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向北作者:程左左在人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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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骆小北《晨夕》
　　晨和夕在午夜相遇然后相爱。他们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只有在其短暂的一生尽情地欢愉，交配，产卵，然后死去。夕上下翻飞着，扑动着它那迷人的绒鳞的翅膀，不顾一切地**着晨、**着晨。晨也像一切**的男人一样，享受着夕的**，追逐着夕的**。夕突然停下了，悬停在空中，幽幽地望着远处。
　　那是一户人家，窗里透出昏黄暗哑的光线，随着摇曳的晚风忽闪着。
　　“晨，我想去那……”夕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那样的光照**着它，比什么都迷人，甚至超越了它对晨的渴求。
　　“别傻了，夕，”晨也停下了追逐，随着夕的目光看去，“那不是我们的归宿，我们只有2天，2天以后就会死去，扑到在大地之中，没人会怜悯，落在那些树叶丛中，也没人会发现。”
　　夕没有说话，痴痴地盯着那昏黄光线传来的方向，那样静静地。
　　“夕！记住我们只有2天，你忘了你挣脱茧的时候的痛楚了么？我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我只有2天，我们要快快乐乐地度过这2天，交配、产卵，然后安静地死去，睡在属于我们的泥土之中。”
　　“不，晨你不会懂的……它是那样……那样充满着**……”夕不由自主地向着那边靠近，扑动着它迷人的绒鳞翅膀，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晨急忙追上夕，它的确不懂，它不懂，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得上夕对晨的**和晨对夕的**呢？“夕，别去，我求你了，别去。”
　　“谁也阻止不了我，晨，你也一样。”
　　“夕，难道你不爱我吗？”晨停了下来，朝夕大喊着，心里充满着哀伤。
　　夕也停下了前进，回头看着晨，没有思考就回答：“我爱你，晨。但是我要去那，你看那黄色的光，那里就像天堂一样，我就好像听到天堂的歌声在我耳边悄然的吟唱……你听……多美，多美……它再呼唤我，啊，那一定是天堂！”
　　晨感动了，晨追上夕，苦苦地哀求着：“夕，听我的，别去，好吗？夕，我们该在我们的世界，过着快乐的2天，就短短的2天，只有你我的2天！夕！”
　　夕没有因为晨的哀求而停下，来到窗前，窗内那盏烛灯跳跃着欢快的火苗，闪啊闪啊。
　　“太美了……”夕看的如痴如醉，“晨，你看，你快看，它多美，你听，它在呼唤我……”
　　晨恐惧地看着那团跳动火苗，它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它害怕。晨害怕它夺走深爱的夕，害怕它的出现搅扰了晨和夕短暂而宝贵的原本该幸福2天。
　　夕突然回头看着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晨：“晨，我们靠它近点，来抓我吧！”夕一声娇笑，猛然飞向那团跳动的火苗，在晨反应过来之前，夕撞在一堵无形的墙，重重得撞上了，夕撞得晕晕乎乎，落在了窗沿上。晨飞快地扑向夕：“夕——”夕晕过去，这只是让晨稍稍安心了点，感激地注视着前方那道无形的墙，是它在保护着晨和夕，保护着他们2天短暂而美丽的幸福。
　　夕幽幽转醒，小声地嘀咕道：“我就知道，通向天堂的路，没有那么平坦的！”夕扑腾了几下翅膀，快速地升高，再次扑向那团跳跃的火焰，任凭耳边晨的撕心裂肺的呼喊和阻止，坚决地扑向那团火苗。然而一次，一次，又一次失败了。
　　“夕，真的，真的那不属于我们，夕，别这样，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夕，我爱你。”
