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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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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定国的良才,即便是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相佐,依然是值得人们去爱惜的对象。
  等等,好象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是什么呢?好象很重要,可是总也记不起来啊!
  “慎言,他提到过自己是被靳蕴阳救回去的是不是?”
  “是的,殿下。”
  “那他们的确并非有血缘牵系的亲兄弟啰。”
  “是的,殿下。”
  “慎言,让谦言去查一下靳晴阳的过去。他这个人不简单,虽然藏得很深很好,但也应该可以找出点蛛丝马迹来才对。”
  皇甫烨俊美非凡的脸上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通常只有当他这位太子殿下对某人、事、物产生特别的兴趣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像是要整死人不偿命的神情。
  慎言在心里为靳晴阳哀悼三秒种,半句质疑都不敢有,乖乖办事去了。
  他很明白,会让殿下看上眼的人一般来说是逃不过他大爷的五指山的,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话他会向靳晴阳“道喜”的。
  独处一方的太子殿下不禁流露出人前从不曾有过的傲气,仿佛在那一刻,他就是俯仰天地的霸主。
  “靳晴阳,靳蕴阳能够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他做不到的我同样做得到。所以——我誓在必得!”
  “靳眠山庄”上上下下都觉得打从小公子回来之后,大庄主对小公子是越发的呵护疼爱了。
  天气渐渐转寒,如往年一般小公子便寸步不出“心苑”,听“心苑”里服侍小公子的侍女说今年小公子的病尤其重,每每到了夜深阴冷之时便犯心痛的毛病,疼得直冒冷汗还在床上打滚,恨不得死了干脆。
  往往此时大庄主也会到“心苑”来陪着小公子,为了不让厚重的棉被压得小公子喘不过气又不至于冻着了,干脆搂着他不让他胡乱挣扎顺便保暖。结果就是弄得两人都一夜无眠至天明。
  为了宝贝弟弟的病大庄主不知延请了多少大夫名医,可每位都只会摆摆手自认无能为力,总说小公子原本身子就虚,又受了大寒,现在也只能多拖一天算一天,只要能撑过冬天自然无性命之忧。
  “那个什么号称‘素手神医’的,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依我看隔壁卖狗皮膏药的蒙古大夫都比他高明些呢!”
  “还说呢!前几天的名医也是这样,诊了脉就走,连诊金都没敢收。”
  “可怜啊!好人不长命哦!”
  小丫环想到这位小当家对下人们向来宽厚,又想到大夫们说他命不久矣就为之愤愤不平。
  同行的另一个丫环赶忙拦着她不让她再说下去,四下张望一番后才轻声道:“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别到处乱讲,大庄主不让说的,万一让小公子听见了可就糟了。”
  偷偷吐了吐舌头,单纯的小丫头默默在心里期盼着老天爷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要知道,像大庄主和小公子那样的好人,都应该长命百岁才对。老天若有灵,只当她什么都没说过好了。
  两人端着厨房一大早为小公子炖下的补药和早膳往“心苑”匆匆而去。为了不让事物在寒风中太快冷掉,还特地用包了棉絮的棉袋将药碗紧紧裹上了一层。
  听说,昨夜小公子又是一夜不得眠。
  甫踏入“心苑”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感触,这儿太冷,数九寒天也许是这个院落“冷”的原因之一,另一点,也许是更为重要的一点,这儿实在太缺乏生气了。
  院落的主人是个未及弱冠的柔弱少年,谁也不敢保证这位闻名临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孩子是不是可以捱得过今年的寒冬。
  远近百里内有点名气的大夫都曾被疼爱弟弟至深至切的“靳眠山庄”大庄主请去为小公子看过病诊过脉,也多少为千两黄金的天价动过心,然而他们谁都没办法拿走这碧足以让他们几代人吃喝不愁的财富。因为小公子的病已非寻常药物可以医治的了。
  随着一个个大夫满怀信心而来又摇头叹息而去,每一次愈演愈烈的发病,院落的主人几次三番想就这么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却每每被他的兄长所阻止。
  “晴阳,你若死了,哥哥会多难过。”
  “哥……晴阳已活得太累了,我们都心知肚明,即便拖过了今年,明年还不一样要……”
  樱唇被厚实的大掌捂住,显然它的主人不爱听见丧气话。
  但……难道哥哥还不明白,这并不是他闭口不言就绝对不会发生的问题呀!甚至,依照目前越来越糟糕的情况来看,他还能活多久谁都不敢说个准数,想要好起来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无论如何,哥都会救你的,遍访名医,散尽千金,怎样哥都舍得。”
  个性敦厚的男人似乎也是那种打定主意便决不放弃的人,以前他没放弃过,这次更不会!
