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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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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顿时僵硬了。一人抬头望天,一人低头看地,沉默弥漫开去。道临来回瞟了几眼,拽了拽辛的袖子,“爷,进屋吧。”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正对屋门摆放的灵牌。

辛懂得规矩,不二话,拈起三炷香,引了火,恭敬地鞠一躬,肃然地把香插在案前的香炉里。三点红光隐隐耀耀,被暗黄色的香柱遮挡着,屋内光线充足,香燃烧的痕迹不起眼,毫不起眼,就像这处房子在京城中毫不起眼,惜怜在辛面前毫不起眼。

第十五章

“王爷,请这边坐吧。”惜怜绞着手,拉了一下旁边的梨木圈椅,示意辛。

辛颔首应答,人端正地坐了下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应谈何事。

惜怜看着辛刚直的脸部线条,看他浓密墨长入鬓的眉,看他英挺高耸的鼻梁,看他薄情紧抿的双唇,惜怜感到了一丝少女的羞涩,面对心上人时紧张温暖的感动,辛的善意和体谅突如其来,出乎意料。惜怜在最初的震惊后,心中涨满暖流,快要溢出来了。惜怜一直低着头,不让辛看到她的脸。

“你这几日还好吗?”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和缓、平静。

“多谢王爷关心。”惜怜只按最规矩的答,不敢多说其他的话。

辛闷闷地又不肯说话了,对着惜怜,他实在想不出谈论的话题来。沉默了半天,终于又发了声,“本王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是,王爷在查娘娘仙逝的事,圣上怀疑中有内情。”惜怜答得很流利,很镇定,就像事先早已知晓,且事不关己。

辛却被吓了一跳,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黑瞳上蒙了寒冰。

惜怜一转睛,将辛的阴冷表情尽收眼底,一阵心痛的感觉涌了到喉头,是自作多情吧,她怎么会以为辛会关心她呢?“这几日,太子被软禁在东宫,康安王又回了藩地,而王爷一直隐秘地留在京师,惜怜自己推断这一切应该与王爷有关,但仅凭王爷撼不动这两位皇子,一定是圣上……”惜怜看到辛抬了手,中断了她。疑惑地抬头,辛面色沉重,细细打量着惜怜,眉皱起来,一股狠劲,“你们都下去。”辛对着道临和阿墨吩咐。

道临和阿墨没有停留片刻,退了出去,但两人出门前,都深深地看了一眼惜怜,道临的目光中含了探求和称赞,阿墨的目光中却满是担忧。

辛等门严密地阖上,眼形成了凤形,犀利的眸华刺剌剌地射在惜怜身上,“本王没想到本王府内还有这么一位人才呢,哼。”

惜怜很厉害地一抖,慌张地起身跪下,两手攀紧辛的腿,“王爷,妾一心只为王爷分忧,别无他意,王爷明察。”泪簌簌地掉下来,咬紧唇不让呜咽声从喉间溢出。

辛将惜怜从脚边拨开,忍下浓浓的不快,“起来吧,把你的话说完。”他需要谋士,需要有见识有想法的人在身边庇护他,即使这个人是他一直所厌恶的小妾,他依旧可以接纳,以对待他人的态度来平等地对待惜怜。

惜怜用黑色的宽袖揩去了脸上的两道泪痕,如黑云挪移一般飘回了圈椅中,轻柔而无声无息,“妾以为皇上定是自己不忍心处罚责备各位皇子,可又碍于对皇后娘娘的情谊和皇后的娘家势力,不得不处理几人给别人看看,是以借王爷的手……”惜怜的声音低了下去,剩下的话她不用再说,辛是聪明人,她不把话说透,辛反而会想的更深、更全面。

辛听得惜怜一席话,蓦然如醍醐灌顶,他一直以为皇上是因了对皇后的深爱绵恋,惜怜一针见血,这原因里还有政治,还有庞大的皇后娘家势力。是了,皇后离奇过世,她娘家的人怎会罢休,失去了皇帝身边最亲的人,也就失去了对皇帝行为的监视,威胁着整个家族的利益和未来。皇后家在如此险境中若仍能保持宁静才真是怪事一桩。辛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巴掌,从困惑中清醒过来,他想,他大概找到拜托眼前困境的切入口了。

