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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之三千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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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山顶积雪万年,鸟兽却步,却有一间砌风为墙,倚山为梁的雪屋,住着昆仑派一百一十九个弟子,藏着令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冰人阵。
  长须书生捻须而笑:“区区拙作,不值一提。到底是顾大侠神奇,竟然能从冰人阵全身而退。这等身手,武林之中,怕是再无第二人。”
  顾回蓝哂笑:“的确是再无第二人如我一般无聊,闲来无事去招惹冰人阵。”
  长须书生道:“说到招惹,在下倒觉得,瞳门这次招惹的麻烦更要命。”
  瞳门?所
  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瞄向乐子期。后者却事不关己似的,一脸平静。
  顾回蓝只好自己问:“什么麻烦?”
  任平生皱了皱眉,好像不太愿意说出这个名字:“。。。。。。。还是请顾大侠尽快上路,一到中原,便知究竟。”



☆、第四章 早晚复相逢

  【第四章早晚复相逢】
  如果说乍听这话,顾回蓝是将信将疑,那么十几天后,他已经完全消了疑虑。不止他,随行的七巧殿弟子不约而同一起咒骂:“瞳门果然是祸患,早该依照师祖定的门规将他们铲除干净!”
  刚进客栈的门,乐子期就被其他人撵到了距离最远的一张桌子上,单独坐着,桌子上孤零零的放着一碗面。他慢慢的吃着,在七巧殿弟子们的恨声中,在周围十几道冰冷敌视的视线里,淡定自若的像一座山。
  他没理由着急。因为这还不是全部。
  在他们路过的第一个村落,第一步跨进茶楼时,整间茶楼的人就全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直勾勾的一致看他,没等他靠近弄清原委,便齐声喊了句“瞳门妖孽,祸世殃人”,倒地集体猝亡了。
  第二个村落更邪,整间酒肆的人在喊过“瞳门妖孽、斩草除根”几个字后,便狞笑着将乐子期围在中间,整齐划一的像扭瓜一样,生生扭下了自己的头。血溅了满地,身子却能不倒,捉在手里的头更是不肯瞑目,拼着眼珠子掉出来的风险也要死瞪着乐子期,诡谲的笑容仿佛讥诮仿佛嘲讽,仿佛招魂使者得意洋洋胜券在握,仿佛黑白无常在高唱凯歌。
  饶是七巧殿平日杀戮心狠手辣的六个女弟子也被惊的张皇失措,吐的吐,晕的晕,剩下四个稍好些的,是紧闭双目,说什么不肯睁开。
  谁还能吃得下饭?
  他们只有离开,去半山腰的下一个村子,饥肠辘辘的期待拖欠到午饭时辰的早饭。
  然而,出来才知,外面并不比里面好多少。事实上,从这个村子到下一个村子,短短五六里的路程,中有无数死状类同酒肆里的人一样的尸首,那一双双怨毒的眼睛,永不瞑目的盯着酒肆的方向,仿佛时刻能变成厉鬼,喝血吃肉,啃光乐子期的每根骨头。
  顾回蓝这时才终于明白,任平生所说的,要命的麻烦。
  没有一刀一剑,却比真刀真枪,千军万马,还要令人恐惧,令人慌张,令人防不胜防。
  死亡,以这种惊悚的方式,无形彰显着它所向披靡的杀伤力,近在咫尺,迫在眉睫。
  这是女郎山下第三个村子。
  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村子。
  所以绝不会是全部。
  但乐子期此刻端坐的安然,饭吃的稳当,仿佛根本没看见周围食客又如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僵尸似的站起身,恶鬼般狞笑着向他慢慢围拢。这一次,七巧殿的人学乖了,他们站的极远,早已置身事外。连顾回蓝和甄平谷也坐在他们一边。
  这当然可以理解。
  谁会肯与招来死亡的妖孽坐在一处?
  谁知道那些古怪的食客会不会像扭瓜一样扭下乐子期的头?