  晴阳黯然垂首,眼波流露出的是不经意的痛楚。
  “放弃吧。没人救得了我的。”
  “即使是名满天下的‘医神’?”
  对哦!当世唯几可以称得上是“神”字辈的人中,有一个就是他视若蛇蝎,避之惟恐不及的人——莫问天。
  还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一提起来,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毕竟是恶梦,纠缠了这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说忘就忘的。
  “别,别去找他,见到他,我只会死得更快。”
  “为什么?他明明可以医治你,至少也能不让你年纪轻轻就,就……你为何总在抗拒见到他。”
  靳蕴阳还记得以前就曾向晴阳提过几次,每次都被他回绝了,好在晴阳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自己也就不曾深究过其中的原因。难道晴阳和“医神”有仇吗?温和的青年凝视着亲爱的弟弟,虽不曾明问,却也含着探究之意。
  瞒不住了吗?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告诉义兄他的往事。可依眼下的情势,再不说的话恐怕他就要横死在这“靳眠山庄”,而且山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得成为他的陪葬品,他的哥哥,他几年来的心血,就都保不住了……
  可说的话……
  闭了闭眼,晴阳决定将命运交给天来决定。
  “大哥,您为晴阳也尽了力了,晴阳若是注定见不了来年的春梅,那也是晴阳的命。只是那莫问天……才是晴阳的催命阎君,见了他的话,不死……也得死……”
  靳蕴阳独自走在院落间的小径上,一片糊涂的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晴阳的抗拒是怎么回事。他才是多大的一个小孩子,没有理由会与莫问天结下深仇大恨。更何况,莫问天虽是名满天下,却也同时以孤傲无情著称,寻常想请他为人治病看诊绝对是妄想,就算自己有心去请,他肯不肯赏脸光临都是问题。
  这样的一个人会轻易与人结怨是不假,但不应该是晴阳害怕见到他,回避着这种会面的机会才对。
  他们之间的恩怨真的可以强烈到晴阳宁可死都不愿意求助于莫问天吗?
  有点无法想象啊!
  那么,是要瞒着晴阳去请莫问天,还是依着他的心意任他自生自灭呢?
  晴阳,哥哥是舍不得你死的,不过,哥会想办法不让他见到你的面,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天大的好主意突然间蹦了出来,靳蕴阳来了精神,连脚步都显得轻健不少,兴冲冲地酝酿合适的人选去延请那位闻名遐尔的“医神”去也。
  风景秀丽的临安城是鼓劲中外多少文人墨客流连住足之处,那儿的风景的美得令人垂涎。同时,临安城也是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行军打仗的兵家上选之处。
  如今是清平天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大批军队入筑临安,倒是络绎不绝的旅人们或途经此处或专程而来,趁着入冬的佳季来观赏难得的雪景。当然,今年还恰逢“靳眠山庄”的庄主靳蕴阳的小登科大喜,收到邀请前来贺喜的人更是多到杭城内的大小客栈全都客满。
  此时的江南道官道上一前两后三骑快马飞驰而来,风驰电掣的速度让人不禁为他们捏了把汗。
  旁人用什么眼光看他们他们并非不清楚,激越的心情却令马上骑术高超的骑手仍然压抑不住恨不能立刻飞奔回临安的冲动。
  十天前他离开临安城继续南下巡视,不想还没出临安府就被谦言传来的消息给吊起了胃口,当下决定重返临安城。
  呵呵,虽然还没确定那两人之间是不是有着些必然的联系,但至少谦言已经给出了三个可能性假设。
  第一,两人的出现时间过于巧合,一个是在五年前力毙武林盟主沈枫后便告失踪,另一个是在五年前突然出现,被靳蕴阳所救。
  第二,年纪相似,虽说没有人见过前者的真面目,但依据某些知情人的描述,那人身形娇小,若不是天生畸形便是年纪过小,而依照“天云殿”凡事追求尽善尽美的习惯来将,决不会让一个侏儒假如,所以推定为后者。事过境迁,五年之后,现在靳晴阳亦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与当时旁人所臆测的十分相符。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身上所受的伤所留下的疤痕的位置十分相近。他救起来的靳晴阳在胸口心脏旁有一道极危险的伤口,明显已经伤到了内脏,或许造成今天的靳蕴阳如此虚弱不堪到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地步的平凡少年的原因就是它了。巧的是,武林中人依据沈枫身上的伤痕推算,两人最后一剑的目标都是对方的心脏,所不同的是沈枫被刺了个正着,死了,而那个人或许或了下来,原因就是沈枫的剑未及刺入便偏了几分,依事后决斗之处留下的血迹来看,那个人应是被他伤到了心脉却不曾当场毙命,活着的可能很大。
  总结这三点来看,靳晴阳十有八九是五年前绝迹江湖的绝顶杀手——“天云殿”天雅。
  ……
  “慎言,什么时候可以进城?”
