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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与奴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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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四爷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府里的上上下下。一时之间,南宫家的兄弟如妹们,除了失踪的二爷、流浪中的七爷、在外地散心的老爷夫人们和被北方的事耽搁住的大爷和三爷赶不回来外,其它的少爷小姐门,就连嫁出的大小姐二小姐和八小姐都赶回来看望这个久未见的四爷。
弟弟妹妹们则缠着四爷撒娇的撒娇,埋怨的埋怨,问话的问话,那天整个南宫家热腾腾的,只有一个人的脸是冷着的。
“四哥,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六爷小声地在四爷耳边问。
怎么那边的人那张脸说有多冷就有多冷,这在那人当了管事之后可从没有过的事呀?
四爷眯了眯凤眼,眼尾跷了起来,神秘地笑了笑并不说,眼神忽倏往那边飘。
“四哥,看你笑得这么贼,该不是你惹奉管事生气了吧?!”六爷磨蹭着下巴,越想越有可能。这奉管事的冷静自持可是人外皆知的,想要让他眉挑一分,唇抿—分,甚至于生气的话,那比南宫家的生意倒了更难。
“小六,我说你也该插手插手家里的事了吧?”四爷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顺道把围在一旁的姐姐妹妹和弟弟们摆平,一步一步地一迈向低头跟人商淡的奉守。
“……另李家的这批货里面夹带有非常贵重的物品,记得要再三检验方能上船,绝不可轻心。”
“奉守。”
听而不闻,撇过头继续聆听旁人的话。
“好的,奉管事,我这就去办。”
“奉守。”那声音近在耳边,奉守没回话,倒是旁边的那人瞄了那气氛不对。”奉管事,四爷叫你呢!”见奉管事脸色不豫,那人也算机怜,对四爷行了个礼后就匆匆走掉。
“奉守,怎么了,有事儿解决不了吗?需要四爷帮忙吗?”四爷的脸色习以平常,像是不觉打扰了他。
“四爷,这种小事不劳四爷费神。四爷还是跟少爷小姐们在这闲话家常,奉守就不扰您,这还有事等奉守办去。”奉守板着脸行了礼,人转往门外去。
他现在一刻也不想面对着四爷的那张笑脸,看着那笑脸只会让他不理智,忘了主子跟奴才之间的差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走到大门口时,身后的声音仍在,奉守耐不住地回头,那笑脸咧得大大的映在奉守眼里。
“四爷,请问您是要外出吗?”
“不是。”
“那四爷您跟在奉守后面是有事要吩咐奉守办吗?若是,四爷吩咐一声就可。”就是不要跟在他后面让他烦心。
“事呀?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四爷。”四爷的笑意更深了,手不避讳地拉着他,往马车走去,上了车就迳自吩咐小厮往另一条路去。“四爷,您这是做什么?”那路跟他要办事的地方可是相反的,四爷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手仍被握在四爷那里,奉守不自在地甩开四爷的手,坐到另一头。
“奉守,四爷离开这南县都五年,这里也不知道变化了多少。今天你就带四爷好好逛逛这南县吧?”四爷说着,眼神有些怀念飘得悠远。“以前四爷病着只能躺在床上,虽身在南县,但能走能去的地方却不多。现在身子骨总算好些,能看看这南县的风光。”四爷的声音颇有感叹,回头又是牵强的笑。“奉守你不会不陪四爷逛逛吧!若是,四爷也不勉强。”奉守那句不字本来是含在口里正想说的,见四爷话说到这地步,那不字是硬生生地吞回去。
心里说不心疼四爷是假的,只是,他不过是个奴才,要陪也不是他陪。
“四爷,您可以找爷们或小姐们陪你逛逛,他们会乐意的。”撇开眼,视线东瞧西瞧就是不敢往四爷那边看。四爷以前虚弱地望着窗外的景像一直在脑中闪啊闪,奉守真怕忍不住答应,说好。
“让小六他们陪我去,只怕到最后是四爷陪他们逛。至于会逛去哪儿,四爷就不晓得了。”六爷是四爷的兄弟,他们的脾气四爷是自小看到大的。就算离开了五年,那变化也不至于大到哪里去。
逛去哪里?!五爷只会陪姜太公钓鱼;六爷怕只会发火:小姐们会逛的也只有卖珠宝胭脂的地方;那些小少爷会逛的也都是风月场所。这些地方,四爷能踏进去逛,能逛得安心吗?
