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姑手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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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出一口气，收了法，离开景天的梦境。

我坐在屋顶上愣了半天，总觉得刚才隐约想到了什么事情。
突然，我爆发出一阵难以控制的大笑。
安宁村一行，我不仅弄哭了长卿，也弄哭了景天。

梦境中的景天，卸除了现实中的种种伪装，展示给我他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一面。我相信他是真的越来越依赖长卿，也是真心的担心长卿的安危。
景天，你不需要说出来，圣姑都明白的。
只不过，梦醒之后的景天，会不会遵守他在梦中对我的承诺，留长卿下来好好休息呢？
这次任务的难度，我想景天比任何人更清楚。长卿在这一行人中是武功最高的，他们来到安宁村，就是要寻找土灵珠，景天又怎么可能让长卿留在客栈，自己去冒这个险呢？

我相信梦境里的那个少年，却对现实中的景天，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我打开灵镜。
景天似乎还在熟睡中，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茫然的眨眨眼睛，看看旁边的茂茂，只见茂茂还在熟睡，脸上的还挂着微笑，不知道做什么美梦了，还不时的吧唧嘴。
景天撅了撅嘴：“死茂茂，无忧无虑的，做你的美梦去吧！”说着，拍拍茂茂的屁股，跨过茂茂的腿，起身下床，坐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那个圣姑，说的该不会都是真的吧……那个白豆腐……会有这么好心？”景天边说着，边把玩着杯子，“是，白豆腐人是不错啦，这次也是多亏了他，我和龙葵才能兄妹相认，但……他这么替我着想，为我做这做那，我岂不是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他有什么就告诉我嘛，干吗把自己搞的这么可怜？唉……想不明白。”
景天玩了半天杯子，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白豆腐对我这么好那么好，不会……不会白豆腐对我有什么企图吧？咳咳，我景天，又没财，又没色，他图我什么啊？再说了，他蜀山这么有钱也不需要图我的财……不对，我景大爷在渝州城，好歹也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相貌堂堂。我有色的！”

“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着灵镜中表演独角戏的景天，喃喃自语，“你不要把我们卿儿描述的这么没品位好么？”
景天嘴角一抽一抽，自嘲道：“哎哟，那个白豆腐，不会真图我的色吧，嘶（倒吸一口冷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会的不会的……”景天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撑脸，全身就像没骨头一般抖来抖去。末了，长叹一口气：“算了，我还是先去看看白豆腐好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因为我受了罪了。”

景天一溜烟跑到长卿房间的门口，刚敲了一下门，门居然开了……
卿儿你睡觉怎么都不知道锁门啊！！
……
还是说，实在是体力不支，所以都没来得及锁门就……
唉……

景天发现门没锁，愣了一下，然后走进长卿的房间。
长卿躺在床上，还在熟睡中，脸色和嘴唇还有些苍白，似乎很憔悴。
景天慢慢走向长卿，眼神很复杂。

我不知道景天在想些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此时看着长卿的他，心中还是有些心疼的。
景天皱起眉毛，表情严肃，慢慢的坐到长卿的床边，望着长卿的睡脸，一边替长卿将滑落的被子盖盖好，一边轻声说：“看来圣姑说的都是真的。你说说你，是不是很无辜啊，把自己弄的这么可怜，给谁看啊……我才是你老大，有什么应该我来承担嘛，你就会逞威风，做多余的事……”景天说着，突然抬起头，好像想起了什么。
“上次替我挡下重楼的攻击也是……”
景天一下子紧张起来，呼吸也短促起来：“白豆腐，清微老头确实让你保护我，可是，如果你为了保护我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这次任务是要我们两个一起完成的，你老是这样，让我怎么一个人走下去啊？如果你真有三长两短，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去神界的你明白么？”
唉，景天啊，长卿就是一根筋，如果他稍微转转脑子，我也不会这么替他担心了。
景天情绪有点激动了，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深呼吸了几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长卿好像梦到了什么，皱着眉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然后突然被吓醒，倚着床，喘着粗气。
可怜的孩子，是做噩梦了么？

景天听到身后喘气的声音，刚想走过来，但看到长卿又慢慢躺了下来，用手遮住额头，闭上眼睛，就停住脚步了。
而长卿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景天。

