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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古意-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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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正说话,忽然迎面来了一人,一见李成器惊道:“宋王……”薛崇简忙向那人丢个眼色,那人一见他二人身上妆扮,立刻会意,改口道:“……二位公子,你们也来了。”却是右武卫大将军李思训的郎君李昭道。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身着天青的圆领遥溃反魅褰恚婺可跏强∶馈
  
  薛崇简听李昭道如此快便改口,还给他们换了姓氏,险些笑出声来,忙站起来和李成器向李昭道行礼。李昭道本就是宗室,皇帝喜爱他父亲'4'的画,他近年来出入宫中,也知道薛崇简的脾性,硬着头皮为两边介绍:“这位宋公子,这位王公子,皆是我家世交。这位常公子,系河内温州名门,此番进京应试,因他也喜爱丹青,我两人切磋画技,他时下住在我家。”
  
  三人互拜,李成器与薛崇简信口诹了名字,那常公子名无名,笑着解释道:“家严喜好老庄,犬道常无名朴’之意。”李成器笑道:“虽小,天下莫能臣,令尊于足下期望甚重。”李昭道笑道:“常公子才华俊逸,多半此番状头便被他得去,倒真应了这句‘天下莫能臣’了。”
  
  李昭道如此盛赞他,常无名也只是一笑道:“李一郎却喜拿我打趣。”他又问李成器道:“二位可是曾经在洛阳住过?”李成器笑道:“正是,吾二人早年生长东都。”常无名笑道:“我少年时游学东都,拜于杜必简门下,听二位口音有些熟悉。今日二位来杏园,也是本科举子么?”李成器刚想否认,薛崇简已忍着笑信口诹道:“是啊!我们从洛阳赶考来的。”常无名似乎对洛阳甚是钟情,便与他们谈论起洛阳的风情古刹,四人边走边谈出了杏园,李成器出资,在曲江畔的酒楼中觅得一个雅座,四人凭楼望向江楼下的春光,闲谈绘画诗文,常无名满腹诗书才调清华,李昭道倒也不是谬赞。
  
  常无名笑道:“以二位的才学见识,私试便该脱颖而出,怎么常某竟然缘铿一面呢?二位是哪个房师棚中的?”
  
  李成器隐约听说过,举子们自去岁秋冬之际入京,便开始将自己平日里的诗文,投向公卿之门,以造声名,若是能得到达官贵人的赏识,正式大比之时,主考便会对自己的卷子另眼相看,被误杀的可能会小许多。而举子之间互相切磋,会敦请前辈进士中德高望重之人,在大比之前主持私下的考试,算作考试前的演习,而私试中高中榜首的士子,也可借此扬名。李成器笑道:“惭愧得很,经帖便被刷了下来,自知鄙陋,也未敢去应私试。”
  
  常无名一愣,道:“经帖一轮不过考背书,是开蒙小儿的功课,两位不屑此道也就罢了,私试却是结识各棚房师与同科好友的时机,若二位是第一次应试,更该去得些经历,为何竟自矜功伐呢?”
  
  薛崇简厌烦常无名的高傲,转着一只琉璃盏,斜睨着他笑道:“人各有志,常公子要我打水洗耳么?”李成器一惊,斥他道:“不得无礼!”
  
  常无名怫然道:“圣人云,邦有道,贫且贱,耻也。二位公子青春年少,既非困窘之陇亩民,又非粗疏之纨绔子,能够衣锦绣、读诗书、食甘旨,已是福分过于常人。当此圣人出治,百废待兴之时,不求名垂竹帛流惠下民,难道便以这曲江风月为一生事业么?”
  
