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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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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脱力似的跪倒在地上,将脸埋在胳膊里呜呜的哭。
为什么要站我这边,讨厌!那时,背叛你的人是我,从你身后走开的人是我。
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那样,我想不到程徽会死,然后,你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可程徽已经死了,你就不能忘记他,从新开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始渣两箱二了,于是这个随机更新了o(╯□╰)o
☆、第六章
美记汤包,馅儿多皮薄,滋味美妙,十里飘香,自然生意火爆。
等队伍都排到他面前了,冯程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吃包子。
他就是暂时没事做而已,宠物店还没开门,离这里不过十来个店面,他在马路上晃,仙气飘渺的包子铺就出现在他眼帘里。
等回过神,就身不由己的排到了门口,窗口处带着白色高帽子的胖大妈和蔼喜气的问自己前面的人,要来几两。
这是记忆里很熟悉的一个门面,氤氲的白气里暖黄色的广告牌,上头一屉竹篾蒸笼里精致小巧的滚圆带揪的包子,朱红色印章似的店名,刻成小篆,十个里有九个不认识,大伙认识这滋味就行。
可程徽是认识的,他本人是学考古的,对铭文小篆尤感兴趣。
记得自己刚和他好上的时候,第一次出来约会,那厮手里藏着一张便签,上头密密麻麻的字迹,生怕自己看见并认出来,还故意写成铭文字样,得意的要死。
却不知早就被搜索引擎的历史记录出卖个一干二净,铺天盖地第一次约会上哪吃饭比较浪漫、比较深刻、比较高性价,又娘又青葱。
然后走到这里,他就走不动了,先是被有博大精深中华内涵的印章店面给闪瞎了狗眼,接着被缠绵拐弯的强势队伍给震撼,最后被滋味鲜美的包子给俘获了胃,一举成为铁杆粉,每过必来排队。
想想两人分分合合两年多,去的最多的地方不是对方的住所,而是这家包子店,那时冯程觉得程徽是个便宜货,可如今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站在人潮熙攘的店门口,被一点也不刺激的暖白气刺激的眼直发烫。
前头的大哥提着一大袋子从窗口前走开,看着不下于一斤半的分量。热乎乎的包子隔着塑料袋划过他手背,怵然而过的暖意让他回过神,正巧对上大婶问完话:“小哥,来多少?”
四两半,他听见那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在脑海里说。
“四两半。”他听见自己说。
“打包还是在这吃?”胖婶儿抄起铁捻子。
冯程愣了下,这才发现自己点多了,以前是两个人的分量,现在吃的只剩一个。
“二两半打包,二两在这吃,外加一碗豆浆。”顿了一秒,他说道。
冯程提着个袋子端着个海碗,在店里头的人头疙瘩里寻了个空位坐下,在对墙的位置,墙上为了增加店面的空间长度,在上头贴了长条状的镜子做装饰。
冯程有些恍惚,喝了口豆浆,立刻皱了下眉,心想没加糖,可真够苦的,这才夹了个包子咬了一口,也是味同嚼蜡,总觉得对面的镜子,一闪而过有熟悉的脸,再看却又只剩前一排的大爷,正咧着快掉光的黄牙,一口卡在包子上。
这里很吵,却和跳楼现场没得比,前后左右的人各自说着话,想听还是能听清的。
比如他椅子后头背靠背的这位,靠在椅背上嚼着包子打电话,吧唧的忒有味儿,对着电话却敷衍着一个劲儿的嗯,声音含糊软糯,听着就心满意足的,十成是个吃货。
就隔着两块板凳背的距离,冯程不想听,那声音还是一个劲儿的往他耳朵里窜。
刚好包子货对面的座位上,也有人在打电话。
有道粗犷的男声讨好的说:“金哥,对您来说就九牛一毛,不多不多,就三十万。”
啃包子的突然咋呼起来:“啥?两万?请问你现在在给糗事百科编段子吗?幽默感蹭蹭儿的。”
……
“我冷酷?我无情?没错,我就是这样,求绝交求一生拉黑。”
……
“被卖去做牛郎?噗……这么惨,拜托你找个大众雪铁龙的车玻璃镜子瞅瞅好不,哪个富婆这么重口味,你这熊样儿也看得上,老老实实抠你的脚,挂了我吃饭呢。”
……
“嘿,你这一步也退得忒大了,还打个折,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啊,你怎么不说打完折十万呢。”
粗犷男提高点音量,在他说话的同时卖力的解释着:“不是不是,是三十万,刚有个傻逼说话呢,您别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借给我?”
