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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都(兰之谷第三部)作者:夕夕成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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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仙寻扬起眉毛,道:“咦,兄弟你忘了吗,大人的第一位夫人就是江南女子,可惜天妒红颜,棒打鸳鸯。大人每每提起此事,涕泪沾禁,惹得我们做下属的,也陪著掉了不少眼泪。”
  说著,林仙寻抹抹眼角,真似有些泪花儿。那是……狐狸的眼泪吗?
  香逸雪看著他,悠悠地道:“是吗?我以为他爱的只是酒,除了酒别无他物!”
  林仙寻一笑,道:“呵,也许你们交情不够,他才没有告诉你!”
  香逸雪颔首道:“也许,那位江南女子,确实未曾听他提起。我是做兽皮买卖,每年都会到梅家堡收购兽皮,聊的内容都跟皮毛有关──华南虎皮,长白鹿皮,苗疆蛇皮,还有闵州狐皮!”
  林仙寻眨眨眼睛,饶有兴趣地重复:“闵州狐皮?”
  香逸雪道:“嗯,闵州多产狐狸,狐性狡诈,古怪刁钻,懒散成性,臭屁连天!”
  林仙寻愣了一下,笑容氲化唇边,道:“兄台真是幽默!”
  穿过蜿蜒曲折的拥挤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马车来到护城河边一处平民聚集地,停在一家小院门前。
  香逸雪下了马车,对周围糟杂的环境,有一瞬间的迷惑,是到了贫民窟吗?
  来到帝都有段时日,他每日在城西那块地方乞讨,看到不少富丽堂皇的别院、高级赌场、漂亮酒楼、华美浴场,以至於他认为帝都是富庶之邦,人人安居乐业富有闲适。
  除了外地来的乞丐和流浪汉,帝都没有穷人和苦力,看来这个想法异常错误。帝都不是没有穷人,只是把穷人聚集一块区域,这与中原的大杂烩又不一样。
  前边就是护城河,肮脏街道飘散鱼腥臭,河面船只往来频繁,渡口苦力扛著货物上下,时不时传来雇主喝叱。
  拥挤街道龙蛇混杂,有沿街叫骂的泼妇,有赤身裸体的打手,有带著珠宝的暴发商人,有推车叫卖的小贩们,有杂耍艺人和卖花姑娘,还有缺胳膊断腿的乞丐。
  香逸雪残损样貌,在大环境的映衬下,少了几分骇然,多了几分寻常。看到他丑陋的容貌,路人投来冷漠一瞥,又自顾去了。
  走进院门,林仙寻嘀嘀咕咕,抱怨梅风抠门,病成这样还不忘省钱,找这麽个吵闹之所,满大街的鱼腥臭熏死人,害得他每次回去都是满身鱼腥味。
  院子虽是破旧一点,但对香逸雪来说,有个地方住已不错了,只是周围太过吵闹,不适合病人静养。
  至於空气嘛,院里不少绿叶植物,把鱼腥味净化一些。若不对此十分敏感,还是可以居住。
  小院看上去蛮可爱,石块围墙爬满绿萝,院子不大一眼到头,一棵参天大树伸展,将大半院子笼罩阴翳。
  一栋破旧主楼,上下三层拱门石柱,斑驳陆离缠满青藤,二楼三楼狭小窗洞,廊下圆柱岁月侵蚀,粗糙表面坑坑洼洼。
  香逸雪走进院子,就被人用杏核砸到额头,抬眼看去,树上小孩对他做鬼脸,口中念道:“丑鬼丑鬼,半夜见鬼!”
  几个孩子穿著不适衣衫,不是大一号就是小一号,野性十足眼珠转动,凌乱黄毛缺著门牙,肮脏脸孔挂著鼻涕,一张张小脸带著营养不良的蜡色。
  那,那不会是梅风的孩子吧,能生这麽多?
