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殇-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如今的风月天，除了几个被如素迫害逃亡在外的人，其余不肯效忠她的，全部被杀。
　　
第127章　暗夜惊魂（2）

　　从无暇山庄门口，出来三个男人，一个个都是锦衣华服，面相俊秀，举手投足见透着一股秀气，守门的有些惊诧地看着他们三个，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让这三个男人进去过，他们仔细一看，觉得眼前着三个人眼熟很多，再一想，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三位夫人吗！
　　在他们开口之前莞尔抢先一步打断，她拿扇子指过去，凶神恶煞道：“没看见知道吗？你们什么也没有看见，要是告诉他们三儿，我就炒了你！”
　　守门的虽然不知道炒了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出不是一个好词，忙不迭点头说好，堆着笑送走了他们。
　　慕盈最喜欢玩了，女扮男装上街调戏什么的，她从来都没有做过，眼下觉得好奇，蹦蹦跳跳跟在他们身后，大眼睛四处看看，看到一个美女就死盯着人家不放，直到人家红着脸匆匆过去，或者扭过头来啐一口，骂她流氓才摸摸鼻子收回视线。
　　“回头别说你认识我！”莞尔觉得丢脸极了，抚着额站在最前面，干脆就不想理她。慕盈气不过，哼的一声，挽住了晚雩的手臂，不服气地继续拿眼睛乱瞄。
　　她们出来是刻意去看项陵三人是怎么做生意的，反正呆在山庄里也很无聊，不如出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偷腥。
　　做生意应酬什么，莞尔就不相信他们能规规矩矩。
　　晚雩还有些犹豫，她拉住莞尔，“我们这样去，会不会打扰他们啊。”莞尔不耐地停下来，“我们就是去看看，暗中观察，不会打扰他们的，姐姐！”慕盈此时也跟她同一阵线，她凑过去悄悄说道：“要是他们在做坏事，我们也好在家里准备鸡毛掸子啊，你说是不是？”
　　鸡毛掸子……
　　晚雩想象着她追逐沐溱满山庄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看天色不早了，莞尔嫌她们慢，干脆一手一人，拽着她们就走。前面大路堵着许多人，还有激昂的声音从人群中间传出来。
　　原来是一个说书的。
　　莞尔眉头一皱，打算从人隙中穿过去。
　　“……心狠，一剑过去，就刺死了如大侠，如夫人受此惊吓，一时忘记反抗，竟也被她一剑杀死……”声音蒙上一层悲愤，“这个如素！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晚雩回过头去，看到说书人一身蓝白长袍，手执一柄扇子，面带戚戚色，愤然指着老天，诉说着江湖上掀起来的血雨腥风。
　　她觉得这个名字眼熟极了，忽然想起那不就是息飞扬的妻子？
　　因深居山庄，她对外界的事几乎不闻不问，自然不清楚江湖上发生的大变故，慕盈和莞尔也停下了脚步，前者是好奇，后者是怀疑。
　　“风月天就这么落入了这个魔女的手中，上下只要谁不听她的话，那就是一个死字！许多人逃了出来，也有许多人没来得及逃出来。那三天三夜，风月天就像修罗场，那到处都是尸体啊！”
　　底下有些骚动，“官府就不管吗？”
　　“太过分了，弑父弑母弑丈夫，她还是不是人！？”
　　说书先生声音徒然提高了八度：“不是人！”他那愤慨的样子，好像被杀死的人中，有他的至亲，“她怎么会是人？！哪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就是恶鬼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风月天在她的手中亡了，她自创五行教，自封大教主，满江湖追杀叛逆之人，只要谁说个不字，谁就是死路一条！”
　　晚雩眉头一皱，拨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慕盈跟着她站在她身后，心里不知为什么，也咯得慌。
　　“说书的，我有问题。”莞尔大声问道，惹起众人奇异的目光，她艰难地走到最前面，拉拉身上被挤皱了的衣服，道，“你说的，如素，可是息飞扬的妻子？”
　　说书人点点头，抬头对着各位看官又说：“她多年潜伏在息公子身边，就是为了今朝，占领风月天，甚至欲称霸整个武林！许多正义之士与她挑战，全部失败。多少名器被折断在水冰灯笼下，我看，江湖上的十大名器排名，是要更正一下了。”
　　莞尔和晚雩的眉头狠狠一跳。
　　水冰灯笼……？莫名的，她们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只通体玲珑剔透，一触即被冰冻住的灯笼。
