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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情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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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蓉笑笑,亲切地执起她的手:“张姑娘说哪儿的话,这是彭爷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湖中那么多船,他偏偏向我这艘画舫求助,又偏偏赵升在船尾乘凉,否则也不会发现在水里载沉载浮的彭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彭小魁笑了笑:“大概我命不该绝,是天将降大任予我,要我除尽那些作恶多端的凶神恶煞吧!”

“彭爷!”

淑宜姑娘委婉地劝说:“如今东厂权大势大,你也犯不着跟他们斗,西湖四周的所有通路虽已严密封锁,但玉姐姐的易容术极高明,我们不难混出去,即使被识破,凭我们这几个人,合力硬闯突围也无问题……”

“不!”

彭小魁正色说:“要走,他们谁也拦不住我,但我目前还不作走的打算,一则要为枉死的智圆大师讨回公道。一则我这条命是拜玉姑娘所赐,欠她一份救命之情。所以,我既答应她,就得助她完成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淑宜姑娘好奇地追问。

彭小魁洒然一笑:“你经常走镖,行走江湖,对千面飞狐的作为多少有些风闻吧?”

淑宜姑娘连连头。

他接下去说,“如今直属东厂所辖的苏杭织造局,由太监李实主其事,藉为魏忠贤老奸建造生祠为由,正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所以你这位玉姐姐此来杭州,就是要借花献佛,做次散财童子呢!”

“去盗官银?”

淑宜姑娘惊得睁大了眼睛。

玉芙蓉却嗤之以鼻:“哼!什么宫银,大部份都是向杭州九县百姓压榨出来的血汗钱!”

彭小魁意气风发说:“所以我义不容辞,决心共襄盛举。”

淑宜姑娘主要是想跟彭小魁在一起,毅然说:“那就把我也算上一份!”

玉芙蓉欣然一笑:“张姑娘正好派上用场,不过,苗老庄主和这位小兄弟,今晚必须先离开西湖。”

无尘居士沉吟一下,微微点头说:“也好,但智圆大师的事……”

彭小魁把胸脯一拍:“包在我身上!苗老伯放心,此事愚侄必会给你人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无尘居士欣慰地笑笑:“贤侄既安然无恙,老朽也就放心了。”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小黑听说今晚就得随无尘居士回去,不禁大为失望,但师命难违。

现在大家急于想知道,玉芙蓉闷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她倒并非故意卖关子,即是为了安全起见,先出舱到船尾去,交代赵升立时解缆离岸,将画舫驶往湖心。

画舫不用桨,全靠船尾一支大橹拨水前进,及控制船行方向,由赵升一人操作即可。

当玉芙蓉回进舱房时,她立即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她要彭小魁仍然戴着原来的面具,继续扮演她的新婚丈夫董文彬。淑宜姑娘则戴上她现在的面具,让暗中监视的人,以为这对可疑的“小俩口”并未离船。

而玉芙蓉自己,却必须照彭小魁的本来真面目,赶制出一个面具,使她成为那“逃犯”。

然后她利用夜色掩护溜上岸,在别处故意现身,势必引起骚动,群起追杀。

此举的目的,是要让那批追杀的人疲于奔命,眼睁睁地看她逃出杭州城,再绕回来办她的大事。

彭小魁听毕,当即提出异议:“我已经复元,为什么不由我扮演自己,把他们引出城外?”

玉芙蓉颇为自负:“武功我虽不如你,若论轻功,纵观天下,我不数第一也能算第二,只有我能摆脱他们。”

这倒是事实,就连无尘居士也不得不承认,轻功绝对比不上这位千面飞狐。

彭小魁无话可说了,一切只有听由她安排。

口口 口口 口口

画舫整日的在湖中游荡,看不出任何异状。

附近不时出现游湖的小舟,显然是东厂鹰犬假扮游客,全天候在暗中监视这艘画舫。

但他们奉命监视,没有特别状况,任何人不得擅自轻举妄动,更没人胆敢登舫查视。倒是那对年轻夫妇悠游自在,不时手牵手伫立船首,观赏着湖上景色。

果然无人能看出破绽,不知这位玉芙蓉已走马换将,换成了淑宜姑娘。

这对淑宜姑娘来说,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竟然能跟彭小魁如此亲近,也不枉她不辞辛劳,马不停蹄奔波寻访的一番苦心。