辛在一瞬间对惜怜的态度彻底转变,这个女人,不容小觑。辛十分尊重地整了衣冠,向前微倾身子,为惜怜详细地介绍了他所知的一切,“你说,接下来,本王怎么做?四个皇子两个有问题,剩下那两个呢?绍宁王肯定逃脱不了,可嘉定王呢?你怎么看这两个人?”辛决定以对先生的方式,对待惜怜,他选择信任惜怜,出于一个男人的自信,他相信惜怜只会帮他。

惜怜凝了眉,沉思片刻,道,“妾以为绍宁王并不难对付,可是嘉定王绝非善类,王爷要小心。”

辛暗暗默许,更加了一分确定,“何解?”惜怜不简单,他的身边竟藏了一个女韬略家,且一藏就是两年。

“据王爷所知,嘉定王未向皇后娘娘进献礼物,且嘉定王并未与皇后独处。这一切不仅仁孝宫中的侍女可以作证,甚至连康安王也可以为其佐证,一切都很完美。但他错了一点,无论如何,作为庶子,他都应该进献礼物,这是规矩,嘉定王的避嫌避出了唯一的错。至于绍宁王,他有几分心机,至少娘娘没有直接服用那些带毒物,可他的方法太过老套也太过愚蠢。”惜怜锁着眉,一点点分析给辛听。

“本王对三皇子根本无计可施了?”辛自己慢慢抽丝剥茧,得出了一个他最不想得到的结论。

惜怜突然放轻松了,她的话辛听进去了,“是。”

“如此说来,三皇子是唯一一个可安然脱身的人了?本王已树了太子这一大敌,二皇子回去静下来细想必也会明白本王的推波助澜,到时若与四皇子也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上,本王处境堪忧。”辛的心中已有了对策,可他想听听惜怜的建议,只一步步地引着她。

惜怜听着辛说的一条条现状,心下一片明朗,故作不知,“妾以为,王爷既不要与嘉定王纠缠,又要帮助绍宁王摆脱这麻烦。绍宁王较太子更为机警谨慎,较康安王更沉稳冷静,王爷若帮绍宁王过了这关,将来便可依仗绍宁王来抵抗太子与康安王,若王爷今日抓着他不放,将来三位皇子联手对付王爷,嘉定王也定不会干涉,那时王爷的处境就不仅仅是堪忧了。”

辛就差要抚掌大笑了,这女子的想法与他的一模一样,这虽不是万无一失,可就当前的情况,怕也是最佳方案了。

辛盯着惜怜看了好一会,见她安安分分地坐直了身子,低垂着头,两手规矩地放在膝上,“你何时回嚓科尔?”

“王爷,妾想要守完七七再回。”声若蚊鸣,呜呜咽咽的,惜怜又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安静平凡的丑陋女子。

辛登时失了兴致,他不懂一个人怎能变化得如此之快,他依旧在细细地品读味着惜怜说的话,这个接近他的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怀疑她。

最终,辛还是落荒而逃了,匆匆地与惜怜道了别,向城东宅子走去。

回到住所,辛与道临交谈了近半个时辰,才把明日的行程定了下来——去绍宁王驿。

绍宁王是个聪明的人,思考问题用两个脑子,辛一来他就知道了辛的意图,连下人通禀都不让。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堂上。辛等到第三次续的茶水都凉透了,才看到绍宁王慵慵懒懒地在众人簇拥下移步出来,正眼也未看过辛。

辛明白,这是绍宁王给他的一个下马威。辛也不急,喝完一杯茶,歇一会儿,等口干了,在喝一杯,比耐心,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辛在绍宁王出来时依旧平平淡淡的闲适模样,茶盖刮过茶杯,啜口香茗,再啧啧舌。

先忍不住的还是年轻的绍宁王,“晋王殿下拜访完太子和康安王,这就来看本王了吗?倒也真是迅速。”

辛听得这冷嘲热讽,再加之之前的漫长等待,心中一股火就燃了起来,“呵呵,本王此番前来并非拜会,只愿得绍宁王一言,是要生还是要死?”辛不屑地瞟一眼万花丛中的绍宁王。

绍宁王脸色丕变,推开攀附在身上的一干娇媚,喝道,“都给本王滚出去。”周遭的人迅速地四下疏散开去,只一小会儿,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

“九皇叔,您是要帮小侄了?”绍宁王急急开口,他这几日心中甚是焦虑,眼见着太子与康安王接连受罚,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他能安静地保持沉默,毫无举动到现在已是十分不易了。

“四殿下,圣上知道这事儿的原委,这事儿的里面长短圣上也都弄了个一清二楚,本王得罪了太子和康安王,如今本王帮四殿下一次,望今后本王有难时,四殿下也能搭一把手。”辛把话挑得很明白,目的也很明确。

绍宁王听辛的口气就知道辛无意多费口舌,点了头,“九皇叔,您打算怎么帮本王?”

