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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长河挽轻舟作者:沈夜焰(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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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迫在眉睫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大门“呼”地被人推开,一人缓步而入,众人还未看清来者是谁,一物快似流星疾飞而去。只听得“当”地一声轻响,那人“蹬蹬蹬”后退三步,抬头叫道:“楚绍云,你干什么!”声音又惊又怒,尽是蒋雁落。

  可是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目光如电,只是盯着他身前地上,那只露出小半截的木筷,个个目瞪口呆、饶舌不下。

  那支木筷,是楚绍云射出来的。他随随便便挥手一掷,竟逼得蒋雁落后退三步,而且那木筷刺入土中近乎没顶,这等内力这等功夫,当真是令人惊叹不已。众弟子或惧怕或忌恨,哪个还敢出声?

  霍海生站在一旁,也自惊疑不定,他万万想不到楚绍云的功力已然精进若此,如果二人当真比试起来……还未容他细想,蒋雁落已经大步走过来,皱着眉头:“喂,你搞什么鬼?”

  楚绍云只是盯住霍海生,默然不语,一旁解挽舟道:“也没什么,只不过霍师兄要向楚师兄挑战。”说着眼珠一转,对蒋雁落微笑道,“你来得正是时候,这等大战不亲眼目睹,只怕遗恨终生。嗯,等楚师兄赢了,你把埋在桂花树下的酒起出来好不好?”

  蒋雁落摸摸下巴,眯起眼睛:“……好。当然好!不过,喝酒什么的倒也不忙。我只不过来晚一步,没想到两位竟有如此雅兴,不过来凑凑趣都对不起自己。”哈哈一笑,又道,“这样吧,黑衣部青衣部对阵,我褐衣部也不能袖手旁观,你们两个先比,赢的那个在和我比,看看咱们三个部,到底谁更厉害?”

  他说是三个部比试,但众人心中雪亮,霍、楚二人势均力敌,就算分出胜负,赢的那人也必是身受重伤,他蒋雁落在此时提出挑战无异于落井下石,明显要捡个大大的便宜,这可当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无论谁赢谁输,笑到最后的,肯定是这个褐衣部的蒋雁落。

  但岛上规矩,一向是只要能活下去,用什么手段都行,他要真是等楚、霍二人比试之后再来挑战,他们只能接招。

  蒋雁落不理会众人的心思,只向楚绍云嘻笑道:“我这么说,楚师兄可有异议?”楚绍云钩钩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不置可否。霍海生这时真是骑虎难下,暗自叫苦,深悔自己不该鲁莽,但他当时得知楚绍云身受重伤的消息,早已兴奋莫名,此等良机,实难一遇,一时之间竟忘了还有个蒋雁落。霍海生见楚绍云笑得勉强,心知对方也不愿就这么被蒋雁落算计一通,但这个时候谁说句软话谁就是认输,日后又有何脸面抬头做人?他却不知楚绍云那一击已是倾尽全力,体内气血沸腾难以遏制,全凭一口气强自撑在这里。不说话是因为怕自己一张口就喷出血来,更不用说笑上一笑。

  眼见二虎相争的格局,演变为三足鼎立,众弟子全被这瞬息万变或真或假的形势弄得眼花缭乱,却听解挽舟怒道:“蒋雁落,你简直欺人太甚!我只道你是个好人,还把你当朋友,原来不过是个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

  蒋雁落仰天大笑,道:“你可真是天真,这怎么能叫落井下石?他们二人挑战,理所应当,我再挑战胜者,又有何不妥?嗯,对了,只不过师父是命我传话,让霍海生快些过去服侍,不过他老人家要得知是你们要比试,想必霍师弟去得晚些,也没有什么。”

  霍海生听得这句话,这才想起今日轮到自己服侍师父江雪涯,不由眼前一亮,犹如人落深海见浮木,恨不能就此脱身,但脸上不过淡然一笑,道:“嗯,想来师父也不会怪罪。”

  忽然一人低低地道:“师父万千之尊,不能怠慢,至于比试,何日不行?主人三思。”说话声音平平直直,木木呆呆,开口的竟是霍海生身后的金过庭。

  那人像个幽灵一样站在霍海生身后,平时不声不响犹如木头,此时一说话,众人突然恍然而悟,啊,原来这还有个人。

  霍海生双眉一挑,回手就是一个耳光,沉声怒道:“我的事你也敢管?活得不耐烦了?见货!跪下!”

