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园,销金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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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盒子打开了！
　　一个豁口，变成全部袒露开来。
　　“呀！”苏幕遮忍不住叫了一声。一下子跳到了严野的背上。速度快的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
　　“喵──”猫儿几个跳跃，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该死的，这野猫无缘无故地跳出来干什麽。苏幕遮拍了拍胸口，不好意思地冲严野笑笑，麻利地从背上爬了下去。
　　等定下神，在看盒子的时候，顿时傻了眼。
　　这，这都是些什麽啊？
　　小飞机？
　　小火车？
　　小坦克？
　　诸如此类的玩具摆满了盒子。
　　虽然有些年代，但是也称不上是古董吧。
　　“你的，宝贝？”
　　“是啊。”
　　严野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架小飞机：“这是我一年级的时候自己做的，颜色也是我自己上的。”
　　原来大少爷还挺心灵手巧的。
　　苏幕遮眼前一亮，从各式的玩具中拿出一个拨浪鼓。摇上一摇，那叮咚的脆响，似乎把记忆深处什麽东西惊醒了，开始生根发芽，冒出嫩枝来。
　　严野凑过来，看著拨浪鼓，眼神变得幽深，似乎在回忆什麽事，口中叹道：“说起来，这个东西还有个故事呢。”
　　苏幕遮眨了眨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很美，摆明了一副很愿意听的样子。
　　“你知道，以前我们几个关系很好，我，林子墨，朱靖煜，还有蔚韵梵，大家因为年级差不多总在一起玩，那时候不像现在，成天有那麽多事情要做。”严野停了停，站起身，看著天空，声音平缓地继续说，“後来，蔚韵梵也不知道怎麽的，就不跟我们一起了，我觉得挺奇怪的，就去他家找他，然後……”
　　苏幕遮也跟著站起来：“然後什麽？”
　　像是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严野弯弯地勾起了唇，笑的很淡很轻，却很幸福：“我就看见了蔚韵梵在跟一个小婴儿玩，我不知道这个婴儿是谁，只是觉得长得特别可爱，尤其是两个眼睛，又干净又漂亮，该怎麽形容，总之特别迷人，就跟，嗯，谁的眼睛呢……”
　　“森森的眼睛。”
　　严野沈吟了一下，转过头，搂住苏幕遮：“不，就像是你的眼睛。”
　　“我的？”苏幕遮有些惊讶，眼睛瞪起来，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似乎还不敢相信。
　　“嗯。”严野低头亲了亲，“当时小孩不晓得为什麽不理我，我怎麽逗他，他都不笑，给他好吃的，他也不要，我要抱他，他还用脚蹬我……”
　　苏幕遮暗想：这小孩确实挺大牌的。
　　“我一气之下，就把他手里的拨浪鼓抢走了。谁知道他开始大哭起来，那眼泪流的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极大的错事一样，心一慌，直接拿著拨浪鼓就跑了。”
　　“哦，原来这个是严大少爷英勇抢来的啊。”苏幕遮赞叹道。
　　严野被苏幕遮一句话呛住，哭笑不得，抬头继续看天，摸了摸鼻子，“今天的月亮挺圆。”
　　“嗯，长得像屁股。”
　　两个人先是沈默了一下，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後仰，笑得涕泪纵横，笑得天真烂漫，笑得神采飞扬，笑得无拘无束，笑得无止无休，笑得天上的星星也因此而动容，笑得满地的秋叶都为之而心动。
　　笑得那一轮弯弯的月亮，躲到了云後面。
　　“好了，带你参观完了，怎麽样，长见识了吧。”严野一边说一边扔了个小盒子进去。
　　“什麽？”苏幕遮对这个被扔进去的小盒子倍感兴趣。
　　“秘密。”
　　“哼，爱说不说。”苏幕遮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地形，把具体的位置默默地记在心里，暗想：哪天趁你不在的时候，我自己过来挖。
　　严野像是猜出了苏幕遮的小心思，露出了一抹了然的浅笑。
　　严野开车回家的路上，苏幕遮睡著了，脑袋随著车子一颠一颠，很是可爱。到了家，严野把他抱了出来，没想到头碰了一下，忙低头看，这苏幕遮还睡的香香的。
　　一只小懒猪！
　　严野突然想来个恶作剧，轻轻地吻了他的唇一下，这个吻很普通，比起他们以前的吻要平淡的多，可是却又一如往常般的香甜。