“四殿下,太子殿下和二殿下的事还不能使你信任本王吗?”辛不答反问,怡然自适地睨着绍宁王。

“呵,九皇叔,您可真是……呵呵。只是本王要的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您给的,是什么呢?”绍宁王笑罢,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狭长凤目里满是凌厉。

“一尘不染。”辛浓眉高挑,嘴角微扬,一字字地答言。

“九皇叔,本王从不逼人做不可为之事,可若是事儿办得不称本王的意,之前承诺过的都不算数。”绍宁王沉声闷道。

第十六章

是警告还是条件?辛的眼形一变,“本王历来只跟能互相信任的人合作。”

绍宁王半阖了眼,看着辛,缄口不言。辛对于绍宁王的表现并未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揭开了茶盖,搁在桌上,收回手,眼平视前方,平静地等待对方的动作。

整个中堂内寂静得可怕,两人的呼吸声均听不出来,沉默像一只无声的猛兽在堂内翻腾踢扑,又像弥漫了许久的火药,等待着一个火星。

绍宁王隐在袖中的左手握成拳状,牙根咬得生疼,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半响,突然提起茶壶,默默地往辛的杯中注着水,晶亮的水柱弯曲着折射阳光,杯中暗绿的茶叶上下翻滚。

辛抿唇一笑,对那满满一杯的热茶视而不见,甚至未再与绍宁王相视,直接起身离去。

道临看见辛沉闷地从屋内走出,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究竟是成了未成,刚把脑袋凑上去,就接到了辛警告般的眼神,似乎还捎了几分怒意。道临跟了主子那么多年,立刻乖乖地缩了回去。

中堂内的绍宁王面色亦是不善,鼻孔撑得老大,一直喘着粗气,待到那被他亲手续满的茶凉了个透,才稍稍缓了过来。只此一次,本王需要你,本王欠你的自然也会还清。只是之后再见,便是敌人,本王绝不会手下留情。绍宁王盯着镂空的门扃,户外耀眼的煚华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烦闷。

“爷,”门外匆匆赶进一人来,趴在绍宁王的耳边喃喃道,“晋王去三皇子那儿了。”

“嘭!”一声响,辛方才用的茶杯摔得粉碎。

路上,道临边走边注意着辛的脸色,才出了绍宁王的驿馆,辛就阴转多云了。道临七上八下的心如巨石入海,沉了下来。

“爷,您打算怎么对付接下来这位?”道临一直担心的就是嘉定王。一个庶出的皇子能够在勾心斗角的宫里生存了十八年,还能尘埃不染,此人的城府有多深,可想而知。道临每每念及此事,总莫名地想要打颤。这不是畏惧胆怯,而是出于本能的自卫自醒。

辛目不斜视,转眼便已到了嘉定王的驿馆前,“叙情。”

辛说的当真是实话,两人见面后政事一概不谈,只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对皇后娘娘的尊敬与缅怀。嘉定王将小时皇后照顾关爱他的事一一说与辛听,明明只是一些皇后该做的事,可嘉定王说着说着,便到了动情处,七尺男儿眼眶里居然满含泪水,喉头哽咽,数次断语。辛对他表演下的实质一清二楚,却也为他的泪感动不已。

辛十分认真地打量了嘉定王,这位王爷较他的兄弟们生得更为阴柔,可能是异母的缘故。太子、康安王与绍宁王都随了皇后的浓眉凤眼,眉眼狭长端正,嘉定王却生了一对柳眉、一双多情的杏眼;那三兄弟都是鹅蛋偏圆的脸型,皮肤与皇帝是一个颜色——隐约透黑的麦色黄,嘉定王则拥有尖尖的下巴,肤色也要稍白一些。

嘉定王的眼皮一撑一放,泪珠便掉落下来,他闷吼一声,反手揩去眼泪,煞有介事地嗯唔几句。辛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如此的人怎么存活不下来呢?看似坦白的真情流露,避开了多少恶意的关注,又迷惑多少善良的心灵,大概只有当事人清楚了。这唯一的庶出皇子才真的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呢,辛在讽刺的同时,又不得不称赞。

两人四手相握,四目相对,啰啰嗦嗦地拉了半天家常,辛才推说天色不早,离驿回府,出得大门,熠熠日煚洒遍大地。

回到了城东的宅子里,道临向辛问出了压在心底多日的疑问。

“爷,当初您在皇上面前发了誓,可如今这事弄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皇上那边如何交差啊?”

