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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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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的眼睛却要冒出火来,将她护在怀中狠狠瞪了一眼:“回去再和你算帐!”
这一幕看在秦染的眼中,却是痛绝,再无半点斗志可言,他精神一恍惚,对方的兵器就都攻上直取要害,若不是水如眼疾手快替他挡了去,只怕就是血溅当场了。
可手中的人质已被抢了过去,进攻就再无顾忌,状况又惊险了数倍,纵然秦染水如身手不凡也敌不过对方人数众多,四人被逼入了包围。
红绡第一次见明之在面前真正动武,他的剑干净利落,绵密飘逸,尽是往出奇之处而去,一时围攻的人吃不准他的路数,还近不得身,但他毕竟没有了内功底子,渐渐吃力。她想帮帮他,才一动,又被明之更紧抱住。
明之从来是不屑用毒的,可见这情形实在是撑不过,又恐护不住红绡,只能放出暗器。先前见明之不过是剑法高明,其他平平,围攻的人多少还有些轻视,不料他甩暗器的手法快如疾电,他们哪知明之还不识得用筷子之时,母亲已经在教这套手法,虽然平日里最多被红绡拿来大题小做洒洒种子,一片地也快过人家家里数十倍,他们又全无防范,最前几人立马翻倒在地。
只得这一个空挡,他自怀中掏出几颗药丸扔入远处火盆之中,众人想掩鼻已是不及,陆续瘫倒。水如还想绑了容一,却被明之制止,说是用毒已经胜之不武,不可再落井下石。
秦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在停云轩中,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妥当,他挣扎着起身走下楼,已经近黄昏,见红绡在厨房里忙碌。
听见声响,回头见是他,红绡微微一笑:“醒了?饿不饿,我炖了些汤你要不先喝一碗?”
秦染双手交叉叠在胸口,斜依在门口,痴痴看着她秀丽的脸,怎么如今每次见她都如同做梦一般,前一刻还在厮杀,此时却连阳光都沉淀下来,积成一地金黄一室温柔。
他觉得心是静的,好似有极多话要说与她听,又唯恐惊去了这美好,只看着她,像是要将这一幕刻在心中。忍不住地奢望,若日日回家能见她这般笑着转身,话两句家常,该有多好?
“嫂子!”
“秦姐姐!”门外的召唤打破了秦染的思绪,他随意坐在了门框上,将下巴磕在膝上低低叹息一声,果然,他连想想的权利都没有。
红绡在厨房应了声,细细就跳着过来,嘴里还叫唤着:“那个秦染在哪呢?我还真想看看什么人能——”她话未说完,已经看在坐在那里的秦染,她倒抽一口冷气,又慌忙捂住了嘴巴,一双大眼骨碌碌盯着他,像是眼睛脑子都不够使,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我的天哪!”
秦染已经瘦到不成样子,可即便是这张憔悴的脸也是难以描画,他似笑非笑望着她,眼神却是空的,这空洞平添了神秘,使人不由自主陷入迷茫之中。他静静坐在那里,细细就觉得四周都没了声音,阳光澄静流淌,挑起他眉梢眼角似曾相识的妖异。
那感觉,在红绡第一次于她手中展开芳华时见过,在红绡婚前那一场妖娆绝艳里遇过,如今呈现在细细面前,她才懂,为何哥哥每每带着叹息提起秦染与秦姐姐!
她尚懵懂,不知女子因不同的情感,崭露的是相异的风情,可她至少明白秦姐姐当初濯灼的美是因为面前这个男子!
她回头,见大哥也傻看着秦染,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嘀咕:“当心我告状!”
侯仪江全不客气,一巴掌打得她上窜下跳,他倒是斯文有礼,拱手道:“秦兄,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只因眼前的秦染与当年笑谈天下事的秦七公子已有太大差别,一时他也懵了。
秦染点点头,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细细呆呆看着他的笑颜,低呼:“天哪!我从来没有这么崇拜过叶大哥,他居然从这种人手里抢过了秦姐姐!简直不可思议!”
