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策瑜_权瑜)复十年-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两行泪,终于滑落下来。
  
  无声的流泪变成了哽咽,一声‘太夫人’到了嘴边终究变成了‘母亲’,压在喉咙里的哭声终于让太夫人起身把他揽在怀里,安抚孩子一般的,痴儿,莫悲啊。
  
  良久之后周瑜从内室出来,看着跪在灵前的孙权,忽然就对着慢慢跪下,脸上泪痕未干,哑着嗓音道:“周瑜拜见少主公。”
  
  他如此这般,想是已经从母亲那里知道了孙策遗言,孙权忙伸手去扶,掌心托在周瑜手腕,同样的冰冷干燥,他说仲谋年少德薄,江东大事还望公瑾相助。
  
  再抬首,两双含泪的眸子,孙权魔障似地伸手去抹周瑜眼角的泪,触手湿凉一片。
  
  孙权看着如斯脆弱的周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了相互之间兄弟般的拥抱,把彼此的泪水湮没在对方的衣襟里,再也寻不见踪影。
  
  建安五年四月,策薨,权统事,周瑜将兵赴丧,与张昭共掌江东事宜。
  
  
                  三十二
  叁贰
  
  吕蒙静静坐在周瑜下首处,看着那人对着一册卷宗出神,春末夏初天气,那人穿的略显单薄,欣长的身子包裹在宽大的孝衫里,让他原本温润的模样带了几分清冷,那人情绪看起来十分安稳,只眼角微微的红,却不知是因为流泪还是因为熬夜的缘故。
  
  屋里很安静,除了周瑜翻竹简的声音,便只余下屋外廊下的鸟叫声,叽叽喳喳清脆的紧。最初的慌乱心痛过后,那人似乎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风云际会的关头,江东上上下下,只怕也只有这中护军府上才能有这般安宁,偏偏这份安宁又静谧得可怕。
  
  吕蒙就那么看着他,忽然就见那人和上了竹简开口询问:“在外的将领们都回来了么?”
  
  “该回来的都回来了。”
  
  那不该回来的自然再也回不来,吕蒙不说,周瑜却也了然,目光越过他去看窗外残存的□,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痛苦和决然,慢慢捋平衣袖,复又起身道:“我去侯府一趟,子明你先回军中吧。”
  
  他说完便走,带起的衣袂在经过吕蒙时留下一丝淡淡的檀香味,孙策灵前的味道,清冷缠绵的纠结在一起,一瞬间的恍惚。
  
  周瑜拿给孙权看的,是江东将领军士的花名册,除了当初孙策留下的嫡亲军队,各郡归降的山越投奔的还有一些新募集的,他一点点的拿给孙权看,顺带说着各个将领的性格爱好缺点特长,还有各地兵源的优劣。
  
  他说的仔细,孙权也听的认真,事务太过繁琐,却也难得俩人都极为耐心的毫不焦躁,孙权在军中虽然资历不深,却对各个将领也有些了解,间或跟周瑜探讨几句,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时分。
  
  三更已过,眼睛在烛下注目太久,周瑜看看外面天色,却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桌旁太夫人令人送来的夜宵早已凉透,他俩谁也没去动上一筷,孙权已经合上了那花名册,看周瑜脸上的倦色便开口道:“明天一早就要朝会,公瑾就不要来回奔波,今晚在侯府住下吧。”
  
  他说的理所当然,见周瑜还要推辞,便又道:“公瑾若要执意回府,怕是这夜深人静惊扰了母亲。”
  
  周瑜看看他,浅色眸子映了烛光,清澈纯良的一如儿时,同榻而眠也并非第一次,略一思量,便答应了。
  
  他多日来未曾好好休息,此刻躺在榻上没多时便沉沉睡去,孙权却还有些精神,把剩下的花名册又翻出来看完,才脱了外袍,吹熄了灯烛,在软榻的另一侧和衣躺下了。
  
  半梦半醒间似乎被捉住了衣角,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上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搂,却在想到榻侧之人是周瑜时蓦然惊醒,就着朦胧的月色去看,那人似乎被什么恶梦魇住,额上汗津津的覆着一层冷汗,孙权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却觉得那人的手把自己衣襟攥得更紧些,清俊的脸埋在枕上,微微皱着眉,又有往自己怀里钻的趋势。
  
  院落中有断断续续的虫鸣声,落在耳朵里更显聒噪,周瑜不知梦到了什么,微蜷着身子似有挣扎之意,孙权看得不舍,伸出手想去抹干他额上的冷汗,却在指尖碰上那人时,忽然就见他睁开了眼。
  
