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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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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是很想说一句可以,让他的眼睛能如释重负地眨上一眨。不至于这么红眼圆睁,好像在替那死不瞑目的人恨着一样。
  可我也总想在那人身上能发现些什么,发现一些可以不和安仁硬对硬的东西,或者是更绝对能把他一举拉下来。
  不能让他有一点的反击机会,否则我斗不赢他。
  
  但这次不知是安仁太大意,还是我自身运气正好。
  那人口中的账本就真是我一直在等着浮出水面的血帐,难怪在青城没有半点头绪,原来他们悄然之中已经把它带来了成都。
  
  这隔秋入冬之际,我想,恐怕并不平静了。
  




第十三章

  入夜,我没有束发,让它披在身后也可御背后阵阵秋风。
  几日以来,事发突然,有在意料之中,也有些横亘于外。太医院前日说尸身上发现的晶石,不为其他,乃是砒霜。因死者生前恐怕喝入带有沼气的泥水,所以在喉咙间剧毒凝结成晶,这也可以解释了尸身腐坏时间滞后一说。此为一事,另一方则是义庄所有断肢上的切口,力道,以及抽剑离开的豁口都同前日那人身上惊人相似,。。。唯一的解释就只有是同一人所为,无他关系了。
  可有谁能有这般的能耐?
  短短一夜之间就将一百来具尸身尽数割断?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一人砍至重伤而不留丝毫迹?甚至最后两箭悄无声音地袭来,连肖家兄弟都不能查觉。
  这人有如此的身手完全可以做干干净净的事,为何又要帮着安仁为所欲为?
  我揉了揉额头,最后把手靠在石桌上。
  现今唯一的证据便是那账本,可里面的记录若全是空头死帐的话就也等于一张白纸。何况,它来得太容易,拖泥带水,一向不是安仁解决问题的风格。
  
  “大人。”有人走到身后,替我披上外袍,声音低沉。
  “楚良?。。。你还没睡。”
  “夜风凉,大人也要注意身子。”
  这人明显答非所问,我撅眉回头,他却低身在一旁坐下。
  “有事么?”
  “没有,看大人这几日忙得过了。”
  他双手抱拳,俯身跟我一起看着在水缸旁的一棵盆栽,叶子还因夜雾而湿气盎然。
  “哟,什么时候还学会关心我了?”
  我撩开挡在眼前的长发,背靠石桌,双脚交叠,每每这样就觉得惬意无比。
  “大人哭了以后。”
  “不许说!”
  就知道他会口头上占便宜,我起身按住他的嘴,再说再说,再说就整死你。
  “难得我今天也想跟大人讲个故事,。。。。大人又不许说,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说完,他拉开我的手起身欲往回走,一脸决绝的样子好像我还真伤他的心了。
  “慢着!你讲一个那是还礼,本来就应该。”
  听我说完,他在灯下回头。
  夜色渐浓,周旁的枝头把人挡在夜色中,若不细看很难发现。我很多时候为了躲文祁也是用这个方法,虽然最后总是免不了主动出来。
  在府中,我不喜人高声喧哗,所以这里都是轻言细语地说话,才觉得适在夜色和薄雾里,柔如烟水。
  “从前有个人,他出生不是在寻常人家,而是在寺庙里面。”
  “庙里?”
  我眨眼,难道也是酒肉和尚不成?
  他瞥眼看过来,不打算理会我这个问题。
  “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女子途径山寺,求借宿一晚。住持见她身怀六甲本该忌讳,可最终还是收留了她,不料当晚她却产下一子后累极得去了。主持不忍将新生儿萍飘出去,就先把他留在山寺中,直到五岁有余才托付给一个楚姓农夫。正好,那农夫是膝下无子,并把他视如己出一般对待。。。。。。还教了他很多东西,读书认字,做饭干活,包括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以及一些防身的拳脚。可一天,他俩却因一些事情大吵了一架,他一时生气就跟着乡里人一起跑到镇上,一连好些天都没回来。”
  “接着说。”
  我把脸靠在胳膊肘上,他这个故事不新,却还是能提起我的兴趣。
  “可他没想到几天后回来,见到的就不再是活人,而是坝上一具尸身。”
  “啊。”
  我又一次出声,虽然早在验尸的时候就怀疑过那人有可能不是楚良的生父。楚良虽然个子高,但骨架并不大,且脊柱也没有尸身上一些先天的毛病,而那具尸身则是五尺偏长,背宽胸窄。
  “故事讲完了。”
  那人起身,理理衣服一脸困了要睡的模样。
  “喂喂,后面还有呢。”
  “后面?”他回头,“后面大人不是知道了?”
  “可你。。。。。。”
  “大人把自己的事告诉我,而我也把一些事说出来,我们扯平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他,知道那双眼睛里升起了一丝隐约笑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确实被楚良给小小地耍弄了一番。被这种吊人胃口却不负责善后的戏码,给弄得团团转。
  我无奈地笑了一声,却又是有些生气,矛盾不一。
  