  金过庭屈膝跪倒,脸上红红地一个掌印,他依旧神色平常,似乎被打被骂不过家常便饭,吃之即可。

  霍海生敛了怒意,微微一笑,道:“调校的奴立不懂事,倒让两位师兄笑话了。”蒋雁落踏上椅子坐到桌上,拎起酒葫芦喝一口,道:“我看挺好,什么时候也养一条来玩玩。”

  霍海生哈哈笑道:“蒋师兄一句话,这岛上弟子谁不敢忠心服侍?”他这一笑,不管是真是假,堂内气氛登时和缓下来。霍海生装模作样叹口气,道:“本想好好请楚师兄指教,真是不巧了,师父之命不敢违背,否则去晚了不但是我,只怕奉命传话而来的蒋师兄,也得被师父责备。楚师兄,说不得,只好再待来日。”说罢拱一拱手。

  楚绍云微微点头,道:“嗯。”他素来少言寡语不露声色,霍海生就算再多心,也想不到这时他哪怕只动动小指头,也能把这个面无表情的大师兄杀死,他好不容易得了借口,就坡下驴,也不再说,推门走了出去。

  严察跟在后面,路过跪在地上的金过庭,抬腿踢翻一张桌子,指着掉在地上肮脏混乱的饭菜:“舔干净了,自己爬回去。”金过庭闷声不响,狗一样爬跪在地上,口部高高翘起,也不用手,一拱一拱地啃食。

  一场风波化于无形,众弟子又是失望又是松口气,虽然霍海生找了个借口先走,但谁也不觉得如何。明明知道蒋雁落不怀好意,还要和楚绍云比试硬拼,那才真是傻瓜。众弟子该吃饭的吃饭,该走的走,有人按捺不住过来摸一把金过庭,碍着霍海生也不敢干什么,只不过顺势踢两脚,口里骂几句。

  解挽舟看了蒋雁落一眼,道:“我都没有胃口了,大师兄,咱们回房去吧。”楚绍云点点头,当先走了出去,解挽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步一步挨到房中,解挽舟刚刚关上房门,楚绍云手抚胸口,一口血箭喷出好远,靠在床畔软软坐倒。

  解挽舟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扶起,道:“大师兄,大师兄,你怎样?”楚绍云胸前血迹斑斑,面色蜡黄,入气少出气多,双目紧闭人事不知,已是凶多吉少!

  解挽舟手足冰凉肝胆欲裂,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听房门被人叩响,有人低声道:“挽舟,快开门,我是蒋雁落。”

  解挽舟如遇救兵,一个箭步上前打开门,随即关上,叫道:“蒋师兄,方才可多谢你啦。”蒋雁落摇摇头,道:“没什么,还是你见机快,提醒了我。”原来蒋雁落曾经启开杏树下的酒与解挽舟、楚绍云痛饮,解挽舟无意中提到自己母亲名字中带个“桂”字,因此从小不吃桂花酿,若是这酒埋在桂树下,就只能干瞅着过眼瘾了。在用膳堂解挽舟故意提起桂花树下的酒,蒋雁落便立时猜出其中有诈,当下顺水推舟,和解挽舟演了一场好戏,骗过霍海生。

  二人不及多说,蒋雁落到楚绍云身边,看看他背后的伤势,不由双眉紧锁,低声道:“这是‘腐骨烙髓钉’,毒性很强啊。”解挽舟道:“我已经逼出一颗,还有两颗,这毒却没有办法解开。”蒋雁落略一沉吟,道:“我先帮师兄将毒钉逼出,再用内力稍稍抑制毒性,待师兄醒过来,就好办了。这岛上之人,连师父在内,只怕对医药之事,也没有他懂得多。”

  解挽舟道:“那好,我在这里为你们把风。”

  江雪涯赶走楚绍云,往事一幕幕又回现在脑海,心中思绪纷乱难以遏制,竟然也是一宿没睡,这才会早早便命蒋雁落去找霍海生过来服侍,又命人去叫颜瑾。

  颜瑾没有去用膳堂吃饭,倒比霍海生先到一步,见江雪涯双眉微蹙,目光迷茫若有所思,拿着一把纸扇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微显焦躁不安,便对侍仆轻声叮嘱了几句,自己轻轻打开了窗子,不声不响站到一边,垂袖默立。

  江雪涯胡思乱想了一阵,忽觉周围气息有异,细辨之下,已不是夜间点的“月麟香”。这种香气似有若无,淡然飘忽。清晨的微风在窗间吹进来,倒把满腹思绪吹走不少,脑中顿时一片清明,抬眼见站在角落里的颜瑾,微微笑道:“这是什么香?”