  带着不清醒的迷茫之色望着他,良久,才又慢慢阖上了眼鼻息渐渐变得均匀,似乎又睡着了。
  
  孙权的手还停在周瑜额上,那人攥着自己衣襟的手已经不着痕迹的收回去,笼在袖中委屈的放在腰侧,孙权看了他一会,终于还是帮他把额上的汗抹去,翻了个身面向另一侧,一夜无眠。
  
  天将破晓时孙权才勉强睡去,等他被侍女叫醒时才觉得头疼欲裂,身边的周瑜早已不知去向,那侍女一边替他更衣,一边道:“周将军说还要见几个回吴的老将军,让主公莫要耽误了朝会。”
  
  随口应了,想想即将面临的朝会,深吸几口气,稳步向外走去。
  
  还在丧葬期间,孙权坐在朝堂之上,看着下首的一片惨白,文臣武将并列两侧,低声交谈的声音汇在一起,落在耳朵里,变成了嗡嗡的吵闹,似乎对坐在朝堂之上的自己并无多少关注,可那些谈话内容却又不可避免的与自己做着的这个位子有关。
  
  左首处的张昭陈着嗓音念完了兄长的遗训,一瞬间的安静,孙权看着那些形形□的表情,只冷冷的不说话,直到列在武将之首的周瑜忽然就排众而出,对着自己坚定而决然的跪下:“周瑜谨遵先主公遗训,辅佐少主,生死无悔永固江东!”
  
  他身后程普黄盖等孙策旧部也一齐出列拱手下跪:“臣等谨遵先主公遗训,辅佐少主,生死无悔永固江东!”
  
  一时间气氛凝固,凝重肃穆的压得一干人等透不过气来,只得跟着一齐跪下宣誓效忠。
  
  孙权却已起身,对着诸臣躬身而拜,言辞恳切语带感激,再抬首,正对上周瑜眼睛,盈盈笑意,似有泪光。
  
  朝会过后,孙权依着先前的计划跟那些旧臣挨个叙谈,恩威并施虚心请教,这是细致活计求快不得,等他口干舌燥的寻出些空闲时,却才想起一整天里都没见过周瑜,问了侍从知道那人并未出侯府,想了一下,就转身去了孙家家祠。
  
  他未进门就瞧见了一身孝衫的周瑜,跪坐在孙策灵前自顾说话。
  
  “兄长你总是跑得太快,留下一群在后面追着赶着,这下更利索,跑得连我都找不见你。”
  
  停了一会,又轻笑出声:“说你没良心还不承认,就这么撂挑子走了,到苦了仲谋那孩子。”
  
  孙权听得心中一酸,正想迈进门去,却见周瑜手中拿了个卷轴就要往火盆里放:“这许昌的地图是我一早标记好的,留下无用,兄长一并拿去吧。”
  
  那绢帛已经燃起了一角,却忽然被一只手抢去三两下扑灭了捧在掌心,回头时却见孙权已经跟自己并肩跪在孙策灵前,浅色的眸子看着自己,他说公瑾,这图留下,兄长定是希望我们能有用上它的一天!
  
  周瑜被孙权突然而来的动作惊到,再回神时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终是没有要回那副地图,看着孙权将它收在怀中,然后缓缓说了声好。
  
  
                  三十三
  叁叁
  
  吕蒙趴在矮几上,吧嗒吧嗒的数钱,算盘被他丢在一旁没用,反正就算用了珠算也没口算来的顺手,他一边数一边记,没多久就颓然的扔了笔,身边的周府账房看着他,伸手拿过那算盘拨的啪啪作响,然后施施然的报个数字,吕蒙看着他,忽然就觉得头痛。
  
  他在吴郡并无房产,周瑜嫌他军中来来往往的跑得费事,索性在偏院收拾间房子给他,吕蒙自然不推脱,没多久就在周瑜府上混的极为熟稔,前几日听说吴侯觉得少年将领军费不支准备合军统一管理,他便开始筹备几日后的检阅,可惜身无长物自己的那些军饷根本不足支出,此刻拉了账房先生帮忙算算自己置办军服的钱,算来算去,加上先前在鲁肃那里借来的,还是差了些。
  
  他急得想要挠墙,又不好向周瑜开口借钱,脑中把平日里较为亲厚的几人转过一圈,然后悲催的发现没几个能比自己好多少的,无奈的看了账房一眼,准备出门去军中碰碰运气。
  
  吕蒙心中有事,走得颇为急切,却冷不丁在转角处撞上了一人,柔中带骨的触感还有声不大的惊呼,然后便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眸子。
  
  那人一袭素衣长身玉立,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眼前人已比第一次相见时的清俊少年长高了许多,跟周瑜极为相似的狭长眼睛,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分狡黠,只不过配上脸上的表情,却生生给扭成一副纯良无辜的模样。
  
  吕蒙正待开口道歉,却听得那人已经笑盈盈道:“阿蒙这么匆忙要去哪?”
  
