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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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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才发现不久的是,相对于起初的无所谓,他的私心开始掺杂进去,并不是太过渴切,但心底某个小小的角落,确实期望——会是前者。
  又过去三天。
  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次的事端殷采衣终于不能悠哉坐视了,因为根源出在将离坊里。
  那片他一直觉得看得头痛的海棠花林,一夜之间繁华落尽,富贵全失,只余一地灰败。
  衬着光秃秃连嫩叶都掉光的树枝,分外怵目惊心。
  数人看着地上连绵着厚厚一层的枯败花瓣,芳华颜色一夜褪尽,均是毛骨悚然,怔在当场。
  这情形委实太过诡异。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忍寒,他蹲下去,吐出一个字:“毒。”
  症状再明显不过,度砂跟着蹲下来,脸色难看之极,“好得很,我们都成死人了,堂堂将离坊成了别人的后花园,来去自如。”
  沈忍寒脸色凝重着,起身去触摸树身,劈开了一个枝桠,里面的颜色已成了灰黑色。
  他吸了一口气,“毒素侵入枝干,应该是全无救了。”
  “这么一大片——”度砂闭了一下眼,“这损失我们会赔死的。”他分管的是账目汇算,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最现实的问题。
  没了花叶的遮挡,阳光直接照射下来,非但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处在其中倒像是一个不见底的坟场,没有一点生机。
  一直没说话的殷采衣打了一个哈欠,平平常常地道:“度砂,即刻修书回总斋,说明这边状况,我以身家担保,半月之内找出凶手,逾期自去请罪。”
  此事断然瞒不过去,出在他治下,怎么说也是个懈怠职守之过,推诿分辩都是多余,揪出黑手才是他唯一能做的。
  度砂自是明白,点一点头,即刻去办。
  沈忍寒想起来,招手唤人:“通知暗卫,全部回坊,三批制守住花圃,日夜不得离人。”
  殷采衣摇头,道:“没这个必要。花圃太大,我们的人手太过短缺,敌暗我明,这么大的靶子放在这里,防不住的。不用浪费人手,留他们继续盯着各富家。”
  顾此失彼,阵前乱脚是大忌。
  沈忍寒恍悟,颔首不语。他想了一刻,道:“对花木下手,倒很像同行相忌的例子,扬州城里其他成气候的花坊只有城北的万春园,有没有可能是他们?”
  “同行相忌?”殷采衣微微一笑,侧首,“相从,你是局外人,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一下如何?”
  相从一如既往的安静,不过沈忍寒这次没被吓着,因为相从正好站在他旁边。他只是有些奇怪,何以要问到一个丫头身上?
  少女沉着的嗓音响起来:“可能性应该不大。这一片海棠林虽大,对将离坊的花圃来说却不过只是一角,就算全毒死了,对花坊本身的生意几乎不会有什么影响,下手的人若是同行,不太可能用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手段。所以——”
  “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掉。”殷采衣接下去,“然后?”
  相从垂着头,似乎在看满地灰败的花瓣,“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沈忍寒凝目,“这意思是——”
  “多简单又行之有效的借花杀人,还挑了这么敏感的时期,当真是恨我不死呢。”殷采衣叹气。
  不是为花坊,自然就是为人。他前阵子手下又刚死过一盆异卉,两罪并罚,怎么想,都还是有点头疼呢。
  沈忍寒脱口而出:“针对坊主而来?那岂不是内鬼的可能性最大?”他力图目不斜视,到底眼角余光还是瞄向了相从。殷采衣似乎没注意到,径自挥挥手,“也不过是猜想罢了,你去忙你的吧。在这里站成石头也没用。对方手脚太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现阶段,我们只能不变应万变,继续等着了。”
  “啊?”沈忍寒呆了呆,“对方再下手怎么办?”
  殷采衣已带着相从往外走,闻言脚步一顿,回首,眉梢挑出漫不经心的凉意,“本坊主——只怕他们不来。”
  淡淡的气息缀在身后。
  殷采衣并不回头,淡淡笑问:“你意如何?”
