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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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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你所有知道的统统告诉我。”司马空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吼。
  
  *************************************
  
  门环被拍的啪啪响。晏敏坐起身裹好衣服。不一会儿孟俊走到门前轻轻敲门:“大人……”
  
  “什么事?”
  
  “林大人从扬州逃出来……”
  
  晏敏打开房门,立即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珞非。”他大吃一惊,急匆匆走到偏厅。林珞非捂着胸膛浑身是血,看到晏敏,挣扎着跪下:“大人,珞非有负所托。”
  
  “怎么回事?”晏敏扶起他,摁住他的脉博。郑武拿来水和药,替林珞非清洗伤口。外伤伤得不重,内伤却不轻。
  
  “扬州出事了?”晏敏松开林珞非。
  
  “是……”林珞非咳了两声:“属下暗中监视南宫家,并寻找机会接近南宫家的大公子南宫孝。取得了南宫孝的信任,得知南宫家现在全部被南宫秀控制,南宫博被囚禁在南宫家的禁地之内。因为南宫家还有一股南宫秀一直在寻找的势力,这支势力据说相当庞大,只有南宫博可以调动。所以南宫秀没有杀南宫博。”
  
  禁地。晏敏想起之前凌落雪曾经跟他说过这么一出。
  
  “属下太过急于求成,与南宫孝多见了几次面,被南宫秀的眼线得知。那夜南宫秀突然派人杀入碧落阁。属下放火烧了碧落阁,与十数弟子力战。十数弟子拼死保得属下回到京城……”
  
  林珞非又咳了口血。郑武喂他服了颗调理内伤的药先护住心脉。
  
  晏敏幽幽的吁气:“你先好生休息。”
  
  郑武和孟俊把林珞非安置好。晏敏琐着眉一边思孝着,一边回房。司马空抱着胳膊倚门而立,晏敏从他门前经过,也没有抬一下头。
  
  “又有可忙的了?”司马空低声问。
  
  晏敏不语,回到房里坐在屋子正中。司马空也不去打搅他,自顾的关上房门睡觉。不多时听到晏敏出门的声音,像是直奔皇宫去了。司马空轻叹了一声:“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郦宸风披好衣服出来,看到晏敏一脸凝重的神色:“怎么?”
  
  “陛下,扬州出事了。”
  
  郦宸风蓦然一惊:“什么事?”
  
  “碧落阁被南宫秀毁了,损失了十几个弟子,珞非刚刚逃回京城……”
  
  “南宫秀……”郦宸风一时失了神,良久才突然急切的抓住晏敏的手:“颖浩,颖浩会不会有事?”
  
  “臣立即去一趟扬州。”晏敏拱手。
  
  “可是……”郦宸风蹙起眉。朝中也不大安宁,刚赢下一仗,严淮良私底下的活动也日渐频繁。晏敏一走,若是严淮良打算在京里做点什么……
  
  “南宫博还有一支秘密的势力,所以臣一定要往扬州去一趟。若是让南宫秀把这只势力挖出来,陛下同臣等苦心扳回的局面恐怕就会功亏一篑。严淮良那边,落雪正在密切注意。叫她控制好李进初,再请她密嘱散在各处的碧落阁弟子,存亡在此一举。另外请陛下立即下召秘密调陈功进京。”
  
  郦宸风轻轻的吁气,点了点头:“那好。”
  
  “臣会把汝南王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敏之……”郦宸风低头看晏敏,只能坐在这里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陛下保重。”晏敏退出福宁宫,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郦宸风走到寝宫外看着黑漆漆的夜色,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大郢朝的前景就如同这茫茫黑夜,就算有那么一丝光明也微不足道。他垂下袖子,幽幽的叹了一声。
  
  田福安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四更了,陛下,休息吧。”
  
  “朕哪还有什么心思休息?”郦宸风自嘲的苦笑。
  
  “四更了,四更天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也正好睡觉。陛下心里有多少事也请先眯一会儿,等到陛下再睁开眼的时候,便是东方泛白,金鸡啼晓的时候。”
  
  郦宸风挑挑眉,斜睨了一眼田福安,起身走到卧榻前,田福安替他脱下脚上的鞋。
  
  郦宸风抬腿放到床上,田福安拉过褥子替他搭在身上。
  
  郦宸风支着额头:“田福安。”
  
  “老奴在。”田福安躬着身子站在他榻前。
  
  “你进宫有多久了?”郦宸风习惯性的捏着放在手边的暖玉。
  
  “回陛下,三十一年整。”
  
  “为什么进宫?”
  
