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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瑜_权瑜)复十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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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孙策的冲杀犹如狼如羊群,孙权分神看了一眼,却被他手中的寒光几乎刺痛了双眼,他没有寻见周瑜的身影,只是一闪眼间,似乎看到了黄祖的模样。
下意识的反手去摸马鞍上的箭筒,却摸了个空,眼见那人在混乱的战场中湮没在人群中寻不见身影,发狠一般的扭身扯过了身边周泰的缰绳,绕过那人腰腹一脚踢上他的箭筒,探手接了箭,就催马去追。
周泰猝不及防的闪身收刀才没伤到他,再回过神时孙权已经奔出了好远,敌军已经败退,孙权却已经红了眼,当下也心焦的追着他去了。
孙策一路想着黄祖追杀,却总被数十倍的黄祖亲卫阻住了步伐,他看着那人狡猾的左冲右突总是不能近身,眼中的戾气越盛,下手也就越狠辣,冷不丁一支利箭当头而来,手中兽纹长刀卡在敌军琵琶骨上一时抽不回来,便狠戾的伸手去接,却在抬手时听见一声金属相撞的铿锵,那箭偏离了方向歪歪的飞去了一边□脚下的草皮里,他回头看到了周瑜,雕弓不知何时已经背在了身后,手中换上了跟自已一样的长刀,替他格开了那一箭。
他满不在乎的笑笑,再去寻黄祖时,却哪里还能找见那人的影子,懊恼的发力一把抽回刀,带出的鲜血溅在了周瑜脸上,周瑜却似乎浑然不觉,面带忧色的道:“仲谋不见了。”
孙权不见了,周泰也不知身在何处,孙策环视四周收回视线,对着周瑜道:“分头去找。”
战事已经到了尾声,黄祖的水师大败被迫撤回城内,能动弹的敌军已经回城,城外的战场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和硫磺的焦糊味。周瑜催马小跑喊孙权的名字,却毫无回应。
到处都是垂死的呻吟声,周瑜被满目的鲜血模糊的双眼,嗓子在叫喊中变得沙哑,从未有过的恐惧影响着□战马都在紧张的微微抽搐,他想象不到丢了孙权会是怎样一种光景,就如同他从来不敢想有朝一日他失去孙策将如何生活,他被那未知的恐惧摄住了心魂,以至于在自己寻到河边支着长刀半跪着的孙权时,跳下马抱住他嘴里的话语除了喊着仲谋,竟再也说不出别的句子来。
孙权追丢了黄祖,毫无意外的遭到那人亲随的伏击,跟着周泰一路拼杀身心俱疲的停在这处,就在他陷入巨大的懊丧时,忽然就被周瑜拥进了怀里,带着血腥味的怀抱,终于把孙权拉回了人世,微微挣开些距离看着他,清亮的眸子一如往昔,抬手抹去周瑜脸上的血迹,赤红的鲜血在那人脸上留下一道妖媚的痕迹,干哑着喉咙低低唤了声公瑾哥哥,仲谋无碍。
二十九
贰玖
“臣讨黄祖,以十二月八日到祖所,屯沙羡县。刘表遣将助祖,并来趣臣。臣以十一日平旦,部所‘领江夏太守,行建威中郎将周瑜,领桂阳太守,行征虏中郎将吕范,领零陵太守,行荡寇中郎将程普,行奉业校尉孙权,行先登校尉韩当,行武锋校尉黄盖’等,同时俱进。
身跨马栎陈,手击急鼓,以齐战势。吏士奋激,踊跃百倍,心精意果,各竞用命。越渡重堑,迅疾若飞,火放上风,兵激烟下。弓弩并发,流矢雨集。
日加辰时,祖乃溃烂。‘锋刃所截,焱火所焚,前无生寇,惟祖迸走。’
获其妻息男女七人,斩‘虎狼’韩晞以下二万余级,其赴水溺者一万余口。船六千余艘,财物山积。……”
孙策一手执笔边写边念,却是良久都没有听到周瑜的回应,干脆搁了那狼毫对着一旁的周瑜:“欸,我的建威中郎将就没点意见说说?”
周瑜正拿着孙策的短刀漫不经心的修自己已经很好看的指甲,听见孙策叫他才抬头道:“吾主吴侯文采飞扬旷古烁今末将愧不能及也。”
孙策被他这敷衍的歌功颂德气的发笑,斜过身子问:“你又别扭什么?”