  男孩女孩都有,身上野蛮气息,丝毫没有梅风的清贵气质,莫不是遗传他们凶悍娘亲?
  香逸雪心惊地看著拱门,生怕一不留神,窜出一个拿著!面杖,出口成脏性格泼辣的女人。
  廊下没有冲出女人,却窜出一只长毛狗,对著香逸雪又扑又叫。
  年轻人赶紧上前把狗撵开,无可奈何地道:“我昨天才把洞口补上,今天又被这些小孩挖开!”
  林仙寻扫眼孩子们,淡淡地道:“这些小东西,挖墙脚的功夫一等。那洞也不用再补了,补了也会被他们挖开。”
  左右都是住家,只有一墙之隔,右墙有个狗洞,隔壁小孩和毛狗都钻进来,在不属於他们的院里嬉戏。
  主楼不大,底下三间,楼上三间,外加一个堆放杂物的阁楼。窗口光线被树木遮挡,屋里阴森森,弥漫一股霉味,暗示主人行将就木的命运。
  南边那间,靠窗摆放一床,梅风躺在上面,脸色蜡黄如纸。
  香逸雪心头一紧,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这手曾将白云剑法舞得遒劲有力风生水起,而今瘦得骨节分明皮包骨头,握在手中轻飘飘毫无分量。
  望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毫无知觉的梅风,香逸雪心脏抽搐地疼。
  梅风,你怎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我答应过你,我会来兰之都找你,跟你大醉三天三夜,现在我来了,你快醒来呀!
  林仙寻歪头审视乞者,看情形他跟梅风关系匪浅,乞者知晓闵州之事,应该是梅风的旧部。
  身上伤痕,多半跟执行任务有关,虽然那人只字不提,却能感到那人坚忍,顽强地活下去。
  林仙寻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硬汉,他对那人感觉不差,想著找个机会收罗门下,以後替自己做事。
  一个瘦弱男孩趴在桌上瞌睡,枕著自己的手臂,睡的香甜,口水弄湿袖口,直到年轻人推动他的肩膀,叫道:“喂,喂,我让你照顾大人,你怎麽又睡著了。”
  小男孩揉揉眼睛,清醒过後,慌忙辩解道:“我,我,刚刚才睡著!”
  年轻人皱眉,道:“中午的药喂了吗?”
  小男孩肩头一颤,瞬间脸色变白,不安地扭著手指头,嗫声道:“喂……过了……”
  林仙寻叹气,道:“你们从哪里弄来撒谎小鬼?”
  被人戳穿谎言,小男孩底下头,脸红到耳朵尖,小声地道:“我……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後微弱不可闻,瘦弱身子微微发颤,脚後跟蹭著地面。
  林仙寻也不理睬他,对年轻人道:“遇到你们算我倒霉,把他退了,找个管用的老妈子,钱不够找我拿!”
  小男孩浑身哆嗦,涨红了脸,噗通跪下,哀求道:“我错了,大人,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仙寻悠悠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收起你的眼泪和包袱,到下一任主顾家家,可要努力干活,诚恳做人呀!”
  小男孩眼泪滚落,恳求道:“大人,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我父亲会活活打死我的!”
  林仙寻慢吞吞地道:“打不死,打不死,顶多会脱一层皮,咬咬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长这麽大,也没少挨过打吧。回去告诉他,他若打死你,帝都王法让他偿命,他也别想再用你挣钱。”
  “够了!”香逸雪打断林仙寻,对那小男孩和蔼地道:“你去煎药吧!对於病人来说,药物是挽回他性命关键,你若不希望你的东家死,你就要记得让他按时吃药。他活得长久你才能待在他的身旁,你明白了吗?”
  小男孩脸上挂著泪珠,看看林仙寻,又看看年轻人,不知道该听谁的。那人虽说帮他讲情,但是面容异常恐怖,吓得他不敢靠近。
  年轻人心软,对那男孩道:“去吧,下次撒谎,真把你送回!”