奉守皱起眉心,心里烦闷着。心里人选一个个被他剔除,到最后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陪四爷。
“唉,罢了,既然奉守你不想陪四爷,那四爷还是待在家里,就像以前一样,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四爷说着便挥开马车的帘帐,开口唤小厮停下。
“四爷。”奉守见着四爷那孤单身影,心都软掉、发疼,哪还记得自个儿还在生气。“奉守手上还育事儿,若您不嫌等,待奉守办完事再陪您逛吧!”
“奉守,你不必勉强自己陪四爷。四爷知道你近来事情缠事,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让你陪四爷确实是为难你。”
“不会,四爷,陪你的这点时间奉守还是有的。”顶多他晚上少睡些,早上早些起床也就没事了。
“还是算了,四爷怕你半夜起来做事,连睡都不睡地赶工,到最后累着了你自己。”
脸一吓,四爷正中了他的心思。“不会。”
四爷瞧着奉守不自在的眼,突地笑开。“奉守,四爷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撒谎时,那眼总喜欢飘呀飘,脸也总会不自主地红起来。”奉守一惊,那手下意识地摸上脸,哪有烫红,那压根是四爷用的手段罢了。
“奉守,你若真想陪四爷的话,四爷倒有个主意。”四爷唇边的笑深深
的,眼儿也眯成一条线。
“什么主意!”四爷的脑子一向比他好,想到的主意肯定不差,他倒想听一听。
“听小六说,你当这个管事也有一年馀了,这南宫家大大小小的事除了大爷三爷和失踪的二爷外,就是你在扛。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没好好合过眼,歇下手。奉守,想没想过停下休息休息?”停下!是四爷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他要是停下手边的工作,谁来理?!
四爷的笑仍不减,身子缩回马车里静坐盘算着。
“南宫家的人口也不少,算算除了已经嫁出去的三个小姐和不在家的三个爷们,在家的可还有七个少爷。可打从四爷回来后,就只见你在忙和,家里的几个大的小的可都闲着,这样下来可不好。要是将来你离开南宫家,以后谁来帮大爷和三爷的忙。”走,走去哪儿?四爷的话真是让人越听
越不明了。除了南宫家,奉守是哪儿也没想过要去,要走。
“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你手上的事就交给小六他们去做,也该让他们磨练磨练了。”
啊!奉守呆呆地望着四爷。现在四爷是说到哪儿了?!磨练?磨谁?!
“我们走吧,奉守,现在陪四爷到处走走,晃晃,四爷还等着你介绍南县!”
望着笑得自在的四爷,耳边传着的是四爷吩咐小厮往下走的话,奉守眼突地清了,明了了。
“四爷,你都算计好了吧!”若是连这点事都串联不起来的话,奉守这一年多的管事也白做了,四爷摆明着就是在挖坑让他和少爷们跳。
这坑,头一个中的就是他。
回奉守的,是四爷一贯的浅笑和黝黑的双瞳,那一切就在告诉他。他猜对了。
那天,奉守陪着四爷在南县里转着,从东边走到西边,从西边再转回东边,吃包子,喝茶,看景色多娆,看人群多闹。那一整天算是这几年来最轻松的,只是在奉守松懈的时候,南宫家可是闹成一团滚烫的热锅。
没了担事的奉管事,船商、盐商,帐房个个都直奔南宫家要人找人要商议生意的,急得少爷小姐们满头汗,明里唤人找奉管事,暗地里发问,不解已经出门许久的奉管事怎么不见了。直到门房的知会六爷一声,那六爷的脸色都绿了。过了会儿,绿的还有其它的少爷小姐们,个个咬牙切齿地怒骂着四爷。
当然这些后话都是奉守回来后,六爷铁青着脸说的。
第四章
四爷要做的事从来都是不容质疑的,只是奉守没想到到四爷的行事会这么快,快得他措手不及。
天儿还没亮,奉守如同往常一般早起,突然想到昨儿个吩咐李帐房查的事。忙去了帐房要找那李帐房,还没等他开口李帐房就先说了:这事八爷已接收。
八爷?!那个整天捧着书,总爱说着之乎者也,爱上茶楼同几个文弱书生吟诗做对的八爷?!