  李昭道在旁听到面色惨白,不断去扯常无名的袖子,常无名在坐床上一拜道:“恕常某失言了。”他站起身来,从衣带中取出一串钱来丢给酒肆中的胡女,便拂袖走下楼去。”
  
  李昭道大是焦急,连忙向李成器拜下,口称万死,薛崇简恼道:“你从哪里结交的这等冬烘朋友?”李昭道春日里满头大汗,却道:“文人狂悖无礼,且不知二位殿下身份,还望殿下以不知者不罪,不要毁了他的前程。”李成器微微一笑道:“我们还不至如此气量狭窄,士子们心怀大志,是国家之幸。”
  
  薛崇简本待还要说话,却忽然看到了李成器,李成器的目光望着窗外,那般的平静安宁,却如暮色中的芙蓉池,笼罩着淡淡的烟水。他用这目光追随常无名的翩翩青衫下了楼,看着许多士子拱手揖拜,美姬们投花掷果。那些尊重与爱慕,与他的显赫家世无关,甚至与他的秀逸风度无关,而纯粹的是人们对于才子真诚的礼敬与艳羡。薛崇简咽下了口中的话,他知道,无论李成器如何明白宿命不可悖逆,心中一定都在羡慕这个人,羡慕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拥有了他此生都不能拥有的东西,名望,才学,交游,志向,以及,决定自己未来的自由。
  
  当日李昭道送薛崇简与李成器回芙蓉园,李成器笑道:“待我种出了牡丹,希俊和李将军来写生吧。”李昭道心中犹惶恐不安,道:“臣引得狂生冒犯殿下,实在罪不可赦。”薛崇简笑道:“那便罚你给我们画一幅游春图。”李昭道吁了口气,笑道:“小臣自然认罚。不知殿下要怎样的游春图,将二位殿下画进去吗?”李成器一笑道:“就画你今日所见,不必特意彰显什么。”李昭道望了李成器一眼,再拜道:“臣明白了。”
  
  过了数日,听说皇帝廷策唱名,取中的三十七名进士,而常无名高居榜首,成为自苏瑰之后最年轻的状元,也是本科最年轻的进士,一时传为佳话。李昭道的《曲江游春图》'5'立轴也送了来,画风依然是他们父子专美的青绿山水,用色春意盎然,尽得曲江山水之妙。画中鸟兽楼台不下百处,虽多繁巧却精致如生,人物都只寸豆大小,皆能穷尽其态。若李成器所要求得一般,画中并未画出两位殿下前呼后拥的特殊身份,连李成器和薛崇简都拿不稳究竟哪两人是自己的原型,他们也如众生一般,融入了那片惠泽万物的平等春光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1'此说出自舒元舆《牡丹赋》云:“……天后之乡西河也,有众香精舍,其花特异,天后叹上苑之有柳,因命移植焉。”柳宗元《龙城录》载:“高皇帝御群臣,赋《宴赏双头牡丹》诗,唯上官昭容一联为绝丽,所谓‘势如连壁友,心如臭兰人’者”。看来高宗朝宫内已经有作为观赏的牡丹了,并且永泰公主幕的壁画中出现了牡丹。后来到了那个著名的清平调,名花倾国两相欢的时候,牡丹似乎迎来了一个发扬光大的机会。
但似乎是一直到了天宝末年,宫外牡丹都很稀少,遍地开花是在唐朝中晚期,《酉阳杂姐》云:“元和初犹少,今与戎葵角多少矣”。天宝时,杨国忠因玄宗与贵妃的特殊关系而得宠,所以恩赐他几枝牡丹“植于家,国忠以百宝装饰栏循,虽帝宫之内不可及也”。象杨国忠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人物,尚且对牡丹如此珍爱,足以说明当时宫外牡丹极为稀少。杨国忠不但对牡丹爱护备至,而且还聚众赏花,在同僚面前夸耀自豪。“国忠又以沉香为阁,植香为栏,以奈香、乳香筛土和为泥饰壁。每于春时木芍药盛开之际,聚宾友于阁上赏花焉。禁中沉香之庭远不体此壮丽也”。开元末,裴士淹在汾州众香寺无意中发现了一巢白牡丹,移植于长安的家中,“天宝中为都下奇赏”。

