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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冷尘香-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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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了一下,颤抖地向她伸出手去。她泪眼朦胧地抓住他的手,泪珠缓缓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算算时日,江君远应该已经见到席玖樱了。明知揣想他们见面的情形毫无意义,颛孙盈雪还是忍不住要想。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坦然。尽管多年以来她一直饱受良心的谴责,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刻,她仍然觉得痛苦和忿怒。

三十年来,她一直在爱的困境中挣扎。

她看不到出路。

现在她找到自己的归途了,但她没有勇气去走。

没有江君远,她宁愿去死。

雨已经下了很久,她浑然未觉,顺着江边漫无目的走着,双眉蹙锁,忽忽如失。雨雾凄迷,满目凄凉,仿佛天地亦为她惆怅动容。她慢慢走上桥去,低头望着江上的点点渔火,泪水不知不觉中模糊了视线。

冷雪雯悄悄走到她身后,将油伞遮在她头顶,轻声唤道:“姑姑……”

颛孙盈雪举手拭泪,转过头来,莞尔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冷雪雯忧心忡忡地望着她,道:“姑姑,你没事吧?”颛孙盈雪嫣然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冷雪雯犹豫了一下,问道:“江叔叔呢?”颛孙盈雪眼中掠过一丝痛楚,勉强笑道:“他去凤岭关了。”冷雪雯诧道:“他去那里做什么?”

颛孙盈雪幽幽道:“席玖樱在那里……”冷雪雯的心像被谁狠狠拉拽了一下,咬了咬唇,道:“他还会回来么?”颛孙盈雪沉默良久,慢慢道:“我想不会的……”

冷雪雯感到一种无可措手的悲哀,黯然道:“你们就这样分开了么?”颛孙盈雪喃喃道:“那还能怎么样呢?他已经把一生中最好的时光给了我,我还能要求什么呢?”冷雪雯道:“可是这三十年来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呀……”

颛孙盈雪淡淡一笑,柔声道:“傻孩子,非得两个人朝夕相处才算么?你别忘了,他是因为我才被关起来的……这笔帐不算在我头上,要算在谁头上?”

冷雪雯怔了半晌,道:“到底是谁要那样对他?”

颛孙盈雪慢慢道:“那个人么,也算是个英雄,是个大大的英雄,江湖中人都对他顶礼膜拜……但是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犯了不该犯的罪过……”

冷雪雯诧异道:“您说的到底是谁?”颛孙盈雪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不想提他的名字。”冷雪雯道:“那您告诉我,为什么端木夫人老要跟您过不去?”颛孙盈雪道:“那也是因为爱,她很爱那个人……”冷雪雯道:“她那样的人,也会爱么?”

颛孙盈雪幽幽道:“谁都会爱,只是并非所有的人爱都能给人带来幸福……江君远对我的爱,那个人对我的爱,都推我入绝境……我对江君远的爱,也将他推入绝境,同时还将另外那个人推入绝境……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犯那么多不该犯的罪过……雯儿啊,爱一个人就一定要让他幸福,不要让他痛苦……不要像我们一样,我们两个人的爱是罪不可恕的,因为这种爱,我们波及了我们之外的三个人,我们让他们陪着我们一起不幸……我不希望你也这样……你明白么?”

冷雪雯眼里涌起一泓泪水,黯然道:“姑姑,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的?”

颛孙盈雪叹息道:“也许在那种情况下,你只能做出那样的选择……这不是对和错的问题……”

冷雪雯勉强控制住自己,道:“姑姑,您现在怎么打算呢?”

颛孙盈雪沉默半晌,缓缓道:“再过些日子,我就会离开中原……如果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已经死了……那样对谁都好……”

第三十三章 此恨不关风与月 
素馨儿披着一头如雪的长发,身段袅娜,看不透年龄的面孔有一种不受岁月影响的美。她盯着手里的一只药瓶,眼神空洞,神情却冷酷而残忍。

水墨芳看着她,忽然感到说不出的烦躁。道:“郁姝曼已经落到你手里了,你打算怎么办?”

素馨儿冷冷道:“我叫你去南海珠玑岛,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去?”水墨芳道:“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根本没法接近。”素馨儿道:“不是你没法接近,而是你不上心吧?”

水墨芳有点恼怒,锐声道:“是又怎么样?你难道还缺钱么?你出卖黑匣子的收入难道还不够你豢养杀手么?”