奉守疑惑着八爷怎会主动接收,边踱着脚走出帐房,在回廊的地方远远地瞧见了
八爷支着脑,那神态是那么认真。他的身旁还跟着那长年跟在李帐房旁边的副手。
本想赏钱问问,思来想去还是算了,主子的事主子自个儿明了就得,做下人的依着就成。
帐房这边算没他的事,上茶亭看看今儿个的新茶来了没,货色好还是不好!
驾着车来到了茶馆却不见大掌柜,唤来小二一问,才知大掌柜一早就在楼上。奉守想,兴许是新茶来了,就步上茶楼雅座。
一上雅阁,奉守不由楞住,眼睛往里面瞧,猛眨了眨眼睛,看来看去那人影去还是在。
“十一爷?!”可不是,那人就是那总爱笑着逗人的十一爷。十一爷的身边正站着茶掌柜,只见掌柜歪着脑同十一爷说话,十一爷则一手捻着什么,闻了闻又放下,那眉心皱得死紧。看到奉守,十一爷的眉展开了,只是像想到什么,又恼着抓起桌前的东西又是看又是闻,那嘴里叨着。“回去回去,从今儿起,你就甭来这里了。”见着奉守,十一爷现在是心烦,平常的笑闹都没了。
“掌柜的,这……是怎么回事。”问十一爷看是没用,奉守拉来一旁的大掌柜探问:这十一爷到茶亭是做什么?十一爷那手上的东西,该是今儿个送到的茶样,十一爷又是闻又是看的,莫不是想学品茶?!
“奉管事,你不知道?!今几个早上,十一爷在茶亭开没多久就来,说了;今儿个起,这茶亭由他管着,茶叶进或出,茶亭的生意什么的,有问题找他不用再找奉管事你。”掌柜的适才教十一爷也是提心掉胆,现下看奉管事一脸不知的样子,更是惊疑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奉管事,十一爷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
“掌柜的,既然十一爷说了,你就照他的做。好生教十一爷辨茶的窍门,别让十一爷觉得你们偷懒。”说完奉守就凝着假笑走了。若他料得没错,只怕待会儿到其它地方去时,等待他的将不仅仅是一个“惊喜”而己。
果如奉守所料,在染衣坊里他见着了九爷;在南宫家经营的客栈里见着了五爷,在粮库里见着了十爷。每见着一个爷儿,奉守心中的算盘就越是清。
偏着脑,一路奉守是沉思着,脸上是让人想不出是怒还是恼,到了码头,惊诧只是一刹那。只见在还未启程的大船边,一个高大的影子正伫在那里跟南县几个船商和商家商谈,那人竟是那个六爷。
六爷的脸虽沉着,但脾气显然是压抑,他低下头跟几个船商和货家嘀咕着一串话,听那隐隐传到奉守耳里的话,那是在商谈船货的事。
那声音可是前所未有的沉稳,那手腕也不比他这个管事的和大爷们的差。
敢情六爷以前的火爆浪子样都是装的,故意把生意搞砸,好让老爷大爷不敢再让他出来谈生意的!要不,现在六爷的口才怎么让一旁的自己看得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六爷抹了汗,朝他走来。见着了奉守,六爷的脸色只比发的十一爷差,不会比十一爷好。只瞧六爷的脸洸红,那脾气看似要爆发又在下一刻忍着,憋得—肚子的火,却没处发,六爷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奉守,从今儿个起这儿用不着你管了?”
果然又是同一句话,奉守躬了个身,平静地问六爷。“六爷,四爷人在哪儿?”能教那些傲气任性的爷儿们听话的,奉守心里想到的只有—个人。
努了努嘴,六爷的视线往他身上定住。回头,浅吟摇着扇的四爷好好地站在他身后,那态度闲适且自在。“奉守,没想到咱们两心思都想在一块。四爷在找你,你则在找四爷。”船口的风微微地吹着,有种咸咸湿湿的。四爷的身影背对的夕阳,显得瘦长却不孱弱,那映在地上的影子足足高出奉守半个头。
在四爷回来的这二天,奉守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四爷的变化。
茶亭上座,奉守静静地打量着四爷,四爷则是没反应地闻着茶香,品着茶亭大掌柜拿出的压箱好茶。
轻轻地叹了口气,到了这地步,奉守要是再不明了四爷的意思,那这几年跟在大爷的身边也是白混了,也白在四爷身边待过一段时间。
这南宫家的六爷五爷九爷十爷十一爷,个个都是难缠得很的角色。以前老爷大爷在家时尚不插手南宫家的事儿,如今家里只有他这个奉管事在,又怎会帮手?!若不是有其它因素让他们不得不做的话,现下那些少爷们只怕还在家里乘凉。
可是四爷一回来,这些个爷们跑得比哪个都勤、认真。这让奉守不由得猜想,四爷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让些爷们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敢多说一句地扛下。
他想,那只怕是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的手段吧?