  “呃,家里穷,所以把老奴送进宫里来……”
  
  “你祖籍在何处?”
  
  “回陛下,老奴是青州人氏。”
  
  “哦……”郦宸风靠在靠枕:“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么?”
  
  “起先还有双亲和弟弟。前些年战乱加天灾都故去了。如今还有一个侄儿,已经多年没有见过。”
  
  “是吗?”郦宸风眯上眼睛:“你也想想给自己找条退路吧。”
  
  “老奴不知陛下所说的退路是……”
  
  “如果有一天,朕被挂在城门楼子上……”
  
  “陛下。”田福安“扑咚”一声跪在郦宸风跟前:“陛下何出此言?陛下乃民真命天子,九五至尊……”
  
  郦宸风冷冷的勾起一丝笑,没了声音。田福安微微抬起头看着郦宸风,郦宸风背对着他,他眉心微拧着,匍匐在卧榻前一动不动。
  
  晏敏回到家,奶娘已经替他收拾好了一个包裹。晏敏接过包裹,想说些什么奶娘冷笑一声:“横竖我是拦不住你了,自己当心。”
  
  “是。”晏敏低头应了一声。
  
  奶娘转身看了一眼司马空,走到他跟前福了一福。司马空赶忙搀起奶娘。
  
  奶娘幽幽的叹了一声:“他跟他爹一样都是死脑筋,一脑子忠君报国,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我看司马公子是个好人,也是个高手,请司马公子多帮帮他。”
  
  “司马定不辱命。”司马空看了晏敏一眼。
  
  奶娘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堂。晏敏凝着眉:“郑武,你留下来照顾奶娘和珞非,孟俊跟着我就行了。”
  
  郑武看了看晏敏,又看了看司马空。
  
  司马空笑道:“他日必将你们的大人完璧归赵。”
  
  “如此,拜托司马公子。”郑武拱手行礼。孟俊去马厩牵出马匹,三人各自上马,城门刚刚打开便快马出城。 

作者有话要说:全更……




49

序曲 。。。 
 
 
  四十九、
  
  雨水一气儿也不歇,阴沉沉连绵不绝。从出京就开始下,眼见着就要到扬州了也没停过。
  
  “前边有个小铺子,休息一下吧。”司马空说。
  
  晏敏吐了口气:“还有多久到扬州?”
  
  “大半天吧,不急于这一时。”司马空勒住马走到那间小铺子跟前。
  
  开铺子的小老板蜷着身子坐在铺子里打磕睡。司马空敲了敲桌子,他才蓦然睡过来,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挤出笑:“三位客官,里边请。”
  
  晏敏从马上跳下来,卸□上的蓑衣,径直走到小铺子一边背风的位置坐下。司马空给他倒了杯热茶放到他手边:“小心烫。”
  
  晏敏伸手握住杯子,汲取茶水的暖意。秋雨同春雨不同,每下一场,天气更冷去一分。还以为南方秋天会比北方暖和些,结果却是一路湿冷。晏敏不觉凝起眉头,浑身都是锈住了一般的不快。
  
  “有什么吃的?”孟俊系好马,问小老板。
  
  小老板已经睡意全消,殷勤的笑道:“酱肘子、野兔子,还有山野菜可新鲜着呢……”
  
  “捡新鲜的上几样,动作快些。”孟俊吩咐完坐到晏敏下手。
  
  小老板在后边忙活,司马空看了晏敏一眼。晏敏端坐着,一动不动。孟俊抿了口茶水,搓着手。
  
  不多时,一碟酱肘子先端了上来。小老板嘿嘿笑道:“几位慢用。”
  
  三个人都提起筷子,各自夹了片肉,慢慢咀嚼。小老板转身退到了铺子后头。
  
  不多时,三个人的头都垂下去,倒在桌子上。
  
  小老板从后边出来,提着一串麻绳轻笑,仔细检查了一下三个人,对着铺子外头喊了声:“行了。”
  
  一小队人马从铺子四周围过来。领头的一挥手,几个喽罗把麻绳搭在三人的肩上正要捆绑,就听到一个小厮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众人一惊,便见那小厮的咽喉处扎了根筷子,血如泉涌。又一把筷子飞矢一般过来。
  
