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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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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保进了宫,连道临都没带。

辛一路上只闭目遐冥,靠在车厢内,一言不发,到了御书房,还未等皇帝开口,便仆跪在地,叩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身也不转,冷冷的语调飘进辛的耳底,“晋王心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啊。”满口的讽刺,满口的愤怒。

辛故作不知,磕头求饶,“微臣惶恐。”大袖罩了脑袋,像鸵鸟一样把头埋了起来。

皇帝对辛的表现很不满意,一记寒睇射过去,“晋王可记得在朕面前发过的誓?哼,看来是忘了。”

“臣不敢,臣记得一清二楚。臣也一直严格地遵守着。”辛回答得义正言辞,若非抓得漏洞知晓有可乘之误,他怎敢如此放肆。

皇帝笑得愈发阴寒,那笑声也让辛毛骨悚然,“遵守?你若遵守,哪里的这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虽然长期居住在宫内,可在宫外本就有了暗线,乱七八糟的事儿多少也知道些。

“冤枉啊!”辛抬起头来,以头抢地,哀声恸哭。

皇帝转过身来,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腿狠狠一脚踹在辛的肩头。辛顿时倒吸一口气,肩膀的骨头像要裂开般得剧痛,咬紧了嘴唇,愣是没叫出声来。纵是任何一人,被一个四十来岁正值壮年的男人用尽全力踹上一脚,也得疼得蒙一下。辛暗暗吸着一丝丝的寒气,肩胛骨上一阵阵钻痛,辛袖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陛下明察。臣从未对他人透露过陛下的疑虑。臣对陛下说过的话自始至终守口如瓶。臣确实与相关的人交流过娘娘逝世的诡异,但绝所有的谈话绝没有涉及过陛下。陛下,明察啊。”

皇帝一愣,他当初要辛发的誓言中只要求辛不能向他人透露自己所说的话,而他与辛的谈话中确实只提及自己的怀疑,与整个调查没有关系,皇后的逝世原因也没有涉及到,而他也确实无法准确地得知辛到底有没有与他人讲过自己说的话,毕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议论皇帝,三声冷笑就溢出了皇帝的喉部,“晋王,你很好啊,朕当真是选对了人,呵呵,你可真是……”笑声渐渐地低了下去,倏而,几不可察。

辛双肘不离地,挣扎着爬到皇帝的脚边,毫不含糊地叩了三个响头,又紧紧抱住皇帝的腿,苦声请求,“陛下,请听臣说。几位皇子都是一时年轻气盛,但都没有害娘娘的心,他们均是陛下的骨血,血浓于水的亲情啊,陛下三思。娘娘生前对几位皇子十分疼爱,若娘娘地下有知,定然希望陛下与几位皇子能和睦相处的。陛下,请停止吧,不要再查了,再下去,只会损伤父子情谊。陛下,请三思啊!”

辛感到一阵头昏,额头像被砂纸打磨后浇了热水一般,一股粘稠的液体淌进了他的眼睛,眼睛便体会到了针扎的疼,鼻尖被一种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酸软不已,辛知道那是叩首太过,把额头给磕破了,血流出来了,却根本不敢伸手去拭。辛的手开始抖动,一为身体上受伤的疼痛,二为皇帝态度的飘忽,内心上下不安。

皇帝正眼也不瞧他,只听了他的话,回道,“你说得甚么话!皇后去得冤枉,朕不给她讨个明白,将来到了九泉下,朕有何面目见她!”口气中带了两分思痛,一分暗讽,忽扬声道,“领尚书令来。”

“是。”福保矮身退下,隐入偏室。其内等待多时的尚书令於明立刻疾步出行,几个大步迈到皇帝面前,粗胖身子伏倒跪拜,口中高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於明的嗓音很绵软,略带沙哑,却是弹性十足,抑扬顿挫。

辛是第一次听到於明的声音,稍稍侧脸,透过一片红光隐约看到一个肥硕的身影匍匐在自己身边。那黏腻平实的声音让辛本忐忑惴惴的心犹如巨石入海,沉了底。

“国舅,皇后是你的妹妹,方才晋王的话你也听了个清楚,朕也不打算再瞒你,皇后走得不明不白,你这做哥哥的,说说这事该怎么办?”皇帝的声音完全有别与对辛时的生冷,此刻就好似在与家里人商量一般。

“陛下,娘娘仙逝,於家与皇上同感受,事已至此,只有节哀顺变了。”冠冕堂皇,却又找不出问题来。

但显然皇帝对这回答并不满意,有追加了一句,“国舅,对于皇后逝世的内中缘由,你说朕该不该查清楚?”