  谁知道会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头,还是很宝贵的。
  可以卸下别人的头,却不可以叫别人卸下自己的头。
  乐子期的身影逐渐埋没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那一炷香的工夫,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围拢过来的人群忽然凹下去一个坑。仔细看,原来是有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一个、两个、三个。。。。。。
  匪夷所思。
  所有围上来的人都抱着头闷声蹲下的时候,乐子期终于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依旧端坐的安然,饭吃的稳当。
  用他的三根筷子。
  没错,他今天用的三根筷子吃饭。一双在右手,负责挑面条,一根在左手,有规律的敲击着桌案。很轻很轻的敲击,几乎听不见声音。但神奇的是,那些抱头蹲下的人,就在这敲击声中,莫名倒地,复又爬起,晃晃悠悠好容易站稳了,立刻就指着乐子期的鼻子破口大骂。骂的一点新意都没有,来来回回还是那一句“瞳门妖孽,斩草除根”。不同的是骂过之后,他们把脚一跺,暴吼一声,癫狂烦乱的如暴徒一般把店面砸个稀烂,然后突然睡醒似的,错愕的看着狼藉的现场,瞠目结舌,愣一会后,便一致的选择逃之夭夭——没有杀人,也没有自杀。
  乐子期面前的桌子也已经被砸烂,面汤泼了他一脸一身,汁水顺着发梢黏黏糊糊的挂着,他却没有丝毫擦拭的意思。左手的筷子还是按照规律一下一下敲击着,没有桌子就碰撞着右手的筷子,一直坚持到最后一个人走掉,才松开捏紧筷子的双手。
  喀。三根筷子不知什么时候折成了六根,乐子期颓然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气促狼狈。竟是力竭虚脱的模样。
  众人看的糊里糊涂,不明就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唯独一道白影不管不顾的冲出来,顾不得乐子期身上污秽,直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送进了楼上天字号客房。他身后,整整齐齐的跟了六个人。
  任平生眼一眯,问顾回蓝:“顾大侠累不累?今日留在这里歇一歇,明日再赶路可好?”
  顾回蓝也在盯往楼上走的那个白色身影,表情莫测:“任先生做主就好。”
  客房内,乐子期睡足两个时辰方才悠悠醒转,睁开眼,亟初禾就坐在窗户根底下,一脸郁郁,似乎比祁连山那一次还要糟糕。
  “亟兄。。。。。。。”
  “你别说话!”亟初禾脸色更臭,“等我不生气的时候你再解释。”
  乐子期干笑,等你不生气,还有必要解释吗?
  门帘一掀,进来一位袅袅婷婷五官端正举止大方的红衣女子,手中捧着檀木托盘,盘上孔雀绿釉盏,盛着新沏好的信阳毛尖。远远的,便送来一股清香扑鼻。乐子期忙起身相迎,亟初禾手疾眼快抢先将他按回床榻。
  接过绿釉盏,吹到温热程度,才放到乐子期手上,示意他可以喝了。
  乐子期则盯着那漂亮姑娘,聚精会神:“亟兄的手艺真是精湛。我刚刚还以为。。。。。。。”
  亟初禾嘴角不知不觉噙了坏意:“以为是我的妻还是妾?”
  乐子期只当没听见,抿了口茶,笑道:“多谢。”
  亟初禾揶揄道:“谢她还是谢我?”
  乐子期继续当没听见:“可否麻烦姑娘煮碗阳春面?”
  “你饿了?”这一句是亟初禾问的,那端茶的姑娘对乐子期的话,始终没半点反应。这的确不正常,因为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虽不及亟初禾五官秀美,但温润如玉,儒雅非常,浑然天成的气质更是卓然不凡,穿个粗布短衫的农家装都会引人注目。若不是因为他是瞳门中人,只怕连宿敌七巧殿的几个女弟子早就狼扑上来,将他就地吞了。何况他的声音还很好听,比金石声更暖,比泉水声更清,娓娓动人,绕梁三日。
  这样的男子,却被红衣女子大大方方的完全忽略,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
  不过乐子期一点都
  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阳春面,和亟初禾:“我方才还吃了一些,你呢?从早起到现在。。。。。。。”
  “哦?”亟初禾拖了个长音,忽然心情大好。
  乐子期瞥他一眼:“主要是想你这张嘴有事做,就顾不得在这里取笑我了。”
  亟初禾扬起嘴角:“汾儿,端两碗面来,”转身又看乐子期,“你当我不知道,你哪里肯吃这店里的东西,刚刚不过是做做样子吧。不如,”他指指乐子期的肚子,又摸摸自己的,“再食斗一回?”
  乐子期躲不开,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唇边却含着笑。
  很快便有两个红衣小童推门而入,不过端来的并不是阳春面,而是两个硕大的浴桶。金丝楠木的桶,随着热气冒出白雾,缓缓散发着本身的香气。乐子期却为难了。他不是怕那两个力大无穷抬桶的红衣小童,而是怕眼前这个笑的忽然有点坏的亟初禾。
  这人怎么也不说一声就一——丝——不——挂了?!