“奉守,奉守!”四爷脸上浮起一抹兴味。“你把四爷拉来这里都大半个时辰了,这一坐下就净发呆,这样四爷可猜不透你要说什么事。”
奉守回了神正起脸色。“四爷您这次回来所为何事?”
“呵,奉守,你四爷就不能只是回来而已吗?”四两拨千金,四爷笑着反问奉守。
“南宫家是四爷的家,四爷回来当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四爷一回来就这么大个动作,这就令奉守疑惑了,到底四爷您是要磨练其它几位爷的手腕,还是嫌奉守太没有分寸,插手南宫家太多事,想把奉守给撤了?这些个事,奉守脑子愚蠢钝,是怎么想怎么不通,弄不明白。”奉守也挂起了跟外人谈生意的脸色,那话是不扬不尖,徐徐地说着。
“呵,奉守,五年过去,你学的不只是做生意的精明,还有跟四爷拐弯的本事呀!”四爷视线饶着茶楼转,手在茶沿边盘旋着,旋得奉守的心吊得老高,揪得紧紧得喘不过气来。
打量了茶楼好一会儿,四爷嘴里啧啧赞叹着。“奉守,这茶亭,听你六爷说是你一年前接手管事坚持要开的吧!”南宫家自祖辈那一代,可从没有人想过要做这茶生意的。
奉守只是静默着不答话。
“四爷刚回来时,就觉得南县起了点变化。开茶楼的多了,上茶楼的人也多,各地的茶商们也净往南县里跑,这倒是给南县添了不少的风稚之气。听小六说,这些茶楼都是在茶亭早开了半年先后开起的,那些茶商也都是冲着南县的饮茶风气来时生意做。”记得他刚走时,这南县可没半个茶楼或爱上茶馆歇息的风气和雅兴,茶商更是鲜见,往往想喝那么一口好茶,得跑个二三夜到南县外去。
奉守心里打了个咚,呼吸有那么—刻停住了。
四爷,是想说什么!
四爷的脸沉沉静静的对着奉守,突地绽出一抹看似温和却藏着些东西的笑。
“奉守,四爷问你,当年在所有的人都反对这个茶生意的时候,你是为什么这么坚持要做!是因为早料到了这生意可行?还是说另有其它的……原因?”据小六说了,当年奉守为了这茶生意费的口舌可不少,说服了大爷的支持还得说服老爷。
后来这生意南宫家是允做了,可在南县当时可没有几个支持看好的,就是南宫家的人也只是抱着赔钱的心态做下这生意。
奉守不说话地垂下眼,四爷也不催他回,等了好半会儿,奉守的眼迷离心神晃得老远,想起了初做管事的那—段日子,那是苦在心里,没有半个诉苦的对象。
大爷的期待,外人看他热闹,做生意的不拿他当回事,只当他是奶娃儿,洽个生意也总是眼在上鼻对下,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一些个事儿,在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心里是多大的压力,可是他仍是克服熬了过来。
茶楼下伙计的吆喝声,楼外的繁华景像映在奉守的眼中。
“四爷……是为什么这么坚持,对四爷重要吗?”回想着往事奉守笑着,露出四爷回来后的第一个笑,那笑看在四爷眼里,刻在四爷的心里。
“重要!”他从不关心对他来说不重要的事。
看四爷的眼神,奉守也捕到自个儿当初的那丁点心思是瞒不过四爷。虽然他从未想过隐瞒!奉守紧紧握着茶杯,茶的馀温停在手心里,合眼再张开。
“奉守记得以前四爷在的时候,总爱叫奉守泡几壶好茶让你品着。看四爷喝着奉守泡的那茶,那露出的满足,奉守心里总是高兴,因为那是病着的四爷难得的满足。”病在床上的四爷,不能像其它的爷儿们出去玩出去四处看,也不能同其它的人闲聊,只能每天躺在房里。房里能做的事不多,琴是不能弹,书是看腻了,棋是没人跟着下。四爷能做的事不多,有兴趣的也不多,就是有也做不了。
有时候,奉守是看着四爷的笑,心里却在难过,知晓四爷的心里藏着连老爷大爷们都不知道的孤独。
在淡淡的茶香中细细品味的四爷,在茶入口后,会露出—抹连四爷都不知道,只有他看得到的浅笑,那是一个透露着满足的笑容。