  “殿下累了么?如果在前面小镇停宿一晚,明早便可进临安城了。此地距临安城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罢了。”
  “不必了,在前面喂下马,咱们歇歇脚进点餐点,赶在今晚进城。”
  心中激荡难耐的心情和另一种无名的情愫催促着他尽快赶去,他想见到那孩子,见到天雅。
  “是,殿下。”
  幸好殿下没有下令放马直奔临安,否则就算他们撑得住长途奔驰,跨下的马儿怕是承受不住吧!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规模不大的镇子便扑入眼帘,放缓了缰绳让马儿慢慢穿过镇子,在一家看起来总算还过得去的酒馆前下马歇息。
  眼尖的店小二赶紧迎了出来,为三人牵过马来,殷勤地招呼三人。
  “三位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哪!”
  慎言把行李从马背上拎下来,吩咐小二道,“上几道清爽些的小菜,顺便拿壶酒来,把我们的马喂饱,等下还要赶路呢!”
  “好嘞!三位爷里头请!”
  唤人牵走了马,小二引着三人往里走,上了二楼的雅阁坐下。
  谦言和慎言喝退了店小二,非常称职地胜任起丫鬟的角色,体贴周到地前前后后为主子打点,擦椅子、抹桌子,连桌上摆着的碗筷都被细心地擦拭过了,看得皇甫烨大皱其眉。
  “慎言,谦言,可以了。不过是停留以下,有必要弄得这么仔细嘛?”
  “殿下!您千万不可小看了这些事,乡村野店的东西不干净,万一殿下吃出了问题,臣等没法儿向皇……”
  “行了行了,坐吧。”
  再不封住他们的嘴,后面接踵而来的就是滔滔不绝的唠叨了!皇甫烨实在不敢恭维这两个家伙的千叮咛万嘱咐,决定还是别让他们有机会讲下去比较好。
  心不在焉的太子殿下四下里留意了一下,这酒家虽然小得可以,人倒是不少,不少过路人都聚在这儿谈论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其中倒也有不少新鲜的消息。他凝神细听了起来,这一听不打紧,倒听见了令他震撼不已的消息……
  “……诶诶!听说没,靳大庄主今儿个要成亲了,娶的是城东陈家的女儿,好象画舫花魁水依依一同嫁进了‘靳眠山庄’呢!”
  “当然听说了,不要说这儿,恐怕远近几百里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
  “但有件事情你们肯定想不到。”
  先前男人的声音显得得意万分,好象是知晓了多么了不起的内情似的,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佩服他。
  果不其然,一双双眼直勾勾地瞅着他,更有不少人出声催促,让他少卖关子快点说。
  那人见众人都直围着他打转了,目的达到之余也不再吊人胃口,
  “其实啊,外头人只知道大庄主文定大喜,却猜不透他为何仓促成亲。你们却道为什么?告诉你们,是小公子的病快拖不下去了。听说大庄主是想为他冲冲喜才成的亲,而且一娶就是两个,图的不就是个双喜临门的好彩头嘛!”
  “骗人的吧!”