  乐子期耳根一红,赶紧将视线转移。听见入水的声音才小心翼翼的把头转回来。亟初禾已经舒舒坦坦的躺在浴桶中:“把床上那套被褥扔了,换新的来。”红衣小童立刻上前,七手八脚的忙活。
  乐子期如坐针毡。亟初禾虽然没有挑明,但他扔掉被褥的举动已经是间接提醒自己方才的狼狈。咬牙,握拳,心一横,飞快的把衣服脱掉,钻进了浴桶。待回头,乐子期才发现,亟初禾竟一直紧闭双目,做非礼勿视状。
  心头一热,乐子期赧然,低低道了声:“多谢。”
  亟初禾这才将眼睁开,掏掏耳朵,嗔怪道:“要听出茧子来了。”
  乐子期的脸被热气熏的红红的:“下次再没有了!”
  亟初禾哈哈笑:“不如我还你一个如何?”
  “哦?”
  “你有个毛病,最见不得别人在你面前受伤殒命,这点我知道,那些来找麻烦的显然也知道。人死在你面前,就是要你难受,要你无奈,要你比死了的人更痛苦。你今日救他们,他们自然欠你一声谢。”
  乐子期闷不作声。
  亟初禾继续自说自话:“我不知道你们瞳门到底得罪什么人,不过照此下去,你若再心软,再像这次一样滥用瞳术,只怕你连女郎山都翻不过去,就累死在半路上了。”
  “总不能叫他们白白丢了性命,”乐子期低声回应,“更不能叫你们有什么闪失。”
  “我们?”
  “那些人这次的意图不是自尽,而是杀人。”对方显然是觉得光陌生人死在自己面前不够刺激,他们瞄准了自己身边的人。
  “哼,敢对我七巧殿动脑子,他们以为他们是什么人!?”亟初禾眼中闪过一线阴骘冷酷。
  “他们。。。。。。根本不是人,”乐子期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也是受人控制,身不由己,无论杀人还是自杀,都不是发自内心。”
  “难道。。。。。。”亟初禾隔着水雾看着乐子期,朦胧之间,只觉他侧脸更俊,眉眼更秀,忍不住看了再看,半天才想起来要说的下一句,“难道被瞳术摄魂?”
  “是,是我师叔财如命。”
  “他一个如何强迫这么多人?”
  “他一个人之力当然有限,但是,如果这些人事先中了五毒教的六魄迷香,半睡半醒间,合用瞳术一定事半功倍。也正因为有迷香的效用,我一开始才被蒙蔽过去。不然。。。。。。”前头两个村落的人哪至惨死数十。
  亟初禾却想到另外一件事:“皇甫大公子曾提过你被五毒教谋害一事,你可愿意详细告诉我?”
  “我知道你想到什么,”乐子期眼眶忽然有点湿,不知道是不是被雾气熏的,自出事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起当时原因,“你猜的没有错,如果当初只需对付五毒教,我不至受伤,我也未曾料到,打背后那一掌的竟是我同门师叔。”
  同门操戈,最是残忍。
  何况是师父仙逝,被唯一相依为命的师叔背后偷袭。切肤之痛,心头气愤,虽事隔半年多,仍未被很好掩饰,谈吐间已然泄露完全,叫听者感同身受,也叫亟初禾有些为难。到底语言乏力,不能探及心底最伤。
  他唯有保持沉默,默默的陪着乐子期洗完澡,换完衣,吃完面,一步一步走下楼,一步一步走回众人敌视冷漠的目光中。独独靠窗的顾回蓝指着桌上一个翠绿色的倒流壶,笑的惬意:“吴酒一杯春竹叶,早晚复相逢。子期你看,释然送来的竹叶青。”
  七公子?他怎知顾回蓝来了这里?