於明想也不想,对答如流,“陛下,几位皇子若真与此有所牵连,想必初时也并无恶意。几位皇子是陛下看着长大的,个个心地都是善良的。娘娘的性子皇上最清楚,她若知道,皇上因她与几位皇子起了间隙,娘娘在阴间也不得安宁。皇上,请让娘娘安息吧。”於明避重就轻,只谈几位甥儿的品性,丝毫不提是否皇后逝世一事。

皇帝初听得於明开口语气,就知道事态已经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了,目光在辛与於明之间徘徊,蓦尔,轻叹一声,“国舅,你下去吧,不必候着了。”

於明虽然身形硕大,但动作却轻巧灵活,从地上爬起,无声无息,敏捷迅速,恰如一朵厚实云团轻轻悠悠地飘了出去。辛知道事情成了六成,皇帝还能说什么,要爱情不要亲情?不纳箴言一意孤行?

皇帝久久不出声,辛跪得时间久了,膝盖疼,手肘疼,脊梁也疼,浑身麻木之际,闻得一声柔嗓低喃,“起来吧。”

第十八章

“是。”辛也不敢多说什么,手掌撑了地,缓缓地站直身子,悄悄地扭扭僵硬的手腕,又偷着敲打两条酸胀不已的腿,一双眼想要看个清楚,可惜眸前掺了血,望出去红汪汪一片,双眸也是刺痛阵阵,正难受地浓眉紧绞,突然兜头罩下一条锦帕。

“擦干净,成什么样子。”皇帝看见辛满额,并且流淌至鼻梁处的血,恼怒由脚底升了起来,背过身去,负着手,一副孑然挺立的派势。

辛抓起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挪移,本想将面皮上的血迹和尘垢揩去,不想反而弄得一塌糊涂,整张脸脏兮兮的满是艳妍鲜红的污垢。

皇帝一手放于厚厚的奏章之上,深吸进一口气,吐纳而出,道,“滚吧,滚回你的嚓科尔,今天就收拾东西给朕滚出京城。”

辛没有丝毫的犹豫,这该是他要的结果吗?不过总之并不坏,他毫无损失地退出了这场纷争。辛复又跪下,叩首行了大礼,拜别后似逃也般跨出了御书房的门槛。

“去宣太子来。”皇帝的声音笼罩于浓浓阴翳下,他怎么会不明白辛的打算,他绝对不能便宜了辛,用自己儿子的矛盾分裂来帮辛赢得更广的帮助,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既然四个儿子不能同时受罚,那他不得不再次保住长子来维持直系皇室的稳定。另外那几个若是聪明,就该看懂这一招的用意,太子永远是储君,莫要觊觎不是自己的东西。

“是。”福保抬头应承,登时心猛地一颤,双腿发软,掀步疾行奔向东宫。他方才看到了什么?桌案上的朱笔被皇帝压在一封奏章上,妖艳凄厉的墨水掺着暴怒糁在枯黄的纸张上,而皇帝的眼神就像要撕碎猎物的海东青的眸华一般。

太子紧跟着福保,自从那日被软禁后,太子未曾出过东宫,今日父皇召见,他既感到了机遇来临,又觉察危机迫近。

“太子爷,皇上今日心情很不好,是娘娘的事,晋王刚被赶出去,您可千万别触了霉头。”福保稍稍侧了脸颊,足下生风,跨蹬不停,飞快地向御书房赶去。

这个奴才,喂了那么多,总算有点用。当太子进堂后即老老实实地跪下候命,只字不言。

皇帝看着最为器重的大儿只几日光景,面容憔悴,青髭冒出,双目充血,一股不忍怜惜之意涌上心头,上前小心搀起,对上儿子那双悔恨、忏过的晶晶眸子,几日前的不快责骂早已抛到脑后,哽咽唤道,“宏儿啊……”

太子的泪水来的正是大好时候,决堤似得落下,近八尺的长躯偎倚在父亲身上,“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真真好一副父子情深图!

皇帝的眉峰又叠起,将已在睑边的湿意敛了个干净,“宏儿,你且坐下,朕有话对你说。”

周遭的奴才都十分是识趣地疾疾退出堂去,福保顺带把门也阖了个严实。

福保紧贴着立于门外,竖耳仔细着堂内的动静,便听得,

“宏儿,这次朕罚你,你可有不满?”

“儿臣不敢,儿臣做错了事,本就该罚。”

“唉,到底是你们的母亲,这事太过了。”

“父皇,儿臣都明白,儿臣是一时被气得昏了头,这才做下这等荒唐事。”

“你母后她本来就这样,你不必放在心上。朕答允的事不会变更。”

“是,父皇。”

“你是一国储君,总要想个法子脱了眼前的困。”

“父皇?”