　　“等等！”晚雩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金子丢过去，“你说的水冰灯笼，能说一下它的长相吗？”
　　说书的欣喜不已地捡起金子，目光扫过来，晚雩发现他的眼眶里面竟然充盈着泪水。
　　“这位公子想听，我就告诉你。水冰灯笼是一只周身用不知道什么材料打造的灯笼，四周冒着寒气，只要一被碰到，就会全身僵硬，无可救药，慢慢冻死。当时风月天十大高手围攻如素，全部败在灯笼之下，一招过去，十个人都成了冰棍。”
　　鸦雀无声。
　　莞尔完全肯定了水冰灯笼就是之前与自己交过手的白衣女人手中的那只，她想起多年前在风月天见到如素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什么东西，差点就要将自己吸进去，然后又陷害自己，迫使自己离开风月天。
　　可是……
　　当时的白衣女人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成人的模样，而如素，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她无法相信她们会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先生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说书先生愣了一下，随后愤慨道：“我曾经，就是风月天一个小小的守卫，接受过息公子的大恩，有幸逃了出来，就是想为息公子伸冤，让大家了解到这个魔女的本性，究竟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晚雩和她对视一眼，上前抱拳拱了拱手，道：“不知先生可否移驾，我们三兄弟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书先生有些犹豫，想了很久，才低头细声说道：“我……我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了，身上的盘缠也没有……”
　　慕盈挑了挑眉，想要拒绝，晚雩却说：“我们会请先生饱餐一顿，也会给先生盘缠。”
　　那人这才眼睛一亮，抬头惊喜地看着他们，见晚雩目光真诚，忙点点头说好。
　　人群退去，说书先生摸摸肚子，很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道：“这位公子，我想先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说可以吗？”
　　晚雩点头，想要请他去最近的酒楼，却被他拦住，她回过头，但见他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听说凤仙楼的凤爪很好吃……”
　　慕盈一个白眼飞上天，想提系那个晚雩这个人是骗子，然晚雩却笑笑说好，带着他往凤仙楼去，慕盈见没机会，便跑到莞尔身边，想提醒她，却发现莞尔一脸的严肃，正在想事情。
　　三人来到凤仙楼，叫了许多菜，那人似乎饿了很久，每一道菜上来都饿狼吞食一样，不多久就吃光。凤爪做起来很慢，等上来的时候，一桌子的菜已经被他啃得差不多了。
　　他这才感到不好意思，搓搓手指着那道看上去并不精美却很香的凤爪，道：“三位公子先吃吧……”
　　慕盈没好气道：“你才知道不好意思啊。”
　　晚雩握住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说书先生又说：“对不起，我是真的饿了很久，所以刚才……失态了。”他脸色微红，又说，“你们先吃，先吃！这凤爪可好吃了！”说着给他们一人一筷子夹到碗里，笑得一脸憨厚。
　　慕盈叱的一声，拿白眼撇撇他，夹起凤爪就要吃，然凤爪到了嘴边，她忽然觉得怪异，便多闻了几下，然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却让说书先生脸色一变，刚才的维诺和怯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狠戾。
　　莞尔察觉到他的变化，飞快打掉慕盈手中的凤爪，拉着她们两个跳了开去。
　　房间里忽然涌出许多人，刚才的店小二，大堂下的食客，老板，卖唱的，一下子全脱去伪装，将她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莞尔暗怪自己大意，将晚雩和慕盈护在身后，狠狠看着他们。
　　说书人嘴角衔着冷笑，从桌子下抽出一把剑，倏地对准她：“奉命，取你们的性命！”

第128章　暗夜惊魂（3）

　　莞尔将晚雩和慕盈护在身后，手悄悄收回袖中。