  “小心。”领头的慌忙后退,退不及的几人都中了招,直挺挺的倒下。小老板转身欲逃,司马空一颗泥丸打在他腿窝子里。他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上,滚了两滚。司马空把他踢到晏敏跟前,晏敏将他踩在脚下。余下几人,孟俊和司马空一盏茶的功夫全都解决停当。小老板看着周围额头微汗,正欲咬破存在口中的毒药。晏敏捏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掌,存着毒药的假牙掉落出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小老板沉着气,一脸凛然。
  
  晏敏冲孟俊摆了摆手。孟俊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瓶里装着条通体蓝色的蠕虫,头顶还有一根红刺。小老板盯了一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虫,心也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俊捏开他的嘴把虫塞进去,小老板只觉得喉咙里奇痒无比。他伸手想抓,孟俊制住他的穴道。那种痒从喉咙一路往胃里去,撕心挠肝。
  
  “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你只需要说,还有多少人埋伏在这一路上?”晏敏紧了紧衣服,虽然才活动过手脚,转眼又冷起来。
  
  小老板不说。晏敏道:“说不说也无妨,这一路原本就不会太平。其实南宫管家该多派些高手来的……”
  
  孟俊牵马过来,晏敏披好蓑衣翻身上马。
  
  司马空看着身体蜷成一团,脸色已经酱紫的小老板:“他……”
  
  “随他去,南宫秀给了我一个讯号,我不还礼,也太有失我堂堂三品大员的的身份。”晏敏扬起马鞭。
  
  司马空跳上马背,回头又看了一眼。
  
  “求……求……”小老板对司马空哀求。司马空摸出一颗泥丸,正中眉心。小老板躺在地上不动了,司马空策马追上晏敏。
  
  到达扬州时,天色已晚。守城的将领刚刚挥手示意关城门,便见三匹快马驰电掣的冲进城门。守将微惊,一队士兵将他们挡在城门处。守将打量着三个人,衣服上沾满血渍。
  
  “来的何人?”守城的将军疑心重重的看着晏敏等人。
  
  晏敏拿出怀里的官印:“殿前司副都检点史晏敏扬州公干。”
  
  “晏大人。”守将之前见过晏敏。听他说,仔细看了两眼,果然是晏敏,立即行军礼:“不知是大人,失礼。”
  
  “不怪。”晏敏收起印信,三人快马赶到驿馆。
  
  洗了把头脸,换了身衣服,还来不及吃饭,得了消息的扬州刺史马万里带着城内的官员赶到:“不知大人驾到,下官等有失远迎了。”马万里呵呵笑道:“大人此次来公干,下官怎没收到公文……”
  
  晏敏伸手,孟俊递来一份公文。晏敏转给马万里。马万里笑了笑:“大人到得这么急,不知道所为何事。”
  
  “陛下派我来接汝南王回京。”晏敏浅笑:“我这正在差人给南宫府上送个拜帖过去。正好大人似乎顺路,不如顺便替我转交一下如何?”
  
  “呃……”马万里额头微汗,点点头:“汝南王回京,兹事体大,下官就亲自跑一趟。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选一个好点的日子。眼下马上就进入深秋了,路上天气寒冷……”
  
  “陛下这段日子时常梦见孝贤德妃在梦里对他哭诉,说汝南王远在扬州山长水远、无依无靠。所以陛下立即召我入宫商量接汝南王回宫一事。眼见到十一月初三便是孝贤德妃的忌日,陛下想让汝南王能赶得及回去拜忌。”
  
  晏敏让孟俊替他写好拜帖,吹干墨迹交给马万里:“有劳了。”
  
  送走马万里等扬州的官员,晏敏又吩咐了孟俊几句才回到房里。司马空抱着胳膊靠着窗户笑道:“还以为你会潜入,没想到就这样大模大样的进了扬州城。”
  
  “我为什么要潜入,我来接小王爷回京,名正言顺。”晏敏裹了裹衣服。
  
  “你觉得他们会老老实实的把那个小王爷交给你吗?”
  
  “交最好,不交,我师出有名。”
  
  “在这扬州城里,连那刺史和州司马看上去都站在南宫那一线了,你师出有名……”
  
  “走一步,看一步。”晏敏吸了口气。司马空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冷,血气不旺。还没到冬天,就已经双手冰冷。司马空将他的一双手捂在掌中间:“要是这回回不去了呢?”
  