啃包子的又喝道:“滚,我没钱,可我妈有,给我攒的媳妇本儿,但是,不!借!!!地缝儿都没有,我包子都冷了,不跟你说了挂——”
身后很响一声长吸气,像是气得够呛,接着粗犷男赔笑讨好:“金哥金哥,您别生气,这儿吵,我马上换个地儿,金哥…金哥,有话好……”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oh~~~
欢快的铃声就在此时响起,冯程觉得生源的位置有点熟悉。
眼前的镜子里突然窜起一男人来,生的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的,盯着他后背的位置目露凶光,转身往外走,嘴上却殷殷切切的回电话:“不不不,金哥别生气,绝对不敢,意外意外,不是,金…狗背死,好像是首洋歌,这狗//日的崇洋媚外,我待会非好好教训他,您看钱的事~~~”
“说了不借,不借,死也不借!你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背后突然一阵猛嚎。
声音很有点大,冯程咽了口包子,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于是他转头偏着身子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看到一张挺熟悉的脸,白白净净的,正捏着个大包子,一口白牙吱开,咬出李子大小的豁来,舒坦的幸福万年长,线条柔和的下巴上,还沾着一丝散碎的餐巾纸。
他不止看到了这个,还看到走出两步的男人大步回身,脚步带风的奔过来,表情凶狠,从耳朵边上撤下来的手机做了个投掷的动作,油腻腻的厚嘴唇两边咧开抖动两下,右肩往后一沉……
冯程眼疾手快,脑子还没转匀和,本能就已经先于意识,手飞快的挑起绕过椅背,对着镜子里软毛支楞的人头往下一压。
两道声响,一道又闷又细,一道扎实哐当,将店里的食客齐齐吓一跳。
同时还有抢到近处的粗犷男一声怒骂:“不借你麻痹!!!”
说话时,他已近至背后的桌前,粗实的膀子抡起来,隔着惊慌失措的老大爷,气势沉沉的往下砸,看样子是要给桌上那头开个瓢。
手下的头乱七八糟的挣扎,冯程顿了一瞬,放开他,闪电般跳起来,准备去接壮汉的膀子。
“啊~~~谁他妈偷袭我,我眼睛里进了包子馅儿了,大哥,快,快给我点水……”
两只手在面前章鱼似的挥舞,方向对着面前空位,而他口里的大哥,正呼噜着胳膊来捶他。
好赖不分,错把恩人仇敌混。
冯程莫名就觉得,刚才的包子没嚼碎,有点堵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许沐耳根终于清静,吃的正美,心里对他大姨感激涕零。
非编制也是全双休,放在以前,这个时候还人模狗样的打着领带,挤在上班的公交里。
他叼了口包子正嚼,皮儿萱馅儿鲜,美记的大包子也是人间一绝,心里是即将而来生活的向往,不太美好,却也不算太绝望。
美食吃在嘴,未来的对象暂时也还谈得来,就是觉得那姑娘有些怪,时而疯癫时而…时而……
他正纠结着给那天戛然而止的诡异谈话来个形容词,后脑勺上就一阵猛力,连脸带包子给他压倒盘子上去了。
直到包子被脸在盘子里压成块pizza干饼,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开始奋力挣扎。
盘子圈口微翘,幸好还有个包子垫底,缓冲卸了许多冲力,没磕巴出一圈深印子,可庆幸的前提是,如果他左眼没有好死不死的被塞到咧开的包子豁儿里。