  小男孩得到开释,忙不迭的跑下楼。厨房搭建院後,岁无情留下草药,就泡在水罐里。今早洗完东家吐血的床单,他就忘记煎熬,後来又累得睡著了。他也知犯了错,害怕被东家赶走,才撒谎隐瞒。
  可惜,他为数不多的撒谎,总能被揪出破绽。好在那个样貌吓人,心肠不错的乞丐帮他求情,才让他逃过一劫。
  梅风和乐天,是他遇到的最好东家,和蔼可亲夥食管饱,还给过他糖球吃,他不想离开他们。
  林仙寻看著他们,拉长调子道:“爱做好人,最後总是自讨苦吃!”
  不理会林仙寻的讽刺,香逸雪握著梅风的手,心痛地道:“他怎会如此?”
  林仙寻对年轻人道:“乐天,这麽复杂的问题,你来解释吧!”
  乐天是梅风的簿记,整日跟著梅风,对情况比较熟悉。
  林仙寻自从来到兰之都,在龙城里待了个把月,便觉得索然无味,从此带著家佣厨子周游大陆。直到几个月前梅风病重,才将他从不夜城请回,让他接替自己在龙族的副领之位,辅助首领玉繁烟,领导族民,振兴龙族。
  梅风并不快乐,从踏上兰之都大陆之後,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没人知道所谓何事。
  上官素死後,玉繁烟变成首领,他也成为副首领。族中事务繁忙,他连酒都戒掉了,只在喜庆日子,放开戒律饮个几杯。
  也不跟人干杯,只是一人静静饮酒,沈寂表情,不忍睹视。
  三年前,龙魂祠祭奠先烈,路经北溢寒潭,梅风为救落水孩童染上风寒,此後一病不起时好时坏。
  大夫束手无策,最後林仙寻亲自跑去日丽国,将名义上被幽禁王宫,实际上乐不思蜀的岁无情,连哄带骗绑架回来,为此岁无情到现在还想用针扎死林仙寻。
  岁无情说梅风脑中有怪涎,黄豆粒般大小,需借水晶圣石之光,才能将脑中此物炙去。林仙寻真跟皇後讨来人情,让岁无情就在圣殿替梅风医治。
  怪涎除掉,梅风陷入昏迷,一直没有醒来,气息越来越弱,气得岁无情破口大骂,说梅风心魔作祟不愿醒来,林仙寻骗他来治疗一个死人!
  岁无情扔下方子不闻不问,梅风犯了他的大忌,岁无情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糟蹋自己性命之人。
  如果病者自己都不珍惜生命,大夫又何必浪费精力救治!
  香逸雪吃惊地道:“心魔?难道是为梅家堡血冤吗?”
  逝者已去,行凶者已死,梅风为何不肯放过自己?
  乐天望著床上的人,叹息道:“大人什麽话都不肯跟我们讲,有什麽事都放在心里,我跟他七八年,从小书童变成簿记令,我只知道他不开心,他从来都没笑过!”
  林仙寻呼哧一笑,道:“乐天呀乐天,有时开心不一定要笑,就象你看到别人在笑,不能说他就是开心,你明白了吗?”
  乐天正经地道:“我懂,还有苦笑、哭笑、似笑非笑,最可怕的就是笑里藏刀的那种。梅风大人跟我说过,如果看到仙寻大人在笑,一定要躲得远远,他的笑容好似阎王催命,千万避开!”
  香逸雪呼哧一笑,继而又心情沈重,看著梅风无声叹息。
  林仙寻呃了一声,满头黑线地道:“你们大人……真会形容……”
  乐天叹息道:“我要是知道大人心魔为何就好了,岁大夫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脑中怪涎因此而生,早上大夫走时还说他要被心魔害死了……”
  香逸雪眼神一闪,忽然道:“簿记!”
