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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冷尘香-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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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的一颗心全溶在他身上了。你越爱他,就越害怕失去他,你觉得我是使你失去他的最大危 fsktxt。cōm险,所以你要对付我,你对他说我的坏话,你告诉他我虐待你,你让他恨我,但这还不够,只要他依然在我身边,你仍然会觉得不安全,所以你索性怂恿他带着你逃走。你本来以为远远逃走以后,他一定会永远属于你。但你发现他实在是一个太不羁的人,他有太多的激情,他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有浓厚的兴趣,但你没有,你只想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和他一个人终身相守。可惜用不了多久你就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所以最后你还是动用了你们新月教的幻术,让他永远处于你的控制,永远也不会变心,永远也不会移情别恋……”

她很平静地叙述着,仿佛是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而素馨儿面无表情,也仿佛在听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郁姝曼垂着的头突然抬起来,眼里射出愤怒的火花,厉声道:“这一切我都能理解,但是既然你已经和他远走高飞,既然你已经把他控制在掌心,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为什么还要回过头来伤害我的族人?你可曾想过你到底杀死了多少人?你可曾想过二十年前,他们曾经对你多么友善?为什么你竟然能狠下心来杀死他们?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素馨儿平静得近乎呆滞的脸突然出现了一抹红晕,冷冷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要把他永远留在我身边……你不知道他对我有么重要……”

郁姝曼怒道:“可是你已经让他恨我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非得我死去你才能安心?”素馨儿缓缓地看了她一眼,道:“不错,除非你死,否则我永远不能安心。”

郁姝曼道:“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控制了他的心神,我是死是活还有什么要紧?”素馨儿额头上出现了一道很深的皱纹,一字字道:“他仍然会想起你,有时候他会漫不经心地在纸上画出你的样子,他不知道他画的是谁,我却知道!”郁姝曼呆住了,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素馨儿道:“这是真的,所以我一定要你死!”

郁姝曼呆呆站着出神,什么也没听懂,连素馨儿离去也不知道。素馨儿那句话始终经久不息,依然在她脑子里轰轰嗡嗡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变得微弱、模糊,渐渐消失,最后只听见满耳烦躁不安的喃喃呓语和弥漫天地的窃窃私语。冥冥中仿佛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她一时完全昏迷,一时又有点清醒,但仍然迷迷糊糊,头晕目眩。这的确不可思议,使她久受折磨、痛苦不堪的灵魂得到一种无上的安慰。

雪拂兰突然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睛她就看见了江逸云。她一颗心跳得越来越猛烈,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道:“你……你是……”忽然撕心裂肺地喊起来,“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看着她,柔声道:“你不认得我了么?”

雪拂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恐惧殊绝,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她根本无法分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明明记得,他已经死了——难道……她忽然感到一种灼热的痛苦,她还以为从此以后他将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因而在每一个夜晚,她都会不知不觉融入对他的思念之中。

现在他终于再度出现,在她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他飘然而至。幽暗的夜色中,他的双眸熠熠发光。她又惊又喜,下意识地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口,脸色煞白,脑子里闪过千奇百怪的可怕念头,就像一个巨浪打来,她猝不及防,顿时晕厥过去。朦胧中她觉得自己的四肢受到了温柔的爱抚,他轻轻按摩着自己的手脚。她渐渐恢复了知觉,呆呆望着他,他就像秋季的行云,无止无息地四处飘荡,让她全无把握。她感到一阵晕眩,颤声道:“我……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我好难过……”欢喜得心头漾酸,低声啜泣。

他温情脉脉地爱抚她,安慰她,眼里却掠过一丝痛楚,她越眷恋他,他就越觉得心情沉痛。她仰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仿佛看也看不够似的,目光迷离而忧伤,颤声道:“我……我……我想你想得好苦……”忽然将他一把推开,嘶声道,“杜鸣鹤到底是不是你?”

江逸云点点头。

雪拂兰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你觉得这样很有趣是么?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假扮成杜鸣鹤来骗我?”