　　很温柔，很珍惜，很宝贝，四周好像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一朵又一朵，一朵接一朵，开遍了他们走过的地方。
　　苏幕遮还是没有醒，严野自己笑了笑，什麽时候，竟然做起了这种偷香窃玉的事情，还乐成这样。回味著那个吻，像小时候偷喝桔子水的味道。　
　　幸福，其实真的很简单。




青草园，销金窝　第一百零二章　名花有主

　　苏幕遮醒来的时候，身边的被窝是空的。
　　只是那人的气息还缠绕在鼻尖，似乎没走一样；看看时间，早上九点多了，想来应该是去公司了。
　　忽然对他上班时候的模样起了兴趣，是那种板著脸正襟危坐呢，还是像狐狸一样挂著算计的笑容盯著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才发现，跟严野在一起这麽久，对这个男人好像还是一无所知。
　　知道他叫严野之外，还知道什麽？
　　最多就是他小弟弟的尺寸？硬的时候，或者是软的时候。苏幕遮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脸，大早上的居然想那玩意，真是越来越色了。翻身下床，踩著拖鞋，一边洗漱一边想，昨天什麽时候睡著的，不过睡的好香，似乎连梦都没有做。
　　快中午的时候，严野打来电话说一起吃饭。
　　苏幕遮换了件休闲的衣服就出门去了。
　　等电梯的时候居然碰到了蔚韵梵，一身西装打扮的他很帅气，手里拿著有些东西，看上去像是文件；正奇怪这个点怎麽能碰到他，蔚韵梵就先开口了，说是把医生的工作辞了，现在在自家的公司做事。
　　苏幕遮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麽，总觉得他脸上那温柔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苦涩。
　　两个人看著电梯上面跳跃的数字，一时陷入了沈默。
　　“以後，这边我就少来了。”
　　“啊？哦。”
　　“还能找你玩，我的意思是说还能和你一起跟豆豆散步，或者帮他洗澡？”
　　“当然。”很爽快地回答。蔚韵梵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很开心。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苏幕遮没有上蔚韵梵的车，自己打了辆车。
　　这似乎还是两人第一次在严野上班的时间一道吃午饭。
　　饭店在严野公司附近，地处市中心，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旁。
　　苏幕遮还以为大少爷会来个什麽红酒助兴，等饭上来的时候，才发现很简单，就是商务简餐。　吃完，两个人坐在位子上胡聊。
　　苏幕遮眼睛随意地撇了撇，就看到一个高挑的美女从窗外经过，长的非常出众，很明媚，明明是很豔俗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却很有感觉，就如披了七彩琼衣的仙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眼睛都看直了。”严野打趣道，“不过估计你没戏，应该名花有主了。”
　　“我也不想怎麽样。”苏幕遮说完，楞了一下，“你怎麽知道她名花有主？”
　　严野不置可否。
　　“我倒觉得她肯定还是单身，一般漂亮的女人要麽就是早稼，要麽就是年纪很大了都没对象，你看她一副精明的样子，显然是个事业型的。”苏幕遮很笃定地说。
　　严野勾起唇：“要不来打个赌，赢的人答应输的人一件事情。”
　　“不来。”
　　“你不敢吧。”
　　“谁不敢，赌就赌。”苏幕遮说完，才发现居然被激将法给套住了，不由暗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似乎跟严野待一起，智商越来越低了。
　　女人似乎知道两个人在赌一样，进了饭店，寻了张位子坐下；没一会儿，又来了个男人。
　　苏幕遮的脸白了白。
　　因为他看见那个男人居然亲了亲女人的唇。
　　亲脸还情有可原，说不定人家是国外回来的，可是亲唇的话。
　　严野自然也看到了，笑得一脸邪恶。
　　“回家洗干净等我。”
　　“你又想干什麽。”
　　“秘密。”
　　“话说，你怎麽知道她，有对象了？”
　　“你看她的手。”
　　苏幕遮看过去，靠，好大的一颗钻戒！有一克拉吧！那亮的跟个小太阳一样；不过不看脸不看胸不看屁股，谁没事会去看女人的手啊！
　　从饭店出来，严野狠狠地吻了苏幕遮好一会儿，才放人。
　　苏幕遮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决定去趟青草园，想来，自己在这里认识的大多数人都在那边。回到自己房间，见小孩儿谭梓轩还在睡著，小嘴儿嘟著，眉头轻轻地蹙在一起，看上去睡的并不是很安稳，一段时间没见，脸色倒是比以前要好一些，显然是营养跟上去了。
　　苏幕遮帮小孩儿掖好被子。