  亟初禾心下狐疑,转头回去,冷不丁吓了一跳——乐子期的脸色难看至极。



☆、第五章 动如参与商

  【第五章 动如参与商】
  这壶酒来的蹊跷。一群人坐在大堂吃饭,居然谁也没看见有什么陌生人来,又什么时候将酒壶放到窗根底下的。人们只知顾回蓝捡起了它,嗅了嗅,便狂喜非常,追出去老远实在找不到人影才悻悻而归,直说是七公子顽皮与他捉迷藏。
  “骏马迎来坐堂中,金樽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已后始癫狂。”
  纵然没见到释然,这壶暗示颇深的酒也已够顾回蓝几天几夜开怀不已,他寻了这么久,终于熬来释然的回应,这从天而降的惊喜,怎不令人兴奋、癫狂?!顾回蓝一遍一遍捧着倒流壶嗅其中的酒香,他舍不得喝,他甚至舍不得倒出一滴。
  众人当然跟他一起高兴,没有酒便用七巧殿带出来的极品好茶代替,敬了顾回蓝一杯又一杯。任平生也笑眯了眼:“恭喜顾大侠寻的故友,苦尽甘来。”
  他正说着,身后突然凑过来一道红影。二话不说,一把就拽住了顾回蓝怀里宝贝似的倒流壶,顾回蓝反应迅捷,也一把拽住。可惜一来没有防备,二来招架不住这人力气奇大,几番争夺,竟没能抢回,眼睁睁看着那翠绿晶莹的物什被狠狠摔在地上,碎成千片万片,碎的酒液飞溅,四处都是。其中有颗红色药丸,像是没来得及融化完全,剩了一半,此刻摔烂在墙角,竟散发丝丝彩烟,诡异香气。
  ——鸩毒!
  顾回蓝已经揪住红影,这才发现是一名姑娘,平时站在亟初禾身边叫汾儿的侍女。刚要质问,却见任平生抬起手腕一摆,道:“顾大侠,我们七巧殿每人都用自己做的机关巧人来侍奉的。这个也是。”他伸手,左右一拧,居然生生拧下了这姑娘的脑袋,捧给顾回蓝看。
  只见头颅里错落有致的木片银丝,外面覆着皮肤毛发,确实是个假人。任平生见他默然,便将汾儿的头又拧回去,同时看向亟初禾:“巧人只有一个主人,天塌下来,她也只会遵从主人的吩咐。”
  没等亟初禾开口,乐子期已然抢先解释道:“这是五毒教特制的鸩毒,名唤红尘葬,”他看了看顾回蓝,“我并没有把握能抢到师父手里的东西,所以拜托亟兄帮我。方才情急鲁莽,实在是怕师父误饮了此酒。”
  “哦?乐少侠既然知道这东西的名字,也一定知道它的来历。”任平生问道。顾回蓝则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地板,看不出喜怒。
  但他的心中失落,如何瞒得过释心术传人。乐子期于心不忍,便悄悄吞下了原先的话,转而道:“应是。。。。。。七公子送来的酒,途中被五毒教下了毒。”
  “怎么说?”
  “五毒教全是苗人,他们怎么会懂‘吴酒一杯春竹叶,早晚复相逢’的意思。这个,除了七公子的雅兴,应不会有第二人。何况若是五毒教送酒,大可直接送一整壶毒酒,犯不着用红尘葬,”乐子期一边说,一边瞄顾回蓝的脸,见他颜色稍霁,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所以必定是途中做的手脚。”
  亟初禾见他说话如此谨慎辛苦,忙岔开话题:“师兄,你之前说瞳门招惹了麻烦,莫非就是指五毒教?”
  任平生咳嗽了两声,并未答话。旁边有个略矮胖的弟子冷笑道:“还不一定谁才是真正的麻烦?我们之前听说的,是瞳门厉害,早就用瞳术控制了整个五毒教。谁知道这红尘葬究竟是五毒教还是你瞳门所为呢?”
  宝钿身边站的叫‘珈笄’的女弟子肯定道:“消息为我七巧殿六方弟子所得,绝对不会有错。”
  亟初禾蹙起眉。六方弟子为妙算老人吴一漏殿外弟子,有点类似少林的俗家弟子。虽然仅有六个人,技艺也不够精湛,但长在忠心,勤勤恳恳,获取的消息一贯属实。珈笄说他们得来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倒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这时宝钿道:“咱们今日所遇的那些人,若不是被控制,怎甘心乖乖就死?我看,必定是到他面前来以死示忠的!”
  另一个女弟子玉篦附和:“所以从一开始,那些人就只围着他转,由他定生死!所以只有他知道酒里下了红尘葬!”
  “对呀,是敌手的话,大可一刀砍过去,犯不着如此愚忠的作为。”
  那些惨状历历在目,分外惊心动魄,刺激的马上就有人嚷嚷:“师祖说过的,瞳门妖孽,注定乱世!”