“没什么。”周瑜往反方向靠了靠,眼睛却是停在了孙策身上,“仲谋第一次上战场杀了人见了血,你这做哥哥也不去看看。”
知道周瑜越不舍越别扭的性子绝不仅仅是为了孙权,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讨便宜:“我也上了战场杀了人见了血,怎么不见公瑾你来看看?”
“你想要怎么看?”那人忽然闪着一双桃花眼斜乜他,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得孙策心头一热。
一旁的吕蒙太史慈忽然对帐中沙盘产生浓厚兴趣看得无比专注。
孙策看了他俩一眼,无比正直的握住周瑜那只拿刀的手腕,另一手接过短刀插回自己靴子,就着弯腰的功夫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周瑜原就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明显;无声的挑衅——
混蛋。。。。。。
吕蒙看天看地看沙盘。
太史慈看地看天看沙盘。
周瑜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俩。
孙策却是真心的笑了,也不顾帐中的另外两人,自顾出门去找孙权。
建安四年冬,孙策率军攻打刘表部将黄祖,缴获其战船六千财物无数,俘虏其妻子,而后进攻寻阳,讨江夏,途中严白虎受广陵太守陈登策动,于吴郡兴兵作乱,孙策复又回兵反吴,借道平定豫章郡,而周瑜则留守巴丘,驻军练兵。
转眼间年关将近,周瑜虽身处军营,只是不知何时染上的爱到处转悠的毛病却是让他深切感受到,真的是要过节了。
他行营中的仆从已经陆续的开始采办年货,孙策已是吴侯身份,自己一个在外驻守的将领未经宣召不得擅自返回吴郡,只是想来离上次分别也不过月余,周瑜不在意,也就随他去,整日巡营训练新旧士兵,闲时抚琴读书,日子却也过得悠闲。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江边湿冷的寒意让一切都显得有些阴沉,周瑜屋里摆了炭火,独自一人坐在案边看孙策送来的书信,那人在吴郡忙着对付江东士族,信里的语气却是一贯的轻松随性,说什么天气湿冷等着闲时出猎打狐狸,做件裘子穿云云,周瑜看着那竹简抿出个笑意,扭头却瞧见窗棂上停着只鸽子,灰头土脸的模样睁着双豆子眼瞅他。
忽然就想起早些年孙权驯养的那只白鸽,也总是这般风尘仆仆的可怜样,于是伸手逗它,却不想动作惊了那鸽子,咕咕了两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周瑜也不在意,笑盈盈的看它飞远,复又不舍似地折身落回了院中的梅花枝上,歪着小脑袋打量自己,周瑜瞧它有趣,又恐起身惊扰了它飞走,索性移了自己那具五弦来抚琴,不知不觉间消磨了整个午后。
傍晚时分周瑜起身去军营,梅花枝上的鸽子早已不在,周瑜穿过迂回的走廊到偏院牵了自己那匹白马,没有带随从,不过他驻守巴丘,本也没带自己的家仆,在营寨门前碰到了相迎的吕蒙,那小子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周瑜只到这帮小子大的什么注意,也不说破,笑盈盈的瞥了他一眼,倒是惹得那人心虚的奔来帮自己牵马饮水去了。
腊月二十七,一群回不了家的老爷们窝在军营里没别的想法,只想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把自己主帅灌得不醉不归。
周瑜倒也豪爽,一概的来者不拒,弄到后来,连吕蒙都觉得自己闷不吭灌酒的做法有点不厚道,往往自己想好的喝酒说辞还未说完,周瑜那边已经手一扬头一抬一碗烈酒瞬间见底,闪着一双狭长眸子瞧他,吕蒙忽然就无语,索性不再去想那些费脑筋的说辞,酒碗换成了酒坛,真真变成一场不醉不归。
深夜时分酒宴才算散去,周瑜昏昏的醉意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原本想着留宿军营,却在一闪念里忽然就想回去自己行营,吕蒙劝了一句劝不下,想想路程算不得远,而周瑜又着实不像喝醉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言由着那人牵马回府了。
他素来宝贝自己的这匹白马,亲自引马回厩时却发觉马厩里多了匹赤红马,全身汗湿淋漓的喘着粗气,只不过酒劲上涌,也顾不得查看那么许多,回身吩咐烧水沐浴。
腊月二十七,擦锡器洗疚疾。
揉揉昏沉的太阳穴,周瑜有些好笑自己难得还能记得这些旧俗。
屋里水汽氤氲,角落的火盆被那水汽蒙的若隐若现,转身宽衣,发现那送水的军士毫无离开的意思,正想遣他离去,却忽然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昏沉的脑袋有些理不清头绪,直到那人解了自己腰带扯了衣衫一起滚进浴桶,波动的热水终于让他明白了眼前的情况,扑腾着的挣脱那人的唇,“你怎么来了?”