  乐天道:“嗯?你是大人朋友,叫我乐天就好!”
  香逸雪淡淡地道:“抱歉,我不是说你。梅风有做笔札的习惯,不对外人之事,全记在他的笔札。他的随行之物,有没有一本册子?如果没有,就去居所书房寻找,他的东西不带锁,就算银票地契也不设防,唯独这样东西收得紧,所以你只需找到带锁柜子,笔札肯定就在里面!”
  林仙寻狐疑地道:“有这样的事情?乐天,你怎麽不早讲?你跟了他七八年,不会不知道他有记笔札的习惯吧?”
  乐天变色,惊道:“确有此事,私密之物,除非大人允许,其他人无权翻阅。你们……不会想偷看吧?”
  林仙寻狡辩道:“什麽偷看,我们是光明正大地翻阅,快去把那东西找来!”
  乐天摇头似拨朗鼓,忙不迭地道:“大人从不示人的东西,锁在书房铁柜里,并没有随身带来。偷窥笔札,大人肯定会杀了他!”
  香逸雪点头道:“嗯,至少要等他痊愈!”
  林仙寻撇嘴道:“少废话,你想让你们大人死吗?”
  乐天想了又想,摇头道:“不行,大人宁可死,也不会让人动他的笔札!”
  林仙寻望著梅风,坏笑道:“宁可死?有趣呀……”
  看来笔扎之内,定有不少秘密,是梅风不愿示人!
  乐天苦笑,道:“仙寻大人,大人他真可怜,你就给他一个安静吧!”
  香逸雪对林仙寻道:“也对,仙寻大人,我还是先回去,让病人静养吧!”
  大门口,香逸雪道:“安顿好家人,我会再来顾他,你知道该怎样做吗?”
  林仙寻懒洋洋地道:“我知,我知!”
  香逸雪一笑,道:“告辞!”
  香逸雪转身离去,老少二人还在桥洞等候,他们一定饿了吧?
  走了一段路,马车从後赶上来,林仙寻道:“上来,我回赌场,带你一程!”
  上了车,香逸雪发现林仙寻盯著他看,好似他是十八岁的大姑娘,道:“怎了?”
  林仙寻视线转开,淡淡地道:“没什麽,你对人说话的语气,让我迷惑了!”
  香逸雪哈哈一笑,不动声色地道:“怎样讲?”
  林仙寻伸个懒腰,伸直长腿,晃动著道:“也没什麽,不过有种被人命令的感觉!哈哈,懒散太久,竟有些怀恋那种感觉。”
  香逸雪笑道:“你是那种会听别人命令的人吗?”
  林仙寻淡淡地道:“是呀,我也觉得我不会,可惜我蠢如猪狗,总被人骗去送死!”
  香逸雪满头黑线,世上有他这样聪明的猪狗?
  中途,马车停顿一下,林仙寻下一趟车,再上来时抱著两个纸袋,一个是红饼,一个是肉脯。
  林仙寻拿出一个红饼,正经地道:“亲兄弟,明算账,刚才我吃你一个饼子,现在还给你。”
  香逸雪未及说谢,就见他把饼一分两半,放在手中掂量著,又抠去三分之一。
  林仙寻道:“我的饼子比你大,而且是新鲜的,还你这麽多该够了!”
  香逸雪想出汗,可惜毛孔堵塞,憋了半天,吐出两字:“多谢……”
  林仙寻扒开他的口袋,小半块饼子放进去,郑重其事地道:“看好了,这是本钱!”
  接著,他又把大半袋红饼连同肉脯哗啦啦倒进去,豪爽地道:“这是利息!”
  下车之时,香逸雪淡淡地道:“直接表达善意,对你来说有困难吗?”
  林仙寻哈哈一笑,催促马夫前行,他得飞鸽传书去龙城,让玉繁烟把梅风的笔札送过来,编个什麽理由呢?