  “两事便是一事。”
  相从说得简洁,殷采衣倒没有理解障碍,点头赞同:“我也不信,这世上会有那么多巧合。拂心斋几年不出事,一出就是两桩,时间又如此接近,想不想到一起都难。”
  相从似乎迟疑了一下,声音有点不肯定:“也许是三桩。”
  “嗯?”下意识转身,果然——那双眼睛在看着地面。
  殷采衣眯起了眼。这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有点躲他的样子,虽然一样跟着他,和他说话,对他浅笑,负责他三餐,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样子。除了——眼神再不跟他有任何接触。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相从的情绪反应本来就不明显,开始的时候,他还费了一番工夫去留意,当然目的并不单纯。
  而大约是形成了习惯,那时的功夫没白费,所以这么微小的不一样,他也几乎立刻就察觉出来。并且,十分之在意这不一样。
  然后,发现更多的不一样。比如说,越来越沉默。
  这一点其实更隐蔽,他和她说话不管说什么都是有问必答的,但是一旦他不说,她便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好像那日在议事厅上,他不点名问她,她缩在墙角,几乎就完全把自己的气息变成了虚无。
  刚才在花林里,他完全肯定了这点不是自己的多想。
  好像——就是知晓贡品被劫了之后吧?也就是,他在海棠林看到那个情景之后。不必再多想,和度某人定然脱不了关系。但是相从一贯沉着,以她之智不会轻受挑拨,度砂说了什么,才让她有此改变?
  心思变转,他面上声色不动,问道:“三桩?”
  相从摇摇头,“我不大肯定,等确实了再说吧。早起疑虑,反而混淆视线。”
  “相从啊——”他拖长了声音唤她,却不再有下文。
  “什么?”疑惑地终于抬头,一根手指早早等在那里,恰挑在她下颌,不给她躲闪的机会。
  “我变丑了?为什么不再看我?”他单刀直入,“度砂那厮跟你挑拨了什么?”
  他享受持平胶着的提防试探的过程,却不乐见变成僵局,忍耐到今天,她越躲越远,这糊涂,他终于装腻了。
  此时两人站在路边,不知有意无意,彼此距离极近,殷采衣眼睛不眨地盯着她,本是存心要她避无可避。
  相从一呆,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被横空一句问破所有防备,眸底泛出的浓重的悲哀之色——虽只有一瞬间,却是清清楚楚,那道道伤重重划在他心上。
  痛。
  全是伤——那一瞬间,那些不及掩饰的,一直被很好地掩埋在宁静的表面之下,零零碎碎无处不在的伤痕刺盲他的眼。
  你真是舍得!
  忽然就想起了度砂的一句话,殷采衣心中空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真的,过分了吗?
  第六章 疑(2)
  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风过,刚才的眼见似幻觉,一眨眼的工夫见到的已又是浅笑,“殷主事大约是误会什么了,度砂是我五哥。”
  殷采衣张大了嘴,“……五、五哥?”
  这是什么笑话?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居然是亲戚?!
  相从点头,神色温暖,“失散很多年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说来还要多谢殷主事。”
  难怪那天度砂愤概成那个样子,敌手是一回事,但若他的妹妹被别人这样算计,他也难有什么好脸色,度砂对他还算客气了。
  脑子里转了一圈,总算回过了神志,“原来是这样啊。”干巴巴的一句。心里想的是:这么算的话,岂不是度砂那小子说什么相从都绝不会有丝毫怀疑了?
  真不爽。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诡异的地方,殷采衣惋惜地想,看来是没办法知道那小子造了什么谣了。
  更加郁闷的是,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认了。不用想也知道,和人家失散多年的哥哥比起来,他算得什么。
  相从不知道他转什么心思,等了一刻还不见说话,便道:“我回厨房看看,早上炖的水晶肘差不多要到火候了。”
  说着转身走去,殷采衣一抬头,见她已走出去了三四步,倒不急追究她转移话题,忙先拖住,笑道:“错了,你往那边走又是回到花圃了,北边才是回去中庭呢。你在坊里也呆了一阵子了,方向还没弄清吗?”笑容忽然凝住。
  相从一回首见他眼中精光,她察人眼色何等厉害,虽不知首尾,脑中只稍稍一转,立刻抓出重点,“淮阴的北边莫非是?”