  很多时候,要结一个案子,手脚就一定要快。
  那些证据在手里停放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失去力量,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还是想尽早进宫会面孟昶。
  这在他面前接下的案子,我希望能在他面前做出好结果。
  
  深秋过后,每天笼罩雾气的时间就比往常更久,经常一天之内只有四个时辰不在雾中。
  而那雾也不甚浓,至少在蜀王宫就像一层薄纱,轻轻地从天而降。让人在雾非雾,梦非梦中沉浮。
  我随着林玉钟穿梭在红柱下,偶见在廊边玩耍的小童,便撇嘴嗤笑出声。
  “文大人,有什么事那么好笑啊?”
  林玉钟不悦回头。
  “没什么,好像见到了崇云而已。”
  面着对面过来行礼的女婢,我拱手后低声边说边让路,那几人一听到我提到了侍读大人便也嬉笑几声,随着媚眼儿过来我连忙在林玉钟前老实低头。
  “笑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林总管。”
  鉴于他在后宫的分量,几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连忙白脸低身小碎步走远。
  “林总管,这姑娘笑着也是给宫里添添活力,不好么?”
  “哦?”林玉钟挑眉转头,五尺的矮个子在我面前只得高抬项冠说话,“文大人要有空管这么多,不如把你弄进宫内的侍读给教教,。。这皇上宠着他,他就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崇云又做了什么事惹总管不快?”我照着他的表情,依样画葫芦也挑眉,“我这个做干哥哥的就先代那不懂事的小子陪个不是。”
  “哼!”
  哼完一声,林玉钟女气地瞪眼,然后转身扭着走去,可怜我在他身后掉一地鸡皮也没人给我来扫。
  