孙策显然对周瑜的慢半拍有些不满,抬手托着那人脖颈凑近自己,湿热的气息喷在耳侧:“自然是来接我的中护军回吴守岁。。。。。。”
三十
叁拾
酒桌上那些数量可观的烈酒似乎到现在才发挥了作用,蒸腾的水汽和氤氲的酒气混在一起,让周瑜那个向来缜密的脑袋难得没了几分清明,听他说接自己回吴,模糊的意识里居然还能闪过一个自己罪孽深重的念头,他这么想着,嘴里便也那么低声埋怨着,他说,回去怕程老爷子又要抽筋剥皮了。
耳边是孙策的轻笑声,是我自己跑来的要剥也是剥我的。
他才舍不得剥你。。。。。。
那人的唇越发的不老实,无处不在的撩拨让周瑜有些难耐,不满的捧上孙策的脸,寻到他的唇吻上,软滑的舌滑过那人敏感的上颚,听到对方突然加重的喘息,迷蒙的想要轻笑出声,却在下一瞬被凶狠的回吻过来,后背抵在浴桶边缘被那人圈在怀里挣脱不得,推也不是踹也不行的被捏住了薄胯紧紧贴上,陷入无尽的混沌之前居然还能自我检讨一下真所谓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他们一路兜兜转转从巴丘赶往吴郡,到处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俩人轻装简行游走民间市井,白日热闹的集市喧嚣的码头晚上静谧的村落忽然就有一种太平盛世的错觉。
他们绕道去江边,凛冽的江风吹得面颊微痛,孙策却似乎毫不在意,横刀立马的瞧着大江的那一边说公瑾你看,多好的河山!
一曲《长河吟》金戈铁马缠绵悱恻,周瑜坐在一旁对着孙策笑,层层叠叠的暗纹华服一脸温文,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像是个书生,冻得发红的手指被孙策笼在掌心,他说这都是我们的,曾经的现在的还有将来的,都会是。
那人的背后是长河落日,红彤彤的江面泛着粼粼水光,一如面前的孙策,明朗的笑容宛若儿时,有多年轻就有多美好,炫目的让人错不开眼睛。
年三十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吴郡,程普镇守石城并未还吴,孙策嬉笑着说公瑾这下不用怕程公来揍你了吧,却在转身时被张昭一脸无奈的样子吓得敛了笑容,亲自斟一碗酒当做谢罪,周瑜起身在一旁陪了一碗,张昭被一口酒封了话头,后来又被孙权扯住说要谢师,一来二去,年三十吴侯府上的年夜饭,却也过得其乐融融。
酒宴散去后,周瑜孙权孙匡几人要去前院燃爆竹,却在中途被孙策扯回了房中,屋里火盆烧的正旺,暖融融的忽然就让人变得慵懒,耳边是屋外空竹炸裂的噼啪声,那人搂着他就往塌上扔,欺身压上时说守岁嘛,睡不着就行,烧竹子有什么好玩的。。。。。。
次日去拜见太夫人,周瑜瞧着对着镜子感慨的孙策翻白眼,心想还好天冷衣服厚实,不然自己这副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见被自己奉若母亲的太夫人。
周瑜终究还是没有在吴郡过上元节,初三陪孙氏一家拜祭了孙父,就起程返回巴丘,他只身上路速度不慢,却不曾想回到巴丘时吴侯的礼单已经传来,绢帛财物一并分给了军中将士,只留下孙策寻来的一把长剑供在中军大帐,想着孙策在江边感慨的大好河山,心道来日方长,这一切早晚都是你的。
建安五年二月,袁绍遣谋士郭图、大将颜良进军白马,围攻曹操的东郡太守刘延,自己亲率大军进对黎阳,准备渡河直捣许都,曹操与袁绍之间的官渡之战出现端倪。
周瑜一身风尘的从江边回来,院中的海棠花瓣飘了一地,片片点点的沾在袍角上也顾不得拂去,进屋便唤吕蒙,身后那人一样匆忙,听到周瑜叫他,忙打开了随身的竹筒抽出里面的卷轴。
那人早已经把书案清理干净,看吕蒙拿出了卷轴,便伸手帮忙打开铺在上面,画卷一点点展开,绵延的群山蜿蜒的河流和出处要塞关卡一一展现。
吕蒙看的清楚,是江东到许昌的地形图,图上有些点点表记,看样子应该是周瑜之前便标上的。
趁曹袁两家在官渡决战,奇袭许都!
