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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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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地从天空抖落在我的脸颊上,他的声音无法控制地抖动著,你原谅我吧?
  我的下巴几乎脱臼,看著他苍白的嘴唇和在这纯白世界里摇摇欲坠的身体,脱口而出,你不要命了吗!回去!
  见他一副战天斗地视死如归的神情,我干脆上前拖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往宾馆的方向拉,他猛一用力,反而将我拽了个踉跄,扑到他怀里。
  你要怎麽惩罚我,两年都还不够吗?说著,他的手臂在寒冷的侵袭之下更加没轻没重,像要就地给我上个绞刑,快无法通气了。
  你就这麽恨我?连一个晚上都呆不了?从头到尾都那麽冷淡,我特地过来找你的,拜托你可怜一下我好不好!
  陈旭阳!我想制止他继续发疯,厉声打断了他。
  不知道是太冷还是情绪激动,他的语速反而快了两倍,我现在就跟你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
  先回去穿衣服,你想被截肢吗?我说著一动不动,免得胡乱抓扯造成误伤,反正拖下去受罪的又不是我。
  你先回答我,你要我怎样?只要你发话……我就去做。
  你这个样子相当烦人知道吗,我说著拿他没辙般地叹口气,只得把身上的羽绒大衣脱下来套在他肩膀上再说,免得谁见著以为我当街非礼他。
  我已经不恨你。………那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很久了不是吗,你现在这麽做有什麽意思。
  就算我也忘不掉你又怎麽样,毕竟习惯很难改的,这是你说的,说完,我看著发愣的他,轻笑一声说,现在这样不好吗,陈旭阳?
  一点都不好,他斩钉截铁地纠正我,我不在乎你到底爱谁,我也不会去弄明白了,……就算你心里还是只有顾鹏飞……现在我只想你跟我回去,这个要求也很勉强吗?
  你干嘛又提到他?我的有些抵触地反问。
  提到他你很难过?无奈这种人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过什麽?我生硬地说,你是指他结婚的事情麽?
  离开我之後,你为什麽没有回他那里去?他那时也还在等你。
  没那个脸。我突然变得比较失去耐心了,很奇怪为什麽明明是他穿得比较凉快,我的脸色却更青。
  他微微动著开始失去血色的嘴唇,我想知道……顾鹏飞对你来说究竟是什麽?
  我沈默了一小会,总算堂堂正正地对上他的眼睛,平静地说,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陈旭阳似乎有点措手不及,身体轻微摇晃了一下,目光从我脸上逃也似的离开了。
  随即他失神般地苦笑一声,混乱的呼吸特别明显,声音也带著种从未有过的消沈,僵硬地吐露,那……那我算什麽?这麽多年了,我算什麽?
  ……,我沈默了更长时间,又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当做什麽。
  上楼的时候,他在雪中间泡了十来分锺的脚已经失去完全知觉,步伐不稳了,皮肤从青白很快变为通红,肌肉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也打架得热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架进了屋,不由分说塞到被子里,看到他眼睛眉毛缩成一团的样子似乎难以忍受,我拾起他低垂的手哈了几口热气,正想著要给他放洗澡水的时候,他猛地拉下我的胳膊,圈住我的脖子,狠狠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的身体随著他的纠缠倒在了床上,他拼命地撩起我厚重的衣物,钻进我的怀里,被冷空气侵袭过的牙齿突然含住了胸前敏感的红色,我一个激灵绷紧了身体,很快他扯开了一切阻碍他视线的东西,粗暴地将我翻了个身,抓住我的腰从後面进入。
  这一次似乎要顺利许多,他不再节制,任性地突刺起来,那生猛的节奏将我撞击得神志溃散。
  那里面像被他拿著刀枪棍棒狠狠搅动著,一点间隙都没有了,早已淡忘了做爱这种感觉的我,结果就是加倍的敏感和脆弱,在他软硬兼施的手段下汹涌地泛滥起来,思维跟不上了感官的节奏,根本封锁不住。