　　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了一声幕遮哥。显然是小孩醒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吵醒的。
　　摸了摸小孩的头，应了一声。
　　谭梓轩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苏幕遮了，盛凌浩告诉他幕遮哥被人长期包养了，他心里还是开心的。
　　每天面对不同的人，真的很辛苦。
　　刚刚迷迷糊糊地似乎看到了他亲爱的幕遮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现在听到苏幕遮的声音，才知道原来不是在做梦，一下子从被子里面跳了出来，扑到了苏幕遮的怀抱里面。
　　青草园里很多人都对他很好。
　　凌浩哥，语狐哥哥，还有其他人，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即便苏幕遮跟他相处的时间最短，他还是觉得最最喜欢苏幕遮了。
　　他的幕遮哥！
　　就是很依赖他。
　　就是很想靠近他。
　　就是喜欢他抱著自己，对自己轻声轻语地说话。
　　苏幕遮抱著谭梓轩，捏了捏他因为刚睡醒还有些潮红的小脸蛋。
　　“幕遮哥，你待多久啊？”
　　“等下就要回去了。”
　　谭梓轩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好不容易才盼到苏幕遮回来的。
　　“好了，好了，那我明天再回来。”苏幕遮捏了捏谭梓轩的鼻子，“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要！”
　　两个人正说著，苏旻羽打来了电话。
　　苏幕遮看著手机上的名字，一阵恍惚。
　　苏旻羽这三个字，在他的生命中是再熟悉不过了，就好像是自己的名字一样地记忆深刻！两个人一起经历了童年，少年，那种血浓於水的感情，任谁也无法替代的；可是这些年，自从旻羽发生了那事以後，就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现在，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他渴望旻羽来电话。
　　希望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听他讲讲自己的近况，或者跟一般的兄弟一样随便捞上两句，就算是讲点青春期懵懂的感情也好。
　　可是却又害怕旻羽的电话，因为每次他的电话，多是跟借钱有关，不是自己受伤，就是朋友出事。
　　真是矛盾的心理。
　　不过，还是高兴的多。再接起电话的时候，音乐已经响了有一会儿了。
　　旻羽依旧跟自己没什麽闲话可说，几句话把事情说完，就果断地挂上了电话。苏幕遮对著手机，有片刻地呆愣，回过神来，松开小孩儿：“看来明天不能来陪你了。”




青草园，销金窝　第一百零三章　车祸（1）

　　一路慌慌张张地，打车，买机票，过安检，好像每一步都不顺心，都会出点什麽小状况。
　　从青草园出来的时候，一直待在电梯里面，良久才发现没有按楼层；从出租车子里面出来，又忘记给钱，买机票的时候，找的零钱都忘记拿了；过安检更是夸张，来来回回，总是在响，後来才发现是裤兜里装了几个硬币。
　　等坐上飞机的时候，已经模模糊糊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来的了。
　　坐了一会儿，美丽的空中小姐，开始逐个地提醒大家系上安全带。
　　苏幕遮这才想起来匆匆忙忙地离开都没有跟严野打招呼。迅速地发了条短信。摁键盘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尤其是打倒车祸两个字时，就再也打不下去。眼睛瞪著手机屏幕上那两个字发呆。
　　严野大概是还在忙，没有立即回复。
　　飞机起飞。随著轰鸣声起，冲上了云霄。说起来，飞机算是最快的交通工具了，可是苏幕遮依旧觉得很慢。
　　恨不得有个瞬移的本领，立刻回到老家。
　　穿过了云层，就是蓝色的天空。与在地面上看到的那种灰蒙蒙的天空的颜色完全不一样，入目的蓝色是真正的最最纯粹最最自然的蓝色，那般灵动，没有一丝凡尘的污浊；恐怕世界上再好的画家也调不出来这样的蓝。
　　广袤的天空，美丽的色彩。一下子充满了苏幕遮的胸怀，涤荡著他一直杂乱的心情。
　　其实听到旻羽说父亲出事，那一瞬间，真的不知所措。
　　他跟父亲鲜少交流，尤其是在母亲死後，几乎就不说话了。
　　他怨，他恨，可是终究是跟自己血脉相融的亲人。
　　无论有多麽的不喜欢，听到他有事，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的。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想法都摒弃到脑子外面去，现在的自己，需要做的上就是什麽都不想。