  颜瑾诧异地道:“这是楚师兄奉给师父的‘引兰’,师父忘了么?”江雪涯仰头躺在榻上,半阖着眼睛,喃喃地道:“引兰……行了,去把窗子关上吧。”颜瑾依言而行,屋中那种浓郁的让人近乎沉醉的香味一扫而空,只剩下“引兰”飘渺虚无的淡淡味道。江雪涯闭目歇息一阵,心绪渐渐平复下来,长出口气:“要说配制香料,谁也比不过绍云。”

  颜瑾凑上前,跪在榻边给江雪涯轻轻捶腿,脸上陪着笑:“都说字如其人,依我看这香也如其人,恐怕也只有大师兄才能配出来这等香料。乍然觉得没什么,似乎可有可无,不过不知不觉间,香气已然沁入肺腑,渗透骨髓,想忘也忘不掉,此时才知不可或缺。”

  江雪涯微抬眼睛看他一眼,慢慢地道:“绍云对你很好么?这么帮他说话。”颜瑾低头道:“我可没有解师兄那般好福气,只不过想什么说什么罢了。”

  江雪涯轻哼一声:“福气?是福是祸一时半刻只怕也看不清。”颜瑾听他话中有话,心中不由一跳,刚想再问几句,只听江雪涯又道:“我养他到大,能让他动容的,也就一个解挽舟,真不知道是孽还是缘。在这岛上活了这么久,就算古道热肠只怕也冷了,他那点心思只能给一个人,哪怕你用什么通风报信的小伎俩去费心讨好,也没有多大用处。”

  颜瑾听到“通风报信”四个字,心中登时撞若擂鼓,偷眼看看,江雪涯神色淡淡的,也不知是顺口说出,还是意有所指。他暗自揣摩半晌,方轻轻地道:“师父明察秋毫洞若观火,弟子们无论是谁,那点心思只怕也瞒不过师父。”这句恭维话,似乎在说楚绍云,又似乎在说自己,可也没有明确什么。江雪涯睁开眼睛,看着颜瑾有些讨好又有些胆怯的目光,像只做了错事的小狗,怕主人生气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一笑,轻弹了一下颜瑾饱满的额头,道:“小东西。”他一向尖酸刻薄,心狠手辣,却一直对这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关门弟子”宠爱有加,小事提点一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颜瑾见江雪涯笑出来,知道这一关已经过去,心里偷偷松口气。只听得房门响,霍海生赶过来服侍。江雪涯一夜没睡,这时困意上来,就有些倦倦的,歪在长榻上闭目小憩。

  颜瑾对霍海生笑一笑,算是见礼,二人一个跪一个立,守在江雪涯身边,谁也没有再出声。

  辰时刚过,一个侍仆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对着霍海生点点头。霍海生眉头一皱,看一眼兀自休憩的江雪涯,低头走了出去。到得门外看时,竟是严察,过来禀道:“霍师兄,我派去青衣部的人过来知会,说蒋雁落也进楚师兄的房间了,是解挽舟开的门。”

  霍海生道:“唔?”猛地醒悟,双手拳掌相击,恨声道:“他口的!被骗了!”他为人阴狠,但素来隐忍自持,此时竟不知不觉骂出声来,可见胸中怒意。严察不敢多嘴,恭恭敬敬地侍立。霍海生来回踱了几步,冷静下来,道:“我要在这里服侍师父不能去,你立刻召集黑衣部和褐衣部所有咱们这边的人,围住青衣部。你对那些人说,谁要是能把楚绍云杀死,从今以后我保他平安。”

  严察躬身道:“是。”又问道,“不过蒋师兄还在里面。”霍海生哼道:“在里面干什么?还不是给楚绍云运功疗伤?那就谁也不能反抗,一不做二不休……”

  严察心领神会,道:“师兄放心。”

  霍海生点点头,自回江雪涯房中。严察急忙召集各位弟子,但他在霍海生面前唯唯诺诺,心里却极有主意。楚绍云和蒋雁落一死,这岛上最厉害的就是霍海生。江雪涯当初有令,岛上弟子只能活下一个,霍海生一除去楚蒋二人,下面再想杀的是谁?更何况楚绍云房中情形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楚绍云真的身受重伤,临死一击必然竭尽全力,自己冲上去干什么?找死么?因此,他只命众弟子闯入青衣部,自己却慢慢地走在后面,半日方到。