素馨儿沉下脸来,冷冷道:“别忘了是我让你成为玫瑰圣女的!”

水墨芳道:“我没有忘!”

素馨儿发出尖锐而短促的一声笑,锐声道:“你是没有忘,但你恨我,你恨我当初利用欧阳梦天在你和江逸云之间捣鬼,害得你们劳燕分飞……”

水墨芳咬了咬牙,道:“不错,我是恨你!你明知我跟他两情相悦,却偏偏要拆散我们。”

素馨儿脸上飘过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道:“你若是一点也不爱慕虚荣,我们也拆不散你们——你敢说你觉得当这个玫瑰圣女当得不舒服?”

水墨芳极力克制内心的愤怒,一声不吭。

素馨儿淡淡道:“若非你当了你这个圣女,你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对付冷雪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对付她的,说起来你可比我狠多了,找人假扮成她的模样,到处杀人——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水墨芳怒道:“不许你胡说!”

素馨儿悠然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水墨芳攥紧了拳头,咬牙道:“你若敢说出去,我就把雪栖鸿杀了!”

素馨儿嘶声道:“你敢!”声音尖锐得能把人的耳鼓刺破。

水墨芳冷笑道:“你看我到时候敢不敢!”说完拂袖而去。

素馨儿全身神经质地抽搐起来,空洞的眼睛也在刹那间变得惊慌狂乱,她的手按住喉咙,喃喃道:“谁也不能杀死他,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谁也不能……”

看来素馨儿早有准备,园中空无一人。

雪拂兰在偌大的园子里来回奔走,始终一无所获。最后她在一座掩映在青翠欲滴的竹林之间的竹楼前站定,呆呆地望着江逸云,喃喃道:“他们走了……他们都走了……”

江逸云微微皱眉,凝神注视着那竹楼,忽然走了进去。

雪拂兰身不由己地跟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她怔怔望着空荡荡的轩敞里那空荡荡的竹榻。竹榻上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她慢慢走到竹榻前,一不小心,失手打翻了茶壶,壶里的水汩汩流出,溅湿了她的裙裾。

四面八方忽然响起无数尖锐的风声,向她站立之处射过来。这都是些小而毒、轻而狠的暗器,而且都是从墙缝里射出来的。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花,江逸云伸手将她揽起,几乎在暗器发出之时,就已到了竹帘之外。轻功之高,简直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境地。

江逸云长袖一拂,震落追逐而来的满天暗器,一掠而出。

雪拂兰惊魂甫定,道:“好毒的暗器!”

江逸云身形向上拔起,掠上一株参天古木,站在树梢上,驰目远眺。园里林木森森,亭台轩榭错落有致,四下里听不见一丝人声,庭院寂寂,灿烂的阳光,洒满了每个角落,把翠竹俏丽的身姿映在长满茵茵绿草的地面。他正出神,忽听寒水碧的声音远远传来:“逸云,快过来看看!这有条地道!”

话犹未了,雪拂兰已循声而去,看见寒水碧站在一丛假山前,山顶上倒挂下来的藤萝已被拨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她毫不犹豫,立刻冲了进去。

寒水碧没拦住她,也随即飞身疾掠进去。

江逸云掠到假山跟前,环顾四周,也随即闪入洞中。借着洞口的微光,他看见一个嵌入壁中的荒废的神龛。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唯恐发生不测。洞中忽有光芒一闪,一束红光燃起。寒水碧晃亮了火折子,跟在雪拂兰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

这是一条曲折幽深的地道,墙上长满青苔,潮湿阴冷。

寒水碧举火凑近地面,照亮了一排细碎的脚印,在每一个脚印边上,都有一滴鲜血,血迹未干。雪拂兰颤抖起来,紧紧抓住江逸云的手臂。走了一阵,江逸云看到潮湿的墙面满是指痕,双眉紧锁,心里充满不祥的预感。

雪拂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哑声道:“娘,娘,你在哪里?娘……”她一面呼喊,一面加快了脚步。江逸云接过火折子,紧随其后,火光渐趋暗淡,最后完全消失了。

寒水碧摸黑奔走,隐约听见前方有金铁交鸣之声,他明明听到声音越来越近,但周围仍是一片漆黑。黑暗之中,微微听见衣袂飘举之声,杀机弥漫四周,震得四处尘末簌簌坠落。他骤然止步,朗声道:“逸云,你在这里么?”江逸云道:“我在这里,在你前面。”