　　下了飞机，直奔医院。
　　街上的行人忙忙碌碌的，只是所有的一切在苏幕遮眼里都失去了颜色，透著车窗，看著转瞬即逝的树木，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出了一种无力的寂寞。
　　踏进医院大门的时候，苏幕遮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胸闷地喘不过气来，多年前母亲去世的场面很清晰很清晰地在眼前展开，像是在放黑白胶片一般。
　　没有色彩，没有声音，却能很深刻地感受到说不出来的凄凉与苦楚。
　　他不喜欢医院，从来都不！以前母亲生病，就时常陪著一道出入医院，那浓重的药水味道常年都带著腐蚀朽烂的气味，就好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鬼身上带的肮脏之气一般，冲鼻而来，直欲作呕。
　　拨通了旻羽的电话，快速地来到病房前面。
　　深呼一口气，推开了门。
　　那个时候，苏幕遮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
　　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无所适从。
　　病床上的老人，好似一夜间被抽干了精气，干瘪的不成样子，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点儿的活人的神气，蒙上了一层死气。
　　这就是自己的爸爸。
　　那个以前虽然对自己漠不关心，可是赌台上还是会红眼会吆喝会耍赖的男人一去不返了。
　　剩下的只是一具苟延残喘的躯壳。
　　旻羽对著自己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话，可是苏幕遮却立刻明白了。两个人相对无言，只剩下沈默。
　　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原来，勇气这样不堪一击。
　　一瞬间，心痛不已。胸口中泛上了一股腥甜。
　　不是说在手术的麽！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麽会这样！
　　父亲已经没有什麽意识了，掉著一口气，浑浊的眼睛看著这个世间，不知道在留恋著什麽。
　　“哥！”
　　是旻羽的声音麽？
　　可是，他干什麽叫自己呢？
　　幻听了吧。




青草园，销金窝　第一百零四章　车祸（2）

　　苏旻羽差点没有被吓死。
　　虽然在道上混了这麽久，打架斗殴，流血牺牲的事也见过不少，可真正放到自己亲人的身上，还是受不了的。
　　他亲眼看著苏幕遮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雪白雪白的，跟个鬼一样，连嘴唇都没了颜色，就那麽直直地摔到了地上。
　　　那一刻，他只知道，很害怕。　　
　　父亲已经这样了，他不愿意亲身的哥哥出事！
　　口中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哥！这个称谓，自己多久没有真心诚意地喊了，恐怕是连自己都快记不清了。似乎自从腿出事以来，就一直开始回避以前的自己，回避跟自己相关的人，回避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就算喊，也只是为了借钱或者是找他帮忙。从来都是不带感情的。
　　来不及想到底自己对这个哥哥存在著什麽样的感情，急忙找来医生。
　　好在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
　　苏幕遮没有多久就醒了过来。跌跌撞撞地求著医生想办法，无论多少钱都可以。只要可以拉回自己父亲一条命。
　　苏旻羽在一旁看著有些失控的苏幕遮，手握得紧紧的。
　　他一向觉得苏幕遮对这个家早就没了感情，尤其是对父亲。现在看来他错了。
　　医生後退了些，残忍地摇摇头。
　　兄弟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苏父带回家。
　　老人一辈子都在那个老房子里，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他死在医院里。
　　破破的小屋，似乎是知道了一般，变得更加萧条了，灰沈沈地蹲在那里；屋顶上的仙人掌的肉叶大部分看上去都有些泛黄，萎靡不振，苏幕遮记得离开的时候还是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没曾想就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这副光景。
　　小心地从车上抬下苏父，两个人进了屋。