　　“晨，我也爱你，可我必须去啊！”夕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失败了，头被撞的晕晕乎乎，但是它知道它在干吗，它知道它必须这么做。初升的太阳终止了夕的疯狂，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晨蛰伏在遍体鳞伤的夕身边，哭着，哭着，安然睡去。睡梦中，晨和夕感到有人厌恶地把他们弹下了窗沿，摔落在草地上。然而随着夜幕的降临，夕恢复了力气，犹豫地悬停着。晨在做最后的劝阻：“那儿永远都有堵无形的墙，夕，它不属于我们，我们也不属于它，夕，过了今晚我们就要死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很多快乐可以享受。”
　　夕有点儿动摇，呆呆地看着晨，很久，过了很久，夕突然振翅一飞，迅速地俯冲了过去。天哪！那道墙没有了，那道无形的墙没有了！夕无比的激动，它头也不回的呼喊着：“晨，你看，我成功了，我在靠近天堂，晨，来啊，来啊……”夕飞快地扑向了火苗，充满着快乐，却不知为何留下了泪水。
　　晨呆呆地看着夕，看着夕越过了那道它感激的“保护”，看着夕快乐却闪着泪花的眼睛，看着夕美丽的身影，看到夕的翅膀燃烧起来，如有火焰之蝶，美丽动人，却那么令人望而却步，看到夕惊喜却伴着痛苦的眼神，看到夕永远地消失了……
22
　　小北真的发觉这个新年，因为看不到浩天居然变成了煎熬。每天睡到10点半，醒来后莫名地想责怪浩天干嘛不叫醒自己，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小床上，忍不住抱着被子哭了起来。下午做会卷子，无聊地上网看电影，到了晚上偶尔和苏茗和陆东明出去玩。
　　小北无时无刻不在想浩天，想着浩天的音容笑貌，于是抽了时间就跑到小西那儿去，可惜每次去小西那，都只有小北一个人。小北就那么坐在潭湖边上，回忆着过去的日子，想到那天和浩天争吵谁是伴郎谁是伴娘的问题，想到那天浩天问小北愿不愿意给他做伴郎，想到浩天和他在照片上伴在新郎新娘两侧时开心的样子，小北又酸酸地想哭了。
　　小北终于忍不住给浩天家打了电话，浩天听到小北的声音也是特别的兴奋。
　　“靠，你都不想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哪有，我家电话机还是老式的那种，来电显示都没有，你也没给过我你家电话，我怎么打。”浩天委屈地解释道。
　　“哼，你就是没想到，你不可以问小东子的啊，我前两天还和小东子一起出去玩呢。”
　　“那你们都不叫我，没义气。”浩天在电话里有些埋怨的意思，“哎，对了，你过年在哪过？在这还是回老家过啊？”
　　“在这里啊，我老家就是镇上。”
　　“哦，那你真爽，我后天就要回老家了，哎，过年还是农村里有意思，去年过年的时候我跟乔乔还有表哥他们打牌赢了400多块，嘿嘿，乔乔那时候把压岁钱输了一大半都不敢告诉爸妈，今年……”
　　小北就这么听着电话里浩天津津乐道地讲着农村里过年的趣事，什么还要亲手写春联啦，在院子里放炮仗，在火炉上看春晚，还到作坊里头去挤年糕，各种各样小北从来都没体验过的年。小北心里头开心极了，听得就像是自己在经历那些事一样。多想和浩天一起过那样的年啊。
　　三十那晚，小北跟着爸妈去大伯家吃团圆饭，吃完就已经快8点，陪着奶奶说话看春晚，到了10点多才回家，回到家骆爸爸和骆妈妈就洗漱要睡觉了，小北没睡意继续窝在客厅里头看无聊透顶的春晚，骆爸爸叮嘱小北12点的时候去楼下放迎春炮，去旧迎新。小北应了，熬到11点55分，抱着老爸准备好的礼花炮跑下楼，在小区的花园里找了个没树没车的地方点着礼花炮。
　　小北看着烟火哧溜一声飞向空中，啪地绽放开各色的礼花，脑子有浮上浩天的样子。他这会，应该又在和一大帮子哥哥弟弟在打牌吧，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呵呵，太傻了，他怎么会想我……小北有些忧郁，结果更让他郁闷的事儿出了，原本40响的礼花炮放了20多响就闷声儿了。小北远远地看着炮盒不敢过去，等了好一会儿确定真的已经熄火了才走上去踢了踢炮盒，心里暗骂晦气，打定主意这事儿肯定不能跟爸妈说，多晦气。
　　小北把炮盒踢到没人的角落，上楼回屋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炮盒的事儿，心里总感到怪怪地，一会儿有想到了浩天，想着想着，第一次因为想浩天解决了下面的问题。完事儿后小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由地生起一股罪恶感，顿时觉得自己恶心。便不去想浩天了，再一会儿，脑子里空空地就睡去了。