辛难得耐了性子,一点点说给道临,“本王问你,若是悄无声息地查,你能查出什么?”

道临连想也不想,直接摇了头。

“这点圣上不知吗?”辛慢慢引着一时转不过弯来的道临。

道临愈想愈不通,“肯定知道。”

“这不是了,圣上既然知道,又逼本王立下誓言,为了什么?”辛看着道临茫然的样子,轻叹口气,“不过是为了将所有的罪都推到本王身上罢了,本王若是安安静静,这事儿了了,本王又怎么能回嚓科尔过正常日子。相反,闹得大了,圣上碍了这么多人知晓,至少不会对本王做什么直接的惩处,他只能放本王回去。你只管看着,他肯定要来宣本王前去见驾,少不了一顿盖头臭骂,不过性命无忧。唉,算了。”一阵无力的感觉袭上辛心头。

道临听得很清楚,想的了终于明白了,“王爷,接下来怎么办?”

“那个分辨毒物的太医,还有皇后娘家的人,总该让他们见上一面。”辛的目光流转在道临身上,他培养的人也该有所作用了,“这事你去办,别搞砸了。”

“可是,用谁呢?这儿没咱们的人啊。”道临惊喜之余又开始发愁。

辛没有再去应他,只摆了摆手,让道临出去,自己一歪头倒在榻上,一天里连续应付两个难弄的皇子,辛感到很疲惫。连衣服也不愿意脱。

道临想了想,退了出去。

当晚,御用的陈太医和皇后的大哥从各自府中被人掳走。辛在三更时听到宅内有异常的响动,起身披了件长衫,启开床前木牖,见中堂内灯火通明,辛知道发生了什么,困意阑珊,浅笑着眯眯眼,又翻身上了床,脑中很兴奋,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入眠。

中堂内几人面面相觑,皇后的大哥於明已过花甲之年,身材发福,皮肤却很白,留着一把长髯,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一副慈态,此刻一反常态,惊愕、震讶、心痛,像是五彩染坊端的个精彩纷呈。陈太医惊惶地站在一边,他把他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大半夜的正睡得香甜莫名其妙被人堵了嘴,蒙了脑袋,捆了手脚,打包成麻花就带了过来,再睁眼时,周围是亮堂堂的一片,被一圈人围在中间,一个身形颀长,风度翩然的男子客客气气地为他解了绑绳,又命人奉了茶上来,了了道了些压惊的话。不多时,不掌实权的尚书令於明也被如法炮制地“请”来了。

道临向两位大人道了歉,安了心,才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目的,皇后暴死的可疑以及晋王留京的原因。於明初时还不相信,他的三个好甥儿会做出这等丑事,听罢陈太医的描述,又见他跽跪于地,二指向天,踧踖地信誓旦旦,整个人瘫坐在椅中。

道临忙完一切,在一旁恝然闲伫,让人将陈太医带了下去,挥手屏退了立在门口的四个御林精卫,在於明坐稳了,稍斟半盅酒递给於明。

於明十指颤抖,接过去,仰头灌下,暖胃安神。隔半响,开口说道,“没想到是这样,没想到啊。”

道临注视着他,以一种绵沉的嗓音劝道,“大人,事已至此,太子与二皇子也都如此,若是此事再闹下去,只怕嫡出的三位皇子可都要……三皇子此次做得机灵,没让人抓着把柄。王爷也是为了娘娘着想,若是娘娘地下有知,怕也不想她的三个孩子都没挺过这关吧。大人,王爷体谅於家痛失爱女的心情,可也希望大人三思,真到那时……”道临收口收得极是恰当,观察着於明的脸色,满意地看到他的脸由赤红变成青白。

“请道管家向王爷传达於家的谢意,老夫在此多谢王爷大恩。”於明说完便挣扎着起来,踉踉跄跄地往门处,出门时又是一个趔趄。

道临长出一口气,移步走入偏厅,里面陈太医战战兢兢地被摁在高凳上,道临邪邪地笑开,凑到陈太医耳畔,低声说了些,不过一小会,便挪开了唇,弯着腰,很恭敬地把陈太医给送走了。

待到宅内又沉浸在悠宁的夜色下时,道临出现在辛的房门口,轻轻叩了一下,低声禀道,“爷,一切都好了。”