  嗯,就说梅风亡故,临终嘱托将此物陪葬。那个笨蛋向来好骗,搞不好还会把眼睛哭得跟兔子一样红。
  香逸雪提著满当当的布袋回到桥洞,盲童叶儿听到他的脚步声,摸著桥壁跑到洞外迎接他,香逸雪用一只手抱起他,亲昵地搂在自己胸口。
  叶儿,是他给盲童起的名字,就象那日放在唇中叶片,只要不嫌弃它卑微,也能吹出动人心弦的曲调。
  红饼和肉铺,今天餐食异常丰富,叶儿第一次吃到没变味的食物,原来红饼是这样香甜,肉脯是这样的美味。
  叶儿和老伯,在吃过两块红饼和肉脯之後,竟都舍不得再吃,想著把这些东西留著下一顿,下下一顿,下下下……下到把新鲜食物放馊的那顿!
  跟他们说是好心人给的,让他们今天吃饱一点,香逸雪安慰二人不用担心明天,明天总有别的办法。
  香逸雪笑道:“叶儿,今天我们过节,吃东西不计数,想吃多少吃多少!”
  老伯笑道:“你们吃吧,老人家肠胃不好,吃多肉脯不消化,会闹肚子的!”
  香逸雪把肉脯塞进他的手,开玩笑地道:“外边随处方便,若真吃坏肚子,我来扶您去!”
  躺在干草铺上,跟叶儿讲个故事,听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温暖感觉心头升起,这是相依为命的感觉吗?
  他有一个儿子,比叶儿大一岁,不知道叫什麽名字,只知道有此血脉的存在。
  大腹便便的风月银霜,临产前也没忘记折磨他,亲手剜掉他一只眼睛。她给他留下另只眼睛,想让他看到自己,不人不鬼的摸样。
  不管她怎麽对他,他都没有立场怨恨,毕竟是他亏欠了她,改变她的人生,毁掉她对人的信任。
  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带著对兰之都的向往和往日爱情的记忆,一同腐烂在风月山庄地牢。
  谁知道他的儿子突然出现,在侍卫惊诧的眼神中,放他独自离开。
  一个六岁的孩子,跟他说话之时,成熟冷静得让人心疼。
  侍卫毕恭毕敬叫他少主,大家虽然带著疑惑,却坚决执行少主命令。在这份威严的背後,这孩子忍受著多少,不堪忍受的重负。
  过程中,小孩冷淡地看著他,静静听他说话,然後吐出只字片语。
  风月吟霜想将儿子育为强者,但每个人对强者定义都不同,香逸雪认为强者就是让自己幸福快乐的人,对於一个以牺牲快乐为代价的人,强者只是悲哀的代名词。
  叶儿睡熟了,夜晚有点凉度,小小身子往他怀中靠去。
  香逸雪搂著他,仿佛搂著自己儿子,心中无限叹息──对於那个孩子,今生注定亏欠!