  他叫他阿蒙,一副自家人的亲厚样子,吕蒙知他跟周瑜颇有渊源,当下也笑着回了一句:“伯言不也一样匆忙?”
  
  陆议便看着他笑,他本来寻周瑜,那人不再府上索性就拉着吕蒙一起出门,一来二去的说开了话,听到那人借钱给军士制衣,便领他回府,说余钱我倒是有等阅军过后阿蒙记得请我喝酒就成。
  
  吕蒙不得不感慨这要命的好运气,看着陆议会心一笑,那是自然,伯言且记下我的这顿酒你我一醉方休。
  
  再回到中护军府上时周瑜正独自坐在书房,眉宇间有隐隐的倦色,脸色却是比开始时好看许多,那股拒人千里的凄冷已经褪去了许多,吕蒙看着他,终于还是开口道:“子敬先生好像是要走。”
  
  “哦?”周瑜放下手中竹简看吕蒙,“怎么说?”
  
  “我昨日去他那里,看子敬先生在收拾行装,似乎是要出远门。”
  
  他原以为周瑜会着急,却没想到那人却忽然露出个笑意对着吕蒙摆手:“我知道了,子明忙自己的事去吧。”
  
  看那人疑惑着走远,笑意还挂在嘴角,想想那个相识多年的好友,不由低笑,鲁子敬啊鲁子敬,总还是那副老样子。
  
  次日他从吴侯府出来,便折身去了鲁肃家里,刚一进门便知道吕蒙所言不虚,一应器物都被整装打包,连带那些小厮杂役也都遣散了不少,周瑜提着袍角往门里走,早有家仆迎上来说先生正在前厅等候,中护军这边请。
  
  缓步进门,只见那前厅桌椅早已收拾妥当,空留下一张矮几两个蒲团,鲁肃正倾身煮水,热烫的沸水注入杯中,袅袅茶香,抬头看见周瑜,微微一笑:“公瑾请坐。”
  
  周瑜也不客气,整整衣袍与鲁肃相对而坐,接过那人递来的茶水:“子敬这番动静不小,只不过修葺房屋人手未免单薄了些。”
  
  “吴郡潮湿多雨,勤善修葺,总是算不得多余。”
  
  “只是这桌椅何其无辜,给扔在院中无人照料。”周瑜伸出一只手给鲁肃看,“积尘三尺啊。”
  
  鲁肃被他那副故作悲悯的样子逗乐,放下茶杯手中却多了封信件,交与周瑜不语,只带着笑意看着他。
  
  周瑜瞥了一眼信封,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鲁肃这般如此,估计心中也早有打算,这番引自己前来,多半也只是关心居多,鲁肃不说,自己也不说破,只把那信又交与鲁肃手上:“可是江淮刘子扬,劝子敬去投郑宝?”
  
  “公瑾所猜不错。”
  “那子敬可知郑宝其实已被这刘子扬所杀?”
  “略有耳闻。”
  
  至此不再多言,彼此相视一笑,周瑜续道:“子敬大才,瑜实不忍卿白璧蒙尘明珠暗投,吾主亲贤贵士,子敬随我面见吴侯,同殿共事可好?”
  
  鲁肃听他温言软语缓缓道来,只为周瑜又添些茶水,看看外面天色道:“天色已晚,可惜府上厨子已经回乡,怕是不能留公瑾吃饭了。”
  
  周瑜看着他心中默默念叨,他自不能说出鲁子敬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之类的,于是粲然一笑:“其实瑜这番前来,实则是奉了令堂之命,请子敬去府上团聚的。”
  
  他普一说完便眼疾手快的抢了几上扇火用的团扇挡在面前,听得鲁肃那呛死人的咳嗽慢慢平息,才移开扇子露出那双狭长的眼,忽闪着看他:“瑜费尽心力才使得子敬母子团聚,卿又何苦这般自残身体?”
  