房内没有回应声,只听得鼾声此起彼伏。

道临在门外无声地暗讽,这位爷睡觉可是从来不打鼾的,转身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於明回到府中时,府内的老少正到处找他,急得团团转。前院后院连角落里也放了火把明灯,整处宅子里,人声嘈杂。於明的二弟於伋着了深蓝色束身劲装,腰佩了一把长刀,头发又紧又高地束起,身后跟着下辈人中的老大老二,均是斜挎长剑,手提朴刀,浑身戾气,正要赶出门去。於明一看这架势,无明业火噌地腾了起来,冲着满院的人呵斥,肥胖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做什么呢?一个个的,深更半夜,想让人都知道啊,都给我滚回去,从哪爬出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儿去。”於伋见大哥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且精力充沛地还能发火,慌忙解下身上的武器,交给了身后的侄子,使个眼色。登时,院里的人四下跑着离开了,看似混杂,却没有任何地乱象,刹那的功夫,一院人撤得干干净净,只留了於明、於伋兄弟俩。

第十七章

於汲陪着於明进到厅内坐下,丫鬟呈上凉好的白水,於明只挥挥手,头也偏向相反的方向。於汲这才发现大哥的面色不太好,苍白的嘴唇,铁青的双颊,“大哥,怎么回事啊?是谁绑走了你?”

“是晋王。”於明虚弱地喘着气,拉了二弟坐下。

於汲语气一凉,冷笑着说道,“不是昨日才去与马赟那厮勾搭过吗?今日倒好,还敢绑了你。”

“诶,”於明皱了眉,止住二弟,“小心你的措辞。”

於汲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嘴角滑过一句骂人的话,饶是於明耳朵不好,也隐约地听到了。

“二弟,自当下起,三妹的事你莫再管了。”於明一路上忖着道临的话,也知道自己人在这件事中的分量,自己要是不放手,这事没完没了,到时要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才真是欲哭无泪了。

於汲听闻此言,跳了起来,“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三妹冤死,怎能不管!”暴躁中迁怒于辛,吼声如雷震,“是不是晋王说了什么?大哥,你还怕他吗?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於汲!”於明的声音也提高了,“我会不知轻重吗?!那事只有放过才好,咱们好,三妹也好。”说到最后,於明的情绪一点点低落下去,他想起才四十几的三妹明和,曾那么乖巧,那么美丽,穿着鹅黄小裙跟在自己身后咿咿呀呀叫着“大哥”,心底疼得快要昏厥,可是为了她,为了她的孩子,为了整个於氏家族,他这个大哥却要放弃为她报仇,甚至连她的死因也不可以公之于众。

於汲愈发不解,大哥以全名相称时,必定是严肃至极,不容争辩的事,看着大哥善感的形态,那无力垂下的双臂,放柔口气,“大哥,三妹死得不明不白,作哥哥的,怎么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啊,我就是不坐这位子,也要给三妹讨个明白。”

於明终于怒了,用力拍击着桃木桌面,口中大呼,“褦襶,无知,糊涂啊!你是要毁了整个家是不是?我的话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桌上的白瓷杯被震动波及,晃出了一滩水来。

於汲心中不服,可看着大哥发脾气,也不敢吭声,呜呜哼哼地嘟囔着。

“你坐下,我说与你听。”於明一手撑额,一手指指旁边。

当於汲耐着性子听大哥将事儿从头到尾细细说清,心下震惊不亚于於明初闻时,“竟是这样,这……”

於明点着头,长叹一声,“你说,你若再去闹,皇帝怎么做?这可是丑闻啊,子弑母,皇帝那儿就缺个出气口,去了就等着皇帝发火吧,你那兵部侍郎也当到头了。你害了三妹的三个孩儿,看将来见她时她怎么对你。”於明说罢,又是一声长叹,摊上这么个事,谁的心情好得起来。

於汲闷闷地坐着,想想三妹,又想想大哥;念念皇帝妹夫,再念念三个外甥;忖忖自己的官路,复忖忖两百多口的家族,平静下来,“大哥,这事就这么了了吧。咱家的人一个都不许再提。”

“你去办妥了,别再出什么事了,三妹,唉……”於明仰躺在椅背上,双目不忍地闭上,内心痛苦又无奈。

半夜里,於家大厅内,烛泪滴落,昏光曚昽,哀伤缭绕。

辛预测的果真是准的很。早晨辛刚启了眼皮子,传旨的太监就来了,辛做足了心里准备,摆出赴死的态势,随大太监福保进了宫,连道临都没带。

辛一路上只闭目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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