  淤积成了一潭死水的身体总算被激活起来,瞬间将肉体难以言语的疼痛淹没,我死死攀住床头的栏杆,几乎没有抗拒便沦为了欲望的奴隶,汗水顺著脸颊的轮廓滴下,和渗出嘴角的唾液混杂在一起,几乎打湿了整个胸膛,我放肆的叫喊,尽力将双腿分得更开,敞开大门接纳著他的掠夺,在招架不了的攻击中一次接一次地攀向顶峰。
  突然到达高潮的时候我哭了出来,情绪像是野马脱缰四散狂奔而去,被吞噬在排山倒海的快感之中,汹涌的绝望紧接著蔓延开,持续地徘徊在脑海深处。
  陈……旭阳,你要杀了我吗。我的眼泪不断滑落到枕头上,一副弥留病人般的衰样。
  他忍住了释放的冲动,仍旧没有停下,却隐约发出生涩的笑声,你既然要想方设法跑掉,先担心明天怎麽下床吧。
  我虚弱地望著他,在我们身体依然连接的这一刻,我突然想要就这麽抄把刀一抹脖子,结束自己这条贱命。
  脑袋里闪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一把卡住了我的喉咙,听著我呼吸受阻时的艰难咳嗽,说,你死了算了,我犯不著为个死人生气。
  这是我还有力气听清楚他在说什麽的时候,他最後留下的语言,真有趣,我们的思维竟然还这麽同调。
  赶到车站的时候离发车只剩下最後几分锺,阿川见到再次手脚皆全完璧归赵的我时,眼睛瞪成了车!辘那麽大,如同见到本人借尸还魂。
  还没等他开口,陈旭阳跟著过来了,大包小包地提著,阿川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这些是我来之前从重庆那边带过来的,有他爱吃的,麻烦你……
  话才说了一半就没声了,陈旭阳一言不发地看著我们把行李放好後,便转身走下了车厢,我缓慢地跟在他後面,留下在原地不明所以的阿川。
  他走到月台上站住了,边把烟拿出来点上一了根,边转过身对我说,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飞机是什麽时候?
  明天晚上。
  那你路上小心,我说著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将戴在脖子上的戒指取了下来,走到他面前递了上去。
  这个,该还给你了。
  他拿烟的手僵在半空,呆呆地看了我少说一柱香时间,感觉我的胳膊都举酸了,才伸出手来,接了过去。却在下一秒又拉起我垂下的手,将戒指重新放回了我掌心上。
  我的家教没坏到要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留著吧,万一的时候,好歹能换几天饭钱。
  话已至此,我没有再说什麽,将这唯一的纪念品纂在了手里。
  火车要开了,快上去吧。他开始催促我说。
  恩,我轻微地答到,挪了下脚步,回过头说,再见了。
  上次不辞而别的结果就是,我们两年都忘不掉对方,这次不一样了,说了再见就一定会不一样,已经不会有什麽能留下了,从我决定逃走的那一秒锺开始,今後几十年都会是陌路人,他永远是那个样子,我也不会改变,唯一不同的是我比他更清楚,起点错了的话,就算是今天再想回头,也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他猛抽了几口烟,微微弯了下嘴角,再见,小锐。
  上了车後,车厢门在身後立刻关闭了,我缓缓挪到座位上坐下来,阿川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确定没有危险後才说,真有你的,我以为你铁定不会来了的,你们昨晚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我没有回答,默默地把视线投向外面,看见他背对著车厢,把才抽了几口的烟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後,朝出站的方向走了,还没走出多少步却又停了下来,背影被柱子挡住了一半。
  阿川顺著我的目光看出去,不忘怂恿到,现在要下车的话,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没几分锺,车身微弱晃动起来,窗外的景色已经开始倒退了,悠然地,像慢慢从我的心脏上方碾过去,不痛,却会在某一个点上,忽然喘不过气。
  离我越来越远的陈旭阳没有动,随著火车的加速,他突然蹲了下去,我看不到他低埋著的脸,他逐渐变成窗外风景中的一个配角。
  真是的,阿川摇摇脑袋,放弃般地感叹了一句。
  我想睡一下,别吵。我打断他带有煽风点火性质的说话,斜了下身子,靠在椅背上。
  这家夥只给我安分了几秒种,便下巴漏掉般的开始念叨,他给你买了那麽多东西,你要打开看看吗?