　　这三年一直过得很太平，渐渐地，她也就放下了警惕，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此次出门身上便没有带武器，只除了几枚暗器。
　　说书人目露凶光，一脚踢翻盛满了佳肴的圆桌，踏着桌脚就跃了过去，莞尔下意识一推，将她们两个推到安全的地方，迎着说书人的剑劈手切过去，她握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按，另一手一掌对准他的心窝去，轻松地就夺下了他的剑。
　　“你们的主人是谁？竟然派出你们这么没用的杀手来。”她手肘招呼过去，一下就打懵了说书人，说书人摇晃几下，轰然倒地。
　　晚雩拉着慕盈狼狈躲着攻击，莞尔再厉害，毕竟难以顾全她们，凤仙楼到处都是敌人，加在一起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要想冲出去，还真是难。
　　十个人围成一个圈包围住莞尔，各自从不同的方向一剑刺过去，莞尔足尖在地上一点，腾空而起，再落下的时候身上带了千钧重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折断了几个人的剑，叮叮当当的好似环佩落地时发出的清脆声音，那几个人只觉得手上一沉，剑便折断，而每一个切口处，都留下了一道圆弧，无论是弧度还是整齐度，都惊人的一致。
　　还来不及惊讶，莞尔便一剑横扫过去，剑风激荡而至，割裂了地板木门，留下一阵断墙残垣。几年的杀手生涯所致，她下手从来不留情。哀嚎声骤起，几个武功差的人一时不察直直坠了下去。
　　趁着灰尘蒙住眼睛，莞尔一手一个抓住晚雩和慕盈，从大开的窗户一跃而下，跳出了凤仙楼。
　　三个人从天而降，笔直插入从容的行人中央，激起一层不小的惊吓，莞尔将晚雩和慕盈往人群中一推，急急说道：“去找他们，我断后！”
　　虽然这些人武功不怎么样，可是人多势众，一时半会她没办法将他们解决，更不能保证她们两人的安全。
　　剑在跳下来的时候被丢掉，现在的她，又变成了赤手空拳。
　　晚雩有一刹那的犹豫，又很快下定决心，拽着慕盈就跑，项陵一行人在锦绣庄谈生意，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离开。
　　恢复过来的刺客们大张旗鼓地追出凤仙楼，原本安逸的街面顿时陷入混乱，行人四下奔走，街上很快就清净了。莞尔纵身跃起，闪过了寒光闪闪的几剑。她后退至一摊头上，突然改变方向冲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扑过去，男人脸上飘过一层喜色，却很快被不可置信代替，那把原本指向她的剑，被她大力扭住自己的手，反方向刺进了自己的腹中，甚至连刺破皮肉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剑就被夺走。
　　莞尔一掌劈开他，正好将他的身体推进从侧前方刺过来的剑上。

　　趁着对方吃惊之际，她猛地又是一掌击在那个男人身上，掌力穿过他的身子，尽数击在身后那人身上，轰的一声，是血肉爆开来的声音，两个人就这么紧紧贴着对方，倒在了地面上。
　　意识到对手的实力，刺客们开始谨慎起来，双手紧紧握住剑，以她为圆心，将她团团包围起来，不敢接近却又不肯离去。
　　为首的人咬咬下唇，对身边的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个人会意，提剑追向了晚雩和慕盈逃走的方向。莞尔脸色一变，一剑掷了过去。
　　剑在空中打旋，发出簌簌的声音，就好像树叶在风中凌乱的声音，却比它更加凌厉，片刻久到了那三个人的身后，噗噗噗的三声，三个人先后被砍中。剑横在最后一个人的脖后颈，深深没入血肉，他的头颅在脖子上摇摇欲坠，切口处满天喷出血来，而前面两个人，却是生生斩断脖子。
　　一时间，到处都是他们三个人的血，就像喷泉一样，冲到半空，又纷纷如雨下。
　　剩下的刺客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可以用惊骇来形容的，每个人心中都毛毛的，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打了退堂鼓。
　　莞尔没有立刻攻击，而是盯着他们，冷冷一笑，道：“你们还是不肯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吗？”
　　没有人回答她，不远处突然传来嘈杂声，莞尔仔细一听，发现那是捕快的声音。这里是闹市，在这里杀人，就算是被害者，也会惹得一身腥。而且这些年，舒珏一直在暗中查找晚雩，惹上官府，麻烦就大了。
　　刺客们也意识到了一这点，相互看了看，齐齐冲她洒出一把石灰，趁着她遮眼之际，骤然发难。耳边传来剑气破空的声音，四面八方都有，莞尔干脆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不动。