听到细细的话,侯仪江又是一掌扇了过来,被走出来迎客的红绡笑着叫住了:“仪江,你就饶了小猴儿吧,她老和我抱怨说是被你们打得要失忆了。”
“她那是没脑子,我帮她敲打敲打开开窍,成日里口没遮拦地,不过嫂子说饶了她,我也只能遵命了。”他笑嘻嘻地将细细手中拎着的菜递到红绡手中:“我们原本商量着要替你们压压惊,可商量来商量去,大伙最想吃的还是嫂子的家常菜,干脆把心一横还是来麻烦你算了,游樊他们过会就来,明之怕家里菜不够,让我们兄妹俩先买些送来。”
细细亲热地挽着红绡:“还是秦姐姐最疼我,秦姐姐,我想你的醋溜鱼可是已经想得口水都出来了,我来帮你打下手。”
“得得得,细猴子,你给我进屋去,上回你帮嫂子的手,害得嫂子足足忙多半日,少来添乱!”细细还想辩驳,已经被仪江扯住衣领拖进了房中。
第 48 章
回过头,正对上秦染的视线,他仰着头微眯着眼,那太阳就落在树梢边,斜的霞印在瞳中,深深浅浅的金色泛成了幽蓝,尤显得静寂落寞,他咧嘴一笑倒有了往日的模样:“你真的过得很好。”
“嗯,这里,人人都很好。”
秦染伸出了手,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柔荑,想着自己按住这双手掐断他人脖子的情形,满是懊恼:“小妹,我……”
“没事,我去做饭了,晚上一块吃吧,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吧。”她淡淡抽出了手,走进厨房,神色里透着疏离。
她果然还是怨他!
“不了,我想去看看冯老。”秦染站起身,走出院的时候还听见方才来的那个女娃儿在屋内笑语熙熙,他摇头,这些快乐并不属于他。
这一餐饭,吃得都很开心,晚了细细硬是留了下来,拉着水如要听她说外面的事,水如拗不过她,掐捏她两下带着她上楼去了。
明之帮着红绡收拾餐盘,先撩起袖子洗起来,红绡笑着推推他:“我来吧,我下午还躺了会,你们又去商量了半日,累了整天了,去歇着吧。”
明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说笑两句,只低着头洗完。
“哟!叶公子这是——生气了?”她蹭蹭他的腰,嘻笑着。
明之眉一皱:“别闹!”
“真生气拉?”红绡可怜兮兮地拉拉他的衣袖,明之又板着脸甩开了。
自婚后如此还是头一次,红绡这会儿也恼了,瞪他一眼:“我好声好气的,你倒生哪门子的气了?”
明之仍是不搭理,闷头洗着碗。
“就为了我上午从帐中冲了出来?”
“你自己也知道?”他不冷不热,也不看她。
“就为这,我不和你计较,你倒和我算帐了!”
明之转过身,看着她:“我有什么帐?”
“你明明知道自己没了内力,还就这么冲了来,我发信号了吗?我喊救命了吗?现在还先冲我发火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自己也不看看当时那阵仗,一头乱闯了来,要是哪把刀没长了眼,伤着了怎么办?”
“哪能那么容易伤了?我身上又是药又是金丝甲的,你呢——”
两人争起来,嗓门也就大了,惊动了楼上的水如,她推开门探头问:“哥,嫂子,怎么了?”
明之与红绡异口同声,柔声应道:“没事,你们都早些睡吧。”
别过脸又是谁都不让谁。
红绡原本心里难受,只是不愿明之忙碌完外边,回来还要为她费神,这才装着什么事都没有,明之却这样冷着脸,她心里一酸要走,被明之拉住了。
红绡用力去甩他的手,却被带入了怀中,他将头埋在她颈边,低低地笑:“瞧我们,明明是为了对方好,居然吵起来了。”红绡还要挣扎,明之吻吻她的发:“好了,娘子,大人,是我不好,我错了,行了吧?我是真的吓倒了,见你就这么冲上来,魂都吓飞了,现在想来都是一身冷汗。”
“我没料到你会来呀,你明知道自己没有——”
明之点住了她的唇,笑着摇头:“我们不说了好不好?以后都不这样了。他出去了吗?”
“嗯,说去看看冯老。”
“你们没好好聊聊?”
红绡略微僵了僵:“有什么好聊的?”