“傻子,俸禄是一定要扣的,可你不能总待在东宫里,要出来才能帮朕做事啊。”

“可是,父皇……”

“於明的次子现在是户部郎中吧,收受贿赂,强占民女,这两条你只需提出便好,证据朕这儿早已齐全。打压了外戚,朕也才好给个名头减你的罚啊。”

福保听得一清二楚,在里面对话还未结束之际,拉过身旁一个小太监,贴耳低语如是这般,小太监频频点头,而后迅速离去。福保看着小太监仆尘而去的身影,眉目拧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太子出来了,那那边的事……

於明回到府上时,府内众人正在忙活,见大老爷回来,也是匆忙服侍一番。於明只觉奇怪,临近中堂,更听得里面欢声嬉笑响成一片。於明更是不解,前脚刚踏过门槛,一个橙黄影子就飘到面前,一声响亮清脆的“大伯伯”让於明精神一震。

定下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套着橙黄长裳巧笑盈盈站在於明面前。於明惊喜万分地看着那女子,有些不敢相信,试探地开口唤,“燕儿?”

“大伯伯,你还记得燕儿啊?嘻嘻!”燕儿将於明拉进来,绕着他转了一圈,连连咋舌,“大伯伯,你还是很丰腴呀,比一年前更加漂亮啦。”明明是句嘲讽的话,偏那语调柔美俏皮。於明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整堂的人或咧嘴大笑,或掩口娇喜。

於明轻轻地揉着燕儿的头发,目光中流露出父辈人的关爱,“燕儿,你怎么来了?一年多没见,瘦了这许多。”慕容燕,南元公主,出生在燕京,所以单名“燕”字,从小孱弱,因而在燕京里长了些日子,与不少当朝的大臣有旧识故情。燕儿对於家的辈分历来混乱,唤明和作“姐姐”,又唤於明和於伋作“伯伯”,全因於家兄妹年岁差得大,而自己父亲又比悟长了一辈。好在大家都不计较,任由小丫头叫去吧。

“燕儿想大伯伯,想二伯伯了,所以就来瞧瞧啊,大伯伯不欢迎燕儿哦?”故作委屈地撅起小嘴,玉鼻轻提,一对淡眉皱得好不可怜。

於明宠溺地摸摸燕儿的后脑勺,“怎么会呢?大伯伯就是奇怪,燕儿怎么就记起了咱们呢?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啦?”

燕儿吐了吐舌头,一脸气馁,唉声叹气,“还是被你看穿了唉,其实燕儿是想吃大伯母做的桂花酥了。”

一旁於明的夫人李氏用手点了点燕儿的鼻尖,“你呀,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桂花啊!”

燕儿立刻跳到李氏面前,摇着她的手,撒娇道,“燕儿想吃嘛,大伯母给燕儿做嘛!”

李氏好笑地搂过了燕儿,“就你嘴馋,咱家一年四季都备着呢。”冲自己的贴身丫头挥了挥手,一盘情致小巧的点心便呈了上来。

燕儿见了,立时从李氏的怀里挣出来,张牙舞爪地扑向那盘点心,囫囵吞枣地左右开弓,两手各抓了一块,小嘴里更是塞得满满的。

堂里的一帮人见她这幅馋相都笑开去,李氏见她要呛着,赶紧倒了水递上去,又打趣地说道,“瞧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儿来的难民呢,没吃过饱饭怎么着?”

燕儿也不停,看似不经意地一语,“自然是了,整日粗醪干糒的,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一眼既出,一屋子的人心情都沉重起来。於伋的脸色最是不好,他平日里虽然待人粗鲁,说话随意,他膝下无子,对这个孩子最是疼爱。於伋哼了一声,“就知道,那人就不会好好待你,当初若不是皇上……”

“老二!”於明听他越说越不像话,厉声喝止,“越来越无状了。”於明心里也疼惜这个孩子,可他分得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燕儿依旧没心没肺地往嘴里塞着桂花酥,纯洁的眼眸中一丝阴暗一闪而过。

辛得了旨,今日就要搬出京城去。圣意难违,一直想着去和知洛道个别。一径赶到知洛的翠竹小院,竟从仆人那儿得知小姐出门去了,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清楚,只知道是去参与京里文人的赋诗会了。辛留了道别的口信,失望地离开了那幽深的小院,带着道临一路逛回城东。