  尔后,穿过正殿旁的小径,进入栽种松木白柏枝的先颐殿。
  孟昶正披着紫袍站在其中,远远看去好像在说话,又似乎和人争论什么,这直到见着安仁老儿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时才明白定时争论了。
  我跟着林玉钟在殿前行礼,听到急促而来的脚步声不免勾唇微笑。
  “文爱卿,你可总算来了。。。。朕上次托你去都江堰办的事可有眉目了?”
  一听都江堰,安仁眯眼看了过来。
  我回一笑,“皇上莫急,臣可正是为了此事前来。”
  “。。那可有什么。”
  孟昶小声嘀咕,此刻脸上升起了一片红云,我不禁觉得好笑又好哭。
  “当然是你的宝儿姑娘托臣回了封信。”
  我从衣袖里拿出藏了许久的书信,早在从都江堰查案的时候就有了,不过由于心里不舒坦便一直藏着没给。
  可终究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的。
  “朕看看,朕看看。”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抖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起起来。
  我敛神往边上站去,到安仁老儿一边略低头问了问好。
  “听说大人查案有了些新进展。”他低眉暗声说着,“本王先恭喜大人一声。”
  “案还没破呢。王爷说恭喜欠早,不过放心,我一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文大人这话 。。。。。。。。。”
  他还没说完,孟昶转头插话,“皇叔,立后的事恐怕要稍待再商量,。。。思儿不是不好只是现在她刚刚有孕实在是不宜这般折腾,就让她好生静养,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思妃有孕了?”我听完他的话,心里就像被人重锤,猛地一声哐哐回响,“。。。臣恭喜皇上。”
  “哈哈。”孟昶估计是高兴,一手抓着费宝儿的信一手还拍了拍安仁老儿,好像也在表扬他的干女儿敖月思一样。
  殊不知安仁的脸色已是难看到极点,若不然就是孟昶故意那么做,想让安仁难堪。
  “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本王先行告退。”
  果然,安仁就挥袖拱手,先行而去。一身的怒气在翻飞的绛紫色袍下,无可掩盖。
  他走后,我从边上踱步去孟昶身边,轻声说,“。。。这么做行么?”
  “有何不好?要再让那女人当了皇后,他要造反岂不是更容易了?”孟昶转脸带笑,斜飞的眼睛,还一如当年初见的神态一样,“何况敖月思霸道无礼,若立后了她如何规劝后宫,替朕分忧?”
  我心里笑了两声,那你又如何肯定费宝儿有那个能力?
  这么一想,我原本藏在衣袖里的账本,这下决定还是先待一段时间再给他。我不能为了他和安仁此间的不愉快,而影响到我自己,和那扛棺喊冤的人。
  “对了,宝儿姑娘信里说什么?”
  我于是抬头带笑着问他。
  “啊,。。。她说是想进城来,朕还愁要给她找个落脚的地方。”
  孟昶揉了揉额头,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安仁那边肯定是不行,不过进宫住那是更不可能。孟昶在妃嫔间向来都不会偏宠谁或者突然带进一人挤在她们中间,不然后宫也不可能像如今这么相安无事。
  但以孟昶喜欢费宝儿的程度来看,她若进了宫那就难说了。
  “。。。就住我那儿吧。”我笑着过去拍拍他,“你若高兴了可以过来或者是叫她进宫,那也更方便。”
  “也好,还是你懂我的心思。”
  孟昶转头,脸上的阴云尽去。
  于此,我只得在心里哼了一声。
  知道我对他的要求从来是不会推脱,他反倒愈来愈贪心,开始连拉桥牵线一类的事也让我来。
  却从不知我是硬着头皮接下的这个苦差事。
  
  到过几日,我同楚良路过宫墙边。
  一见满眼的红漆墙面,免不了双眉微撅,连一向不大会察颜观色的人也问过来。我摇摇头,还说算了,反正也是一个墙里一个墙外,那不仅仅是有差距那么简单。
  楚良坐在马上说,“大人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妨说来听听。”
  “哟?最近也学会替我分忧解难了?”
  我调侃了他三言两语。
  “其实一直都可以,只是有些不懂的事不好说。”
  “哪些事?”
  “不说。”
  “哼。”
  就知道会这样,我扭头嗤鼻,在他面前夹紧马肚子跻身前去。
  
  记得有人曾问过我,明明可以靠老相人平步青云,可为何还要去做锦官绕一个大弯子?
  这很简单,有些事情明知是错的,可当时总会一厢情愿地去走。。。。。这点,楚良跟我很像,他也不是一个会选择聪明时间做聪明事的人。
  不过,有一点我们又是截然不同。
  我的是非的观念很模糊,因我本身就是在这之间游荡,没有定所。但他不一样,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与非,分得很开。
  