吕蒙心中一凛,这想法在脑中转了一圈然后在看见周瑜火热的眸子时变成了确定,他看他用修长的手指在吴郡与许都之间勾画,山川河流在指尖划过,忽然就觉得热血沸腾,下意识的就问一句:“主公知道这事吗?”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如假包换的废话,奇袭许都连自己都想得到的事情孙策不可能想不到,而且不仅仅是想到,说不定还会亲自上阵,好在周瑜并不在意,反而指着那地图道:“子明说说看,我们如何进军才能出奇制胜?”
自他跟着周瑜以来,那人就一直亦师亦友的时刻点醒自己,吕蒙听周瑜这么问,也不推脱侃侃而言:“曹军大军在官渡集结许都兵力空虚,我们只要数千精骑突袭,既快且狠,以免曹操大军围困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嗯。可惜军中骑兵多为南马,南马体弱比不得曹操的铁骑,只怕速度上占不了多少便宜。”周瑜脸上的忧色转瞬而逝,复又对着吕蒙道,“写信给伯符,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事情被周瑜这么一带而过,那副地图却是跟孙策送的那把剑一起,端端正正的挂在了中军大帐里,周瑜还是照旧的每日练兵,水军打陆战步兵玩水战折腾的不亦乐乎,可是营中却是人人都感觉到了那股子一触即发的战意。
又一日午后,周瑜站在院中看海棠树上刚刚挂上的果实,小小的藏在枝叶中,顶端还沾着未落尽的花蕊,忍不住伸手去碰。
吕蒙在他身旁看的有趣,强忍着没有轻笑出声,却忽然瞧见一个亲随匆匆奔进来,见到周瑜来不及施礼就单膝跪下把手中的竹筒递上:“太夫人的信!”
“太夫人?”那人似乎有些迷茫,不晓得这千里迢迢怎会收到太夫人的信,疑惑着拆开了,却在读到第一行时就被模糊的双眼。
吕蒙眼睁睁的看着方才还带着俏皮孩子气的周瑜瞬间丢了魂魄,拿着信件的手指关节已经捏的泛白,半晌,才听那人冷静得可怕的声音:“子明,点兵回吴。”
吕蒙不知道出了何事,却还是奉命去了。在回来时周瑜已经不在院中,奔去帐内寻他,才瞧见那人正背对着自己缓缓摩挲那柄长剑,听见吕蒙进来也没有转身,只是哑着嗓音道:“都办好了?”
“办好了。”吕蒙没有见过这样的周瑜,除了这一句,居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一时间沉默,良久那人才转过身来看吕蒙,眼睛里的无辜茫然脆弱得像个孩子,偏又稳稳的立在那里开口说话,说给吕蒙,更像是说给自己,他说,伯符出事了。
吕蒙瞬间愣住,只呆呆的看着周瑜,瞧着那人温润眼眸中的一滴泪,直愣愣的跌下来。
三十一
叁壹
躺在榻上的孙策此刻很想笑,可他笑不出,脸上腰侧的伤口很疼,疼的像是要扎进心里,尤其是在想起那双温润眸子时,更甚。
自幼随父征战,大大小小的单挑群殴无数,却没想到会在自家地盘上遭了暗算,想到这他又想放声大笑,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张昭伏跪在榻侧喃喃低语,这个向来如叔伯的长辈此刻泪眼模糊,偏偏声音又清晰无比,孙策听清楚了,他说三公子孙翊可代为统事。
孙策没有说话,听张昭断断续续的说完,才缓缓道:“先生,叫仲谋过来。”
张昭一愣,转瞬已经明白孙策早已拿定主意,低头伏了一伏便起身去叫孙权。
门外的少年早已哭红了眼睛,却还是强忍的不愿出声,看见张昭的动作便起身随他一起去见兄长,虽然早有准备,可在看见孙策的那一刻,终于止不住呜咽出声,孙策却似乎还是往常那副样子,眸子里的霸气丝毫未减,抬手拂过孙权眼角:“哭什么?”