江逸云叹息道:“我易容改装,并不是为了骗你……我真的希望你能忘记我……而我根本没法忘记雯儿,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耽误你……”

雪拂兰嘶声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你是个坏东西……坏……坏死了……”

江逸云轻轻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伤你的心……”

雪拂兰伏在他肩头,失声痛哭。江逸云轻轻抚慰她,声音充满苦涩。雪拂兰忽然抬起头来,道:“是你救了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她突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顿时发出一声尖叫,眼前仿佛突然出现了一片云雾,周身血管都在剧烈地蹦跳,她浑身发抖,只觉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见了。过了很久,她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他的臂弯。各种情愫蓦来心间,让她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哀痛,是欣慰还是苦闷,她极力控制自己以免哭出声来,但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江逸云温柔而凄怆地望着她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雪拂兰满脸泪痕,紧紧闭着眼睛。

江逸云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喃喃道:“你真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做的……你真傻……”他声音里充满哀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她倾诉衷肠。

雪拂兰泣不成声,哑声道:“我没有办法,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来我就喜欢你,可是你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心里只有冷姑娘一个人,为了接近你,我只能扮成她的模样……我以为那样就一定能让你也喜欢我……可即使我长得像她,你也还是不能像对待她那样对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江逸云柔声道:“傻孩子,我这是不想让你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从今往后我都不会离开你半步……等找到你娘,我就去向她提亲……我明白你对我的心,不管你娘如何反对,我都不会放弃……”

颛孙盈雪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茫然凝视着被斜阳染成血红的湖水。

院里的红杉在晚霞的光照下,映出长长的森森的阴影,高低错落的花丛间好鸟相鸣,撩人意绪。

江君远走到她身后,她转头望着他,幽幽道:“你不去见你妻子么?”他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苦笑道:“我怎么去见她?”

颛孙盈雪轻轻道:“你还是去吧……听说她困在凤岭关了……”

江君远动容道:“为什么?”

颛孙盈雪道:“为了你,她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说你在凤岭关,结果遭到了一帮凶徒的围攻……那些人当初都吃过你的亏……”

话犹未了,江君远已到了门外,只听他的声音远远传来:“等着我,我为她解了围就回来!”

颛孙盈雪没有动弹,两行清泪缓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就像他当初离开席玖樱一样,一去不回。他没有理由再回到她身边。三十年来,她每天都生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她已经毁掉了席玖樱三十年的生活,她不想再继续同样的不幸。

于怜香沿着山路缓缓前行,微凉的风中,岩石映照着褐色的光芒,岩石、小径、风、树叶,竭力绽放着魔幻般的芬芳。林子间隙里,闪烁着红白蓝等或深或浅的光影。红色的岩石在晴空下闪闪发亮。

冷雪雯在草丛中睡着了,四周开满了明亮的花朵。

在色彩如此斑斓、野花如此绚丽、阳光如此灿烂的郊野,她还是那样引人注目,一点也没有被阳光稀释,被繁花掩盖,也一点没有被缤纷的光影淹没。

于怜香心情激荡,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和焦躁,情欲在他心头动荡,犹如被关进笼子的野兽,没有一刻儿安静。但他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静静坐着不动,凝神望着她苍白的脸庞。她在梦中流泪,看着她眼角的泪花,他只觉心口一阵阵灼痛。当她睁开眼睛时,他首先看见她那纯净美丽的眸子。他笑了笑,道:“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她坐起来,掠了掠头发,宽大的袖子滑落到肘部,露出手腕上长长的伤疤——这道伤疤是永远也不会消失了,而她心上的伤疤会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消退呢?

于怜香望着她,嘴里充满一种苦涩的滋味。

黄昏的彤彩染红了两边的山头,大地笼罩在黄昏金色的迷眩中。

冷雪雯仰头望着天边变幻无穷的晚霞,半晌无语。

于怜香忍了忍,忍不住道:“你不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冷雪雯淡淡一笑,道:“他现在一定去救雪拂兰了,然后他会帮她救出她母亲。”于怜香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居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来。

冷雪雯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十年了,我太了解他了……”于怜香道:“你不生气?”冷雪雯喃喃道:“我不生气,我只是为他难过……他心里一定很痛苦,一定比我更痛苦……”

于怜香笑了笑,道:“再痛苦也得解决问题。我们不能永远这样耗下去。”冷雪雯道:“你为什么非要把你自己也牵扯进来?”于怜香道:“因为我比他更在乎你!”