  然世事变迁太快,过尽千帆,许多事情都不是你我所能主宰。
  太坚持没有好处,但不坚持也未必会有好处。




第十四章

  秋末一次会面,孟昶知会我要去青城接费宝儿,我已不去想自己到底是愿意不愿意,那没意义。总归都是要答应他。
  而加上已按捺了多时的账册,却始终等待不了一个确切的时机。
  烦躁之余我就带上楚良和高逸约在东城的酒肆里见面,偏爱那儿栽着由汉袭承下来的柳木,盖满初冬的雪也仿佛像有了叶子一般。
  高逸和楚良早先已见过了面,虽然秋后相处时日不长但两人却相和万分,偶然见到他们说话我还以为眼花乱了,比起我和高逸那关系,反倒像他和楚良会有些私情。
  我摇头灌了几杯酒下肚,火辣辣的,身子热热地晃悠。
  “呵呵,高逸。”我扭头看着从窗口外飘进木廊子的雪,不及地就被屋内的热气哄成了水滴,“前些日子我见了你爹,估计身子不大好,也老了很多。高逸,不要再跟他斗气,回去看看他。”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啊,对。”听罢,我回过神来想,好像从不做锦官起已经过了好几年,于是就再换了一个话题,“那你娘不是说要几匹绣锦么?我回头赶些蜀绣出来好不?在外面买多不划算。”
  “。。。墨儿,这要更早了,那时你还在做锦官。”
  “呃。。。,对,你看我又记错了。”
  我眯着花掉的眼睛转头看看楚良,他还是穿着黑布衣,半杯酒挂在嘴边似乎看我的眼神不怎么友善。
  “大人,你看我做什么?”
  “什么我?!你还瞪着我呢!”
  “你喝多了,大人,我没瞪你。”
  哼,还说没有,眼睛都要掉进杯子里面。
  我低头嗤笑了两声,五年,时间多块,转眼从锦官城出来都要五年。
  。。。时间真的好快。
  “楚良,高逸。”我仰头让天窗的风吹了吹脸,稍微有些清醒后才对他们说,“老实跟我说,我以前只是一个锦官,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墨儿,你是喝多了。”
  楚良没说话,高逸过来取我手里的杯子
  “说!我从一个锦官爬到如今的位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们就知道不说话,以为不说话能逃得了么?每个人都一样,我想,你们每个人都一样。
  “。。。墨儿。”
  “哼,白问。你爹从来都不正眼看我,我想问也是白问。”
  “爹他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听,不听你说。”我转头看着楚良,他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又猛喝了一口酒。哼,实在,我喜欢。
  “大人,高大人在跟你说话。”
  “不听他的。听我的,来来,。。来,我跟你讲个故事。”
  说完,我嘿嘿笑了两声,招呼小二再上坛酒来,管他什么女儿红,什么窖的,能喝就行。
  “大人,你又来了。”
  “嘿嘿,我跟你说,你要好生听着!。。。。。从前啊,这儿有一座城叫锦官城。每年一到春天的时候就会有绣锦节,你们都听过吧?”我睁眼看着他二人,嗯,都点了头,于是也放心地往下讲,“。。。有个人在好几年前的春天去了那里,那家家户户都把绣锦给晾了出来,五花八门,你在那儿你根本看不清眼前是什么,就是好多的颜色到处飞。那个人看得如痴如醉,走啊走啊就走迷路了,站在花摊子前面不知该怎么办?”
  “后来呢?”
  听到一半,高逸在对面笑了笑。
  “后来?我想想。”抬头看着外面,雪大起来,显得更安静了,桌席间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反而让人能更清楚地想起以前的事。我摇摇头,扶着桌子继续说,“啊,对,。。。后来有一个人在他后面,说,姑娘,你的长发可比这蜀锦还要漂亮,。。。哈哈哈!”
  不待说完,我俯趴在桌上大笑起来,直到喉间火辣辣地被烧疼了,用力咳嗽几声。
  “还没完吧?”
  “不,完了完了,不好笑么?”我眯眼看着面前二人,看不清,就是模糊的两个影子,“那个人可是个男人啊!。。。还姑娘。唉,不过也难怪,那日他披头散发就着罩衫,看不出来也难怪。”
  “。。。大人,你真是喝醉了。”
  “没有。”我提起酒坛子起身去了外面,“。。。醉了,吹吹风就好。”
  “。。。墨儿,”
  我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但却不想回头。
  没有理由,单单的不想而已。
  “你们知不知道?他不是想做锦官,他只是想看看那个人,。。。。想再看看那个人而已。”
  “大人,喝高了酒又吹风,容易凉,快进去。”
  “故事还没讲完呢。”我抬头瞪了跟出来的人,一片拍掉他的手一边说。
  “不讲了,这外面太冷了。”
  “。。。。对,是有些冷。”
  我看了看他肩上的雪,零零星星地化得很快,这片落下不及,之前的就看不见了,明明灭灭有些像子夜后的晚灯。不由让我的眼睛逐渐变得模糊,比好几年前见到的漫天花雨还要模糊,所以只有趁着还能说话的时候赶紧抓住眼前的人,说,“楚良,。。不要看不起我,。。。我没想到他不是锦官城里的人,这怪不得我。”
  说完,我闭眼,靠着一个东西渐渐地觉得身子变轻,悠然不已。
  仿佛自己在逐渐升高,和云一起漂浮在成都上面。
  看到了成都的河,成都的瓦房还有那个覆满雪的红墙,又看过春夏秋冬好几载,然后到了一个快被自己忘掉的地方。
  那个地方白纸黑字地告诉我这些年的经过,容不得我抵赖。
  