孙权被自己兄长手指冰冷的温度吓到,忙伸手握住了,似乎那样就能暖热一般,泪水盈在眼眶中打转,勉强没落下来,孙策看他这样,眸子里的神色终于有一丝松动,再开口,却是对着张昭说话:“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先生,善相吾弟!”
他抬眼看向一旁侍从,那人已经向前一步把印绶奉上交与孙权,孙策看着孙权,又把眼睛转向了张昭:“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
孙策平日里虽爱说话,然则这番话却已严重至极,张昭闻言慌忙以头伏地:“臣自当尽心竭力辅佐二公子守护江东基业,不敢有丝毫篡越之心。”
孙策也不多言,看着那人的后背,半晌才抬手虚扶了一下:“先生累了,先歇息去吧。”
张昭直起身,眼中泪光涌动,终究还是躬身施礼,转身离去了。
他这一走,孙权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潮湿一片。孙策看着他,终于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坚持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还是那句:“哭什么?”
眼泪沿着指尖滑到手腕,最后沾湿了衣袖,伤口似乎更疼几分,“仲谋是担心?还是害怕?当年父亲走时我还没有你现在大,哭什么?”
“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知卿。”终于连自己的手都有一丝颤抖,他觉得自己说了太多话,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仲谋啊,莫哭了。”
抚在脸上的掌心愈发冰冷,孙权抬手反握住了,终于哑着声喊了句哥,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只把那冰冷的手握紧了。
“公瑾呢?”
“母亲已经写信差人送去了,这两天应该就到了。”
巴丘据此千里之遥,怕是来不及了。念及于此,孙策反倒释然,柔声给孙权道:“仲谋去陪陪母亲吧,为兄自己呆会儿。”
孙权还想说什么,终究没吭声,起身时又被孙策叫住,眼神看向书案的那册书信,孙权了然,数天前巴丘来的信,自然是周瑜送来的,拿了交与孙策手上,复又不舍的看了那人一眼,转身离去了。
孙策手里摩挲那册竹简,不觉又想起那人弯眸浅笑的样子,说不得是自虐还是安慰的低语,不见也好,省的见到了,更加舍不得。。。。。。
周瑜带兵从巴丘回吴,一路颠簸,除了吕蒙初时见到的那滴泪,居然再也没有哭过,仿佛不哭,那人便只是伤重而已,待他回去又是活蹦乱跳的小霸王一个,那样的祸害,阎王也不想收吧。
星夜兼程,心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直到远远望见了吴县的城墙,惨白的白蟠在城头招摇,猛然间的失落,又或是一种心死的放松,立在城外半晌没了动作,直到吕蒙在身后低声唤他一句,才蓦然回神,令吕蒙带兵驻扎城外,自己单骑进城。
城中很安静,静到连哭声都不闻半声,又或是那眼泪早已流干,深夜的巷口,只有忽闪的阴魂灯和白蟠在风中微微颤动,一切都安静的仿佛不在人世。周瑜下了马,空落落的往灵前走,一切与十年前出奇的相似,只是当年那个带着清冷月色的少年,此刻躺在了厅中那口厚重的黑棺里。
孙权跪坐在一旁,一身重孝的模样,比数月前消瘦了几分,见他进来,哑着嗓子叫了句公瑾,便再也没有了言语,只一行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火辣辣的疼。
周瑜还在看那口黑棺,听到孙权叫他,才扭过头,又逢大丧,他不能像十年前那样把他拥在怀里说仲谋不哭,那人眼里的伤痛和怜惜带着一丝读不懂的情绪,孙权看着他,周瑜眼里的无辜茫然第一次让他有了把那人揽进怀里安慰的冲 动,可孙权什么都没做,只是陪着周瑜,一起默默跪在孙策灵前,相对无语。
他有理由比任何人都伤心,却还倔着性子看着棺材不做声,直到被太夫人唤入内室,周瑜跪坐孙策母亲面前,依旧是哑哑的无声,直到太夫人抚上他侧脸,带着颤音的呼唤落进耳朵里,儿啊!
两行泪,终于滑落下来。
无声的流泪变成了哽咽,一声‘太夫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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