  “谁说我骗人,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是听我在‘靳眠山庄’里当丫环的妹子说的,绝对不会错的……”
  靳晴阳……快不行了……
  “殿下,您别着急啊!殿下!乡村野夫的谣言不可轻信……殿下!”
  刚想劝慰主子耐下性子的慎言赶一转身,马上就找不到原本好端端坐在那儿的身影了,匆匆奔到窗口,只见一匹黑马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了老远。
  “慎言,谦言,我先行一步,‘靳眠山庄’见。”
  靳蕴阳成不成亲,和谁成亲跟他都没多大关系,但靳晴阳不可以死!他还欠了本太子殿下一条命没还呢!
  两位可怜的小侍从在那儿无奈地对视一眼,心知现在也追不上殿下的千里名驹,干脆坐下来吃完餐点顺便为殿下准备些干粮再上路咯!
  这一夜的“靳眠山庄”热闹非凡,全国各地的名流商贾、江湖人物纷纷齐聚此地,即使不仅仅为了靳家新进门的夫人道贺而来,也冲着“靳眠山庄”百年的威望以及在江南一带无远弗及的势力。
  因为同时也是武林世家的缘故,豪放不拘小节的靳家人向来是不介意让宾客一观新嫁娘的庐山真面目的,两名才貌双全的女子一同嫁入靳家,靳蕴阳这个新郎倌可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在美酒、佳肴,一片欢天喜地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无缘得见靳家的小公子——靳晴阳。
  当年以雷霆万钧之姿为靳蕴阳驱逐二夫人和另一位少爷的小公子是诸多人好奇猜疑的焦点。偏偏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覻神龙真颜的机会却被告知他病势沉重无法起身,的确是令人不禁扼腕呢!
  好在一夜的喧嚣热闹大大弥补了这些许的遗憾。何况靳家的二夫人水依依多才多艺、长袖善舞,在宾客间穿梭周旋,妙语连珠精彩纷呈,让人深感不虚此行了!
  杯盏斛斗,浮光掠影,欢腾的喜气直到深夜方才散去,一一送走了前来贺喜的宾客之后,照着古人的习俗,靳家大庄主与大夫人洞房花烛夜去了,
  而身为二夫人的水依依却意外的没回自己的房间,反倒带着一壶喜酒踏进了冷冷清清的“心苑”。
  第五章
  与前院的人声鼎沸相比,“心苑”何止是冷清两个字形容得了的。
  许是庄主大喜的日子,院子里一个丫环也不见,都被管事的唤到前面帮忙去了。房里房外找不着半条人影,真要说起来,整个“心苑”里也就只剩下一个活物了。
  轻盈的莲步移进房内,水依依让随侍的丫环把灯烛点起来,一下子亮堂不少的房间也让房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她也得以看见了想见的人。
  真叫做不看不打紧,一瞧之下向来刚强的她也不禁伤感,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径直掉了下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到的,半个月不见,仅仅只是半个月没有见到而已,他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了呢?
  “依依姐……多谢你……在这个时候……好能来看我……”
  烛光映衬下的少年苍白柔弱得可怕,就连说几句话都得喘上好几口气,闪动着清宁祥和的光彩的眼眸都暗淡了不少,更甭论整个儿尖瘦下来的脸庞。
  水依依眨掉了眼中的泪花儿,在他的床脚处坐下,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即将离开的少年。
  “是啊,虽然我不知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怨恨你,但——是你求大庄主纳我为妾的,对不对?”
  “依依姐是个好女人,不该糟蹋了。更何况……你也是爱着大哥的。这样做……并不算委屈了你……”
  提到这件事,靳晴阳淡然一笑,精神好像也好了许多,闪着星光的眼中有着难得一见的得意之色。
  “可我也喜欢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大庄主怎舍得让你独自在此?”
  “等死”二字她不敢说出口,但她同样搞不明白,疼爱弟弟都几乎是溺爱的程度的靳蕴阳竟会放任他一病至此,不要说外人想不到,在她这个熟悉两人的旁观者看来都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没什么,我……我挺好……”
  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虚弱得靠在床榻上的晴阳伸长了手臂拉着眼前他该称为“嫂子”的女子,笑得温柔又灿烂,藏起了不易觉察到的落寞。
  “依依姐,往后好好照顾大哥,帮他看着点庄里庄外的事,一起支撑起‘靳眠山庄’,好不好?”