而玉芙蓉却在舱房内养精蓄锐,准备今晚跟那批凶神恶煞周旋,那身打扮和脸型,简直跟彭小魁一模一样,几可乱真。

好在备有酒菜,让无尘居士师徒打发时间,不致感到寂寞无聊。

日已西沉,天色逐渐昏暗下来。

湖中等待赏月的游客仍不少,似为这天下闻名的湖光山色留连忘返,其实大部份都是负责监视的东厂鹰犬。

由此可见,目标仍是这艘可疑的画舫,以及船上的一对新婚夫妇。

东郭雄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他似已认定姓董的这对夫妇有问题,要不是玉芙蓉招出“魏太公”来唬人,使他有所顾忌,早已把他们抓回去严刑逼供了。

可是,就为了半信半疑,使他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万一那少女真是魏忠贤的干女儿,那他就吃不完兜着走了。非但监督管事的差事泡汤,搞不好恐怕性命都难保。

夜幕已垂,画舫上掌了灯。

可惜窗帘甚厚,从外面看不出舱房内的情形。

这时,玉芙蓉正在做最后叮咛,向在场的各人面授机宜:“等我从船尾一下水。赵升就会把船摇向岸边,我的水性很好,大约一顿饭时间,就可以游上岸了。

那时注意苏堤方面,一旦发生骚动,表示我已现身,等到我把他们引开西湖,附近暗中监视的人必定跟着撤走,苗老庄主和这位小兄弟就可趁机溜上岸,不必再管我们了,尽快离开杭州回四明山。

至于彭爷和张姑娘,你们必须等大约半个时辰再登岸,可直接去城内的织造局官署跟我会合。千万记住,一定要等我到了,我们才可采取行动。”

在场的人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这位千面飞狐运筹帷幄,真可说不让须眉,颇有大将之风。

一切交代完毕,她便向无尘居士师徒告别:“苗老庄主,小兄弟,咱们后会有期了。”

“保重!”

无尘居士一拱手:“玉姑娘千万小心!”

玉芙蓉点点头,迳自出了舱房。

她一上舱面便匍匐前进,利用船舷掩护,由走道蛇行至船尾,仰起脸向摇橹的赵升轻声交代几句。

赵升微微把头一点,突然将橹大幅度猛摇,使得浪花飞溅,水声大起。

玉芙蓉趁机贴身翻过船舷,一溜烟滑入水中。

昼舫速度加快,驶向了岸边。

附近监视的几叶小舟只注意画舫,立时紧紧尾随,却不知潜入水中的玉芙蓉,早已游出了十数丈外。

这女飞贼不但身手矫捷,轻功绰约,水中功夫也不含糊,那消顿饭时间,她已游至苏堤的岸边。

苏堤为宋代文学大师苏轼所筑,取淤泥积湖中为长堤,夹道植花柳,中为六桥,是游客来西湖漫步赏景的绝佳去处。

整个西湖周围均布满东厂爪牙,此处自不例外。

玉芙蓉举目望去,堤上至少有二二十人,其中固不乏真正游客,但大部份均是身带兵刃的东厂爪牙。

她为了引起这批家伙注意,爬上长堤就伏在地上,彷佛不支地大声呼救:“救我!救我……”

果然不出所料,几个家伙遥见有人从湖中爬上长堤,立时飞奔而来。

玉芙蓉伏地不动装死,直等那些家伙奔近身边,才霍地挺身跳起,抽出短匕就捅翻首当其冲的两个。

其他人大惊,吓得趑趄不前起来。

附近一些游客更是魂飞魄散,惊得分向长堤两端奔逃,一路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奔来的这批东厂爪牙,都是上不了大场面的喽罗,连玉芙蓉的脸都未看清,就有人惊呼怪叫起来:“是那姓彭的小子!快通知东郭管事……”

落后的两人一听,掉头就飞奔而去。

剩下的十来个爪牙,那是玉芙蓉的对手,被她挥动短匕,杀得落花流水,非死即伤。

玉芙蓉由北朝南,一路冲杀,锐不可挡,冲出苏堤便朝南屏山方向飞奔而去。

凭这千面飞狐的绰约轻功,即使东郭雄等人赶来也追不上,遑论是这些名不见经传的爪牙们。

苏堤这边一引起骚动,已靠岸的昼舫上,无尘居士师徒一见附近的人急急赶去上立时趁机飞身登岸,迅速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舱房内只剩下了彭小魁和淑宜姑娘,他们必须再等半个时辰,才能照玉芙蓉的约定,进城赶往织造局官署跟她会合。

半个时辰,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短。

但淑宜姑娘好不容易见到彭小魁,而且是他俩单独相处,真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

“彭爷!”