　　接下来的正月初，小北跟着爸妈忙着四处拜年，各种小北没多少印象的亲戚。初二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去郑徳的外婆姨妈那拜年。小北在外婆那呆了3天，收够了红包喜滋滋地回家，开学的日子也就近了。小北一想到开学，心里就开心地一塌糊涂，不过之前的日子拜年干啥的作业都堆了下来，也只有硬着头皮成天想着对付作业去了。
　　年后浩天给小北打了个电话，乐颠颠地告诉小北今天又是赢钱，比去年赢得还多，告诉小北打算用这些“赌资”去买个小灵通，然后问小北买不买。小北如实告诉浩天，压岁钱的大头都已经上缴给父母了，剩下的小头自己出去玩玩的花销都不一定够。浩天在电话那头不停地惋惜道，要是小北也有个小灵通就能随时发短信了。
　　小北一向被浩天说成资产阶级，这回逮住浩天的奢侈行为大力地反击着。浩天架不住小北带刺的话语，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过了几天又打电话给小北告诉他他买好小灵通了，告诉了小北号码，让小北找他就打他的小灵通。小北就把号码记在了日记本首页，心里却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后来陆东明约了初中时候几个男生又一起吃了顿饭，小北本来想叫上浩天的，后来考虑到来的人里头多数浩天都不认识，浩天来了反而玩不起来，于是作罢。吃完饭，东明才露出本来面目，死乞白赖地要送小北回家，送到小北家门口才开口问小北要作业抄。当时只把小北震得无语，他们兄弟俩脸皮厚还都是有遗传的，自己还当东明有多好心呢！
　　小北摸着自己吃了一个春节的肚子，对于已经妥妥地确定为事实的“一块腹肌”表示出无尽的感慨，遥想当年自己也是有4块轮廓分明的小腹肌的，可见岁月不饶人啊！小北又想到浩天**的6块腹肌，不知道他吃了一个春节，会不会变胖，小北对喜欢浩天那绝赞的好身材的又是羡慕又是喜欢，光想着都会发出一阵子淫笑，然后又立刻为自己忏悔起来。盘算着开学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心里头越来越激动。
23
　　小北在老爸的陪同下去收拾寝室的铺盖，刚进寝室就看到浩天在，也不管老爸在扑上去就给了浩天一个大大的拥抱，搞的浩天在小北老爸面前特别不好意思。
　　“这小哥俩感情好的！”骆爸爸笑呵呵地看着儿子说道，然后忙着帮小北把铺盖都整理好，小北就闲了下来，和浩天跑到阳台上聊天。
　　“你的小灵通给我看看，啥样的。”
　　浩天叹了口气：“别提了，放家里呢。不知道周童哪里搞来我的号码，天天跟我发短信，都是些无聊的废话，真受不了，索性开学了就不带了，省的她烦人。”
　　小北听了心里有些不好受，却装作是浩天很不近人情一样，责怪他：“人家可是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你这男生也太小家子气了吧。你要么跟她说明白，以后就是好朋友，要么就接受她，一起走进恋爱时代的美好生活！再说筱婷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放不下啊。”
　　浩天呆呆地看着小北不说话，看的小北心里都有些发毛了，小北故意把注意力看向后面的4号楼。浩天突然问：“那我真跟她好了，就没法用你的饭卡了……”
　　小北一愣，转头又看向浩天，挤出笑来：“你还惦记我的饭卡啊？！什么时候有空去补做一张呗，以后跟女孩子吃饭肯定要吃自己的饭卡啊。”
　　浩天面无表情地和小北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又摆出一贯的憨笑：“那不成，我不能这么便宜你，我的饭卡可是为了帮你开门才断的，我就要吃你的饭卡！”浩天笑的累了，脸上又像是失去了表情一样，不再看着小北，默默地看着远处的4号楼，又说道：“其实周童是挺好的。”
　　小北也不敢再看浩天，学着他看向远处，心里如同滴血一样难受。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吧，早点给我一个理由结束我的感情，至少不用每天都这么想着你。小北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怎么做，要不要兄弟帮忙啊？！”
　　“不用，”浩天轻声回答道，“我还没想好呢……”