  做锦官的第一年,在朝贡的节庆上见到穿紫袍的孟昶,后面的人说,那是皇上,要跪。
  做朝官的第一年,和林玉钟经过漆红雕金的大殿,后面的人告诉我,入朝为官,要机灵。
  做左相的第一年,孟昶却在寝宫后的莲荷池边悄悄地说,青城有一奇女子,姓费,闺名宝儿。
  
  锦官一年,朝官一年,左相三年。
  这一朝一暮,恍然不觉,已经过了五年。
  
  腊月到,城外黄梅遍野。
  这种花有一个特点,奇香,但仅一步之外也会容易与他失之交臂。。。。。这花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并不好看,不过时下所有府院中都会种上一两株,偏得了读书人的喜好。
  我没有料到高长卿会在这腊月初始的时候送来了两车的黄梅,在木头车架上一临近则暗香扑鼻。
  “这是晏仁的梅。”高逸没有下马,坐在上面低头,“爹说大人院里虽不兴时下风潮,但他想晏仁的梅该不会被拒之门外。”
  “哪里的话,我府上才开了三尺的地,正是想隔日去城外弄上两株。好在高大人有此好意,我就收下了。”
  听完我的鬼话,南瑞在身后笑了两声。
  平生我最厌的花一是芙蓉二就是腊梅,能让这两车停在府院门口是冲着高长卿的面子,他一走还不得带回去尽数处理干净。
  高逸也是明白,就不待我多说便把车马留下,调转马头走了。
  我没有挽留,因楚良说我前日里醉酒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惹他心头不快。相见一面,肯定心里还耿耿于怀,他不是一个藏的住心事的人,光看那脸色我就全能明白。
  可又问楚良我说过什么。
  那人也扭头不说,径直回院准备翌日出行青城的事宜。
  
  这一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查问账本之事,二就是带费宝儿过来。
  随是百般不愿,但还是只有硬着头皮去再硬着头皮回。
  
  蜀中遇冬便很冷,那是一种泡在水气里面的阴寒,不会让人觉得刺骨却可以嗖嗖地打冷颤。在这种天气要驱马查看古堰,加上心中有结,所以一路上无论薄雪再迤逦河岸,无论陌上再多待开霜花,我始终欢愉不起来。
  好在同行楚良凌峰皆不是寡言之人,三人策马走上官道,路途才不似独行那般漫长。
  “楚良,算起来你该跟凌峰是同乡。”
  我偏头看着脸色被风吹得发白的人,当初是他自己说穿不惯裘衣那富贵玩意儿,现在吹僵了可怪不得别人。
  “大人这不是说笑么?一个酆都一个都江堰,差太远了。”
  “嘿,那都沾了个都字。”
  我咧嘴一笑,身后传来凌峰的叹气声。
  “大人,一点都不好笑。”
  “去,没你的事儿。”
  “哈哈,楚良,大人说话从来就没好笑。”凌峰大笑起来,眯着眼睛还和那人眉来眼去。
  “领教过。”楚良转头看着有些想把凌峰给踢下山去的我,面色不动却眼里有笑,“不过大人还是有能让人发笑的时候。”
  “哦?说来听听。”
  凌峰驱马上前两步,在雪地上马蹄踏碎了枯枝嘎哒响。
  “比如和人讨价还价买东西,让你想不笑都难。”
  “楚良!”
  “哈哈哈!这可是大人又一特色之一,爱占。。。。。。”
  “爱占什么?!”我瞪眼,敢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就真踢你下去。
  “呃。。。不说也罢,反正我同楚良都知道。”
  这两人估计是存心气我,那厮刚问完,楚良就会心地回了个眼神。态度虽不明确,但肯定是在笑你。
  这个时候若再生气岂不随他们的意了?
  于是我嗤鼻,一来表示对这两人的没放眼里,二来更好能转开话题。
  从成都往都江堰是一路向西北方走,相隔不甚远,但一走上山路后就成了平野的两倍路途。尤其是在冬天,官道都蒙上一层雪,前路不易,退路更难。
  眼看前方挂着官印的驿站从山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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