  “皇甫家必定是受他们蛊惑,上当了!咱们该听师祖的,铲除妖孽。”
  顾回蓝已经抬起头来,却仍是面无表情,目光茫然。任平生见状,忙出面打圆场:“稍安毋躁,大家稍安毋躁,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先不要妄下定论。虽说是五毒教被瞳门控制了,也不能说明这红尘葬就是瞳门借五毒教的手做的杰作,更不能就说明七公子已经落入五毒教或瞳门手中,或者受他们监视。之前那些身上有五毒教迷香香气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五毒教的教众,单单在乐少侠面前寻死觅活的,不见得就是被瞳术控制,或者愚忠。。。。。。。”
  顾回蓝仍是一声不吭,脸色已变的铁青。未等他开口,早有人耐不住,抢先道:“师兄叫咱们不要妄下定论,自己却是一字一句定的结结实实。”
  “你。。。。。。。你说什么?”任平生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亟初禾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有人叽叽喳喳起来:“师叔莫非你也被瞳门中人蛊惑?”
  “师叔忘了师祖的嘱托了吗?瞳门不可留啊。”
  亟初禾有些忿忿,拂袖道:“师祖也说过,瞳门之中,唯有子期,秉性良善。你们忘了?或者说,”掌一挥,人冷笑,“师祖也被他蛊惑了不成!”
  搬出妙算老人果然管用,一众七巧殿弟子立刻闭嘴,徒留敌意的目光仍集中到乐子期身上。任平生还要说什么,被亟初禾抬手制止。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顾回蓝:“顾大侠,你可信子期?”
  顾回蓝望他一眼,有些奇怪,又看了看乐子期,好像是在问,为什么问这句话的是亟初禾?难道就凭妙算老人那一句秉性良善?
  乐子期则左右为难,他此时若开口,不管说什么,必定会招惹七巧殿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只怕亟初禾更加难为。但若不开口,不阻止,谁知道亟初禾接下来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何况他此行的任务,还远远未达成。无奈之下,只好用眼神向亟初禾示意,希望他有所收敛。后者却显然不是那学的会收敛的人,见顾回蓝犹疑,立刻转身拖住乐子期的手:“既不相信,何必拖着。倒不如就此别过,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后会无期。”
  任平生拍案怒道:“亟初禾你给我站住!你是七巧殿弟子,怎可与瞳门沆瀣一气?就算师祖说他秉性良善,那也是从前。瞳门能毒害整个五毒教,能视人命如草芥,是魔窟一样的地方。他乐子期又不是神仙,如何出淤泥而不染。况且你统共才见他几回?怎就知道他还是师祖说过的样子?怎就相信他没一句骗你?!”
  “对呀,师叔,知人知面不知心,谨慎些总是没错。”宝钿也苦言相劝。
  偏偏亟初禾天性狂妄,听不进一句:“我自是信他。要什么道理!”
  有几个见劝不住亟初禾,便转去骂乐子期:“瞳门妖孽,我师叔一向耿直,你一定要害他与同门不合吗?他落的不忠不义,你才开心?”
  “乐子期!你师父都不信你,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骗子?”
  “害人终害己,你小心天诛地灭,
  五雷轰顶!”
  。。。。。。。
  “闭嘴!”亟初禾不知何时,已铁青着脸,将那柄巨大的竹伞握在了手上,伞尖指的正是他朝夕相对的同门师兄师侄们。杀气腾腾。
  众人愕然。谁也不相信亟初禾会真的出手,但谁也不敢打包票说他不会突然翻脸无情。毕竟这人性子乖张,喜怒无常是经常的事。
  正对峙,恰在此时,楼上客房忽然传来惨叫,像是一直在睡觉的甄平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彪形大汉跌跌撞撞面色惨白的从房里冲出来,左肩黑血淋漓,血肉模糊,其中一只银色鬼爪,远远看去,透着森森寒意。众人见状,不由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都认出了那件物什。
  那是五毒教颇有名气的‘忘形手’。传说,是一百年前五毒教与百药门大战之后,一位长老受伤,无意中将断手掉进了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聚集的神木王鼎中,机缘巧合炼成的嗜血毒物。最喜吞噬新鲜人命。长老发现自己即将炼就奇毒,成功心切,遂不惜设下毒计,骗取九十九条性命,送给鼎中五毒圣物享用。最后因为实在凑不够百人,不得不将自己的儿子也赔进去。
  所以这因六亲不认最终炼成的银色鬼爪,就有了个忘了自己是谁的功效,取名忘形。但凡中此爪者,无不变成嗜血狂魔,‘全力杀戮,至死方休’。
  传说当年有位少林高僧就曾中此爪,一觉醒来性情大变,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泯灭人性,不知疲倦,一味的除了杀人还是杀人,也不用刀剑,只徒手便将身边所有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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