　　小北继续看着远处，如果浩天真的和周童好了，我能那么轻易地终结掉自己着了魔般的依恋吗？小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此之前，小北觉得浩天和周童在一起事件很遥远的事情，而且在此之前，小北坚定地相信自己会摆正自己的心，直到现在，小北突然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遥远了。也许就在今天，也许是明天，小北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一个对于他来说原本就存在的事实，一个他过去曾迫切希望又害怕的事实。
　　新学期的课比第一个学期紧张多了，特别是理科小北觉得难度加大了不少，学着略微有些吃力。周童还是和过去一样，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期待哪天浩天突然接受她，反而有些对浩天的态度习以为常了。每次周童笑嘻嘻地过来疼爱侄儿的时候，小北都要装出一副感动外加乖巧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累。这个人明明就是自己的头号情敌，在教室里却要装作和她关系很好，而且周童对小北真的很好，也不知道是出于母性还是什么原因，完完全全就把小北当成一个小孩子，问他上次的婴儿米粉好吃不好吃，喜欢的话下次再买给他吃。
　　江枫又爆料说秋姐一开学就每天收到玫瑰花，不过下场几乎都是一样的——进了垃圾桶。
　　周四上午，正上着课，天上飘飘洒洒地开始掉下洁白的雪花。小北最喜欢冬天，喜欢冬天人和人可以因为寒冷靠的近些，喜欢冬天人可以穿着厚厚的衣服掩盖掉一些肮脏的事物。小北喜欢雪，喜欢看着雪花漫天飞舞的样子，喜欢全世界银装素裹的纯洁，喜欢雪捧在手心里冰凉凉的感觉。于是小北也不顾上课，时不时地就走神往窗外看。
　　一下课不少人就冲进雪里边感受雪，小北微笑着坐在座位上看窗外的雪，难得地心静止水。浩天看着小北出神的样子，突然就伸手来挠小北的胳肢窝，打破了小北宁静，小北和浩天就在座位上闹起来。等到上课了，小北又可以偷偷地看看雪，心里头前所未有地平静。
　　也许是一直以来心太累了吧，所以会觉得此刻心是那么安逸。小北心想。雪一直下着，从上午到晚上没有停过，教学楼前的升旗广场上因为不停有人走动玩耍，到了晚上都没有积起雪来，倒是花坛里，屋顶上已经明显有一层积雪了。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雪啊？浩天写了张纸条给小北。
　　是啊，我喜欢雪的白色，喜欢雪的干净。
　　哦，我也挺喜欢雪的，不过没你喜欢地这么有诗意。
　　喜欢就是喜欢，还分什么有没有诗意，也许是我心里太肮脏了，所以喜欢这么干净的东西。
　　别这么说自己嘛，你这单纯的人，多可爱，跟小孩子一看到下雪，整个魂都飞到雪地里去了。
　　呵呵，我没有那么单纯。
　　你怎么突然这么悲观了，每个人内心都有阴暗的角落的，反正在我眼里北哥就是个单纯的人。
　　谢谢，不过你也许要失望了。
　　你想太多了，反正跟北哥一起，我就特开心，现在突然好想小西，好想看看雪中的小西。
　　小北看到最后一句话，内心一天的平静再度被打破了，王浩天，这个在生命中真实存在的人，已经无法在任何时间，用任何方式抹去了，小北再一次开始害怕，害怕失去浩天的那一天突然到来，小北觉得那对于自己一定就是世界末日了。小北叹了口气了，不让自己去想浩天，继续转头看向窗外的雪。
　　银花非絮乱飘去，毋若昔春柳绿枝；浅步入雪问新晨，三月何曾冷如是？
　　——骆小北《落花马调》
　　第二天醒来，雪已经停了，整个校园白皑皑地一片，煞是好看，小北喜欢这种纯白的世界，就想童话故事里一样干净纯洁。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小北突然有种迈不开步子的感觉，生怕踩坏了这一地的雪一样。潭湖难得下一场这么大的雪，可以积到这么厚，在小北的印象里头，还真记不起来有哪一年下过这么大的雪。
　　所有人都因为雪有些小兴奋，王浩天也不例外，从寝室到教室的路上不停地从路边的花坛里头抓过一把雪，跟小北玩闹。
　　要是永远这样下去，多好啊。小北看着浩天开心的样子，心里说不出地难过，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北觉得浩天就像毒品一样，让自己越来越着迷，越来越离不开，小北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就像毒品一样，快感过后是无尽的空虚和痛。还是早点结束这一切吧，早点结束，也许文理分班以后，也许浩天和周童在一起后，无论什么时候，结束这段喜欢。
　　小北表现得没有昨天那么兴奋了，整个早读也没有再向窗外看去，闷闷地读着书，心里想着事儿。