冷雪雯叹了口气,幽幽道:“感情是不能相比的,你怎么能确定你的感情就比他更深?我都不敢说我比雪拂兰更爱他……”

于怜香道:“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知道没有你我就觉得活不下去!”冷雪雯似笑非笑道:“我曾经也以为没有他我也活不下去,可我还是活了两年……”于怜香脸颊发烧,苦笑道:“我真弄不明白你。”

冷雪雯忽然站起身来。于怜香随之站起,道:“你去哪?”冷雪雯道:“我去看姑姑。”于怜香脱口道:“我陪你去。”冷雪雯道:“好。”

于怜香愣了一下,没想到冷雪雯会答应,正在发怔,她已走出老远。

庭院中开遍了红云一般的不知名的花。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园子,是楚更苹的禁地。

水晶沿着碎石路迤逦行来,走出老远她突然发现自己走错了路,她正想转身离开,猛地看见满园的鲜花。她浑身一震,吃惊地望着满园的花,一张脸惨无人色,眼里充满迷惘、困惑和痛苦,然后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打冷战。她哆嗦着想去摸摸那花到底是真是假,却如同被从花瓣里窜出的毒蛇咬了一口似的,立即缩了回来。她看见了一个人——楚更苹!她的嘴唇霎时间变白了,她听到自己激烈可怕的心跳。

楚更苹站在屋檐下,冷冷望着她。她犹如置身梦中,两只脚仿佛生了根,两只眼拼命睁大,瞪着面前这个人,这个在她梦中出现过千百回的恶魔。楚更苹面无表情,但那锐利而冷酷的眼神,足以令人心神涣散,呼吸停止。她心头乱跳,犹疑之下,颤声道:“你……你就是……”

楚更苹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这笑容在她看来简直比鬼魅还要可怕。她倏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非人的叫声,一面不停地后退,但她几乎立刻撞到了园门。

楚更苹重伤未愈,脸色依旧苍白,看上去就像一个刚从地狱里脱逃的鬼魂。他缓缓走近水晶,慢慢道:“我就是什么?”

水晶勉强克制住自己,颤声道:“十五年前,毁掉晕眉山庄的人就是你?”楚更苹皱了皱眉,淡淡道:“是又怎么样?”水晶嘶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你要杀我父亲,杀我全家?”

楚更苹愕然道:“你是水无痕的女儿?”

水晶泪如雨下,双膝跪地,厉声道:“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竟然委身给我的杀父仇人!老天,你到底有没有眼睛!”

楚更苹望着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父亲么?”

水晶伏地痛哭。

楚更苹慢慢走到她身后,喃喃道:“晕眉山庄的晕眉花是救命的良药,武林中人人尽皆知,但数十年来,几乎没有一个人能从水无痕那里讨到半片叶子。水无痕确实是江湖中罕见的风流名士,只可惜徒有风雅性情,却无大慈大悲之心。此花本应是救命的药材,他却用是用它来娱情养眼,宁可由它枯萎凋零,污于泥淖之中,也不肯送人治病。十余年前,为救师父,我不远千里,向他求取一株,被他一口回绝。时值隆冬,我年在雪地里一连跪了四天四夜,水米未进。水无痕毫无怜悯之心,甚至当着我的面把花瓣捻做香粉,赏给侍女擦脸……这些事情你知道么?”

水晶哑声道:“纵然我父亲有不是,你也不至于灭我全家!”

楚更苹道:“那时我还太小,我赖以依靠的师父不治而亡,一夜之间我重新变得一无所有,愤怒之下,我别无选择……”他俯下身来,轻抚水晶的头发,“我知道这给你带来了很大伤害,我知道……”

水晶猛地打开他的手,怒道:“你也杀了我吧!”

楚更苹轻轻道:“我怎么能杀死我孩子的母亲?”

水晶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刚刚止住的眼泪又纷纷落下,她抬起手来,指着楚更苹颤声道:“你……你……我恨你!”