  ……你肚子饿了的话就不要客气。
  还是你了解我。
  听著他毫不客气地拆包装袋的唏唏嗦嗦声,我微微睁开眼睛,望著上方接连倒退的树梢和北方无云的天空,身体的不适还隐约存在,彻夜的纠缠却已经像这光景一般急速远去,和两年之间所有的事物一样,全部,无一例外地闪现,消失。
  阿川一边咀嚼一边看到对著窗外发呆的我,问,你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啊,我笑了笑,只要我们能流浪到美利坚去,没准还真能。
  喝,你还真这麽潇洒地挥刀断情了,看不出来,我本来还想把肩膀借给你靠靠呢。他郑重其事的语言透过塞满食物的嘴而变得尤其欠缺说服力。
  我松开微微出汗的手,把那已经被捂热的戒指重新带在了脖子上,藏到衣领里面。睡觉的时候被那石头磕痛过好多次,取了还真有点别扭了。
  阿川,你找了那麽久的那个人叫什麽名字?
  他被我毫无预兆的问话愣住了,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干嘛?
  没什麽,突然觉得有点可怜你,我长吐了口气,又抓抓脑袋,决定把陈旭阳最後的背影抛在脑後,万一我认识呢?
  哈,他像听到一千零一夜般大笑起来,兄弟,等我中了福利彩票的时候,也别想遇到这种破事儿。
  说说而已,那麽小气,我忍不住激他,你独占欲没强到这个地步吧?
  得了,他特自信地摆摆头,他恨透热的地方,死都不会往重庆跑。再说你真以为世界这麽小吗。
  他说完,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麽,顺口加了句,不过,你那位陈先生说我和他知道的一个人重名呢。
  我怎麽没听说过。我想也没想便顶了回去,他那帮狐朋狗友里就没有姓雷的。再说你以为全中国就你一个人叫雷川的麽?
  好了,算我多嘴,我们不讨论这个,他头一回主动叫停,间隔了一会儿後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还有,本大爷早就不姓雷了。给我记著。
  说完,这厮嘴角一开始轻松的弧线不知不觉垂了下去,脸上的肌肉也像是上满了的弓,突然拉紧了。
  一路上聊著睡著,等姓陈的塞给我们那包吃的被阿川独吞得差不多的时候,火车停靠在了南京站。我们提著一堆破铜烂铁下了车,穿过兵荒马乱的人群,站在这个陌生城市的领土上,那个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我又将停留在这里多久,从一个城市颠沛到另一个城市,没有幻想,只有最实在的生计,像个最普通的凡人般浮浮沈沈,已经是我两年生活的全部。
  故事应该到此结束了,起码当我面朝完全陌生的人群时,是这麽觉悟的,这些迎接我们的神情都冷漠又呆滞,那应该就是生活的真相,不管曾经多麽轻狂和逞强,最後总是逃不过,归到一个最单调最麻木的轮回上。
  我爱的人,他们都还在啊,只是我却不知道,把爱过他们的我丢在了什麽地方?
  刚到南京的头两个星期,照常是一堆例行公事,我们忙著找住的地方,水土不服加上挨饿受冻的,那头野生动物倒是一落地就能生根发芽活蹦乱跳,没闲几天就忙著出去打工了,我一个人呆在新租的屋子里休息了几天总不见体力恢复,终於在半个月之後的某天晚上,难受得从噩梦中醒过来,全身像被火烤一般疼痛,喉咙干得发苦。
  就算不去找温度计也知道至少是三十九度的高烧,阿川出去打夜工至少得凌晨五六点才落窝,我趁著尚还有体力行动,忙挣扎著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把衣服往厚里穿了一阵,锁了门去搜寻能暂时救个急的地儿。
  拼命控制住剧烈的眩晕感挪下楼之後,强撑著在附近转了一圈,找到了家药店,胡乱买了些感冒药,又怕吹了冷风加重病情,赶紧往回走,到了楼梯脚的时候就开始吃不消了,我克服了想五体投地的冲动,一步一步爬上楼,是手脚并用的那种爬。
  掏钥匙的时候手开始发抖,钥匙落在了地上,我连忙弯腰去捡,这一下去就没再起来,眼前的景象倒转了一圈,然後听见自己的脑袋撞到了门上的声音。
  意识倒还残留了些,只是没力气站起来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挪动我的身体,我虚弱地睁开眼睛,面前的黑色影子比照相机暴光不足还模糊。
  你回来了……,我喃喃地念著,攀住他想要扶起我的手臂,他紧紧抱住我的一瞬间,那种安全感让我沈沈睡了过去。
  活过来的时候,出乎意料地躺在了医院,手上插著输液管,环视一圈就差点没再晕过去,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超奢侈的单人病房吗。冰箱电视空调DVD,乖乖,好久没见到过这些高科技了。
  我二话没说就朝著守在旁边的阿川一通大呼小叫,你是拣了金子还是银子?区区一个感冒把我送医院干什麽?还敢住单人房?你丫是压根儿不知道这里一晚上多少钱还是少看了个小数点啊?