  他说得无辜,鲁肃看着他,忽然就后悔不该十年前在合肥城外招惹了这么一个煞星,更不该忽悠这煞星去勾搭另外一个,江东双璧如今只剩其一,他看着消瘦了许多的周瑜,眼眸还带着浅笑,掩不住的孤寂让他心中一软,起身携了他的手道:“肃欢喜还来不及何来自残一说,你我这便前去如何?”
  
  周瑜任由他扯着自己走出门外,然后对这门外朗声道:“去引车驾来,我与先生一同回府!”
  
  他留住了鲁肃在家中与母亲团聚,稍作安顿便又去了吴侯府,孙权此时正与一人相谈甚欢,听得周瑜前来,忙起身招呼周瑜坐在自己身边,牵了他手对着来人道:“子瑜先生,这便是周瑜周公瑾。”
  
  那人也已起身,对着周瑜略施一礼:“南阳诸葛瑾,见过公瑾将军。”
  
                  三十四
  叁肆
  
  彼时的孙权和周瑜并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自称诸葛瑾的文士此刻有个躬耕于南阳的弟弟,会是自己以后的小半生中绝大部分欢乐与痛苦的来源,更是个单掐群殴雅俗共赏的居家旅行军备演戏必备良人,他俩不是神仙,更不是江对岸的神棍或者若干年后隔壁的那个半仙,所以在那人报出家门时,孙权和周瑜都对‘诸葛’这俩字没有多少特殊反应,一袭畅谈,宾主尽欢。
  
  后来的后来孙权无数次想起今日的情景,都有种恨不得时光倒流逼着诸葛瑾带他去南阳招揽那睡着的卧龙或者干脆提前痛扁一顿烤鱼村夫以泄心头之忿的冲动。
  
  就像有些人,遇见的太早或者相知的太晚,于人于己,多多少少,都带了那么丝求不得放不下的无奈悲凉。
  
  此刻孙权和周瑜在夜色中送走了子瑜先生,满面喜色的孙权才记起了周瑜方才来拜见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里还弯着笑,转身问道:“公瑾方才是要有什么话给我说么?”
  
  “主公记得先前我提过的鲁肃鲁子敬么?”
  “公瑾提到的人,我自然是记得的。”
  “此人已经被瑜留在府中,本是想引见给主公,却不曾想诸葛先生也在。”
  
  他未说完孙权已经携起了他的手,脸上颇有喜色:“既在公瑾家中,我们这便去吧。”
  
  周瑜被他抓了手无奈看天,漫天繁星点点,孙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失望,却还是道:“只是天色已晚,孤派人接子敬先生到侯府,顺道送公瑾回家可好?”
  
  那人忽然变得乖觉,进退得度滴水不漏,周瑜看着他,依稀相似的眉眼身量却是全然不同的处事风格,便也淡淡笑着说好,柔和的夜色里弯眸浅笑的模样温润如初。
  
  数日后便是孙权定下的校场阅军,之前连着好几天吕蒙都军中集市来回的奔波,周瑜给他空出的那件屋子,竟是空置了好久都没进去住人,周瑜知道他在为阅军的事情做筹备,却不知道他这么来来回回的到底的捣鼓些什么,只吕蒙虽然偶尔有那么半分不正经,办事却是向来妥稳,周瑜事务繁杂,索性也就由着他去。
  
  不觉已经到了阅军的日子,周瑜起了大早穿戴妥当,便骑了马往校场去,军中阵营早已排布好,他远远的便瞧见两排猎猎旌旗,孙权一身甲胄白马银鞍立在当中,看见周瑜过来,也只随意的笑笑道:“公瑾到孤身边来吧。”
  
  周瑜人在马上不便行礼,便也只是拱拱手催马前行,却是跟孙权落后了一个马头的位置,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身后诸将看周瑜如此,无人敢把速度放得比周瑜还快,于是浩浩荡荡的一干老将,也都策马跟在了孙权身后。
  
  受检阅的多为孙策在世时提拔的青年将领,人数众多编制却并不严谨,如今军费开支混乱,孙权便想着合并管理,也好有个统一调度,他给周瑜说,周瑜也并无异议,此时他跟在孙权身后,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年轻面孔,排列整齐的军士矗立在哪里,安静而肃穆。
  
  孙权走得很慢,似乎是要一寸一寸的看将过去,然后印在脑中,心中默默回想当初那盏灯烛下面带清冷倦色的周瑜口中一一陈述的将领们,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特长什么缺点什么,慢慢看过去,仔细对照上,然后牢牢记在心中。
  