  众弟子得知楚绍云身受重伤,个个兴奋莫名,都想杀了他换得自己平安。黑衣部七人,再加上褐衣部的数人,十几个弟子聚在青衣部院子里,抬腿就要冲进去。

  忽然房门“咣当”一声被人踢开,解挽舟提着长剑走出来,回手将房门关得严实,剑尖指着地下,冷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有人高声叫道:“姓解的,快让开,今天不杀你!”解挽舟瞥他一眼,默立不语。另一人叫道:“和他啰嗦什么。”单刀一摆,高举下砍,解挽舟斜刺里“倏”地一剑刺出。那人本没将解挽舟放在眼里,却不料这一剑居然剑光灼灼,迅猛凌厉快逾流星。“啊”地一声,腕上已然中招,手上一软单刀落地。解挽舟一剑刺出剑式连绵不断,梦回剑法第五式“魂牵梦萦”,讲的就是剑招飘忽如梦似幻,那人手中无刀,只能连连后退,躲闪之间只觉左肩右肩同时一凉,两条手臂飞出,“噗”地落到地上。

  那人双臂被斩断,张大了口啊啊连声叫喊,鲜血登时狂涌。众人齐齐咋舌惊骇,他们尽皆见过解挽舟被井氏兄弟折辱得犬只一般,虽说后来他也杀了井家二人,但一直随在楚绍云身后惟命是从,心头都有些瞧不起,却不料这少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且剑法竟然如此精妙。

  解挽舟依旧一言不发,长剑如水,连滴血痕也不见。他一身青衣站在那里,仿佛如一杆青竹,孤拔而傲然,眼角眉梢带着一抹凌厉绝然的杀意,又像一柄刚刚出鞘的利剑,挡在门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众人惊愕过去,血腥气激得每个人内心隐藏的残忍涌了上来,个个目露凶光,握紧手中兵器。

  严察在后面看得清楚,悄悄后退半步,猛地大喝一声:“上!”

  ………………

  


                  更能消、几番风雨



 血光乍现,又一黑衣弟子腾身后退。解挽舟徐徐站直了身子,目光如炬,望向院中诸人。他身上又是汗水又是血水,早已衣衫尽透。右腿、前胸、后背、肋下多处负伤,两枚“透骨钉”牢牢咬住他的右肩,一动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严察面沉似水,略一摆手,两个弟子提刀冲上,来势汹汹,势不可挡。解挽舟一连后退几步,后背“笃”地撞上门板,突然错身抢上,挥剑便刺。那两名弟子不料对方居然对攻势视而不见,还未及撤回单刀,手腕同时一同,已然中招,双刀登时落地。但解挽舟肩头、腰畔也各中一刀,虽然避开身上要害,但伤势颇重,尤其腰侧那道血口,足有三寸长,鲜血登时涌了出来。

  这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着实让人胆战心惊,解挽舟宁可身上被捅上七八个血洞,也不肯让众人靠近半步,尽管伤痕累累,但依旧目光冰冷坚定寒若刀锋。

  众弟子面面相觑,心下先自怯了。他们是想杀楚绍云,可前提是自己也不能身受重伤,否则楚绍云一死,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更何况要杀楚绍云的,是霍海生,和他们有什么相干。

  严察见不是事,他一心防的是蒋雁落,却没想到一个解挽舟就这么棘手,若是就此罢手,霍海生非撕了他不可!一咬牙,提起手中铁环,横贯出去,在空中“呜呜”连响,迅如奔雷。

  解挽舟慌忙低头闪过,铁环“砰”地撞在石屋墙上,竟打出个深坑,随即返回。严察厉声道:“一起上!”

  众弟子精神一震,齐齐抢攻,登时掠起一片刀光剑影,铺天盖地地压来。解挽舟紧抿着唇,握住长剑的手猛地用力,没有后退,反而挺身迫近数步。手腕一抖,“梦回剑法”已然使出,剑光疾闪,一连刺中五人,但背上、小腿、左臂同时中了一记,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众人见有机可趁,攻势更急,解挽舟拼着一口气,咬牙硬挺。正当此紧急关头,一物劈空飞来,直奔众弟子面门。来势既凶且疾,众弟子慌忙回手抵挡。只听得“当当当”数声连响,众弟子被逼得齐齐后退一步,那物“卜”地落到地上,竟是一个酒葫芦。

  只听得一人高声笑道:“小崽子们,想趁火打劫么?”解挽舟心头一松,回身道:“你可出来了。”一人双手抱胸,斜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正是蒋雁落。

  严察见机极快,暗道不好,趁着众人发怔间,悄悄后退,一错身,溜了。蒋雁落回身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前,一抖衣袂,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对解挽舟道:“快回来吧,站着干什么?”