  “若真如此,也算死得其所……”晏敏低声道。
  
  院子里响起一丝杂声,司马空站到门前,从门缝往外看,孟俊带着伤落到院子里。
  
  “孟俊。”司马空拉开房门,扶住他。他肩膀上受了箭伤,所幸不算重。司马空封住他的穴道止血,去打水拿药。
  
  “怎么样?”晏敏嗅着血腥气问。
  
  “属下没有见到小王爷……”孟俊单膝跪地,一脸歉疚:“属下去了他们安置小王爷的院子,那里守卫森严。属下想看一看小王爷是否安好,结果不留神触动机关……”
  
  晏敏敛眉。
  
  “机关触动之后,一下子出来几十位高手围堵,属下拼命闪躲才从南宫家逃出来。”
  
  “不是你逃出来的。”晏敏轻叹:“是南宫秀放你出来的。”
  
  孟俊微怔。
  
  “他们已经准备好,要与我打一场硬仗,我也只能硬碰硬了。”
  
  “大人……”孟俊怔忡的看着晏敏。司马空端着水从外头进来,看了一眼他们,猛得用力把孟俊肩上的箭拔出来,清洗伤口涂抹金创药。替孟俊包扎好,孟俊回房休息去了。晏敏坐在桌前抚额:“你也去歇着吧。”
  
  司马空皱起眉,将晏敏扯到怀里:“何苦一定要以性命相报?”
  
  晏敏摇了摇头,抬手摸司马空的脸:“这一回怕是比以往都要凶险。若能情势不对,你带着汝南王逃走,不必管我。若是汝南王不见了,你也走。我欠皇家的恩德,你不欠。”
  
  司马空捋开晏敏落到额头的头发,轻声笑道:“同你在一起的事,哪一回不凶险?”
  
  晏敏轻轻撇唇,无奈的笑了笑:“是,我欠你太多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司马空握紧晏敏的手放到怀里:“我答应过奶娘要替他照顾好你,我司马空言出必行。”
  
  晏敏眼角微热,扶着他的脸,掂起脚轻轻碰了碰司马空的嘴唇。
  
  司马空浅笑:“图雅这是……”
  
  “我,冷……”晏敏低声说。
  
  司马空低着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轻笑了笑,吻着他的唇,舌尖长驱直入。晏敏紧紧的贴在司马空的胸前。司马空胸膛宽阔厚实,只在靠在这里,才有休息的感觉。只是……
  
  此生若不能还你,那就来世,一定悉数还清。




50

南宫孝 。。。 
 
 
  五十、
  
  洗漱罢,吃了早饭,晏敏换了身紫色的袍子预备去南宫家。司马空瘪嘴靠在门前:“若是图雅穿红色的必定好看。”
  
  晏敏嗤笑一声,没有理会他。什么颜色到他这里也都是白说。看不见,闻不着。好看与不好看,都做不得数。
  
  从驿馆出门,秋风萧然,吹得晏敏打了个寒噤。孟俊拿过斗蓬披在他肩上,倒是猩红色的。红光印在脸上,晏敏的脸色也显得精神了几分。司马空笑了笑,骑上马跟在他身后往南宫家去。
  
  许是天冷,又加上阴雨连绵的下了十多日,街上冷冷清清的,行人不多。就算开着门也是一副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样子。过了太乙桥,街边便不那么消停了。晏敏面无表情,耳朵里传来了阵极细小的若有似无的“叮叮”声,像是很细小的铃音。
  
  “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司马空皱眉细听,摇了摇头:“怎么?”
  
  晏敏又细听了片刻,确信不是自己幻听,这种声音确实存在,只有他听得见。这一出,不知道是南宫秀的把戏,还是远在京城的严相的把戏。晏敏蹙着眉,不予理会。
  
  拐了个弯进了碧波巷后,周边安静下来,那种声音更回明显了。司马空捂住耳朵再松开,看着晏敏:“你说的是这种声音?”
  
  晏敏点点头。
  
  司马空正寻思着江湖中是不是有用声音来控制人心智的幻术,一边的孟俊突然指着前边稀稀落落的人:“大人,田佗!”
  
  “什么?”
  