景天担心地探头看了看长卿，试探地问道：“白豆腐，你醒了啊……”
长卿听到景天的声音，把手从额头上移开，然后想坐起来，景天一个箭步跑过去，“你别起来，你就躺着。”
长卿重新躺好，确定来者是景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景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景天一时语塞，不过他眼珠一转，很快他就接上话了，“我是你老大嘛，你也辛苦了，我来看看你，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啊，突然就被吓醒了，是不是……”景天说着，伸出食指戳了一下长卿的鼻尖，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啊？说出来听听啊。”

长卿看了看景天，叹了口气：“都是些奇怪的东西，不说也罢。”
景天笑了笑说：“你梦到的再奇怪，有我梦到的奇怪么……”
“景兄弟你梦到了什么？”长卿的一下子来了兴致。
“我梦到……”景天刚想说，突然盯着长卿的脸，“你先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我再告诉你！”
长卿看了看景天兴奋的表情，把身子一侧：“那就别告诉长卿了。”
……

哈哈哈，卿儿，你绝对是故意的！你是故意在逗景天的对不对？
只见景天的笑容僵在那里，眼睛眨了眨，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长卿虽然没看着景天，但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将被子拉过头顶。同时，景天的拳头已经落了下来。
“好你个死白豆腐！你耍我！”
只听到闷在被子里的长卿在呵呵的笑。
其实，我能看出来，景天也是装装样子，他下手是有数的，而且脸上也没有生气的表情，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长卿还能这样，表明他是没什么大碍的吧。
卿儿，你是知道景天在担心你的吧，所以你才以这种方式来安慰景天。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让人心疼了。
不过，卿儿到底梦到了什么……是关于飞蓬么？还是……

“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白豆腐，我们等下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任务，就在我房间。我去通知我妹妹和猪婆。”
长卿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点了点头。景天摸了摸长卿乱了的发丝，冲他笑了笑，然后离开了房间。

……
怎么！景天，你以为这样长卿就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找土灵珠了么？！他只是这样让你放宽心的而已的啊！你不是答应我让长卿好好休息的吗！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给我食言了？我就说长卿跟着你真是太受罪了！如果……哎？
我还在灵镜前数落着景天，只见景天来到客栈老板旁边，两个胳膊肘一撑桌子：“哎~老板，我问你个事。”
老板在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你们安宁村，有没有蚕沙枕头啊？”
老板停下手中的活计：“蚕沙枕头？”
景天伸出手指，一边说一边掰手指：“就是枕头里填充蚕沙啊，绿豆啊，可能还有中药什么的东西吧。”
“你要那个做什么？”
“我小时候，我娘就给我做了一个蚕沙枕头，说是枕着那个可以让全身的肌胳舒通，气血流畅，脏腑安和。唉，还不是我那个徐手下……老板，你这里到底有没有啊？”
“我们安宁村没有人家养蚕的，恐怕是没有你要的那种东西。”
“……没有你还问这么多！”
“呵呵，问问又无妨的。客官，看来你对你的那位道长朋友很关心啊。”
景天白了老板一眼，然后跑去喊龙葵和雪见还有茂茂起来。

几个人坐定了，于是他们开始讨论如何去取得土灵珠。
虽然那个蚕沙枕头让我对景天有些刮目相看，可没看到他留长卿下来休息，我还是不太放心。
他们讨论了半天，长卿突然问：“哎，景兄弟，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景天坐着了身体：“好建议呢就是等一下，我，女侠和她的土豆，还有我妹妹，一起去古藤林找土灵珠，茂茂呢就留在这儿，看着我的盒子和我的头盔，你呢，就留在客栈，给我好好睡觉。”
我还在愣神，突然听到最后一句，还有些恍惚。
景天说……留卿儿在客栈睡觉了？？

反正众人的表情应该是证明我没听错的。
当然了，卿儿一听这句话，马上就是“长卿恕难从命。”
而那个唐雪见也马上就提出反对。
死丫头，要你多嘴！

景天拼命使眼色，龙葵，雪见还有茂茂就好像排练好一样，挨个儿的劝卿儿留下来睡觉。
别说，景天这孩子，其实……其实还挺不错的。

“好咯，大家都让你留下来睡觉，那你就留下来吧。我们走！”
“景兄弟，”长卿伸手拦住景天，严肃地对景天说，“既然你不让我去，就把这个带上。”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通讯仪。
哎？怎么景天那里不是有一个通讯仪吗？怎么……哦，可能在我没看到的时候，景天把通讯仪还给卿儿了？呵呵，卿儿你也是，想方设法的让景天接受这个通讯仪啊。
“也好。假如有人在客栈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说完，小声交代茂茂好好看住长卿，他们几个就离开客栈了。