道临今日干了几件事,先斩后奏,辛得知时已经无法挽回了。

道临在大街上“偶遇”了马煜席,马煜席带着一帮混混打死了一个随同道临前去御林卫,至于那御林卫为何跟道临一同上街,据道临说是因为他一人无趣,这才拖了一人同去。道临还拜托了马煜席照顾一下於家,皇上肯定要惩治外戚了,外戚势力大,缠根盘结,遮天蔽日,砍树可以,但不能伤及树干。

辛事后埋怨道临擅自做出这种事来,怒气溢于言表,厉声质问道临,“保住於家本王同意,可是你又何必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道临梗直了脖子,根本不低头,“爷,只有这样另外那九个才懂得收敛,也才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说不得。不然他们出了这门,可就不是咱们的人了。”

辛一记巴掌打在道临后脑勺上,“你当他们现在是咱们的人吗?他们都是细作,说来说去都一样。”

道临呲牙咧嘴地笑得歪瓜裂枣,辛这么做说明他是认可的,还好,他没把事儿办砸。

这天辛没敢留在城里,夜宿在城外野店里。第二日晨晓,辛踏上了回嚓科尔的旅途。

第一章

辛一路上的心情很复杂,一个人闷闷地不说话,有时兀自笑着,有时眉头紧缩。道临特意让车队将进程放慢些,一行人走大道却走了近五日,才回到嚓科尔。

辛一进城门,便看到处处张结的红,挂满整街的大红灯笼,在塞北如砂刀般的风中张扬地飘摇;户户人家门上崭新的春联,飘逸的行书或谨慎的瘦金体墨就铺陈在红纸上;商家小贩的铺前车上都束了一块显眼红布,图个吉利。市上人声鼎沸,街角啰唣,一派热闹景象。

辛看着寒气冽冽中人们冻得通红的脸上的欢欣之色,才蓦然想起,今日竟是大年三十了,一抬头,烟霏云敛,嗯,好日子!

雪浓在大门口看到辛时,愕然惊喜,身子电击似地颤抖起来,眼泪簌簌地流下,“王爷,您回来了,可回来了……”眸光淡沲,一个趔趄,软偎在辛身上。

辛离了京畿,独自平静了五日,终于看到了魂牵梦绕的家人,心底柔软的情绪涌了上来,伸手半揽半搂着雪浓,“进去吧。”臂从腋下撑住雪浓,引着她向里走去,回头吩咐门口的仆人,“去把大家都叫来,到正厅去。”

沉寂许久的晋王府闹腾了起来,仆人四下奔走,传递着消息和物品。几个院里的夫人们也都匆匆穿戴整齐,晕脂抹粉,疾步往正厅赶去。

全家人都端端正正地坐齐了,辛换过棉袍经后门走上前来,看着满厅最亲的人,目光从一张张面孔上缓缓移过,“这些日子都还好吗?家里没什么事吧?”

雪浓已经平静了不少,“大家都还好。倒是王爷瘦了呢。”心疼地瞅着辛,眉结在一起。

不过十几天,昭平已经显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使小腹微微隆起,穿了较宽松的衣裳,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里,看到辛时面色泛出桃红,瞳色闪耀,唇含娇羞,“王爷……”

薛梨等不及直接开了口,打断昭平,切声说道,“王爷,您回来了,这府上可又要热闹了。这些日子里,大家都闷得慌呢。”薛梨笑着直盯着辛,目不斜视。

昭平的脸色一变,她说话向来腼腆舒缓,刚想与辛说几句话,竟被薛梨抢了过去,难得生气的昭平内心也感到了愤怒,手指绞着衣袖,低头咬唇不再吭声。

雪浓淡淡地瞥了两人一眼,敛下若有所思的想法,眼神往地上一扫,娴静端庄地含笑望着辛。

辛满意地看着周遭的人,内心反倒有些吃惊,家里什么时候也不太平了。眼光在冒失的薛梨和委屈的昭平身上略顿了顿,又在尹儿的脸上留恋许久,这些日子他亲身经历了亲情的薄弱,他要好好教导他的儿子。辛对尹儿很喜爱,既因为只有他这么个儿子,又是应了尹儿的优秀。辛自己从小被护得滴水不漏,因而对于弓马之属的事很薄弱,且局限于纸上谈兵。是以,辛在尹儿很小时就有意地培养他的马上功夫。尹儿也很争气,熟谙弓马兵法,使得一手亮银枪,虽然身子还没长成,但那英气逼人的形象深深地刻在辛的脑海中。尹儿对于文字上的功夫下得也深,写得一手潇洒行楷,还能作几首有几分嚼头的诗。辛喜欢文艺些的东西,爷俩经常窝在书房里讨论。辛对尹儿很疼宠,也常为他感到骄傲。