她忽然轻启朱唇,幽幽地问:“这些天你一直藏身在这艘画舫中?”

彭小魁点点头:“那天我伤的很重,被救上船后,足足昏迷了好几个时辰,多亏玉姑娘通医道,为我敷了伤药,又亲自替我背脊推拿,才得把这条命保住。”

淑宜姑娘轻喟一声:“彭爷真是吉人天相,幸好遇上了玉姐姐,她可真是彭爷的救命恩人啊!”

“可不是!”

彭小魁说:“要是一般游客,别说救我上船了,看了我当时那副模样,不吓得鬼喊鬼叫才怪,而那时大批东厂鹰犬,正在全湖展开搜索,那一来我还能活命?”

“玉姐姐好像很年轻,一定长得很美吧?”

淑宜姑娘忽然改变了话题。

“我也不清楚。”

彭小魁强自一笑:“不瞒你说,我与她相处了五日,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呢!”

“哦?”

淑宜姑娘似乎难以相信:“这,这怎么可能……”

彭小魁认真地说:“我说的是实话,她曾说过,以后我们也许会再见面,但她决不会再用你现在脸上戴的这张面具,所以见了面也不可能认出是她。”

淑宜姑娘不解地说:“她为什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是脸上有缺陷,或是很丑……”

“那就不清楚了。”

彭小魁耸耸肩说:“或许被你猜中了,如果她不是很丑,那就是很美!”

淑宜姑娘沉吟了一下,又问:“船上只有一个舱房,那你们怎样睡觉?”

彭小魁坦然说:“我们是伪装成新婚夫妇,为了怕被人登船窥探,露出马迹,只好同床共枕呀!”

淑宜姑娘彷佛突遭重击,惊得她芳心欲碎,柔肠寸断,顿时泪光闪动,沉默不语起来。

这也难怪,淑宜姑娘年方十八,情窦初开。去年在龙牌冈遇劫,初遇这位彭爷便一见钟情,芳心暗属。

殊不知成都一别,随父兄返回开封经嵩山,专程探访来此疗伤的彭爷,他却已离开少林寺,从此不知去向。

淑宜姑娘不顾父兄劝阻,悄然离家,只身不辞辛劳地走遍各地寻访,数月来毫无消息。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意中人不但与那女飞贼不但已有夫妇之名,且有同床共枕之实,怎不令这痴情少女伤心欲绝?

彭小魁察觉出她神情有异,诧然问:“你怎么啦?”

“我,我……”

淑宜姑娘强忍辛酸说:“我只是突然间想到,今夜前往织造局官署的三人,彭爷武功盖世,玉姐姐更是女中豪杰,最弱的就是我了,我跟去非但帮不上忙,搞不好反而误了你们的大事,所以……”

“你想临阵退怯?”

彭小魁大感意外。

淑宜姑娘沮然点点头:“我是风闻彭爷身受重创,被困西湖,才特地赶来的,既是彭爷已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所以我决定今夜就回开封。”

“不行!”

彭小魁断然说:“你现在的身分是千面飞狐,玉芙蓉如此安排必有她的用意,你怎可临时扯她的后腿呢!”

不料淑宜姑娘激动说:“她对我并无救命之恩,我也不欠她什么情,纵然她是侠盗义贼,总是盗贼之流,我们张家世代相传,吃的是走镖饭,与盗贼水火不容,我怎能与她为伍?”

彭小魁不以为然,替玉芙蓉辩护:“但她劫的是不义之财,而且江南织造局的主事人太监李实,假借为魏忠贤建造生祠为由,大肆搜刮杭州九县的百姓血汗钱,以中饱私囊,玉芙蓉之所以……”

不等他说完,淑宜姑娘已经听不下去了,双手抢住两耳,暴戾地大叫:“好啦!好啦!我不要听,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我已决定不参与你们的事,今夜就回开封!”

彭小魁起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少女何故突然改变主意,尤其情绪近似反常,难道是为了玉芙蓉……

念犹未了,舱内装置的警示小银铃,突然发出清脆悦耳的三响。

彭小魁心知有人登船,立时将淑宜姑娘拦腰一抱,双双倒向床上,不由分说地扑住她就吻。

尽管两人脸上均戴着面具,仍使淑宜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心中激起莫名的紧张与惊喜,彷佛期待已久的就是此刻。

“蓬”地一声,舱房门被人踹开了,闯进两个满脸横肉,一副凶恶之相的持刀壮汉。

“别亲热了,起来!”