  第二日,香逸雪天不亮就起身,穿过大半街区,来到梅风小院。
  那名叫小玦的男童,已经把药煎好。
  香逸雪亲自喂药,虽然只有一只手,却是一点一滴非常仔细,事後又替梅风擦拭身子,活动关节揉按穴位。
  边做这些事情,香逸雪边对昏迷的梅风说话,都是一些以前乐事。
  乐天由此断定,此人与梅风大人关系很好,好到挚友的那种程度。
  从香逸雪的述说中,乐天知道很多梅风大人年轻时候的事情──喜欢打野味,喜欢泡温泉,喜欢捉弄人,喜欢斗野鸡……还偷窥村姑洗澡。
  听上去似纨!子弟的作风,乐天没想到梅风大人,也有这麽不正经的一面。
  晚些的时候,乐天知道香逸雪身边还有一老一少,乞讨为生,暂居桥洞。
  乐天便让香逸雪把人接过来,反正小院租了一年,楼上三间是梅风、他和小玦,楼下三房和阁楼两房一直空闲。
  林仙寻厌恶此处肮脏,不肯居住於此,他在帝都另有豪华居所。
  岁无情被王请到宫里,来看梅风时,总是乘坐皇家马车,好不气派。
  偶尔,龙城有人办事,也只是临时落脚,三五天便会离开。
  香逸雪想了一下,便答应了,路上来回折腾,也不是个事儿。
  至於吃饭,乐天梅风虽不富裕,也不在乎多三张嘴,先暂时这样安顿,等以後回到龙城,再帮他们三人营生,养家糊口平安过日。
  第二日,香逸雪把人安顿小楼,不用乞讨,空出时间,连煎药的事也自己来做,倒是让小玦轻松不少。
  小玦原本惧怕香逸雪,总觉得那副相貌的人,凶起来会吃人。
  起初不敢靠近,後来见叶儿粘他,二人有说有笑,小玦渐渐不怕起来。
  小玦和他们很快熟络起来,叶儿多了一个玩伴,小玦处处保护著他,不让隔壁那些顽童欺负他。
  几日後的傍晚,下了一场暴雨,伴随电闪雷鸣。香逸雪给梅风喂过汤汁,替他擦嘴之时,突见他动动嘴皮,用微弱地声音,叫了一声师兄。
  香逸雪心中狂喜,对乐天道:“他说话了,我听到他说话了。”
  乐天从桌边跳起来,跑到床头察看一番,却见梅风一动不动,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疑是香逸雪的错觉,道:“他说什麽?”
  香逸雪激动地道:“他在叫师兄!”
  几日唠叨没有白费,昏迷的梅风听到他在说话,并且认出他的身份。这表示病人,有醒来的希望。
  听到师兄这个称呼,乐天脑海冒出一人,一拍脑袋道:“对呀,我怎麽给忘记了,大人师兄也在帝都。那人还是帝都鼎鼎有名的剑师,大人跟他许久没见,心中一定十分挂念。”
  对病榻上毫无知觉的梅风,乐天自作聪明地道:“大人,我这就给您把他找来!”
  他误会梅风口中师兄的意思,香逸雪一时也不好解释,就看乐天风风火火冲下楼梯,不一会又见他冲上楼,从墙壁上取下雨伞,一头冲进大雨中。
  香逸雪想了一会,握著梅风的手,温和地道:“梅风,你这一声师兄是在唤谁?”
  是我?还是他?
  “咱俩个在华山,你从未叫过我师兄,总是叫我死小子,我总是骂你混蛋,你还记得吗?”
  “新盟人头悬赏榜上,你一直名列榜首,我总是取笑你,说你是旧盟的当家花旦,年年拔得头筹。”
  “我将你藏在馨雅阁,将三十三坛落英缤纷,偷喝干净一滴不剩!”
  梅风静静躺著,脸上毫无表情,平静地好似死人。
  香逸雪叹息道:“你这混蛋,偷酒也罢,你竟然灌上白水,又给我放回原处,真够龌龊!”
  “还有洛阳酒庄的那些欠条,为何盖有我的私人印章,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梅风当然无法解释,只是静静躺著,自喊过那声师兄,就再也没有动静。
  一个时辰後,乐天湿漉漉地跑回来,满身污垢袖袍削断,手腕处还有淤青。
  乐天气得脸色发白,回来就骂道:“伪君子,忘恩负义的小人,剑师有什麽了不起,凭什麽瞧不起人?”
  香逸雪递他干巾擦脸,道:“你见到人了,不肯来吗?”
  乐天怒道:“管家说龙族人一概不见,若不是大人的心愿,我才不会闯他的剑师府呢!就算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
  见到他的袖袍,香逸雪也猜到八分,道:“没受伤吧?”
  乐天道:“没事,我曾是峨眉弟子,峨眉派擅长轻功,那些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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