  “我看到田佗,伺候小王爷的小公公。”孟俊伸着头张望,一个肥乎乎的小孩被一个精瘦的男子扛在肩上。男子健步如飞,似乎不想让人追上他,又似乎刻意招摇了些。
  
  “追。”晏敏情急立即策马跟在孟俊身后,去追那个精瘦男子。田佗比郦颖浩年长一岁,入宫后便一直跟在郦颖浩身边寸步不离。如果郦颖浩在南宫家,他便应该在南宫家,怎么会在外?追了两条街,那精瘦的人翻墙越院,轻功很利索,司马空弃了马穷追不会,晏敏紧跟其后。孟俊跟不上他们,骑着马追了一会,发现人都不见了踪影。
  
  那铃音倒是越来越清晰了,从一开始,好是就是为了引路才响的。晏敏拉住司马空两人停在一间寻常的小院子门前。除了那铃声,四周再听不到任何杂音。
  
  “小心。”晏敏说。
  
  “嗯。”司马空打量着那座院子,再寻常不过的江南人家的院子。青砖瓦房,门前围了一道竹篱。竹篱内豢养着一些鸡鸭,埋头用心啄食,人来也不怕。
  
  司马空推开门,走进屋子里,屋子也很简隔,正中是“天地君亲师”位,一张八仙桌,旁边摆了些农具,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那铃音倒变得若有似无。司马空小心翼翼的在堂屋里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正想挑动帘子去内屋,晏敏急惶惶:“小心。”
  
  墙上蓦然多了几个孔,飞出好些枣核钉。司马空身子一翻,避过。枣核钉打在地上又触动另一个机关,屋顶上突然破开一个大洞,几把铁矛从天而降。司马空身子又是一翻便见晏敏的身前身后不知是什么时候横了一条细小的丝线。
  
  司马空对正在迈步进门的晏敏大喊:“别动。”
  
  晏敏顿住脚步,摆在天地君亲师位前的香炉冒出淡淡青烟,甜腻得令人发昏。晏敏对气味尤其敏感,立时觉得神思有几分恍惚。司马空情急之下拧开酒壶将酒水洒在香炉上,烟熏气冲淡了青烟的气息,但是又多了一股蛇腥气。司马空挑眉四下一看,三尖头的小红蛇从屋子里各个角落往外爬,吐着血红的信子。有几条正在朝晏敏靠近,晏敏皱着脸,捏紧手里的剑。司马空朝他的上方看了一眼,屋顶上的机关没有露出来,他飘然掠到晏敏身边,动作尽量轻快。刚刚挑下晏敏的斗篷,两条蛇弓着身子露出攻击的姿态。晏敏挥剑将两条蛇斩成四截,丝线也断掉,一排羽箭从院子往里飞射,屋内地面的青砖也飞起来。司马空抱起晏敏挂在屋梁,挥着斗蓬挂在屋梁上。晏敏挥舞手中细剑,细剑携风,将那些暗器挡在身外。屋子下方的地板像两扇窗那样打开,露出下边一层。有个人坐在底下慢慢的品着茶水,先前扛着田佗奔跑的精瘦汉子站在一边。田佗被五花大绑在一角,看样子吓得不轻。
  
  “两位不妨下来一起喝杯茶。”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人慢条斯理的说,声音不大却在狭窄的屋子里泛起嗡嗡的回音。
  
  司马空松手,跟晏敏一起翩然落下。上方那一层的地板又窗户一楼合上。屋子里黑漆漆的,成了一间暗室。上了灯,斗室之内飘满松节油的味道。
  
  “给两位看座。”那人抬手,一边的两个仆从搬来两把太师椅。晏敏听到这些仆丛的脚步很沉,周身散发着金刚戾气。椅子搬来,放在身后,竟然是铁椅,一把有约摸五百斤的份量。他皱眉:“椅子太冷了。”
  
  “失礼。”端着茶碗的人又使了个眼色,仆从又拿来厚厚的垫子放在椅子上,晏敏这才坐下。茶水端上,竟然是之前在南宫家喝过的那种百花茶。晏敏轻笑。
  
  “少……少保……”田佗低声在一边唤了句,那精瘦汉子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闭上嘴。
  
  司马空打量这个领头的,三十来岁的样子,面皮带紫,内外功夫都有相当的火候。手指骨节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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