  “不好!那是你们男人家的事,做什么让我们女流之辈来承担!”
  水依依又如何看不出他这是在做最后的托付了,难道事情真的已经走到了最坏的一步,难道晴阳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水依依下意识地逃避着,拒绝着对她来说过于残忍的现实。
  “我……我是不成的了。求你了,依依姐,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请你帮帮大哥,他……”
  现在已经不是避讳不避讳的时候了,与其说他担心自己命不长久,不如直接讲……怕是捱不过今夜了。万一……他走得急……有些话就永远来不及说了。
  傍晚的时候昏昏沉沉地醒来,感觉上早已死去的身体竟然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一下了,再听听远处依稀传来的锣鼓喧天,即便没人告诉他,他也猜到今天是大哥成婚的日子。
  回光返照虽让他一时间得以稍有好转,但他仍然哪儿都不敢去。要是在什么不方便的地方病发了,死了,岂不是吓到了前来贺喜的宾客。
  所以他在这儿等,不奢望能见到十天以来从不曾跨入“心苑”一步的义兄来施舍自己最后一面,只盼着走进来的能是他即将叫一声“嫂嫂”的水依依。
  大哥娶进门的两位妻子都是自己事先便为他挑选好的。陈家小姐出身名门,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但陈家手握江南木材业的命脉,膝下只有一女的陈家老爷自会将产业作为陪嫁送给未来的女婿,他替大哥选了这位娇妻为的就是这个。可惜除了娇生惯养之外手腕和能力都有限得很的陈小姐怕是不会有什么当家主母的气势的,偌大的“靳眠山庄”总得有人当家理事,他只担心他死后以大哥温柔懦弱的性子撑不住内外的压力垮下来,那样的话只有为他寻一个主心骨来代替自己的位置才行。
  而可以有能力继承靳家的产业并延续下去的除了眼前在风尘中历练得一身钢筋铁骨的绝色女子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要是说对不起谁的话,这一辈子,他只有对不起水依依了……
  “晴阳,别放弃好不好,山庄需要你,我们也都需要你。求求你不要把这担子丢给我,我承受不起的!求你了!”
  水依依几乎带着哭腔恳求他了,紧紧攥住靳晴阳形削骨立的手掌的她害怕得发抖。晴阳的样子看起来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死去一样,脸色难看得见不到一丁儿血色,原本还算合身的衣裳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看上去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实在是令人为之心酸不已啊!
  此情此景怎不令人伤心欲绝。可她又不能在病榻前当着晴阳的面垂泪,只得偷偷别开脸拭去眼角的泪痕。
  水依依强忍伤心的模样令他难过。他也想留下,他也舍不得离开,若不是他不争气的身子惹的祸,便能光明正大地窝在大哥的身边,抱着那个天大的秘密一辈子都不说出来,即便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都会有手下冤魂向他索命,搅得他心神不宁难以入眠……也心甘情愿啊!
  罢了,路都快走到尽头了,说什么都迟了。
  低叹一声,忽然想到前阵子曾许下的约定,晴阳唇角绽开一丝笑容,美得连水依依都觉得绚惑。
  “依依姐,可还记得你应允过会再为我弹奏一曲的。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也是我大去之时,这儿没琴,只能委屈你清唱一首了,可好?”
  拭净眼角的泪,水依依也意识到此事已无从挽回了,她能做的仅仅是达成他最后的心愿而已……
  “……你想听什么,我便唱什么。”
  “上次听你唱了上阕‘钗头凤’,为我唱完下半阕可好。”
  “好,你等着,我喝口水润润嗓子便来。”
  轻轻放开他的手置于被中,感觉不到丝毫人类温暖的被褥不禁再次让她寒了心。
  晴阳怕是过不了今晚了,不管他们兄弟之间发生过什么,至少得让靳蕴阳见上晴阳最后一面才成。
  拉过一边的小丫环吩咐了几句。跟了她多年的伶俐丫头倒也晓得时间紧迫,匆匆领了命便直往外跑,往庄主新房的方向而去。
  清了清喉,水依依款款坐回床边,柔和悠扬的曲调逸出芳唇,回荡在“心苑”的每个角落。
  “世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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