明之抱着她坐在了院中,捧着她的脸:“你看看你,又是这副闹别扭的样子,今儿下午,我听水如说了许多,其实这会我都怪佩服他的。”他吻吻她的额头,叹气:“先前我并不喜欢他,因为我觉得他对感情太不负责任,他伤了你。”
“他是伤了我,他今天还伤了我,明之,我与他相识近二十年了呀,他竟然这样不懂我!”虽然与自己丈夫谈论着前情人会很怪异,可红绡觉得明之总是让她有倾诉的欲望,好像说给了他听,烦恼也就不是烦恼了。
“红绡,做为一个男人,秦染有他的责任,有他必须面对的事情,可他已经选择了对你最好的路,他为你做了所有他能做的,虽然你未必认同,但我想若是我,只怕也是和他一样的,因为我与他的心一样,都盼着你好。”明之含笑看她惊讶地抬头,忍不住捏捏她皱着的鼻子,这才更紧地抱住了她:“我以前觉得他比我幸运,因为他早认识了你,早一步在你心中占据了位置,可现在我觉得我比他要幸福得多,因为我在最恰好的时间遇上了你。”
红绡挨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声音伴着胸腔一震一震,说不出的心安。明之拉起了她,去房内取来一盏风灯,塞到她手里:“去吧,和他好好谈谈,两个人把所有的事都摊开来,好好讲清楚了,也解开你们的心结。”
“没见过你这样的丈夫,老是把自己妻子向外面推!”她嗔怒,白了他一眼,明之大掌在她头顶揉揉,微笑着将她推出了门。
看着她的身影慢慢隐去在山间小道上,明之觉得力气就着这样点点抽光,许久才走回,水如就站在楼上,看着他。
“你又在做大度,将自己妻子送了出去?”
“我不是大度,你嫂子是聪明人,总有一日她会想明这个理,现下我点破了,他们承了我的情,我反而——水如哪!我并非圣人!”
水如翻身下了楼,笑着说:“有时我真想在你脸上划几道,看看下面藏着什么,让你说假话时也这么真诚。”
明之朗朗大笑,敲敲她的头,引得她惊呼:“哥,我都这么大了,不能打了。”
明之便故作严肃:“能多大?多大都是我妹子,你在我这里就是永远长不大!”
水如靠着他的肩,依稀又回到了小时候,哥哥的肩膀就像山一样,能挡得住所有风雨。感觉他的手在轻轻拍着她,她闭上了眼:“哥,给我唱个歌吧,小时候哄我睡觉的。”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明之轻轻地哼,水如低低地和,在这月夜的停云轩,仿佛都回到了无忧少年,天真不识愁……
第 49 章
冯蓼的墓就在离水边,一处断崖之下,秦染买酒的时候问了店家,才寻到此处。这离城的人,果真是好的,对他一个陌生人也答得详尽,临走见他只买酒,又包了份花豆卤肉,说是冯老以前爱吃,烦他捎了来。
他此时已经是半醉了,靠着墓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冯叔,是我害了你。”
夜是静的,只听得到远处渔歌唱晚,林间倦鸟展翅归巢,隔着离水,有几处人家,也静静笼在月色中,朦胧如画。秦染高举着酒,笑容黯淡,他是醉了,醉到心都伤透,觉得自己不如就浸到这离水里了此生也就罢了:“老天爷,我要敬你!敬你!真的要敬你给了我这生不如死的命!”
然后见一盏细微灯火,一个袅袅如烟的身影,渐渐近了,走到他面前,也是笑盈盈抱着一坛子酒。红绡蹲了下来,笑容皎静如月光,他伸出手原是要拿她怀中的酒,醉眼朦胧地却是碰到了她垂下的发丝,穿过她的发他一拉,将她带进了怀中。
只当是醉了吧,他拥着她,忽然觉得有泪要落下,喃喃细语:“小妹,他们都走了,都走了呀!
红绡一震没有推开,反手抱住了他,秦染便顺势睡在了她腿上,她细细用手替他梳拢着发,头一次觉得他在怀中如同孩子。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你准备要瞒我多久?我真不知是不是该恨你?你欠我一个解释,我们不该是最亲近的人吗?”
秦染苦笑:“小妹,不是我想,也非我愿,是别无选择。”
“即便我帮不了你,至少我可以等,等你回来,等你结束,可是染哥哥,你连等的权利都不给我。”这是她当初最怨的,那样无望地等待呀!
