一一婉拒了?溶诚小你两岁,今日都成家了,你可有成婚的打算?若是看上了哪家千金,本王为你去提亲。”
全家人都颇有兴致地看着南宫绝,谁知南宫绝与父王跪下后,只是看了一眼我,便沉默着半天不说话。
全家人不由又都把目光投向我,眼中一派了然之色。
我愤愤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绝,他闻了父王的话,便跪下,实则心中已有所求;再看我,无疑显露出他想娶我,想让父王将我许配于他;沉默着半天不说话,却昭显出他执意诚恳相求了。
父王开口前,我已仓促截断:“父王,相爷二十年华,风华正茂,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谈婚论嫁委实过早,父王万莫耽误相爷前途!”
已不是第一次听我称呼南宫绝为‘相爷’了,但父王仍旧皱了皱眉,母妃含笑看我,母女俩眼神一交会瞬即通透,母妃婉声道:“王爷,明月也是为绝儿考虑呢。”
父王闻言始神情欢愉,与我说道:“成家立业,便是说男子先成家而立业,父王与你母妃当初亦是如此。”
我过去父王身边,温言道:“父王,三哥是比相爷次两岁,但二哥却长于相爷,二哥也是没有娶妻成家呢。”
思及远在齐国的二哥,父王心中生起哀戚,总算没了乱点鸳鸯谱的兴致,手握酒樽,颓重落座道:“这个不肖子,溶诚成婚他也不回家看看!”我求救地看着三哥三嫂,三哥三嫂一左一右劝慰过父王,父王始消了些气。
我也松了一口气,冷淡地看了南宫绝一眼,带了春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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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在明月小筑里心情仍是郁郁,南宫绝想娶我,南宫绝竟然想娶我?竟不想他还存了这样的念头。他势必要将汝阳王府整个毁灭,包括我,如此还娶我做什么?婚后为振夫纲,娶了我提前折磨我?我一拍桌案,此事让他得逞才怪了!桌上茶水震翻,吓了春夏一跳。好在随着年纪渐长,春夏秋冬为人处事温雅得体,个个堪为我的左膀右臂,在我的熏陶下,虽不讨厌南宫绝,但也谈不上喜欢。便是喜欢,也万不到辞旧主迎新主的地步,依她四人嫉恶如仇的性子,他日南宫绝一露真面目,有她四人暴跳如雷的时候。
让我心情大好的是,没过几日,因梁国齐国征战,梁军眼见大败,保定帝指派南宫绝为军师,去边境督导军队战斗。自南宫绝出征之后,我做起了善男信女,有了烧香拜佛的习惯。
——让他一去不复返,为国捐躯吧。如此我会永远记得他的。
半年之后,当他进宫拜过保定帝,汝阳王府为他大设筵席,他玄色大氅中着一身胄鳞铠甲,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汝阳王府,且看穿了我的心思,狐狸有九条命般地对我倦倦而笑的时候,宣告着我的冀望破灭。
许是在战场上历练了半年,他比之以往平添了不少硬气,阴毒狡黠中是稳健男子的英伟不凡,一举手一抬足,都有内敛的气势扩散开来。而母妃更是抽绢掩泣,与他道谢。梁国齐国的这场战争,是我梁国胜了,然他知道母妃与齐国皇室的关系,他使梁国胜齐国,胜的很有度。既使本该馈不成军的梁军转败为胜,在保定帝那里取得了更大的宠信;又使此胜为虚胜,齐国虽然落败,但梁国并未占到便宜,只是输赢一说,赢了个光彩而已。意在讨好父王和母妃;更大的好处在于,此一战下来尽数取了老将谭承昴手中兵权。行一举而得三利,果然不愧为狡诈阴险的狐狸!