  嘴角笑意亲和,弯弯的眉眼和浅色的眸子在明晃晃的日头下勾勒出一个年轻的一方之主,孙权就那么一眼一眼的看过去,却在接近走到队列尽头时猛然僵直了身子。
  
  算不得久远的记忆汹涌而来,赤红的战衣结实的绑腿,长槊森冷的寒意在阳光下幽幽的闪着冷光,一队士兵,极少的一队士兵,就那么傲然的立在队列尽头,却在孙权走近时山呼万岁气吞山河。
  
  那气势让人毫不怀疑这支军队能撕裂一切挡在面前的事物,就像人们毫不怀疑江东的那个小霸王可以劈开任何挡在眼前的障碍,因为瞧见他们的那一刻起,不仅仅是孙权,江东所有旧部眼前都闪过了那人的影子。
  
  当先的一个年轻将领排众而出,对着孙权单膝下跪道:“末将吕子明,见过吴侯!”
  
  孙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回头去看周瑜,那人眼中的雾气一闪而逝,盈盈的蒙在温润的眼眸中,似乎是在看下首的吕蒙,又似乎什么都没看,面色带了几分苍白,然后在感觉到孙权看来的目光时,扯出一个笑意:“士气不错,却不知平日里操练如何?”
  
  于是孙权便看向吕蒙,缓声道:“子明,摆出个阵势来看看吧。”
  
  吕蒙领命而去,孙权看他带着部下军士操演军中惯用的雁行阵,飘扬的赤红披风微微刺痛了双眼,再回首去看周瑜:“公瑾若身体不适,可先行回府休息。”
  
  那边周瑜已经恢复的往日模样,笑着道:“周瑜无妨,劳主公挂念。”
  
  那边厢已是喊杀声一片,孙权瞧着周瑜并无敷衍之意,也就不再多言,专心去看那阵法去了。
  
  阅军归来孙权回府换下了戎装,也没带侍从,轻袍缓带的去往周瑜府上,只还未跨进那人屋中,便已先听到了清越的琴音。
  
  曲调大气磅礴直抒胸臆,却在到达顶峰时突然婉转而下,郁郁而来似有无限心事,幽幽哀怨在孙权心中还未回荡一圈,那调子又突然轻扬,只是一股哀伤却是夹在琴声之中再也挥之不去。
  
  孙权听得心酸,忍不住张口叫了一声公瑾!
  
  铮!
  
  琴弦应声而断,蹦断的琴弦陡然划破那人指尖,一抹红艳。
  
  周瑜起身行礼,却被孙权半途托住了手腕,一面吩咐侍女取伤药来,一面拿了干净帕子按住了周瑜伤口,他做得理所当然,仿若一切再正常不过。
  
  孙权看着那具五弦古琴,琴身镶嵌的玛瑙腾虎泛着温润光泽,光线照射下似有水光流动,转眼看见周瑜眼中似乎有不舍之色,又看那伤口血已止住,便松了手去拿那具琴:“弦断了再续上就是,公瑾大可不必为此事心伤。”
  
  他说得随意,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仅仅只关乎那具五弦,另一手已经取了新弦替换上,拨弄几下调试琴音,嘴里却道:“孤想给吕蒙多加些军士与粮饷,公瑾以为如何?”
  
  周瑜看着他的动作,依稀还带着当初在舒城随自己读书的模样,便道:“军中事务,主公自己可以做主。”
  
  听他这么说,孙权忽然笑得像个孩子,倾身凑近周瑜身边:“天已入秋,孤想去林场猎狐。”
  
  听到他说打猎,周瑜不受控制的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要反对,却在看向那人的眼睛时忍住了,终究是血脉相连,耍赖磨人的神情都要如出一辙,只那‘打猎’二字却像是刻在心头的伤,踟蹰一下,对着孙权道:“周瑜随主公一同前往可好?”
  
  孙权的浅眸里早已盈满笑意,晏晏的对周瑜道:“求之不得。”
  
  
                  三十五
  叁伍
  
  周瑜策马穿梭在茂盛的林间,阳光穿过枝枝叶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前方一人赤马皂衣一骑当先,在崎岖的林间小道里越跑越快越奔越远,耳中是鸟雀的啼鸣和无止尽的蝉嘶,追不上赶不及,只能看见那人扎在头上的红色抹额飘荡在幽翠的枝桠间。
  
  他追在后面喊,伯符!
  
  □白马焦躁的喷着响鼻,肩颈肌肉微微抖动抽搐,单手覆在马颈上,汗湿一片,脚下落叶枯枝被踩得咯咯作响,那乌啼声似乎更大了些,盖住了周瑜的呼声。
  
  催马,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