　　最先抵达的剑在正右方，她能听到嗡嗡的抖动声，她身形一矮，避开了直刺面门的一剑，蓄满了力量的掌心印上那个人的胸口，将他一掌打飞，只听嗷的一声，包围圈被破开了一处缝隙，千钧一发间，莞尔离开包围圈，凭着耳边的风声，一一躲开袭击。然毕竟看不见，围攻的人又多，一时间，她竟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每每躲开一次袭击，另一处袭击便至。如此狼狈地躲闪着，没多久官差已至。
　　“统统都住手！”这个镇平时还算安宁，上了年纪的捕头干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他的声音打着颤，一点威慑力也没有，捕快们胆儿更小，只敢拔刀却不敢上前。
　　莞尔被围攻，身上衣衫多出被刺破，头发也散乱开来，尽数垂下来，露出了些许女儿态，捕头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觉得她眼熟极了。
　　莞尔感觉到捕快们都围观着没有接近，心里头说不上是气还是庆幸，此时石灰对眼睛的伤害退去，她睁开眼睛，一剑就看到直直要扎进自己心口的一剑，她侧身一闪，抓过身边一人，那一剑就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为首的见她睁开了眼睛，而捕快又至，再拖延下去只会暴露身份，便吹了一个口哨，纵身一跃率先飞檐而去。
　　其他几个人见头领走了，也无心恋战，虚晃几招拖住莞尔的脚步，飞快逃走。
　　打架不行，逃跑的功夫倒是很行。
　　莞尔欲追，没走几步忽觉头晕脑胀，低头一看，但见手臂上被刺伤的伤口处已经发黑发紫，正往外慢慢渗着毒血。
　　她心下一惊，眼前又黑了几分。捕快们见她似乎受伤很重，快步围上来，却依旧不敢靠近，只敢将她围住，莞尔想走，无奈脚步虚软，身上没多少气力，眼看捕快们就要抓住她，她抓起手边一把豆子洒了过去。
　　“站住！”意识到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捕快们留下一部分处理现场，其余的一拥而上，追着她满大街跑。
　　拜那场刺杀所赐，莞尔跑过了整整大半条街，街上还是空荡荡没有几个行人。
　　身子一清，她低头，发现自己竟然腾空而起。冷若一张脸绷得紧紧地，他抱住她，几步就甩开了捕快们。
　　她一颗心放下，昏昏然闭上了眼睛，等回到山庄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冷若匆匆抱她回房，叫了慕盈来看，只见她整条右手臂肿了起来，嘴唇也发着紫，伤口不停地往外流着血，颜色和刚才的相比，已经成了完全的黑色，煞是恐怖。
　　“怎样！？”
　　慕盈将银针捻出，凝眉说没事。
　　冷若给莞尔盖上被子，尽管慕盈说了没事，却还是担心，他蹙眉，本就不善言辞而看上去冰冷异常的脸色更加难看。
　　慕盈在心中沉沉叹一口气，不过这个毒虽然不会致命，却会让她好几天手脚发软，不能使力，也够麻烦的。
　　晚雩思前想后，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感觉答案就在眼前，却隔了一层窗户纸，让她抓不住重心。
　　杀手是用如素的经历来吸引自己，继而引她们一步步走进圈套。可疑的就是这里，他们怎么知道她们会对如素的经历感兴趣，就算是舒珏，也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吧。
　　如素……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女孩，却和平常的孩子不大一样，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纯真，一双眼睛，饱经沧桑，就像一个老人，却比老人更加精神。
　　“我们，或许应该去趟弘农。”

第129章　暗夜惊魂（4）

　　弘农城，桃花府，这个常年繁花似锦的府邸已经不叫桃花府了，五行教三个字取代了那诗情画意的草书。随着风月天的瓦解，这里也暴露在武林人士眼前，原本的老人全部被清除，剩下的全是效忠于如素，或是临阵倒戈的人。
　　风月天原本是亦正亦邪的组织，却在如素倒行逆施，必死丈夫又弑父弑母之后，激起了天下人的同情之心，似乎有“匡扶反正”的意思。一个月内，不少打着为天下除害，实则是想吞并风月天的武林人士浩浩荡荡带着人前来与如素一战，却都铩羽，如素就像是疯了一样，来多少人就杀多少人，一个活口也不留下。
　　更为奇怪的是，官府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根本就不打算管。
　　也正如此，如素的嗜血之性被完全激发，一跃成为江湖人谈之色变的魔女。
　　安静了的府邸，四处悬着白绫，走进大堂，就可看见一具暗红色的梓棺被静悄悄停在正中央，一个巨大的奠字悬挂在墙上，然后是牌位，蜡烛，祭果……