秦染笑了,那笑是凄凉的,凉到连红绡都不忍听,他拉着她的手摸到自己腹间,已近夏日,不过隔着两层薄薄布衫,能感觉到掌下突起的疤痕:“等?怎么等?我身上像这样的伤连我自己都不知还有几处,哪一处都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仰望着她,将她的手紧紧握着,太过用力已是生疼,可秦染眸子里是更深的痛:“小妹,初时我并未想放开,可有好几次我都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我想着你还在等着我回家,又撑了过来,可我怕了,我想要是有一日我真的回不来了,你永远都等不到我了,你要怎么办?你余下的一生又该如何?”
“你至少可以告诉我实情。” 红绡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告诉你,你就会走?告诉你有人杀了我父母,有人要至我于死地,你就安心了?告诉你我每次出门,生死就都不过由命,你就平静了?”秦染起了身,死死掐住她的肩膀:“你看看我的样子,这是被仇恨逼出来的,我早已笑不出,哭不得!小妹,即使你可以,我也不要你像我这样变得冰冷,不要你在苍云山恐惧地等待,等我活着回来,或是等回我的尸体!我一个人站在坟墓里就够了,你应该是简单快乐的,就像现在,每日在家做一个满足的小妻子,等一个能够每日回家吃饭,陪你入睡的人。”
红绡颤抖着手,抚过他的眉眼,想着自己当年漫长的等待,想着若是那样的等待还要夹着家人的仇恨,怀着担忧他生命的恐惧,她要如何自处?
“你需要的是像叶明之那样的人,我看着你去长醉轩的次数越来越多,你和他喝酒,你在他那里下厨,小妹,我心甘情愿将你送到他怀中,因为你在他面前又笑了。”
红绡喉间已是堵着,只低着头含笑问:“可那时的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我若多看一眼,如何能离开?”有时也会希望她发现他冷漠后的无奈,她就会懂他更痛过她,可最终还是沉默走开。
为了她能走出这一场悲剧,宁愿将她送到别人怀抱,送出千山万水之外。
宁愿一个人独饮月下,只要她在阳光下能再展笑颜。
宁愿等待死亡,只因他所盼,只剩来生——
“小妹,这辈子我负你,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还你,千倍万倍还你——”
红绡眼一闭,终是没能忍住泪。他们居然就这样走到了这一步,她连叹一句情深缘浅都不得,还能怨他看轻了她?还能怪他错待了她?这么深这么重的爱呀——
秦染叹着气,拥她入怀,如她儿时每每哭泣时一样,哄着拍着,轻轻地笑:“你以前也很爱哭,就像这样眼泪鼻涕一把。小妹,我真羡慕叶明之,你在苍云山时已寂寥如木石,少有情绪,可他帮你找回了笑,还帮你唤回了眼泪,这才是我的小妹,能哭能笑,真实生动。那个叶明之,我不得不承认是个好丈夫。”
不是没有后悔,上次真是想着什么都不顾了,带着她远走高飞,可她已不是他一人的小妹了!今日她自他手中脱出,向叶明之奔去的时候,那份焦急骗不了人,他就知道他和她今生只能如此。
秦染强自笑了,拍拍她的背,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回去吧,这么晚了,他应该还在等你吧!你这么倔强的人,自己是不会来的,一定是他劝你,这样也好,我们把心事都摊开说好了,也都舒坦了,替我谢谢他。”
这一刻,他又是清俊如月的秦七公子,只是纵然深情在眸,孤意已上眉。
酒一洒,落在坟头,秦染点水而去,几个起落身影已淡,却再没回头。
第 50 章
对于离城的人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九龙剑,这样的东西即便容一不要,也总是会有人来找的,若真是留在离城,只会是祸!
水如并未跟随秦染一块消失,在这个时刻,离城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她既熟悉容家军又了解离城。她虽然与容一并无来往,可也知道这是一个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人,况且九龙剑对于一个就位的人来说又是那样重要!
不出水如所料,十日后,一路大军抵达距离离城不过二十里的小镇,整装待发。
大伙几乎把冯家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也没找到任何与九龙剑有关的线索,到最后连最有耐心的明之都放弃了。
“或许,剑真的不在这里吧。”
水如沉吟半晌,摇头:“容一不会是贸然行事的人,他认为与冯老有关应该就不会错。”
“可是冯老的家,冯老爱去的地方,喜欢吃的东西,什么我们都找过,若真有什么线索怎么会瞒得过陈飞与你的眼睛。”
仪江泄气地坐在了床头,只有红绡默默地将大伙翻乱的东西又一点一点归位,她没有想九龙剑也没有想容一,周围都乱糟糟地,她脑袋里也乱糟糟地,屋子里面很闷热,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凝滞,只听见细细在嚷嚷:“难道还要我们把冯老在离城所有碰过的东西都找来研究一遍?他做的那些针线,那些绣活也都翻出来?什么九龙剑嘛!我们都不希罕,谁爱留谁留着去呀!”