寒水碧感觉有一只手伸过来,触到了他的手,这只手光滑、细致、柔腻——绝非澹台西楼的手,也不是雪拂兰的,雪拂兰的手纤细柔长,没有这么丰腴。他哼了一声,反手搭上这只手的手背,扣住脉门。但这只手就像游鱼一样滑脱了。他伸手摸索,面前竟空无一人。

隔了一会工夫,有一条人影飘然近前,他不假思索地击出一掌,讵知他手掌尚未递满,已被对方扣住脉门。他背脊生寒,只听面前这人道:“是我。”他虽知江逸云武功深不可测,却万万没想到在黑暗之中竟能轻而易举地制服自己。他有些泄气,怏怏不乐,没好气地问道:“火折子呢?” 

江逸云道:“被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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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走下去,这路却无穷无尽。

寒水碧被地道中无边的黑暗压得喘不过气来,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你们不觉得这地道太长了么?”江逸云一怔,喃喃道:“难道是个环形地道?”寒水碧叹道:“八成是的。”

他们同时停住脚步,两人在黑暗中面对面站着,彼此相互凝视,寒水碧道:“怎么办,还往前走么?”江逸云不答,但已继续向前。

寒水碧苦笑了一下,道:“明知没有路还要走,我们简直就是疯子!”突听咣的一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洞中显得格外刺耳。他吓了一跳,道:“什么声音?”雪拂兰轻声道:“我踢着了地上的火折子。”寒水碧心凉了半截,道:“这地道果然是圆环……”

江逸云正要说话,猛听风声呼啸,一股浓重的杀气从背后掩扑过来。他身形展动,右掌立即向那人击去,这一招连消带打,以攻为守。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处于哪个位置,但他一掌击出,便封住对方所有退路。

寒水碧也感到了凛凛的杀机,忍不住道:“是方才和你交手的人么?”

江逸云道:“不是。”他并未还击,但因为他武功出神入化,纵使不还击,全身上下也是无懈可击。他看不见敌方的模样,但可以毫厘不爽地判断出对方出手的部位和时机。

十余招过后,对方招式的威力已显露无遗。这人招式中并没有什么奇诡的变化,但上一招与下一招却衔接得天衣无缝。数十招转眼攻出,一招跟着一招,连绵不绝,生生不息。

江逸云开始觉得喘不过气来,对方掌力有一种古怪的粘力,就如同蛛丝一般,令人身不由己地往掌势最凶猛的地方靠去。若非他身法飘忽,早如落入蛛网的蝇虫一般被扣死了。就连旁边的雪拂兰和寒水碧也觉得粘乎乎的,全身腻得难受。

江逸云突然一掌击出——他从来不肯主动攻击别人,因为只要他一出手,天下绝没有几个人能全身而退。寒水碧虽然看不见,却知道江逸云已经出手。他静静地站着,听到一声闷哼,慢慢道:“她死了?”

江逸云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他……他死了,但他好像不是刚才和我交手的人……”寒水碧诧道:“那他是谁?”江逸云道:“我不知道……”寒水碧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和你交手的人?”

江逸云道:“凭直觉,我方才明明已经算准了那人的位置,可是我的手掌还没递出去,这个人就迎了上来……好像,好像是被人推上来的……”

寒水碧纳闷道:“这是在搞什么花样?”

江逸云弯下腰抱起那个人,身体犹温,触手粘腻,仿佛到处是血,而他方才那一掌,是根本不可能让他流这么多血的。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似乎有一根冰锥,陡然刺入他的心房,又冰冷,又刺痛!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唤道:“兰儿……”

雪拂兰声音在发抖:“我……我在这里……什么事?”江逸云没说话,抱着这人,发疯地向洞口奔去。寒水碧讶然道:“这是怎么了?”