一系列变故电光火石,这小可怜根本没闭眼,咸味儿的汤油混着肉馅儿,直接挤压到了眼球,脆弱的器官受刺激挑动神经,一股川香麻辣油溅进眼睛的销魂感,疼的油煎火燎。
许沐瞬间就飙出一条流淌的热泪,两手下意识的往上一挥,像被扯了拉线的木偶关节,又像是剥了皮的青蛙垂死挣扎。
哀嚎刚到嗓子眼,后脑勺的力道陡然抽走,许沐两眼一抹黑,弹起上身就问人要水洗眼睛,洗完再找偷袭的算账。
他记得对面坐着个大哥,脖子上一圈金链子,有手指那么粗,看起来虽然有点那啥,可人家有钱那是大爷。
不过,他没等到水或豆浆,只等到一阵桌椅乱碰的吵闹喧哗。
店里的食客懒散的过早,谁也没料到突然就衍生出一场争斗,先是被手机摔桌子的声音吓一跳,然后就见那憨大个子凶神恶煞的冲上去要打人,近处的好些一蹦而起,往后退去。
冯程偷空看了眼乱扑腾的许沐的脸,脑子里就只剩两个词,一个是惨不忍睹,剩下一个,是油、腻——
对方已经扑过来,跑动间带起的气流扇过来,冯程架实胳膊伸出手,这才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自己凭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是自己妹妹的未来对象?冯程几乎没有思索,就给飞快的否定了这个可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深究否定男嘉宾的原因,汉子已经气拔山兮的砸了下来。
迟疑一瞬,常年救人的本能战胜了那点清浅的厌恶。
汉子不是空架子,一身精肉膘子,很有两把子扎实力气。
手臂一碰撞,带着硬质骨骼的冲击打击过皮肉,铁锤似的夯在骨头上,接触面剧痛浮起,接着四处席卷发散。
冯程瘫着的面部肌肉飞快的抽了一下,疼的,胳膊瞬间就往下沉了几分,他目光一暗,里头有一闪而过的狠劲,肌肉运劲攒起,四条胳膊就悬在半空,在各自发力的较量下,青筋爆出一片片,轻微颤抖。
汉子有些惊讶的看了冯程一眼,不想这看着比自己瘦半圈的高个子,力气居然这么大。这让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起来,里头又狠又阴,因为绷着劲,声音有些发直,语气照旧拽又俗,“草泥马逼的你俩什么关系?”
冯程很诚实:“没关系。”
他刚说完,就有一道声音窜进来:“什么什么关系?”
冯程一低头,就和仰头的许沐来了个结实的四目相对,那厮捧着餐巾纸铺在脸上擦,蒙的只剩下一双眼睛,有很深的双眼皮,眼眶里的眼珠子又黑又亮,睫毛稍微向上翻卷出一圈黑色的扇形,比他妹妹刷了好几层睫毛膏的还厚,左边的眼泪流的稀里哗啦,看起来傻得要命。
他看见自己,两眼微微瞪大了一些,还很惊讶:“耶~~是你?”
冯程那排就他一个人,许沐扫了一眼,就认定他是凶手,狠狠的抹着餐巾纸,有些气愤的谴责他:“冯晨晨,是不是你压我头了?”
然后他才注意到本场违和的重点,盯着头顶上悬着的四只手臂,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汉子本来就上火,完全不信冯程的话,他心想没关系你救个屁啊,前面又不是个美女。但一看这叫名的架势,愈发来气,压在冯程胳膊上的手就去拽他腕子,想将人拉着甩出去。
冯程是正规的武警,反应相当快,一见对面的眼神一转去看手臂,瞬间就撤了手。
想要偷袭的汉子扑了个空,手指屈着悬在空中,倍觉掉面儿,老脸上不乏一丝尴尬,很快就被狰狞取代,呛了句待会再措拾你丫的,然后顺势就指向擦完脸正狂眨眼,一脸茫然的许沐,咬牙切齿的威胁:“小子,你坏了老子的大事,今天不给老子一个交代,你他妈就甭想出这店门儿?”