  “正是,我竟然一直没有留意。”殷采衣微微吐出一口气来,和这伶俐丫头说话何等赏心省事。“你那日觉得不对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吧?只是你不辨方向,所以只模糊抓个影子,却想不出究竟。”
  “巴掌大的门派,想钱想疯了,主意敢打到本斋来,怕死得不够快吗?”
  相从摇摇头,“那么突然崛起的门派,发展势头太快,自然有些地方要脱节的。没有稳定的进项,入不敷出是迟早的事。”
  殷采衣不自禁盯了她一眼。
  这也是一个女子该有的见识吗?聪明或可天赋,眼魄却必要后天历练养成,不到一定的高度,便看不到那么多步。誓门便是个例子,弄到要靠暗抢维持,与上位者的躁进短浅脱不了关系。
  总是啊——在他决定撤防的时候又出状况,这浅约如杏花的少女,城府至此,要他如何不在沉溺的同时绷紧了神经?
  但是完全转不开眼光……这么多年,还能为谁如此?找不到第二个,找到了也不是他要的,他越来越肯定这点。
  诚然是出乎意料的动心,然而相识以来,他哪里有工夫去想这些?惊慕她的才智,安适她的言止,兴致勃勃地斗法,独角戏也无比起劲,可是她稍一皱眉,他又不忍心起来。
  不忍心呢。
  相从被他盯得有些局促,“殷主事?”
  “嗯?”殷采衣让她一唤,忽然就无比春风满面地笑了起来,好像刚才凋零的海棠花全都开到了他脸上,“相从。”他还是盯着她,声音都轻盈起来,“我要去现场查探一下,看究竟是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个地方。来回大约五六天的时间,这阵子不太平,你呆在坊里就好,有事也别一个人出去,安全些。”
  相从努力将他的高兴当作是因为事件有了突破,可惜还是觉得有些诡异,退了一步,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殷采衣似乎愉快得昏了头,全看不见她的躲闪,居然往前走了两步,把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眼睛弯成了月牙,凉意全消失无踪,“我——”
  阳光照在身上,相从莫名地觉得脸有些发热。
  殷采衣重复了一遍:“我——”
  那个音顿在那里,顿了足有一刻,殷采衣的脸上出现奇怪的懊恼郁闷之色,他无声喃喃了一句不知什么,跟着叹了口气,道:“算了,你等我回来再说吧,注意安全,嗯?”
  见相从点了头,方一路去了,风里送来几句似乎是“怎么说不出来,可恶……”之类的咕哝。
  相从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脸色慢慢幽暗了下来。
  安全吗?她被拖下水是难免的了,沈忍寒那个怀疑的眼神,她来的时机这么凑巧,身份又如此暧昧,不被疑虑才是奇怪的事。
  这其实是个十分粗糙的圈套,没有任何可称道的所谓精心设计的细节,殷采衣是什么人物,本身随时随地就能借着条件编出无数个圈套出来,哪是这种一目了然的把戏套得住的。
  然而关键是,这时机实在选得好,殷采衣的大半疑心都在她身上——窒住,深吸了口气。
  视线被混淆住,进度必然受影响,只要拖过半月之期,这么严重的失责,殷采衣的坊主之位大半是保不住的。
  相从苦笑,即墨好心帮她制造接近的机会,却不曾想是入了一个莫名的泥坑中,她尽了所能地对他好,虽然本来就没有怀着要有回报的心思,但是,但是连那人一点点的信任都求不得——
  她微闭了一下眼,心里有些难过。
  被拖下水她从来就不介意,被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事,但是——来自于那个人——
  想象和现实终究是有差距,以为只要守着就好,真的接近了,却不能不渴望,明知是不带真心的试探,依然因那只言片语心动。
  然后,不得不面对现实。
  想当作看不见,却已习惯了冷静的洞悉,多年的历练条件反射出背后的真实,竟是连自欺都办不到。
  尤其那日五哥说——
  他完整转述了殷采衣回来时和他的谈话,同行以来,她被数次算计试探,加起来却也没那天的遍体生凉。