“四爷,你知道吗?以前奉守最喜欢做的—件事,就是给四爷沏上一壶好茶。”奉守的眼对上四爷的。“四爷,这怕是你不知道的吧?”他轻轻笑着,语气低沉。
四爷再怎么体贴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奴才的小事。
“我知道。”四爷只是静静地说着,那声音不低也不高,只是认真,认真得让奉守觉得心里好踏实。“四爷都知道。”
是吗?四爷知道呀!奉守的眼含着笑,半合着不知名的喜。
“四爷走后,南宫家再也没有人会要奉守沏茶,更没有人会在饮茶过后让奉守觉得高兴。”奉守说着,说着,那眼也幽深了。“那时,大爷要我跟在他身边做事,我本是不允的,因为我只想侍候四爷,但最后我还是允了,四爷你知道奉守为什么允了?”奉守看着四爷,想着当时知道四爷不回来时,自己的那时的慌乱至最后的沉默。
“那是因为我想通了,知道自己就算不允,四爷也是不会回来了。”他叹了口气,四爷则是专注地听着,没有半点不耐。
“四爷,其实你那次早就盘算好不让我跟的吧!”这是四爷走后,大爷来找奉守要他跟着他时,奉守才懂得四爷的打算。
“你说你是去办私事,这也许是真的。但不可否认当初四爷你确有把我留在南宫家,让我能无顾忌地跟着大爷的意思。”奉守别过头看着四爷,让四爷看清他眼里的不愿。“当我想通的时候,突然怨恨起四爷,怨四爷的狠心,更怨自己不够愚蠢。”若当年他蠢些,四爷就不会打这种主意:若当年他蠹些,那现下他仍是四爷身边什么都不懂的小奴,只知侍候着爷,而不是如今一人之下的奉管事。
“奉守……”四爷的笑有些淡,却没对奉守突如其来的犯上言有任何的不耐,相反的,他的眸底闪烁着的是欣喜。
“我本来仍一心还想着等四爷回来,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了,冬天的雪都融了,夏天近在我的眼前,让还想欺骗自己说四爷就快回来的那点点希望都落空。”轻轻地呵笑出声,那声音有对自己的嘲讽。
“没法骗自己,只好说服自己往另一边想,既然四爷想让我跟大爷学,那我就去跟大爷学,等我学得精了。厉害了,四爷听到消息就会回来。到时,我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沏茶给四爷喝,又可以见到四爷你了。”回忆当时单纯的想法,想得自己都想笑话自己,那时怎会那么傻气。
奉守缓了口气,吟了口茶,才又说。“四爷,听到这里,依你的聪明该清楚这茶亭是怎么来的了吧?”
四爷轻扯着笑,不犹豫地点头。
猜是早猜出来了,只是他想听,听奉守说,说出这由来。结果,他听得很满意。
“一年半前,大爷把这南宫家的管事—职交到我手上,当时很多人眼尖看着,看着我这十五岁的小娃能干出什么事来。佛争一枝香,人要争一口气,而我是什么也不想争。只是想着四爷回来了,要给四爷一个舒心的地方住,让四爷能有一个清静的地方歇着。”当时其实已经多多少少意会到,四爷也许不会回来了,只是自己仍不想放弃。
“我想,开个茶楼,四爷回来看了会高兴。四爷想喝口茶,也不需等那四五天,随时都可以喝口好茶,随时都能有个安静的品茶的地方。”奉守低低笑开。“四爷,这就是奉守坚持着要开这茶亭的原因;茶亭不是为挣钱,只是为了奉守的私心。”他哪有那种神通可以预料到,这茶亭能赚什么钱,说到底这只是为了安安自己不稳的心罢了。
话完,奉守就垂眼望着手中的茶杯,观看那杯中荡起的微微涟漪,一动不动地等着四爷的发话。
“奉守……你现在还怨不怨四爷?”四爷的声音平稳不见后悔的意思。
“奉守不过是个奴才,怎会怨主子?!四爷你说笑了,刚刚那些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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