一名壮汉声如洪钟。

彭小魁只好放开淑宜姑娘,撑身而起,一看这两人陌生面孔,不由地怒问:“你们为什么擅闯舱房?”

那壮汉有恃无恐,嘿然冷笑:“不是擅闯,咱们是奉命来‘请’你们的!”

“奉谁之命?”

彭小魁暗自一怔。

壮汉盛气凌人:“江南织造局的监督李公公!”

彭小魁神色自若地笑笑:“二位大概弄错了吧,在下既不纺纱,也不织布,找我去干嘛?”

壮汉眼皮一翻:“那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只是奉命来带人的!”

彭小魁冷冷一哼:“你们少拿那太监来压人,就算我犯了法,也得由杭州府来抓人,还得亮出拘签来让我瞧瞧,wrshǚ。сōm轮不到你们织造局的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壮汉怒问:“你们想抗命?”

“李实无权下令,根本谈不上抗命。”

彭小魁把眼一瞪:“识相些就快滚,否则,惹火了我,就要你们的狗命!”

壮汉勃然大怒:“好小子!你不妨先出舱看看岸边,再说大话不迟!”

彭小魁心知除了眼前这两个壮汉,岸边必有大批东厂鹰犬,否则他们决不敢贸然上船,且态度如此嚣张。

连东郭雄等人都对这对年轻夫妇有所顾忌,始终未敢轻举妄动,这批家伙竟敢公然来抓人,自然是奉有李实的命令,才敢有恃无恐。

但李实又凭什么,居然不把魏忠贤的“干女儿”看在眼里?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玉芙蓉的“干女儿”身分已被识破!

玉芙蓉约定半个时辰后,将赶至织造局官署,与彭小魁和淑宜姑娘会合采取行动。

如果彭小魁此刻动武,打发这批东厂鹰犬毫无问题,但如此一来,势必打草惊蛇,影响到玉芙蓉事先安排好的整个计划。

慎思之下,彭小魁当机立断:“好!我跟你们去!”

“不!”

壮汉忽然得寸进尺:“是你们两个都得去!”

彭小魁忍无可忍,正待发作,淑宜姑娘却上前故意说:“相公,反正我们又没犯法,去就去吧!”

“好吧!”

彭小魁只得强压满腔怒气。、

出了舱房,来到舱面上,果见岸边站有二三十人严阵以待,个个手执钢刀,举着火把。

口口 口口 口口

苏杭织造局的监督太监李实,正月末正式从苏州移驻杭州官署,带来了大批鹰犬,准备在杭州大捞一笔。

他本来就是东厂的太监,乃勒索敲诈的能手,陷害朝廷重臣的谋杀犯。

去年初冬,他在苏州一口气坑害了八位名臣:左都御史高攀龙(先一年被削职家居)、吏部主事周顺昌(号称不怕死男子)、御史周宗建、大学士黄尊素与李应升。

第二次坑害了南京巡抚周起元、松江知府张宗衡、与同知孙应昆。

这八位大小名臣有些死了(高攀龙、周顺昌),有些仍在东厂的死囚牢里等死,有些全家充了军。

如果有人认为这是天大的笑话,是不可能发生的怪事,一个在外地管织造,替皇宫制造服装的太监,怎么可能过问朝廷的政事?怎么可能坑害像大学士、御史这一类极品大官?但事实俱在,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实。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东郭雄在重赏令下,利用东厂在杭州织造局的人手,与霍山三魔剑等人狼狈为奸,联手设计对付彭政宗之事,李实早有风闻,但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始终不闻不闻。

反正他捞的是大钱,手下有机会赚些外快,他总不便挡人财路,何况,他对东郭雄尚有利用价值,必要时得靠这些人为他出力卖命。

今天却不同,有人送来份厚礼,要求他出面。

显然对东郭雄等人花了五天时间,仍未能将身负重创的彭政宗抓到,已对他们的办事能力不敢寄以厚望。

现在,不得不请出李实了。

如果他不下令,东郭雄他们还真不敢动画舫上那对可疑的年轻夫妇。

这时那对年轻夫妇,已被带回设在杭州城内的织造局官署。

李实高高在上,大剌刺地端坐在宽长的桌案后,身旁分列十名从京城带来的东厂侍卫,号称京都十大煞星的一流高手。

整个官署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布署得有如审案的公堂。

彭小魁总算亲眼看到了这位江南织造局的主事人,即当今皇上的亲信太监,江南人恨不得将这家伙化骨扬火,人神共愤的太监李实,魏忠贤的死党。

看长相,尖嘴薄唇猥琐不堪,五短身材其貌不扬,难怪很少在人前露面,连浙江布政使也只能到公署晋见,才能见到这位本来一文不值的太监。

匆匆一瞥,他便对这位太监平空生出厌恶感。

他感到奇怪,像东郭雄、刘彪这些江湖枭雄,天生的凶暴桀傲不驯人物,怎会在这猥琐的太监手下俯首听命的?