  日影移动,被阳光照得有些出汗,相从醒过神,慢慢往中庭走去。
  解决了这次的事件,也许,她就该回去了。
  殷采衣这一去一回恰好花了七日,大半的疑惑都得到印证,徐州贡品被劫事件,基本已经摸清,遂紧往将离坊赶,欲早些把消息传给负责的宫无释。后续的算账事宜也顺便扔过去,他自己坊里的事还一团迷雾,才没工夫在不相干的事上穷耗。
  不过有那个敏锐的丫头在,那里的事说不定也解决了呢。
  殷采衣心情甚好地一边赶路一边想。他临走时还有话没有说完,那丫头身上牵扯的线太多,虽然度砂已经是另一笔账,可以忽略不计,却还有个不知名的分行主事,加上和三爷之间的暧昧不清,要思想以后的长久,总要把碍事的东西全剔除了才好。
  他转着心思想着要怎么先把那个主事的名字套出来,再去怎样怎样。唔,想到初见面时,那丫头那样沉静而坚定的语气就有点郁闷——
  我只是要见一个人。
  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臭小子,敢抢先他一步,不过排除查探下来,应该也不太难才对。
  至于三爷,打是打不过的,不过可以从即墨那里下手。越想心情越好,路上一场大雨也没浇熄他的热情。
  他这时完全想不到,就在这七天,将离坊里已经翻了天地。
  他走的第二天,紧邻海棠的紫薇花林步上了香消玉殒的后尘。
  第三天,沈忍寒调回了一半的暗卫看护花圃。
  第四天的三更,就是下着大雨的那天,沈忍寒和两个暗卫在花圃里遇到拿着毒粉的相从,与她私会的陌生人影逃走。
  第五天,相从被关入地牢,度砂与沈忍寒当场翻脸,非但不准任何人拷问,连靠近都不准,日夜守在地牢门前,凡饮食必事先尝过。沈忍寒忍无可忍,与度砂打成两败俱伤。
  第六天,因为两位副坊主通通受伤,无人做主,坊里人心浮动,表面无事,暗里早已乱成一团,谣言如草疯长。
  就在要变成一锅粥的时候,第七天,总算——殷采衣赶回来了。
  第七章 入狱(1)
  “你为什么不走?”地牢的门前,度砂气闷地来回乱走,第三十四遍问出这个问题。
  “他还没有回来。”第三十四遍回答。
  度砂跺脚,听她声音虚弱,又不敢大声,硬咬着牙道:“昭儿,你那日怎么跟我说的?”
  相从坐在角落的稻草堆里,低声答:“我和五哥说,等他回来,我就回斋去。”
  “那你——”
  他微扬的声音被打断,“他还没有回来。”
  第三十五遍。
  度砂恼极,偏亏欠她至深,恨得吐血也不敢摆出一点脸色,压着怒气道:“你还管他?这些年你被那混账拖累得还嫌不够?事到如今,那瞎子连你是谁都认不出来!你还指望什么——”
  他惊觉顿住,阴暗里,相从的脸色已成了一张白纸。
  “五哥。”她低低道,“没事,我愿意的。”
  度砂阴郁着眉眼,一拳打在墙上,墙灰扑簌直落。他哑着嗓子:“昭儿,我只是代你不值。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相从低低笑着,半垂的眼睫投下浓重的阴影:“我要他知道做什么?过去的总是过去了,如今的只是我一个人的事,翻出那些旧账来,和他讨债吗?”
  “他本来就欠你的!”
  相从咳了一声。
  时令虽已近夏,度砂又给她抱来了被子,但她弱质女流,在地牢这种地方呆了一夜,还是受了寒。
  度砂收了声,忙巴过去,握着铁栏,“你还好吧?我去给你找大夫来。”
  “不用。”相从有点苦恼地唤住他,“五哥,你别这么紧张,也别总守在这里了。昨天和沈副坊主打了一架,我看到你吐了血的。”
  度砂撇撇嘴,“那你和我一起走。”
  相从叹气,“五哥,这一坊的人还等着你去维持,你守在这里本来就是徇私了。我早应了你的,等这件事解决我立刻回去,不再和他牵扯,也不再记着他。”
  度砂怀疑地看她,“你舍得吗?”
  “不舍得。”
  疼痛似的抬手遮住了眼,合上的眼睫间有光亮一闪,一身的伤在至亲面前,终于毫无掩饰地完全显示出来,“但是我不能再留下去了,我……累了。”
  也怕了。她不知道她的冷静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心越来越不受控制,他临走时的欲言又止,她竟然会有期待。
  太荒谬,她怕到连真情和假意都分辨不清的时候,她再要——如何抽身?