  解挽舟提着长剑一步步后退,到得蒋雁落身边,一闪身进了屋中,关上房门。蒋雁落袍袖一拂,卷来地上的酒葫芦,仰头狂饮,几口灌下了大半,提起袖子一抹嘴,对众弟子笑道:“好啊,我看看你们谁敢过来!”

  解挽舟心头念念尽是楚绍云,一进屋中便望向床头。楚绍云兀自躺着,双目紧闭,但眉头舒展,不似中毒昏迷不醒,倒像是睡着了。

  解挽舟一颗心这才放到肚里,身上伤口的剧痛叫嚣着涌了上来,此时才发觉自己手足发软,再支撑不住屈膝坐倒,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勉力找出些药来,草草裹了身上的伤。他一夜没合眼睛,这短短一日之内变故迭起,心神俱疲,早已累得透了,此时见楚绍云没有大碍,脱下外衣歪在床边,睡个昏天黑地。

  等他醒过来,却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回头看时,正对上楚绍云的眼睛,一喜坐起,道:“大师兄,你没事了么?”

  楚绍云摇摇头,道:“你伤得不轻,得好好休息。”解挽舟见身上伤口又被重新包扎过了,笑道:“无妨,不过是皮外伤。你身上的毒钉被逼出去了么?中的毒解了么?内力恢复了么?”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楚绍云却只一笑,没有回答。解挽舟刚要再问,一旁有人叫道:“行啦行啦,什么事一会再说,你们不饿吗?”偏头看过去,才见桌上摆了三个托盘,上面满是饭菜,蒋雁落正撕个鸡腿,据案大嚼。

  解挽舟腾身下地,诧异地道:“怎么把饭菜拿回来了?不是需得在用膳堂吃饭么?”蒋雁落翻个白眼:“我要拿回来吃,谁敢拦着?快来快来,菜要凉了。”解挽舟听他嘴上说得轻巧,一想便知是自己和大师兄都无法去用膳堂吃饭,蒋雁落只能将饭菜端回来,竟是不顾日后江雪涯责罚,先坏了规矩。解挽舟心下感动,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方道:“蒋师兄,多谢你啦。”

  蒋雁落搔搔脑袋,呵呵笑道:“行了,快吃饭吧。”

  解挽舟饿坏了,捧起碗来风卷残云,一会托盘上的饭菜就见了底。楚绍云见他吃得香甜,将自己盘中肉菜夹了几块过去。他身上有伤,握碗提筷倒还稳当,只是不见丝毫内力。解挽舟皱眉道:“大师兄,你的伤没好么?”

  蒋雁落插言道:“你可真是小瞧我,我出手还能逼不出那两枚毒钉?只不过暗器是除了,毒却没拔清,行动无碍,内力用不了啦。”

  解挽舟一惊,顾不得吃饭:“是‘腐骨烙髓钉’的毒么?怎么解?”

  楚绍云摇摇头,道:“慢慢运功,或许可解。”

  解挽舟“霍”地跳起,道:“那怎么成?这毒如此厉害,在体内一天就多一天风险。大师兄,咱们用药的功夫都不如你,你快说吧,解药怎么配?我去山上找。”

  楚绍云慢慢吃口菜,道:“这毒没解药。”

  解挽舟盯着他良久,忽然一笑,道:“大师兄,都说你城府极深遇事沉稳,谁也看不透。我觉着倒不见得。”说着又坐到椅上,眼光闪烁,“至少我知道,你对我说谎时,不敢看我的眼睛。”

  楚绍云微微一动,道:“我总对你说谎么?”解挽舟无所谓地道:“好啊,我今天是把岛上弟子得罪光啦,只怕过不了几天就会把我大卸八块泄恨。你要是毒发身亡,记得在奈何桥上等等我,也算结个伴。”

  楚绍云放下筷子,道:“还有蒋雁落,他能保你平安。”

  解挽舟望着他灿然一笑,道:“可我偏偏想跟着你,有什么法子?”

  蒋雁落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突然一拍桌子,起身道:“好,好,你死了,他跟着,我替你们报仇。”

  楚绍云闭闭眼睛,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低声道:“天赐守阳丸。”

  解挽舟一怔:“什么?”

  “解药,是‘天赐守阳丸’。”

  解挽舟和蒋雁落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蒋雁落紧锁双眉,咬着唇问:“怎么会是它?”楚绍云道:“其实也不是‘天赐守阳丸’,只不过它恰巧含一种极为重要的毒物,而这种毒物恰恰克制‘腐骨烙髓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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