　　“待会去堆雪人？”浩天说道，在早读声中，浩天几乎是带着小小的喊声说出来的。
　　“啊？”小北愣了会神，看向浩天，浩天一脸的认真，不再是那种憨傻的笑意了，微微扬着嘴角，就和那天在小西面前一样，轻轻地笑着，“好啊……”
　　下了课，浩天拉着小北跑到教学楼的背后，找到了自己教室的窗子。七班的教室正对着后边的图书馆，在教学楼和图书馆之间是个很大的花坛，里边种着些叫不上名的树，其中一些还开着淡淡的粉红色的小花，很多人说那是冬天开花的梅花，可是小北觉得不像，却是有点像桃花的样子。花坛里的积雪比路面上还要厚，浩天冲进花坛就开始在地上滚起了雪球。
　　“喂，这可是花坛，你就这么直接踩了？”小北有些犹豫地走进花坛，浩天此时已经滚出一个小雪球了。
　　“我像那种爱护花草树木的人吗？”浩天回答，飞快地在花坛里弯着要滚着雪球，“怕什么啊，这些草踩一下又不会死，外国的学校草坪不都是拿来休息拿来踩的嘛，搞的好像国产草坪格外娇贵一样。”
　　小北呵呵笑着，走过去帮浩天。两个人一起没花多久功夫就滚起了一大一小的两个雪球，浩天把小雪球抬到大雪球上边。“哎，教室里不是有个破脸盆吗？你去拿来给我。”浩天招呼小北，接着自己左顾右盼地跑到一棵半枯的也不知道桃树还是梅树下，折了一小段枯死的树枝，插在了雪人身上。
　　“你还真折树枝啊！”小北走出花坛去教室拿破脸盆，声音里有点责怪浩天的意思。
　　“那棵是死树，”浩天辩解道，“行了行了，待会再搞几根粉笔来。”
　　小北从窗户里把破脸盆递给浩天，接着又找了两支蓝色的粉笔和一支大红色的粉笔给浩天，浩天把脸盆扣在雪人脑袋上，又用粉笔做了眼睛和嘴巴。
　　“怎么样？我儿子！”浩天兴奋地冲教室里的小北喊。
　　“凭什么就是你儿子啊，我也出力了好吧！”小北和他打趣道，看着雪人，突然觉得它真可爱。
　　“行行行，我和北哥的儿子！”
　　“滚你**，谁和你的儿子！”小北听得心里美滋滋的，要是真的可以有个儿子，也许他就不会这么苦恼了。教室里吃完早饭回来的人多了起来，都看到了雪人，很快小北和浩天堆雪人的事儿在班上就人尽皆知了，周童嗔怪地跑来找小北：“这么好玩儿的事儿，都不叫我！”
　　小北看着周童，刚才的开心劲儿一下子全没了。要是叫上周童，那可就是浩天和周童的儿子了……
　　大息的时候，浩天拉着小北挤公交，说地上还有雪不敢带人。小北让他自己骑车回去，浩天就是不肯，反正都一个方向，一起挤公交还能说话聊天。小北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和浩天说话，有意无意就提起周童，自己明明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希望浩天和周童走到一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北嘴里头总是憋着一股劲像是好朋友想撮合一对小情侣似的。
　　下午在家，小北上着网，突然看到一条礼花炮爆炸的事故，炸死一人，炸伤两人，不由地想起三十晚上那个没放完的迎春炮。也许流年不利就是这样吧，从今年的第一天起，就注定这年不会顺利。小北不愿意多想这件事，毕竟也是有点迷信的坏事儿，小北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不敢跟父母说，却总还是时不时地想起来。
　　小北突然觉得心事重重起来，没精打采地回到学校，浩天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饿虎扑食一样奔向小北的零食袋，而是静静地坐在座位看着什么。等小北走近了，整个人突然嗡的就像遭到雷劈一样，小北几乎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那种心情。是的，天崩地裂，万鬼缠身都不足以表达小北心中的恐惧、害怕和恼怒——小北黑下脸，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抢过浩天手里的日记本。
　　“我**，你他妈是不是有妈生，没爹教！”小北全身都在颤抖，也许这本日记才是小北一直以来可以倾诉的对象，小北无法把自己的烦恼、快乐告诉苏茗、告诉东明、告诉浩天，但是他可以告诉日记，告诉它今天浩天做了一件什么事儿让他开心了好久，告诉它自己觉得自己像在犯罪，每天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告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