说着他将指着许沐的手撑开做掌,嘭一身瓷实拍在桌面上,胸口手指粗的金链子,随着陡然弯腰,晃荡的厉害。
许沐这下又注意到,他粗黑的五个手指上,就有三个带了戒指,被肤色反衬的金灿灿的黄,面积还不小。
许沐看他一眼,真是无辜的满头雾水,他转着眼珠子去看冯程,对着冯程直往汉子那边甩眼神儿,目光里全是求知欲,咋回事儿啊。
自从程徽死了以后,和他相关的一切,能找到能毁掉的,照片衣服纪念品,甚至写了名字的书本,都被冯程一把火放了,他和以前所有的朋友都断了联系,冯必玉也再不敢开名字玩笑,家里连上海滩也不敢放,程徽的一切,连同他的口头禅,都成了禁忌。
所以冯程真的有很久,都没听到这三个字了。
上次在冯必玉的对话框里看见了,登时跟炸药似的在他垒起的心墙上开了个洞,那些刻意想忘却的记忆,泄洪似的就喷涌出来,一会是程徽指着他大骂冯晨晨你这个负心汉,一会又是他被卡车碾的开肠破肚的死状,满地都是血,怎么也看不到正常的世界颜色……
那时冯程对着对电脑,浑身却如坠冰窖,他僵硬着手指打完字,就关了机,然后做了一整晚噩梦,梦里的卡车呼啸而过,轮子底下的程徽血肉模糊,却伸手对着他叫,他说,冯程,你妈凭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他嘴里还吐出两字,被淹没在尖锐的急刹车声里。
再次听见这几个字,冯程脸一寒,觉得自己也有点想打他,于是转眼去看空气,抬腿预备就走,随他去二。
许沐见求助无门,就决定自救,因为对面的暴发户看起来快要气爆的样子,指不定精神错乱,就要伤及无辜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着拿指头在敌我之间指:“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错你妈了个逼,说的就是你。”汉子的语气很冲,声音也很洪亮。
大伙霎时就看过来,许沐被骂的有点不高兴,也站起来,个头还是不够,但争辩靠的是气势和机智,还有理,于是他把下巴一昂,傲傲的说:“我不记得有得罪过你,并且我确信我不认识你,在你坐我对面吃饭之前,我根本没见过你,所以你再想想,是不是认错人了。”
汉子被他啰嗦的恨不得哆嗦,心里只想砍死他,想着自己当了几十年流氓,还没见过流氓到这么无耻的,搅黄了自己三十万的借款不说,他还死不承认,无辜的像什么似的。
他摸了摸后腰,发现出门赶急忘了带刀,登时气得太阳穴突突乱跳,欺上一步骂道:“你个狗//日的,刚老子打电话,你就在对面叽歪叽歪,把老子的三十万全搅黄了,你他妈还不承认!”
许沐被他一身杀气吓的有点退缩,嘴里嘟嚷着:“我说我的你说你的,怎么就碍着你了,世界这么大,谁规定不能同时打电话了。”
汉子大骂一声槽,抬脚就猛踹桌子,桌子脚在地上刮着哗啦,一堆碗碟由于惯性从桌沿摔下去,豆浆包子酱菜,糊得白褐交杂,一地狼藉。
汉子气得真够呛,眼皮吊的老高,眼白大片大片的,看着活像个财大气粗的钟馗,指着许沐的手指像是拿着一把砍刀,暴喝出声:“你他娘给老子闭嘴!快被你这逼烦死了,我他妈问人借钱,你在对面鬼嚎鬼嚎,对面个聋子又听不清,你还老说不借,弄什么金钩碑的洋人铃声,那老不死的等的不耐烦,直接跟他情妇乱搞去了妈的……真是,真是,诶哟卧槽气死我了——”
他气没处撒,抬脚就又踹了桌子一脚,金属划地板,声音揪心刺耳。
许沐紧张的一低头,一瞧芦荟还在睡觉,登时放了心,这么一会,他大概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刚刚谢文彬在问他借钱,他是说了好几遍不借,可这又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他觉得自己挺冤枉,就看着汉子小声的摆事实:“那应该是别人本来就不想借给你。”
他又分别看了一眼金链子和金戒指,默默在心里吐了个槽,就你这一身金,亏本卖也有三十万了,分明就是迁怒我。
汉子一听七窍生烟,他本来一肚子火,知道那个姓金的老不死会故意难为他,这小子就是别人一个借口,但没办法,总的找个软柿子捏捏撒撒气,自己不舒坦,别人他妈的也别想顺心。他也没想难为他,就捶个几拳头骂骂就完了,他忙得很。
谁知道他说一句他嚼一句,句句都他妈那么不中听,火气真是蹭蹭的,妈的,不知道这年头兴花言巧语啊。
汉子不想再跟他废话找气受,决定上手直接涮他一顿。他毫无预兆就撩了袖子,对着许沐的面门就是一记铁拳,力道速度都彪悍。
冯程绕过来从许沐那边的走廊走,走出没两步,就见许沐要挨揍,他离打人的汉子挺远,中间隔着许沐。他本来没想救,眼角却瞥到汉子撸起袖子的小臂上,露出一条三爪蛟的深蓝色纹身。