恩，不错不错，景天算是完成我的考核了。
……呃，什么考核，我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
看来，我还没睡醒吧。

我向院子中张望，不一会儿，就看到唐雪见先出来，后面跟着那个五毒兽，接着是龙葵，最后出来的是景天。　
目送着一行人远去，我打了一个哈欠，从屋顶上跳到院中。　
对于卿儿，我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事情。　

结果刚来到房间门口举手准备敲门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将耳朵贴近门。　
……　
呃，有人说话嘛，突然敲门打扰人家是很没礼貌的……　

里面隐隐约约像在对话。　
“老大唱小曲儿，还有京戏都很好听的，你要不要试试看？”好像是那个茂茂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卿儿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好听是好听，不过……可以请他不要再吹了吗？”　
茂茂接着说说：“不行~~老大，你们那边有很多小动物吗？”　
之后房间里就安静下来了。　

吹？吹什么东西？　
我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还是正事要紧。　
我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有人来了，长卿大侠你先拿着通讯仪啊，我去开门看看去。”　

“哦，是圣姑婆婆啊。”茂茂一看是我，有些意外，随后便憨憨地冲我笑。　
“我有事找徐长卿。”我和蔼地微笑，示意想进去。　
茂茂看看我，尴尬地冲我笑，身子还是挡在门口。　

……　
“我说我有事情要进去找徐长卿。”我稍微把声音提高一些，语速也放慢了。这孩子真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的……　
“圣姑婆婆，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我老大刚才在通讯仪里跟我说了，长卿大侠需要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要是我没看好长卿大侠，老大就再也不给我吃鸡屁股了。”　

这……　
“孩子，我不是来打扰徐长卿的，我确实是找他有重要的事情。”我还一个劲地解释，结果茂茂异常执着：“不行……那你跟老大直接说，如果老大同意了我才能让你进去。”　
“圣姑前辈……”　
我和茂茂不约而同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长卿已经来到茂茂的身后。　
茂茂刚要开口，长卿把通讯仪递给茂茂，温和地说：“茂山兄弟，我和圣姑前辈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这关系到我们这次的任务，还请茂山兄弟先回避一下。如果景兄弟问起来，长卿一定会跟他解释清楚的，不会让茂山兄弟为难。”　
茂茂顿时喜笑颜开，拿着通讯仪往外走一边说一边还回头看我们：“好，好，你们谈，你们谈。”　

我目送着茂茂离去的背影，心想着卿儿还真是挺有一套的。等我转头回来，长卿深深地冲我行礼。　
“孩子，快进去吧。”　
我进了屋，把门关上。　

这次我和卿儿的会面，和之前几次都不同。除了对我身份的尊重外，卿儿已经隐约感到我这里是藏着事儿的。　
所以，当他面对着我坐，而我却侧着身子坐时，我用余光能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也在考虑如何开口问才不显得突兀吧。　

“你身子怎么样？”这种时候，我还是得掌握主动权的。　
“承蒙圣姑前辈关心，长卿……已经好多了。”虽然我没正眼看他，但能听得出他还是过于客气了。　
或许，他其实对我还有些警觉？　
这个圣姑，到底是敌是友？什么来历？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这孩子，其实一直都在思考这些吧。　

“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有什么不适，对我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反正……”我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放平在桌上，把脉之后，严肃地看着他，“你也是瞒不过去的。”　
“是……长卿明白。”长卿将手缩回去，拘谨地往后缩了一缩。　
……我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看你的伤，不过……好像不需要我做多余的事了，你的师父已经通过你们蜀山的法宝教你如何调养了吧。”　
长卿点点头，“是的，就在山洞与圣姑前辈分开之后，长卿一回到客栈，清微掌门就通过洞清镜教导长卿了。”　
死清微，在晚辈面前抢我风头……这让我怎么下得了台……　