　　这是一场延续了一个多月的丧事。
　　尽管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然息飞扬的身体，却依旧如生前一般，除了苍白的唇色以外，完全看不出和活着的人的区别，他仿佛只是睡着了，表情那么安详，双手交叠，轻轻放在腹上。梓棺的一头，水冰灯笼悬于半空，丝丝放着寒气，也就是这些寒气，支撑了他的身体，不会在这个季节被慢慢腐蚀。
　　梓棺前趴着一个女人，一身白衣，三千青丝尽数披散下来，所有的首饰，也不过是靠近耳后跟的一朵白花。
　　她闭着眼，脸颊上却布满了泪痕，眼角更是有泪水不停滑落，一滴又一滴，掉在地上，形成一滩小小的水痕，灰白色的地面没多久就干了，却被她的泪再一次打湿。
　　她找不到他的魂魄，在黄泉路口守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周围除了这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气息。
　　找寻了七八天以后，她终于意识到，他在躲她。因为知道她能找到已经是魂魄的自己，所以他躲起来了。
　　敞开的大门飘来一阵风，很轻很轻，就像羽毛飘落在地，几乎没有感觉，然冰霜还是从中闻到了意思一样，她睁开了微肿的眼睛，缓缓抬起头。
　　这个院子除了她本人，谁也不被允许踏进一步，所以当风慕紫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他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放过他，让他黯然转世？”
　　和她一样，他走过的地方，也留下一连串霜脚印，不同的是，他的寒霜要薄许多。
　　冰霜如临大敌，浑身散发出戾气，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冷了七八度。然这对风慕紫，却无关痛痒。
　　“你这个手下败将，还想在我手上尝一遍什么是失败吗？！”
　　风慕紫轻轻一笑，“冰霜，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败给你？”他顿了一下，声音竟充满了关爱，就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一样，“我是不想你受伤啊，你受伤，我会难过，很难过很难过。”每次想到她受伤，他的心里就会空荡荡的，又难受的很，却说不出这种感觉叫什么。
　　冰霜却不领情，一心以为是自己的实力打败了他，遂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风慕紫眼神一暗，目光落在了毫无血色的息飞扬身上，他已经死了，一眼就能看出，可是她却不愿他就这样离开自己，所以冰封了他的身体，想要找到他的魂魄，让他复生。
　　怎么可能？！
　　风慕紫眉头微蹙，就算她能做到，这种违反轮回的事，迟早会招来祸端。
　　他严厉起来，“冰霜，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他一个箭步冲到梓棺面前，却被冰霜拦住，看着她就像一只护犊子的母狼的样子，风慕紫停下了脚步。
　　“你以为你杀了他的母亲，杀光了他最重视的下属，他还会原谅你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一个杀人魔鬼有什么区别？！有哪个男人会爱上一个魔鬼？就算他活了，又怎么样！你们的关系还能回得去以前那样吗？不可能了！”
　　一句句一字字，都好像冰雹，砸在她的心上。
　　她哭了，倚着梓棺缓缓蹲了下去。
　　“是你，亲手杀的他。”风慕紫还说不够，就算毁掉了她所有的期望，他也要让她明白，她究竟做了什么。
　　“毁掉他的一切，让他只属于你一个，只能看见你，只对着你笑，你觉得可能吗？他不是金丝雀，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他有想法，他有自己的理想。如果你觉得独占就是爱，那好，你做到了，现在的他，只属于你一个，你完全可以守着他的尸体，也可以用傀儡操纵他。可是你自己想想，你要的是这样一个他吗？”
　　冰霜捂住了耳朵，拼命摇着头。
　　她伤心，风慕紫也不好受，他蹲下了身子，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柔了不少，“你已经干预了他整整一世，也做了他的妻子，夙愿完成，可以回去了吧？人间虽好，却不是你该留的地方。趁着冰神还没有回来，回去吧……”
　　冰霜埋头哭着，并不说话，很久，她才抬起头，一双眼睛早已红肿，犹如两个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