李实的三角眼不停地眨动,打量了这对年轻夫妇一阵,才以那带有娘娘腔语调喝问:“你们就是那对姓董的夫妇?”

彭小魁昂然说:“你要不知道我们是谁,怎会把我们‘请’来!”

李实怔了征,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并不想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说出那姓彭的小子藏在何处?”

彭小魁神色自若地笑:“你们已经几次三番登船搜索盘查过了,如果有人藏在船上,还会搜不出?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姓彭的是谁!”

李实露出一脸奸诈的狞笑:“当然,你们不会那么笨,把人藏在船上,但据我所知,那艘画舫已在湖中停泊多日,你们大概是在接应那小子,伺机助他逃出西湖吧?”

彭小魁哈哈一笑:“我也听说你们在搜捕一名身受重创的逃犯,一连五日,搜遍了整个西湖及附近一带,至今尚未搜到,害得游客们游兴大减,随时随地都会遭受骚扰,如今整个西湖布下全本umd/txt电子書下载}ωωω。ūdtxt。cò天罗地网,难道你说的那人,能插翅飞走不成?”

李实怒哼一声,正待发作,突见一名汉子飞奔而入,气急败坏地直趋他身旁,轻声耳语了几句。

“哦?”

李实不由地惊怒交加:“布下了那么多人,竟然还是被他逃出了西湖?你们真是一群无用的饭桶!饭桶!”

那汉子急说:“那小子一现身,东郭管事他们闻报就赶去追了……”

彭小魁趁机一脸无辜说:“这可不是我们助他逃出西湖的了,没我们的事,我们可以走了吧?”

不料李实脸色一沉,振声喝令:“把他们拿下!”

一声令下,便见押他们来的壮汉们同时发动,几个拔刀先堵住退路,其他人则一拥而上。

彭小魁不能束手就擒,心知非动武不可了。

淑宜姑娘未带兵器,他的衣内虽藏有一条八尺麻绳但不便亮出,否则就难免当场被识破身分。

只见他一个倒翻身,贴地疾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施展空手入白刃绝技,夺过两名壮汉手中钢刀。

“接住!”

疾喝声中,左手的钢刀已掷出。

淑宜姑娘伸手接过正着,正好几名壮汉扑来,立时展开家传无影刀法。

平时她外出走镖,大姑娘家腰间挂把大钢刀很不登样,所以都是佩剑。此刻一刀在手,比起用剑来,更加得心应手。

娇叱声中,手起刀落,首当其冲的两个家伙已被她砍倒。

几乎是同时,从不用刀剑的彭小魁,也挥刀砍杀,出手毫不留情,一连撂倒四五人。

堂内顿时大乱,陷入一片混战。

李实见状惊怒交加:“反了!反了!竟然在本座官署杀人!”

一挥手,恭立他右边的五人,立时掠出,两个拔剑攻向淑宜姑娘,三个直扑彭小魁。

京都十大煞星果然身手了得,尤以攻向淑宜姑娘的两人中,名叫阳唯尊的体型高大,如同金刚巨神,令人见而生畏,颇有先声夺人的威势。

但他并非尾大不掉,身法极为矫捷灵活,淑宜姑娘连砍数刀,均被他闪身避过。

这家伙极为狂妄自负,又像是故意要在李实面前露两手,以炫耀他的武功,是以他并不急于出剑,趁淑宜姑娘一刀走空,收势不及擦身而过之际,一翻腕,顺手反扣她右腕,其势迅疾无比。

小姑娘的身材,本来就矮了一大截,手当然也短小得多,交起手来不成比例,有如小鬼搏金刚,巨网捞小鱼,全本umd/txt电子書下载}ωωω。ūdtxt。cò而且双方的武功造诣与格斗经验,也相去太远,被对方大手一抄之后,捞个正着。

淑宜姑娘手腕被扣住,心一急便忘了自己穿的不是劲装,长裙飞起处,一双莲足连环飞踢。

噗噗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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