  度砂还是不满意,“那早两天和我走有什么差别?再说你还回斋干什么?我好容易找到你,莫非还能让你去做丫头?斋规虽严,总也没有扣着你不放的理。至于这里的烂摊子,有我一份责任我不会袖手,但和你又没关系,拿着毒药就是下毒的人吗?沈忍寒可怜的脑子只有一根筋——”
  他说得兴起,滔滔不绝起来,相从忍不住揉揉眉头,道:“也差不多是扣着。”
  她凭空插出一句,度砂不解地眨眼,他已忘了自己之前具体说了什么,便问:“什么扣着?”
  相从顿了一顿,左手下滑摸上颈间的锁片,无声地叹息:“五哥,我离家这些年的事,还是有些瞒了你的,这是我不能说的,对不起。”
  度砂开始没反应过来,跟着脸色不由一变,直觉想到那日殷采衣推测她在红绿院里镇定的缘由,这事他没查出来,也不敢开口问,这时以为她说的便是此事,声音喑哑下来:“昭儿,是我对不住你。五哥混账,居然能弄丢了你——”他说不下去。
  相从裹着被子,半坐着向他爬过去,握上了他勒出青筋的手,微笑着,“是我自己要逃走的啊,我那时不懂事,骗了五哥带我出来,也没想过我走了之后五哥要怎么办,会不会受家法,就只想着去找他。”
  度砂低首慢慢将额头靠到她微凉的手上,不说话。
  隔了一会,外面的人声忽然隐隐骚动起来,那是和这几天的人心浮动不同的一种动静。
  度砂抬起头,和相从对视了一眼,闪过一致的了然。
  ——必是,那人终于回来了。
  度砂拍拍衣服站起来,“那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昭儿你放心,我和他共事这些年,他虽然没什么良心,脑子总是有的,才不会和沈忍寒那个读死了书的笨蛋一样怀疑到你头上。”
  他信心满满,已摸出硬抢来的地牢钥匙,只等放人。
  相从张了张嘴,又闭上。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她本来就是嫌疑最大的外来者,又不慎落下那么铁板钉钉的把柄,应该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到她身上才对。
  即便看到她手持匕首也仍然毫不犹疑信她的人……只有五哥你一个啊。
  骚动渐近,已听见了脚步声。
  唯一可以透进地牢的一缕阳光被遮住。
  进来的是两个人,逆着光,谁的脸都看不清楚。
  相从松开了握着铁栏的手,闭上了眼,微微笑了一下,心里一片死灰般的沁凉。
  果然,求不得只是求不得。做什么都没用,再讨好亦是枉然。
  脑中清醒到一片空白,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冷。
  “你们都来了?”度砂兴高采烈,“正好,采衣你说,我可以把我妹妹放出来了吧?那丫头死心眼,自己不肯出来。”
  有点空旷的牢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相从有些疲倦地道:“五哥,你先出去吧,这种情况你在不大合规矩。”
  度砂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什么规矩?”
  沈忍寒淡淡开口:“刑问时,五服亲友规避的规矩。”
  他左颊还留有没消去的淤青,度砂的眸心缩起,看他的目光已是很想再在他右颊打一拳的神色,“刑——问?”
  沈忍寒伸出缩在袖中的手掌,掌心赫然一个纸包,“度砂,你莫再公私不分。这是从风姑娘身上搜出来的‘煎根’,已经查验过,是毒性很隐秘的一种毒,搜获时还有两名暗卫见证,人证物证俱在,你拿什么护她?”
  “我偏——”
  “五哥,”相从略加大了声音打断他,“这是拂心斋的规矩,不能因我一人破例,不管我做没做,问讯的过场一定要有的。”
  度砂语塞,他自身也是半坊之主,事情的轻重总是明白。他心底笃信相从与此事无干,也信殷采衣不会轻判,当下倒不如何焦急,只有些不甘心,恨恨瞪一眼沈忍寒,“见到你我就该想到没好事!”
  拂袖而去。
  相从看着他的背影叹息。才想到吗?
  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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