'2'李成器的金铃护花,出自《开元天宝遗事》卷一:“天宝初,宁王日侍,好声乐,风流蕴藉,诸王弗如也。至春时于后园中纫红丝为绳,密缀金铃,系于花梢之上。每有鸟鹊翔集,则令园吏制铃索以惊之,盖惜花之故也。诸宫皆效之。” 他后来真的奉旨花钱奉旨堕落了。

'3'唐朝的科举考试,第一场考填空,以礼记左传和论语为出题范围,挖去一些词句,由考生填补,及格是四十分,就是所谓的“十帖通四”,一般会刷去三分之二的人,然后再考诗赋和策论。

'4'李昭道之父李思训,为唐宗室,官至武卫大将军,与他的儿子李昭道皆擅长绘画,并称大小李。他们的画风延习隋朝展子虔风格,擅画青绿山水。李旦跟李思训关系很好,李旦生前曾明说要这位画家死后去陪他,而得以附葬李旦桥陵的,除了李旦的几位亲生子女,也就是这位画家了。 

'5'李昭道曲江图http://140。109。18。74/ImageCache/ImageCache/00/0f/1c/b8。jpg
他画的人就那么小,他的代表作是春山行旅图和明皇幸蜀图,真是一支画笔,见证了一个王朝的兴盛于衰败。

赘述两句,我在去年夏日重游了芙蓉园,是日小雨,在曲江边眺望远方烟水中的大雁塔,在芙蓉池洒下鱼食,惊破静如鉴面的湖水,在杏园摸鳌头拜孔子求一支签问前程。这些太过美好的东西,一旦过眼,反倒更容易在不见的时候引起愁绪,便是莫道两京非远别,春明门外即天涯。真的不如不见。
我故乡的牡丹快要开了,依旧是平章宅里一栏花,临到开时不在家。




80

80、 七十九、节物风光不相待(上) 。。。 
 
 
  三月十五日,皇帝宴请三十七名新科进士于芙蓉御苑。三月本就是曲江一年中最佳时节,水上暖风似青梅酒,两岸花光如美人颊,一脉烟柳飞舞,杨花柳絮吹雪。自入春以来,来曲江踏春的人群便络绎不绝,今日因有新科进士的曲江大宴,更是举城若狂,纷纷扶老携幼、成群结队聚于曲江两岸,一位看春色,二位观看新科进士与皇帝圣容。
  
  今日新科进士皆可传唤平康三曲中的娼妓来献艺,这是难得一遇可以献艺于御前的机会,曲中女子以今日能得到传唤为殊荣,纷纷靓装聚于曲江。清晨起,岸边便车如流水马如游龙,一辆辆油壁香车停驻于高柳之下,分不清是名门贵妇还是曲中神女,每一阵春风鼓荡,都飘送来穆穆香气,不知是来自遍地花木,还是来自香车中的美人衣袂。少年们帽上簪花,口中含笛,踏歌穿梭于香车之间,刻意挑逗,渴望在风动帘帷时能一窥佳人容颜。而佳人们也不住从帘帷的缝隙中窥探,为自己寻找佳婿良伴。
  
  曲江四周自北岸芙蓉园起,宫殿千门,廨署百司,依次向东西延伸,称为亭子,为尚书省、门下省、御史台的官员专用饮宴之别墅,庶民百姓不能涉足。众亭子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一座彩楼,便是天子观春之所在。今日虽是天子赐宴,却是由京兆府率同长安、万年两县经办,亭子中水陆陈杂,觥筹交错,又有教坊司的乐工奏乐助兴,比之朝堂的御宴,气氛要轻松许多。
  