冯程不认识这人,却认识那蛟龙纹身,归属本市赫赫有名的黑社会一帮,盘龙会。只有分区头目党,才有资格纹带爪的,这人,不简单——
眨眼拳头就走了一半,鬼使神差,冯程又没忍住,伸手去揪人。
两只手从两边急速袭来,就在堪堪挨到许沐的时候,一阵尖锐的狗叫声乱吠起来,听着总有些虚弱不足。
接着,许沐大叫一声“芦荟”,嗖一下就蹲到桌子下去了,动作快的惊人。
汉子和冯程都扑了个空,这神展开让两人伸着手,不免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低头去看那幺蛾子。
“冯晨晨,你他妈踩到我爱狗的尾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桌子腿边上有个笼子,笼子里头有只狗。
那狗两个巴掌大,浑身黄毛,额尖上一撮白,蔫蔫的趴在笼子呜咽,狗毛掉的很厉害,有些地方见秃了,点漆似的圆溜黑眼半阖,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冯程就在狗边上,所以看得很清楚,狗尾巴,被全乎的盘在狗屁股下头——于是踩到爱狗的尾巴,就是一通胡诌。
他稍微一抬眼,就看见许沐已经伸手提住狗笼子,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见自己看他,嘴皮子一掀,吐出两个字:快、跑。
冯程愣了下,没动,就见他又说了一遍:走啊。
冯程收回胳膊,被他整的有点好奇,本来想走的,这会又不想了。
许沐翻的眼睛都翻酸了,还不见冯程离开,就有点着急。后头的金链子的他认识,平水区的混子头,侯勇,那人一撩袖子露纹身,他就认出来了。
侯勇这人够猛够狠,又讲义气,来H市不到三年,就爬如今的地位,是个相当厉害的狠角色。
侯勇看上个男人,追在屁股后头跟乖孙子似的,整片H市的黑社会无人不知,那人叫许东篱,手臂上纹着二爪的传奇,正好是许沐二姨家,被逐出家门的儿子。
许东篱从小就是许沐的偶像,大他五岁,从小学习模样品行,都是顶尖儿的三好,给许沐做了无数次作业,帮忙代签了无数次没及格的试卷,在他心里,许东篱就是南无哦米拖佛。
就算他后来去当黑社会,被赶出许家,许沐也顶风作案,和他二堂哥藕断丝连,他爸狠着心拿皮带抽他,他被打的屁滚尿流,依旧接着找许东篱。
别人都说黑社会不是好东西,可不是黑社会,就是好东西了吗?
许沐不这么觉得,他心里,许东篱和以前一样好,黑社会,和社会,其实大同小异。
他曾经执着的跟在他后头,哽着口水的从歌舞厅夜总会煎熬过,发现许东篱除了越来越不爱说话,既不滥交也不吸毒,刀口上舔血,却过和尚的日子。
侯勇,他在夜总会见过几次,老是往许东篱身边凑,因为许东篱勒令自己在外头离他必须超过五十米开外,会场里头乌烟瘴气又眩光乱闪,许沐看的不是很清楚,就是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
这会结合别人的谈论,侯勇是个暴脾气,膀子上又三爪蛟,许沐的头登时就变成两个大。
侯勇这人是个地道的土鳖,又没文化又粗俗,道理根本讲不通,按他今天这梁子,少不了一顿海揍。许沐从不给许东篱添麻烦,但他也不想挨打,所以他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逃跑。
他自认跑的还算快,可冯程又成了个问题,他不知道他认不认识侯勇,也不知道他跑的快不快。
许沐从许东篱手下的八卦里得知,侯勇这逼长得粗犷,又没脸没皮,心眼却细如丝,报复起来特别一视同仁,但他还有个优点,那就是不记仇,但此时可以忽略,因为许沐没有和他长期关照合作的打算。
许沐想了想,突然就大叫一声,借以吸引侯勇的注意。
然后事情竟然没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冯程还真当自己是路人甲了,杵在一边看起热闹来。
许沐脑门上盘旋起黑线,觉得他也就是看起来聪明看起来酷,其实脑壳没他堂哥灵光,真是,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许沐脑子转的飞快,绞尽脑汁想着脱身之计,眼角瞥见侯勇黑色的爱疯,左手一勾就捞在手里,飞快的窜起来对着侯勇的脸猛摔过去,眼睛盯着侯勇后面装模作样的叫:“二狗子,打他头——”
然后他抱着狗笼子,一手拽住冯程,撒腿就跑。他手劲儿还挺大,冯程被拖着跑了两步,后头的侯勇一巴掌将手机挥出去,迅速扭头,后面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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