楚更苹扶她起身,柔声道:“别管你怎么恨我,你也要保重身子,千万别动了胎气。”

水晶浑身颤抖,忽然笑起来,道:“你居然还知道叫我别动了胎气?你放心,我会好好保重的,我不会让孩子受一点伤害的……”话音未落,她突然举起手来,狠狠击向自己的小腹。

楚更苹大惊失色,怒道:“你疯了吗?”

一阵剧痛之后,水晶脸色煞白,嘴角渗出血丝,缓缓倒地。

凤岭关。

席玖樱被来自塞外的十大高手围困在一座小小的石屋之中,十余天过去,屋内已空空如也。连续四天水米未进,饥饿和干渴让她形销骨立。

阴阳仙翁和银蛇魔女在岭口把关,他们并不急着发起最后的攻势,席玖樱如今已是铩羽之鸟,强弩之末,成不了气候;他们现在只等着她慢慢饿死,或者孤注一掷,做困兽之斗——无论哪一种死法,于他们而言都是莫大的享受。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岩石下面,大眼瞪小眼,彼此瞠视了好一阵子,只觉无聊之至,昏昏欲睡,便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除了风声之外,四下里一片阒然,寂静而清冷的春夜,让人平添许多思绪,但这两个刀口饮血多年的魔头是不懂得伤春的。现在他们一心想的只是如何弄死席玖樱,然后要用什么法子好好犒劳自己。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阴阳仙翁忽然感到寒意刺骨——这种寒意和夜间的冷气全然不同。他心中一惊,猝然惊起——一阵凉飕飕的麻木感掠过全身,他胸脯起伏着,双腿发颤,整个身心被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惧感攫住。他喘息着,定了定神,但他并没有看错,地上的确映出了一条颀长的人影。

他头皮发紧,他记得自己身后分明是十余丈高的大岩石,可是现在……他脑子里转出许多不连贯的念头,蓦然扭头,背后却空无一人。他惊恐万状,不寒而栗,张口想叫醒银蛇魔女,眼角却瞥见她横陈地上,七窍流血,早已死去多时。他吓得魂飞魄散,拔腿想逃,冷不防一股强大的力道突然从半空中笼罩下来,他只觉自己的头颅被挤压得变了形,两只眼珠从眼眶里迸出,滚到地上,然后他的头也掉了下去。

飞虹童子高踞在山岩上擦拭他的子母双环,他成名很早,但二十年过去,童子已成了汉子,唯一不变的是疯狂而乖戾的眼光。他把子母双环擦得锃亮,心中甚为得意,顾盼鹰扬。但他忽然发觉地面多了一条人影,他正想呼叫,这人已一掌击在他的天灵盖上。

氓山二叟、断手折红、神力天尊、九指飞鹰、神游上人、铜头罗汉七人围坐在篝火旁默默调息,互不答理。月色匝地,断手折红陡生寒意,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月光下一条淡淡的白影。这影子若往若还,似有似无,朦胧莫辨。他张了张嘴,刚想出声,白光一闪,他眉心一阵刺痛,登即毙命。他这一倒地身亡,把所有人都惊动了。

众人大骇,翻身跃起,暴喝道:“什么人?”喝声中功力最弱的铜头罗汉又倒地毙命。众人相顾失色,但见月光下站着一个白衣人,秀眉凤眼,神态雍容,气度飘逸。

神力天尊目眦欲裂,厉声道:“你是什么人?”话犹未了,那白衣人已鬼魅般逼近,伸手击向他天灵盖。他大惊之下,急忙举手封挡,又恐对方武功太高,身子跟着向后急退。这一挡一退,看似平淡无奇,却是一掌挡尽天下诸般妙着,一退闪却世间一切追击;守势之严密,可说妙到毫巅,尽矣至矣。众人见他这两招,虽在非常时刻,仍为他暗喝一声彩。

岂料那白衣人一掌轻轻击落,波的一声响,正好击在神力天尊脑门正中。神力天尊一番动作,竟无半点功效,白衣人一击而中,他全身一震,登时气绝。众人见这白衣人举手之间连毙数命,个个面如土色,骇异欲绝。