红绡忽然一个趔趄,以为会绊倒在地,却被明之稳稳扶住:“我陪你回去睡会儿,脸色这么差。”
红绡点头,靠着他,听明之与众人告别。走出室外,阳光强烈得刺眼,地面也泛着银灰的光,眼前白晃晃一片,红绡下意识用手去挡,若不是明之还托着她,她或许就瘫倒了。
走了一小会,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红绡扯扯明之的衣袖,问:“这是要上哪?”
阳光使明之背后的树叶都泛着银光,有微风拂过,沙沙做响。明之并没有回答,红绡眯着眼,看他的脸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深深地,犹如一片旷野寂静空寥。她从未见过明之这样的眼神,于是又喃喃地问:“我们这是要上哪?”
明之还是笑,淡淡地,有些疲倦,可他还是温柔的,一如既往地温柔:“没事,就走走。”他拉着她在一个小酒摊上坐了下来,要了两个小炒一壶花雕,然后就这么望红绡。红绡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拿起酒一杯一杯地饮,酒下了喉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舒服些了吗?”最近他爱在清晨帮她梳发,因手拙,只能是挽一些简单的髻,半数是像现在这般将鬓发拢上,用簪子随意盘住,其他就由着披散了。他呆呆注视着她,此刻她的发闪耀着柔柔的光,似橙红也带着金黄,稍稍一动便掐丝锦缎般流光溢彩。
红绡手指点住他的额头,啐他:“没见过有人这样看自己妻子的。”
“那是他们妻子都不如我的好看。”
“哟!今儿个嘴可甜呢!”
“你别跟我们跑了吧,在家好好歇几天。”
“嗯。”红绡似低头想着什么,很快又打起精神来:“其实我也没事。”
“我让细细陪陪你,水如也——”
“明之,我们成婚多久了?”红绡忽然问。
明之先是一愣,才道:“两年多了。”
“你还记不记得,结婚前一夜,我们就在这里喝的酒。”
明之还没来得及答话,老板反而拎着一壶酒过来了:“是在我这儿,叶家嫂子,你可是我见过的女人里面最能喝的了!来来来,这壶我请了。”
“这怎么好意思。”
“有啥嘛,来我这,吃好了喝好了就成。”老板又利索地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叶嫂子,你这酒名远播呀。”明之笑着调侃。
红绡做着样子,拿手扇扇风:“没办法,谁让当家的不能喝呢?”
两人都笑了,方才怪异的气氛也就没了。
回到家中,明之并没有走,和衣抱着红绡在床上躺好,红绡果然是累了,翻了几个身就睡实,见她迷迷糊糊中习惯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他怜惜地吻了吻她面颊。
红绡并不知道,她已做了数日噩梦,也不知明之为了她时常整夜不睡,她只稍皱眉流冷汗,明之就拍着哄着安抚,若不是还有些武功底子撑着,只怕他也得病了。离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击跨了红绡的平静,纵使她在冯老尸身前表现得正常,可那一日后,她就再无好眠。
他记得水如回来那日,在说了所有的故事后,还讲了那个早晨,那张“生当复归来,死亦长相思”的纸条,那句“定不相负”的话,然后水如笑着说:“你比我好,你还有被选择的权利,我可是一开始就没有。哥,如若嫂子选择的是离开,你放不放得了手?”
放不放得了?她若是真的要走,他如何去留?
明之这一生从未试过如此患得患失,他自己都不知道,红绡似是已经在他骨肉中扎根,莫说断去,只稍疏离,都痛彻心扉。他就想着,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若有一日真的失去了,也多一幕想念。
他才动,红绡已睁眼,眼神尚迷蒙,两人就这么对着看,凑的近脸都有些变形。还是红绡“噗哧”笑了,推开了他:“你没走呀?”
“看你睡得香,我也有些困了,就偷懒拉,怎么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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