　　阴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直往人的脖子里面灌。苏幕遮知道父亲的五脏俱伤禁不起再折腾，可是房子里又真的很冷，只好问邻里借来个几个暖风机。打开，热热的风驱散不了心中的寒冷。
　　苏幕遮陪在旁边。这个时候，能够多陪一会儿也是福分。
　　“小的时候不懂，就是不明白为什麽经常都见不到爸爸。”
　　“後来大了些，知道你一天到晚赌钱，家里全靠妈妈撑著，就很恨你；一个大男人，家也不顾，人又懒，还没有作为，就靠女人来养；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让妈妈和旻羽过上好日子。让你一个人流浪在外。”
　　“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你，每次看到你回来不是喝酒就是跟妈妈吵架甚至还打妈妈，都恨不得你哪天被车撞死。”
　　“呵呵，你看，是不是报应来了，让你成天就知道赌钱，让你连家都不管，让你……”
　　苏幕遮抹了抹脸。满手的眼泪。忍不住伏在床边哭起来。
　　就算真的很恨很恨，可是还是不希望出事啊！
　　“我好努力好努力地挣钱，就是想改变我们家，真的，我好努力，我不惜……娘借的钱我都还清了；我想过，等我挣到钱以後，就带旻羽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把他的腿治好，然後我们一家人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真的，我们三个一起重新开始！可是为什麽，为什麽就不能等等我！爸！妈已经走了，你怎麽能撇下我和旻羽，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嘛！以前，你没有好好地对我们，现在难道你就想一走了之麽！”
　　低著头的苏幕遮断断续续地诉说著自己心中的苦。
　　没有发现，躺在床上的苏启那干涩的眼中缓缓地流下了眼泪。
　　
　　苏幕遮在医院晕倒的时候，严野刚看到他发的信息。
　　一条短信，很简单。
　　爸车祸，回老家坐飞机。
　　几个字，次序颠三倒四，足可以看出编的人心情有多麽乱。在苏幕遮那麽茫然的时候没有陪在他的身边，严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有事会比生意公司重要，这是第一次。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察觉，只是想著苏幕遮现在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或许他父亲没事，陪在身边聊天。
　　或许他父亲有事……
　　不敢再想下去，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听。连续几次都这样，严野耐不住了，向朱靖煜问了苏幕遮家的地址。
　　“你认真的麽？”朱靖煜在电话里面，语气很平淡地问，“严野，你这次是认真的麽？”




青草园，销金窝　第一百零五章　车祸（3）

　　严野来到苏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一头黄毛的孩子靠在大门边抽著烟。那个孩子的五官说得上秀气，看著也有些熟悉。夹著烟的手指有些泛黄，稚气的脸上配著一对似历了千年沧桑的眼睛，两双眸子仿佛是被红尘蒙上了灰一般。
　　看了看门牌号确实无误，又走近了些。
　　苏旻羽老远就看到了严野。看著这个男人在路口下车，然後一间一间的房子看著一路走过来。他走路的姿势很神气，若是放在古代，肯定是个久居上位的人，天生带著某种气场；小巷子明明时常有人经过，可是自己却偏偏只注意到他。他知道自己家在老式的巷子里，周围的房子都很古老，经常会有些旅游的人过来拍照，不过这个男人显然不是。
　　不要问他为什麽会这麽判断，在社会上混了这麽久，这点的眼力劲还是有的；抖了抖烟灰，烟灰还没有飘落到地面，男人已经站到了自己对面。
　　尽管浑身没有什麽金银钻石之类的装饰，可一身行头绝对不是普通人穿的起的。
　　苏旻羽低头看了看他的鞋子，意大利纯手工制作，擦得比自己的脸还干净。
　　万恶的有钱人！
　　偏了偏头，正好看到太阳打过来，照在墙上显出了斑驳的青影，明明是暖阳，心中却寒冷无比。父亲从医院回来一天一夜了，昨天的这个时候，苏幕遮还在床边哭，今天就一直那麽傻傻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请问这里是苏幕遮的家麽？”
　　苏旻羽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想著哥什麽时候跟这种人认识，却不由自主地回答道：“是。”
　　“哦，他在家麽？”
　　“在。”
　　严野微微一笑，老神在在地进了屋去。小屋子因为有了贵客上门，一下子也精神了不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