  他哑口无言,支吾半天蹦出一句,……医生说是肺炎。
  我立马不服输地顶了回去,肺炎……肺炎就有道理挥霍浪费了吗?
  行了,刚醒就这麽激动,你就别担心钱的问题了,不是还有存款吗,你就只管好好养病……。
  养病我没意见,何必花冤枉钱。我的口气真的已经像管家婆了。
  都住进来了就甭想那麽多。他的口气潇洒万分,真不知道这家夥什麽时候这麽视金钱如粪土。
  就这麽一连几天,这日子越过我就越觉得怎麽都没对路了,这厮居然连他生活的最大嗜好打工挣钱都不去了,大好时光浪费在守我从早到晚之上,伺候得就跟在坐月子似的,更诡异的是有几次我懒觉睡醒,映入眼帘的就是床头上硕大的一束花,包装得媲美新娘子手上拿得那种,我是没有鄙视他的品位,问题是这一切都极有问题。
  熟人熟事儿的,你干嘛阁三岔五地买花?钱多烧包了吗?我逮著个机会就想一探究竟。
  ……呃,他又结巴了,这厮最近绝对心里有鬼,送病人花没什麽不正常吧?
  不正常得吓死人!我一拍桌子,先在气势上压倒狡猾的敌人,还有,我们这都住了多久了,你一天都没去打工,每天吃好的喝好的还买那麽多补品,钱从哪里来的?
  我私房钱不行吗?他虚张声势地提高了音调,我说你是不是给烧坏了,那麽神经质做什麽?我对你好你不喜欢?
  这句话听得我鸡皮疙瘩都窜起来了,赶紧扛住这太过明显的肉麻战术,说,这都不靠谱吧,你对我好的方式明明不是这种风格的啊!
  反正你没几天就出院了,钱花了再挣就是,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麽对得起……,他说著突然卡壳了一下,又赶快生硬地接了下去,……你爸妈。
  我眯起眼睛,满脸狐疑地打量了他半晌,招手让他靠近。他扭扭捏捏著地走到我床边,一脸警戒地说,干什麽?
  我压低声音问,阿川,你该不是对我有什麽企图吧。
  他立马像受了奇耻大辱般,您老放一千万个心,我没那贼心更别说那贼胆儿了。
  我笑眯眯地继续问,你敢对天发誓你的动机很清白?
  我对天发誓,他举起手,迫不及待地保证道。
  我随即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拉扯下来,以我能扭曲出来的最有恐吓效果的表情冷笑著说,少把我当猪哄,既然你对我没企图,凭什麽突然对我这麽好?你到底瞒我什麽,从实召来饶你不死!
  见我突然逼供,他咬紧牙关,老大,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我召什麽?
  阿川,我的语气明示著我的最後通牒,别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敢私通贼寇,胆子不小啊。
  他微微惊讶,你……你说什麽?
  还装?我懒得跟他玩弱智间谍游戏,直入正题,好了,他在哪儿?
  谁……你说谁呢?
  哼,什麽买花买补品,包括住这种档次的病房,随便捡哪样儿都是他的风格,我用脚指头都猜得出来是谁在搞鬼,你以为这麽多年我白活的吗?
  阿川张口结舌半天,估计眼见守城无望,发出一声长叹,得了得了,我本来就不擅长撒谎,事实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吧?
  住院的钱是他给的,东西是他买的,花是他送的,你不去工作来照顾我也是他的意思,我有哪里冤枉你没?
  ……我不需要补充了,阿川耸了耸肩膀,忙著推卸责任,我就说不能送花,八成得露馅,这人就是不听。硬要我瞒著你也是他的主意,我是被逼的。
  谁能把你逼著啊,大概只有RMB吧?我酸溜溜地挖苦著,老实交代,你什麽时候跟人家勾结的,我们离开北京的时候?你俩吃饭的时候?或者……还更早?这个是不是可以解释你为什麽对我一个陌生人那麽好?