筵席觥筹交错中,他举樽饮尽樽中酒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凤目半眯,显然已知我洞悉了其中微妙,笑得媚眼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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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睡不着,汝阳王府有笛音缕缕萦绕,知道是他在吹笛子,自然而然心生闷气将我失眠归咎到他的身上。他所处地方是明月小筑偏院的一片梨树下,每一年夏季梨花盛开得正好的这个时候,他都常去那里,并不难找到。我也喜欢梨花,可惜自从七岁那年我的小猫死在这里后,我就很少来这里了。吹笛子也不回他的兰昕院吹,在这里吵得我睡不着!夏季炎热,也没披衣服,只一袭白色睡袍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他斜坐在梨树下,并不抬头看我,兀自吹着笛子。月色如洗,夜静人珊,幽婉跌宕的笛音下,梨花花瓣纷落下,慢慢地,倒是我理直气壮旺盛的气焰消淡了下去,心境随着清越的笛音,随着飞旋的梨花辗转轻扬,不知何时,挨着他,也在梨树下坐了。
他放下笛子,自语般说道:“南宫府,也有这样的一片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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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引狼入室:第16章 讲学
“敬慎第三这一段的意思,也即是说阴和阳的特性各是不同的,男女的行为也应有别。阳性以刚强为品格,阴性以柔弱为表征,男人以强健为高贵,女人以柔弱为美丽。所以谚语说:生儿子像狼一样,还怕他软弱不刚;生女儿像老鼠一样,还怕她像老鼠一样凶猛。然而女人修行没有比恭敬更重要的了,避免过于刚强没有比柔顺更重要的了。所以说恭敬柔顺是做女人的最大礼义。”
手里持着《女诫》讲解着,表情是向来的温婉得体,一颦一笑都是王府郡主毫无瑕疵的高贵典雅,珠圆玉润的清婉嗓音,宛如不食人间烟火。正如所行使的花朝女的职责,和善美的花神心肠。
“妻子侮辱丈夫不加节制,丈夫予妻子谴责呵斥随后;愤怒的情绪不停止,丈夫鞭打杖击妻子随后……”文辞之间,丈夫体罚妻子就是应该的,好可笑的混帐话,好一本约束女人言行举止的圣贤书!妻子之所以侮辱丈夫,不外乎丈夫背叛于前;丈夫背叛了妻子,妻子便侮辱不得了;侮辱过分了,还得得丈夫鞭打杖击!然这就是花朝女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教授命妇们的德、容、言、工,是我的职责,我不但得照着‘圣人’的书本讲解,还得违心地、不得有不认同地做出一副娴静贞淑的面容荼毒灌输这样的知识给女人们。
这样的言论最为我行我素的三嫂所鄙薄了,可不,底下有轻微的呼噜声,那个趴在桌子上睡的呼呼的少妇正是我的三嫂——嫁给了三哥,原是寒门女子的她,被皇帝封作正三品皓命夫人,宗亲府年轻一辈们听我授课,她自然得与大嫂一道前往了。况且因她是寒门女子,皇帝为她和三哥赐婚之时,皇后便说,宗亲府听课,命妇们谁有事来不了都可以缺席,三嫂合该多学些规矩,是一定不能缺席的——许是得了三哥婉言劝戒,这样男尊女卑的言论,三嫂为了不仗义反驳,宁肯呼呼大睡。不然,便是教授这样知识的花朝女是她的小姑子,她也不会给我留一点情面,便那样咆哮大吼了。
三嫂的呼噜声似乎大了些,坐她旁边的大嫂推了推她,底下的命妇们亦是早闻到了,有些耐不住掩口取笑了起来,平阳郡主搂着三皇子冷冷扫视过笑谑的命妇们,讲堂里始安静下来。
我复又讲课,不经意转眸间,却见一袭白缎衣袍的南宫绝靠在讲堂外的柱子上,俊雅的面容上,是魅惑众生的笑,即便是那样懒散看我的姿态,也自成一道明媚的风景。男子形貌如此狐媚妖冶,实是祸国不祥,我蹙了蹙眉,视他为无物,继续讲着课。
今日授课特别地累,女子身份卑微于男子已不公平,却还要做老师撺掇女子们菲薄自己的命运,自己是宗亲郡主,讲堂里亦都是身份尊荣的命妇们还好,那些地位低下的女子,却是命运轻贱。
疲倦地走出讲堂,一直在讲堂外听我授课的南宫绝很是赞同地道:“恭敬柔顺,女子就当如此。”
他笑的那样潋滟,显然是看出我授课之口是心非,故意说与我听的。
冷漠地将目光从他脸上转开,在秋冬护卫和春夏的扶持下头也不回地离去。
“明月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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