神游上人突然发动,双掌齐出,向白衣人猛击过去。他浸淫掌法四十余年,威力无比,在塞外所向披靡,几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胆敢硬接他一招。但那白衣人恍如不闻不见,只顾朝九指飞鹰走去。神游上人双掌推到他身前两尺之处,突然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更像陷入一张坚韧的渔网,掌力虽猛,可惜无处着力,一下子被反弹回来,撞在自己胸口。只听咔嚓数声,也不知击碎几根肋骨。他暴吐鲜血,连连后退,终于立足不稳,砰然倒地,不停地摆动、喘气、挣扎。每一次挣扎都使他的身体痉挛起来,他眼里流露出一种毫无意义的绝望和渴望,这种挣扎和渴望在旁人心里引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以神游上人数十年的修为,居然在这白衣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众人惊恐不安,冷汗浃背,尤其是九指飞鹰,眼睁睁看着白衣人一步步走近,居然连招架的勇气都没有了。白衣人手掌轻扬,从容不迫地朝他顶心击落,月光下只见他掌心微微透出淡紫色,掌气却青如柳烟。

氓山二叟脱口道:“太乙玄冰掌!”

听到这一声惊呼,众人顿时打了个寒颤。

神游上人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

白衣人淡淡道:“你们不是想报仇么?那就冲着我来好了,当年我能制服你们,现在一样能。”

神游上人瞠目结舌道:“你……你是江君远?你没有死?”

江君远冷冷道:“我是没有死。”

氓山二叟自知难逃一死,犹作困兽之斗,四掌齐出,朝江君远当胸推去。江君远伸出左掌,挡住他们这一推之力,右掌仍是直奔九指飞鹰头顶而去,一掌击实,右掌立即圈转,反手朝氓山二叟挥了过去。

石屋中的席玖樱忽然听到一声凄惨的惊呼,她强打起精神,侧耳倾听。饥渴和困扰使她的身体极度虚弱,却让她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她全神贯注地谛听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太乙玄冰掌”五个字,她整个人顿时呆住,苍白的脸颊瞬时间变得几乎透明;前额上的青筋,随着她掀起轩然巨波的感情之潮而激烈地起伏;她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裳,低低呻吟了一声,眼里流露出焦灼不安的痛楚。

痛苦是多种多样的,人世间的不幸也是多种多样的。

她用尽三十年的光阴想忘记她的不幸,但那些不幸偏偏是根深蒂固的,不能忘却的,像影子一样,隐晦而凄厉。三十年的岁月就像一个看上去很虚无却很实在的长夜,做不完的噩梦,走不尽的夜路,彻夜不眠地凝视灯火或余烬中飘闪不定的火苗,百无聊赖地计算夏日斜射到门帘或地面上的斑驳离奇的光斑,枯燥单调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沉重的压迫感紧紧罩在她的胸口,她的眼睛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成倍地显映出内心的悲哀。

在这个时候,门忽然开了。

她听到一阵似曾相识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她的嘴唇颤抖起来,脸上掠过一阵红潮,她挣扎着坐起,呆若木鸡地望着那个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江君远的脸也是苍白的,在他走进这扇门前,他心里充满苦涩和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慢慢地穿过山谷,来到石屋前。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在他印象中,她始终是第一次相识时的模样——曳地的鹅黄轻袍,明媚晶莹的双眸,简直不是尘世中人,而是开满鲜花的夕阳下一条清亮小溪的点点光影,朦胧,但非常美丽。然而此刻他正在逐渐走近三十年后的她,他脸色发青,瑟瑟发抖。但他听到了她微弱的呻吟和悲哀的声调,他的心一下子就碎了。他匆忙地向她奔去,猛地推门,看见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头发凌乱地垂在肩上,一件雪白的长袍垂到脚跟,盖住她那纤细的身体。她的眼睛依旧明媚,只是饱含痛楚,令人心酸。他全身震动了一下,颤抖地向她伸出手去。她泪眼朦胧地抓住他的手,泪珠缓缓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算算时日,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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