辛看到尹儿的下颚处隐约有一分青色,心中一喜,又是一阵怅惘。他的儿子当真是要成人了,可惜他没有守在他身边看他成长。

仆人鱼贯而入,手捧着各类糕点、零食,辛随意睇了一眼,便看到了莲花缠枝瓷盏中碧绿的茶,知洛清丽俏美的脸蛋、黑浓如瀑的长发、婀娜纤细的身形就猛然跳进了脑海,辛的心口上不知被什么给堵住了,这种郁卒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他如此深切地想念一个女子,一个比他小了很多的女子,思服她的逃避、她的惊慌、她的依赖、她的信任、她的笑,还有她身上幽幽的香气。辛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就像个痴騃的傻子,张着嘴,站在礁石上,凝望地平线处,叆叇白云后的仙子。

“王爷?”直到雪浓提高了嗓门,辛才又聚起焦距,眉心突的一跳,转头不解地看着雪浓。

“怎么了?”辛讷讷地询问,方才这些女人说了什么,他全然没听进去。

雪浓眼底滑过失望,“王爷是累了吗?不如先去补个觉吧,晚上我们再好好闹闹。”说的是商量,那典雅的笑更多地带了命令。

辛也没有驳她,身子颠簸了五天,看到牵挂的人个个都好好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应下来,又装模作样地交代几句,踏着步去了正寝。

身后的昭平眼里蕴着泪,险些要掉下来,她一句话都没说,辛也丝毫没有在意。凭借女人的直觉,昭平感到辛这一趟回来对她的宠爱明显少了,是因为薛梨吗?她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让自己开口,辛这才忽略了自己?昭平逼回泪,瞪着薛梨的背影,怨恨地投去一睇。

薛梨依旧笑得没心没肺,与雪浓聊得欢实。薛梨也感到了辛对昭平的冷淡,至少不再是捧在掌心地专宠了,薛梨不知道原因,但是欢喜从心底里不可遏止迸出来,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雪浓冷眼看着两人斗,将昭平的不满与薛梨的喜形于色尽收眼底,面上依旧和蔼地与薛梨拉着家常,时不时提一下昭平。

尹儿在旁边看得不耐了,借故离开正厅,他厌恶女人间争来夺去的。

辛甩了鞋,和衣躺在床上,蒙头罩下被子,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想着皇帝,想着知洛,想着家人,头脑中甚至连惜怜也冒了出来。辛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惜怜,虽然这次他没捞着什么好处,但收获了一箩筐的经验,这次经历让他大开眼界,也在朝中打下了基础,猎了马煜席。惜怜是长得不如人意,可这也不是她的错,她到底是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给自己帮助,似乎对她的态度过于苛刻了。惜怜那张抱歉的脸一点点在辛的脑中勾勒出来,辛一个寒颤,用力甩甩脑袋,想什么呢!

辛勉勉强强地才入眠,就叫道临这个不省心的家伙给吵醒了。辛曚昽间瞅见道临那张俊脸在晃荡,从这到那,一刻不停,辛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撩了上去,扑了个空,一掌拍在床脚上。手掌便似被钝器重击一般,后知后觉地痛了起来。这一痛,辛就清醒了。

道临缩在一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趁辛还没有想清楚发生了什么,扬声通报,“爷,管霄回来了,此刻正在城外的平章猎场。”

辛脑子被人拎了一拎,想要确认一遍,“你说谁?”歪着脸问道临。

“爷,是管霄管少将。现下在平章猎场。”道临念及那个风趣的挚友,笑得如同朵没开好的野桃花。

辛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醒着了,好事一桩桩地接连降临,“还愣着干嘛,鞴马去啊!”

道临乐得快要笑出声了,“早就好了,就等您呢。”

辛下床套上鞋就往外冲去,奔出府门,一把抓住马辔头,奋力一蹬就翻身上了马,抢过道临递上的长皮鞭,揪住缰绳,反手一鞭狠狠抽在马身上。胯下大黑马吃痛,长嘶一声,离弦似地疾奔而去。道临一直咧着嘴,拉过另一匹,一如辛方才一般,上马奔离了王府,他们要去见老友,那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是三个阔别多年的男人的聚会。

平章猎场在嚓科尔城东北二三里处,是一处不小的猎场,平日里附近的贵族和少数民族的达官常来围猎。此时正是白雪覆盖大地,万籁俱寂、一片苍莽,塞下牧草都深深埋进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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