  喂喂喂打住,社会没你想得那麽险恶,我以前可真的是不认识他,阿川终於有点沈不住气了,我也压根儿不知道他来了南京。
  他在南京?我被口水一咽,几乎当场背过气去。
  这才发觉又漏嘴的阿川彻底举了白旗,……哎,算了,什麽都让你知道了,我坦白从宽吧。
  我们走之後他就没去美国,临时在机场改了来南京的机票,比我俩还先到一步,早在南京车站埋伏上了,从那里就一直跟著我们──早跟你说过他会跟来的是不?我一早就觉得这男人的冤念深得很。等我们找了房子,他就干脆在我们对面的楼也租了一套,跟守贩毒团夥似的看著我俩……
  那天晚上送你到医院的不是我,我根本没回去过,是他见你一个人歪歪倒倒地在楼下晃悠,就想搞清楚你病得严不严重,跟上去就发现你倒在门口,赶紧叫了救护车,还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事情经过的,如此这般……阿川边说边用一种受害者的眼神望著我,听候发落。
  停停停,我及时插话,忙著澄清一个不可理喻的事实,照你这麽说……我的一举一动每天都被他监视著?该不会像电视上的偷窥狂那样没事儿就摆个望远镜在窗口朝这边望吧?
  可以这麽理解。阿川轻松如常地肯定了上述推断,极其不正经地笑著,他最近都要问我很多你的情况,想来看你得不得了。
  这疯子……,我有点不愿想象这是陈旭阳这种男人干得出来的事,连气都不知道该怎麽气了,真是没药救了,他到底想干什麽!
  想干什麽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他打算在你出院之前偷偷来探病,我看你认栽吧。阿川说完脸上升起一种幕後主使般充满阴谋感的微笑,突然让我有打冷战的冲动。
  出院的前一天,大家都心照不宣,阿川自觉地收拾了东西回了家。我吃过晚饭,看了些乏味的电视节目杀时间,就早早地关了灯睡觉。
  天完全黑下来之後,只有空调平缓运转声音的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开门的声音,我一直清醒著的大脑不觉有点紧张,随著刻意放轻的脚步逐渐靠近,几乎连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他没有开灯,慢慢地挪到正对我脸的位置,轻轻拖了个椅子坐下来,我几乎闻到他衣服上扑面而来的独特的汽车香水混合烟草的味道。
  我控制著自己匀速的呼吸,纹丝不动地躺著,就这麽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也许只不过是几分锺而已,感觉身体都僵硬了,对方却什麽动作都没有。
  正想著的时候,有冰凉的东西落在我脸上,一瞬间我以为是个KISS,但却是他的手指,非常轻,轻轻掠过我额上的头发。
  只有这麽唯一的碰触而已,像在摸一个名贵的古董那麽节制,然後听他衣服摩挲的声音,知道他在拿烟,烟是拿出来了,火机打开,却又关上了,没有点,重新把东西又收了回去。
  再次过了很长很长时间──这次是真的很长了,听不到任何响动,我几乎真的就这麽睡著了。突然的椅子挪动的声音让我提起了精神,他起身,大概要走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我越来越会自作多情,他当然不会对一个睡著的人浪费口水。
  轻微的脚步声响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咳嗽了几声,我发誓这个是肺炎的余孽搞的鬼,绝对不是我无聊的小小故意,他的脚步却马上停止了,又倒了回来,拉了拉我的被子,将我露出来的肩膀盖严实。
  我决定不再装模做样,趁他还在跟我掖被子的时候,我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见鬼般吃了一惊,爪子倏地缩了回去,退开了几步。
  ……我是不是在做梦,陈旭阳?我盯著他,淡淡地说。
  他远远地站在角落里,半天硬没吭声,憋足了劲儿才缓缓地开了口,……我马上就会走了,所以……你就当什麽都没看到吧。
  他话音刚落,我便从床上蹭起来,拉了台灯的开关,漆黑的房间里一下子明亮了,仿佛让他无处可藏。
  说了再见为什麽还要跟著我,既然跟来了,又为什麽躲躲藏藏?
  那是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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