  近午时分,皇帝携宗室与门下省宰相登上江畔彩楼,刚刚坐定便听得楼下欢声如雷,还夹杂着隐约的儿童拍手嬉笑声:“看状元郎!看状元郎!”皇帝扶着太子李隆基与宋王李成器站起,笑道:“他们来了,我们去看看热闹吧。”他们来到楼头凭栏而立,见一条三层画舫载着进士们缓缓而来,为首的三甲披红结彩走到船头,登时人群中的欢呼如海浪般汹涌不绝,想是惊叹于状元郎的少年美貌。两岸的香车都按捺不住,纷纷挑开帘幕眺望,更有女子不愿在车中远望,下得车来挤入人潮,更令围观之人癫狂若醉。一时万千双眼睛都盯着船上,热切与期盼远远超过了天子登楼时引起的欢呼,今日的曲江是属于这些新贵的,连天子都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皇帝兴致盎然笑看了一会儿,对几位宰相道:“此番状元郎是个俊美少年,听说尚未婚配,只怕那些富贵人家又要榜下捉婿了。朕想劝玉真公主还俗,不知哪位爱卿愿意做媒?”玉真公主虽然出家修道,却时常与朝野中才俊们交往,众人皆知她喜爱美貌才子,因此皇帝想投其所好,以常无名诱公主还俗。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下,似有难言之隐,皇帝一愣,问李隆基道:“怎么,你也觉不妥?”
  
  李隆基忙道:“若是此人能够打动玉真妹妹,让她还俗,自然是好…只是臣听说了个笑话,那日杏园过关宴,陛下点了状元和第十三名为探花郎,常无名探花探到了一处园苑,那家小姐以百花结屏,隐身屏后,考校常无名的诗才,待常无名与她连对七首后,方命婢子移开花屏,将自己头上簪的一朵芍药相赠。常无名立刻派人回家,请他爹提亲了。”
  
  皇帝诧异道:“谁家的女儿有这等才貌,折服了状元郎?”张说面上微红,躬身出列道:“臣女行事乖张,此事臣也是待媒人上门才知晓,臣尚未答允常家,今日便回绝了他们。”崔湜冷笑道:“张大人雅致高量,家眷果然有文君遗风。”皇帝欣赏本科状元,张说便不惜以女儿加以笼络,他甚是鄙夷。
  
  皇帝望了李隆基与张说一眼,淡笑道:“才子佳人,天成佳偶,朕不做恶人。”他瞩目楼下的人潮,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家人原是无这等福气。不到今日,不知读书之贵,你们去陪他们坐船吧。”宰相们也不知皇帝是否因为公主的婚事不就而萧索,但照例今日能够陪新科进士们曲江泛舟的,只有宰相、三使、北省官以及翰林学士,这两只彩舟,连皇帝都没有资格登上。
  
  宰相们纷纷下楼,楼上只剩下皇帝一家。皇帝笑对李成器和薛崇简道:“你们先去芙蓉园中布置,他们泛舟一毕,朕就带他们过去。”李成器与薛崇简便也告辞,皇帝又对李成义等人道:“你们也下楼凑凑热闹吧,别跑远了,朕和太子说几句话。” 待一干宗室们都下得楼去,皇帝与李隆基一坐一立,默默相对,李隆基踌躇半晌,犹豫道:“爹爹若是不忍两位妹妹孤苦,可令她们于朝中勋贵之家择婿,想来也有俊逸之才。”
  
  皇帝微笑道:“若她们愿意,爹爹当然无异议。方才爹爹在想,此番开科你姑母出力最多,若是她能够看到今日胜景,不知该多欢喜。”李隆基面上微微一沉,垂首道:“此后朝野清平,开科取士成为定例,姑母自然有看到的日子。”皇帝沉默一刻,道:“你姑母想接花奴去蒲州。”李隆基遽然抬首道:“姑母知道那件事了?”皇帝略有些尴尬道:“你姑母只是说,花奴性子顽皮,怕放他一人在京中,闯出祸患来。花奴从未离开过你姑母身边,这次乍然分离,想来你姑母也是思子心切。” 
  
  李隆基心中冷笑,皇帝和李成器定然都不会放薛崇简去蒲州,皇帝拐弯抹角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自己先开口,接太平公主回来。他胸中沉闷不堪,一咬牙提衣跪下道:“臣在高进一案上处置失措,且为储君以来,屡屡令陛下失望,臣请将储位归还给大哥!”
  