洞外的阳光如此明媚,明媚得如同少女的眼波。江逸云在阳光下看清了那人的脸,便宛如五雷轰顶,震散了他的七魂六魄,天地间的万事万物在这一瞬间完全停顿,完全失去了色彩,他全身的力量也在刹那间飞快地散失。铁灰色的苍穹下,那一片清朗、凛冽的枯草地,令人不堪忍受。天气纵然晴朗,那温暖的阳光却像一辈子也照不到他身上似的。

雪拂兰飞奔过来,看见江逸云一动不动地站着,满脸惊惧和恐惧之色,她不明就里,目光缓缓移向他怀中抱着的那个人,顿时发出一声惨痛无比的尖叫。

寒水碧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郁姝曼浑身血迹斑斑,脸上同样血肉模糊。他只觉头皮发紧,失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逸云面如死灰,全身发冷,两眼灰暗无神,直直地盯视前方,对任何东西都视而不见。

寒水碧扶住雪拂兰,但她毫无反应,了无生气。他抖抖索索地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她的手是那样冰冷,那样僵硬,简直就是一只死人的手了。他哆嗦了一下,哑声道:“雪姑娘,雪姑娘……”

江逸云忽然摇晃了一下,喷出一口鲜血,全身一软,向前栽倒。寒水碧愣了一下,急忙将他扶住。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疯狂刺耳的笑声,素馨儿拍着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大笑道:“精彩,精彩极了!我早料到这场戏一定好看得很,却没想到远比我想象中还热闹!”

寒水碧恶狠狠地瞠视着她,道:“你是什么人?”

素馨儿看着雪拂兰道:“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么?”雪拂兰颤声道:“我……我好像见过你……”素馨儿道:“不错,你是见过我,三年前你陪楚更苹到捻花坞赌钱,我就坐在你对面!”

雪拂兰哑声道:“你……你是素馨儿?”素馨儿疯狂地大笑起来,道:“看来郁姝曼跟你提起过我!”雪拂兰泪流满面,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素馨儿冷冷道:“因为我恨她。”

寒水碧厉声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没人性了么?”

素馨儿淡淡道:“这样做不好么?若不是我刚刚得知江逸云没有死,而且有向郁姝曼提亲的念头,我也不会这样做。”

寒水碧道:“你是什么意思?”

素馨儿看着雪拂兰笑道:“江逸云亲手杀了你娘,你还能跟他在一起么?我本来一直想杀你,不过我现在发现人活着可能比死了更难受……”

寒水碧大怒道:“好恶毒的老虔婆!”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出鞘,剑身挟带一泓寒光,笔直地指向素馨儿眉心。

这时突听一阵刷刷衣袂飘风的破空轻响,四条人影疾如飞鸟,泻落平台,把寒水碧围在中间。人影堪堪泻落,就响起四声锵锵剑鸣,四个绿衣人拔出长剑,同时刺向寒水碧,方圆一丈之内,上下左右尽是交织的耀目寒光,几乎没有一丝躲闪的余地。

寒水碧一声厉叱,衣袖一挥,但听一连四声锵锵剑鸣,四支长剑应声而断。

四人相视一怔,随即弃剑而逃。

寒水碧眼光一扫,早已不见了素馨儿踪影,他勃然大怒,正欲去追,只听江逸云涩声道:“不要追了。”他怔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去,看见形如槁木,骤然间老了十岁的江逸云,心里混乱不堪,各种各样的思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他替他感到揪心——一个人若犯了这样的错误,哪怕他是无心的,哪怕天底下的人都原谅了他,他也永远不能解脱,注定要在这自责的苦痛中永远沉沦。他很想开口说句话,但是仿佛有千钧重的磐石压住他的舌根,让他无法启齿。

空荡荡的屋里摆放着一张赌桌,几枚色子在幽暗中发出淡淡的冷光。

于怜香叹了口气,道:“那天晚上我在这里输了好几万两银子……”

冷雪雯环顾四周,道:“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话犹未了,只听哗啦一声巨响,西侧整堵墙突然移开,露出一条铺得十分齐整的青石地道。她怔了一下,道:“你这是……”

于怜香淡淡道:“权当帮雪拂兰一个忙吧,咱们去把司虏尘救出来。”

冷雪雯皱眉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道?”