  皇帝微微一惊,随即看定李隆基道:“三郎,爹爹从无此意。” 李隆基伏地道:“臣知道,所以臣不愿陛下为难。”皇帝蹙眉半晌,叹道:“你就这般容不下你姑母么?”李隆基涩然一笑道:“臣岂敢?臣不为姑母所喜,只愿辞去太子位,那时姑母便能容得臣于爹爹膝下承欢了。” 皇帝叹了口气,拂袖起身下楼,内侍见太子仍是直挺挺地跪着,忙上前扶住皇帝。
  
  待进士们游罢曲江,皇帝特赐新科进士们芙蓉园赏牡丹。芙蓉园是皇家禁苑,门下省的宰相也难得一游,皇帝此举,也是极尽可能为进士们增添荣耀,以尊崇自太宗皇帝以来便奉行的笼络天下人才的祖训。皇帝和太子们先入园入座,然后进士们由内侍领着鱼贯入园,最后才是宰相臣僚们。众进士叩拜谢恩后,皇帝笑道:“今日曲江大会,诸位爱卿集天下荣宠于一身,朕只算作一个不请自来的闲客,爱卿们不必拘束,但尽情游乐便是。”
  
  常无名膝行上前,朗诵代同科进士们所做的谢恩表,皇帝凝神听完,点头微笑道:“太宗皇帝曾赞萧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国家屡经磨难,全赖张柬之等一班忠臣义士,平乱靖难,方得保全宗社。诸位爱卿才气超迈,更兼一腔忠义,甚慰朕心。才生於代,必以经邦,官得其人,故能理物。还望诸位以先贤为楷模,以百姓国家为初衷,勉力为朕开太平。”
  
  诸进士们再次叩拜,皇帝待他们起身后笑指着围着牡丹花的白玉栏道:“牡丹为先帝所喜,一直深藏大内,民间稀见,朕不愿独专此天地造化之美,年初朕命宋王与立节王亲为园圃事,从上苑移栽了八本过来,金玉为栏,酪酥为浆,专留作今日诸爱卿赏玩。此花艳朵层叠,国色无双,富有三春之盛,可谓集万花荣贵于一身,因此朕不吝金碧辉煌以贮之。君子多鄙薄富贵,其实是鄙薄不义之富,若此花,品类丰富,气度清秀,无人不起爱慕之心,许之富贵何妨?富贵于花,则为馨香艳色,富贵于人,则为忠信孝悌。愿诸君守此固有之富贵,如此花一般名芳一世,国家亦会如养此花一般爱惜诸君。” 
  
  薛崇简在一旁听着,自己和李成器闲得无聊养几朵花,也能被舅舅微言大义说出一番道理来,他刚想笑,忙又抿嘴忍住。皇帝笑道:“礼部侍郎为朕取士,朕已经赏过了,宋王与立节王为朕培此奇花,朕就于今日赏一杯酒好了。”皇帝亲自斟了两杯酒,李成器与薛崇简忙上前谢恩接了。新科进士们都未曾入朝,未曾见过这两位贵人,一时都好奇地抬头,想看看这让出太子位的宋王同太平公主的爱子生的什么模样。这一看别人尚可,常无名却是大惊失色,薛崇简看见他神色,回身时趁人不注意冲他扮个鬼脸,随即又作出一副端庄模样,站在薛王身后。
  
  皇帝笑道:“朕原说今日是来凑热闹的,便不要因朕扫了兴。今日园中十步设一酒台,酒馔笔墨可供爱卿们自取,园中树上都簪了红笺,有了佳句尽可为朕留下。这园子很大,你们在此赏花也可,去游览园中景致也可,尽情玩闹过这一日,便要好生预备释褐的考试吧。”
  
  一时诸人谢了恩,都拥向花栏边赏花,皇帝向李成器和薛崇简招手道:“这花你们也不稀罕了,来陪朕说会子话。”李成器与薛崇简上前,跪坐于皇帝身旁,李隆基的脸色白了一白,起身向外走去,高力士忙跟了上去。
  
  李隆基大步只管往南走,高力士追上去道:“郎君哪里去?” 李隆基哼道:“不管哪里去,只莫在人家面前碍眼就是。”高力士道:“宅家尚未离席,郎君不在跟前侍候,终究有些失礼了。”李隆基冷笑道:“你看宅家身边,可有我立足之地?”高力士也无言,陪他默默走了几步,芙蓉苑为东南高西北低,越向南地势越高,两人爬上一座缓坡,到一座亭中坐下。
  
  眼前景象陡然开阔了许多,李隆基缓缓透了口气,隔着如烟柳絮,望向南方一抹青山,忽然低声笑道:“临曲江之隑州兮,望南山之参差。力士,你可知我们所坐的是什么地方?”高力士讶然道:“不是芙蓉苑么?”李隆基点头道:“芙蓉苑的南端为秦之宜春院,赵高以平民礼葬秦二世皇帝胡亥于此地。刚来长安的时候,我曾来这里寻过他的墓地,那会儿还竖了个残碑,后来先帝嫌晦气,就让人拆了。”
  
  高力士笑道:“就那个指鹿为马的晦气二世祖么?他也值得殿下凭吊?”李隆基笑道:“我不是为了他,司马相如曾来此为他写过一篇赋。”他凝思一刻吟道:“持身不谨兮,亡国失势;信谗不寤兮,宗庙灭绝。乌乎!操行之不得,墓芜秽而不修兮,魂亡归而不食。夐邈绝而不齐兮,弥久远而愈佅。精罔阆而飞扬兮,拾九天而永逝。”他吟罢叹道:“当日逆韦专权,我和王同皎在此唏嘘良久,想不到一语成谶,先帝被奸邪所害。只是当日陪我登高之人,却已不在了。”
  
  高力士默然,他明白,当日李隆基是感愤中宗,今日重来,心中忧虑只怕更甚。
  
  两人静默观赏山下湖光柳色,高力士忽然听得脚步声,回过头,见一个年轻官员在背后东张西望,神情傲岸无礼,立时怒道:“殿下在亭中,何人轻慢!”那官员漫步进亭,冷笑道:“是么?我在外间只闻有太平公主,未曾听闻有太子。”
  
  李隆基缓缓转过脸来,向那官员凝视一刻,点头道:“诸暨主簿王琚。我在王同皎那里见过你,看在你是他故人的份上,方才的话寡人不同你计较,你速速下山去吧。”王琚坦然望着李隆基一笑道:“殿下好记性。臣知道,臣这一身绿袍是殿下所赐,因此特来叩谢。”李隆基淡淡摇头道:“这却不必了,逆韦一场大乱,忠义之士所剩无几,你九死一生逃出来,便该惜福爱身,此后天下承平,好生为陛下效力吧。”
  
  王琚听李隆基说的滴水不漏,知他还不相信自己,笑道:“臣九死一生是实,如今天下承平却未必。方才臣于亭外,听殿下缅怀王驸马,吊唁秦二世,殿下可知今日之祸乱,远胜逆韦与先秦时?”李隆基转头道:“你要吊古伤今,今日山下多的是骚人词客,与他们做文章去吧。”王琚哈哈一笑道:“太平果然不愧则天爱女!殿下面对逆韦刀兵时尚坦然无惧,如今她人在四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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