于怜香悠然道:“说实在的,天底下很少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深邃的地道,倒垂着缤纷的钟乳石,令人目眩。两侧的墙上都嵌着铜灯,灯光是紫色的,把整条地道笼罩在诡秘、幽晦、不祥的氛围之中。

约莫走了一盏茶时间,过道渐渐宽敞起来。拐了个弯,便走进一个气派恢宏的大厅,厅里布满大大小小的钟乳石,石柱、石笋、石幔、石花、石竹,星罗棋布,五彩纷呈,抬头可见顶上两条金银飞龙向外蜿蜒游动,身后波涛起伏,浪花飞溅。壁间一个钟乳石,俨然是一只巨大的鹦鹉,通体淡紫色,光彩流动,在紫光的照耀下,显得极其美丽,但这种美丽却是神秘骇人的,带着种不可捉摸的妖异之气。

这双眼睛集中了厅里所有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在这眼睛后面,仿佛藏着一丝诡笑,一丝洞悉一切、无所不知的诡笑。冷雪雯瞧着这双眼睛,这双眼睛似乎也在瞧着她,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她完全忘记这只是一双石鹦鹉的眼睛,完全把它当作一双男人的眼睛,一双确实应该属于一个极富魅力和侵略性的男人的眼睛。

她脸上不觉泛起了一丝微笑,渐渐迷失其中。而那双眼睛里的诡笑,也化作了一份柔情,一份摄人心魄、凡是女人都需要的无法抗拒的柔情。她正想走上前去,却被于怜香拉住了,只听他沉声道:“别看它!”

她登时警醒,顿住脚步,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了,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眼睛,眼光渐渐冷静下来。那双眼睛里的柔情慢慢消退了,最后,那一丝诡笑也不见了,终于连光芒也一并消失,恢复成一只冰冷的呆板的钟乳石,甚至连鹦鹉的样子也不具备了,只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石头。而她方才凝视的地方也根本不是什幺眼睛,只是一处凹痕。她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道:“真可怕!”

于怜香道:“素馨儿是新月教徒,她的鹦鹉幻术很有火候了,小心着了她的道儿。”

由此往里走,过道时宽时窄,忽上忽下,曲曲折折,石竹林立,钟乳悬垂,壁上每隔七步就有一只紫铜鹦鹉,口中衔灯,冷漠而骄傲地睥睨着。

冷雪雯尽管心里好奇,却不敢再瞧那鹦鹉,她扶着石壁慢慢前行,忽然发现满墙的壁画,无一不与鹦鹉相关。走了一箭之地,壁画消失了,她看见一个个独立的石窟,每一个石窟里都有一只巨大的鹦鹉石雕,千姿百态,翎毛溢彩,斐然神秀。她越来越狐疑,也越来越感到可怕,咬着唇道:“为什么有这么多鹦鹉?”

于怜香道:“这都是用来对付雪栖鸿的。”冷雪雯不解道:“我不明白。”于怜香道:“素馨儿用这些鹦鹉来控制雪栖鸿的心神,这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冷雪雯看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于怜香笑了笑,道:“这很重要么?”

冷雪雯情知他不肯说,皱着眉往前走,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倒伏着一具尸体,紫光照着那死尸扭曲的面容,狰狞可怕。她吃了一惊,失声道:“这是谁?”俯下身去,发现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尸体被一个形状古拙的巨大铁矛钉在地上。

于怜香道:“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雪拂兰的堂弟扶桑。”

冷雪雯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将铁矛拔出来,讵知这铁矛竟有千钧之力,如同千年古树,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无论她怎么努力,铁矛仍然纹丝不动。

于怜香道:“我来。”伸手握住矛头,尚未施力,就感觉这铁矛不是往上拔,而是在下坠。她微微皱眉,猛一用力,只听嘣的一声,铁矛应手而起,同时地面也裂开了一道缝,扶桑的尸体立刻掉了下去。

冷雪雯连忙去拉,这一拉就被尸体下坠的力道拽了下去。她身子才跃下,石缝立刻又合拢了,这一切几乎都是在瞬间发生的。这一瞬间里的变化实在太多,太急,等于怜香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时,冷雪雯已经不见了,再瞧地面,平整光滑,哪有一丝缝隙?

他抛开手中的铁矛,盯着两侧的墙面,寻思良久,忽又拾起那根长达七尺的铁矛,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瞧,这根铁矛粗如儿臂,精钢炼就,重逾百斤,方才有六尺余没入石板下,无怪冷雪雯无力拔出,他仰头看着壁间的铜鹦鹉,那鹦鹉口中原本应该衔着一盏灯的,现在灯却不见了,露出一个径达两寸的洞口。他心念一动,扬起手来,正想掷出铁矛,猛听身后有人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何苦蹚这滩浑水?”话音未了,便有五指如钩,扣向他的脉门。他手掌一翻,反向对方手腕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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