我起身。　
“那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　
“圣姑前辈请留步……长卿……长卿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不知……圣姑前辈可否替长卿解惑。”　
哼，终于想起来问我了么？你去问你那个无所不知的清微掌门去啊！　
不过……既然卿儿都这么说了……　
……他，他这是在给我台阶下么？　
好感动……这孩子真是太善良了……　

我坐了下来。　

“长卿，很在意圣姑前辈那一日说的……我与景兄弟千年的什么……”我抬眼看了一下卿儿，他脸上飘过一丝红晕。　
看着他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我不由地笑出声来：“你爱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圣姑我是不会干涉你们的。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　
听了我的话，不知道卿儿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　
“那……掌门知道长卿的事么……”长卿突然紧张了起来。　
我笑着站起身来，拍拍他的头安慰道：“卿儿啊……呃，长卿啊，清微那边你不要担心。这么说吧，清微知道的，我都知道；有些事情，你知我知，清微是不知道的；有些事情是只有我才知道的。我这么说，你听懂了么？”　
长卿茫然地摇摇头：“长卿愚钝，未能明白圣姑前辈所言……”　
……　
我想了想，嗯，确实是挺绕的……　

“反正呢，长卿啊，坚定你的信念往下走吧！我想，你的付出，应该很快就有回报了。”　
长卿低下头，抿嘴甜蜜地笑了笑。　
借由对景天的考核，我觉得景天这孩子，是对卿儿一点一点关心起来了。　
我也越来越放心了，以后就把紫萱好好管教好，带她带青儿回南诏就万事大吉了。　
等到时机成熟，我就把卿儿完全托付给景天，希望景天能够好好待我们卿儿，也算了了我一桩心头大事。　

“圣姑前辈，还有一件事……呵，本来是不足以对圣姑前辈您说的，不过既然圣姑前辈也不是外人，那么长卿也就不用再拘束了。”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给圣姑听。”　
是和飞蓬有关的吗？还是在问我如何跟景天好好相处？圣姑一定好好回答你，给你出主意。　
我美美地想着，不料，此时长卿却说了一句我万万都没想到的话，而这句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长卿刚才，梦到了一个人……是，是长卿之前见到的一个姑娘。”　
……我的心咯噔一下。　
“之前，长卿在安宁村附近的酒馆见过那个姑娘，之后也发生过一些小的摩擦，事出有因，这些倒不奇怪。奇怪的是在梦里，长卿仿佛与她发生过很多事。可请圣姑告诉长卿，长卿与那位姑娘，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何长卿……”　
见我脸色越来越阴沉，长卿赶紧打住，不再往下说了。　

“说啊，你往下说啊！你不是梦到紫萱了吗？你还想问什么，统统说出来啊！”　
“圣姑前辈怎么知道长卿梦到的是紫萱姑娘……”　
“如果是关于她，我想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可以结束了！你就听你的景兄弟的安排，好好睡觉去，不要再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我站起身来，生着闷气，气冲冲地摔门出去，留下长卿一个傻傻地站在屋内。　

梦到谁不好，居然梦到紫萱！居然给我梦到紫萱！　
刚才他还说什么？在梦里和紫萱发生过很多事？那是什么？脑海中残存的顾留芳和林业平的记忆碎片吗？这一次想起来的又多了一些吗？清微他们到底怎么封印的？为什么卿儿还记着不属于他的记忆？　
太讽刺了！　

越想越生气！　
“哦，圣姑婆婆，您怎么要走了么？我送送您啊……”是茂茂的声音。可是此刻我真的一点闲心都没有，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是不是徐大侠惹您生气了啊……”　
我站住了。　

我回过头，茂茂看到我的脸，往后小挪了一步。　
“茂山小兄弟，你去给我传一句话给徐长卿。你告诉他，我收回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我就是要干涉！我还干涉到底了！他是个出家人，最好不好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你给我看着他，让他好好睡觉！你老大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种人，确实需要好好看着才行！”　
说完，我头也不回往前走。　
“啊……圣姑婆婆，您这哪是一句话啊！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记不住…………”　
背后传来茂茂无助的声音。　

卿儿啊卿儿，你太伤我心了！　

卿儿梦到的是紫萱……也就是说，刚才长卿是因为梦到了紫萱才被吓醒的？
……
我停下脚步。
呃……我想想，既然这孩子想到要告诉我……那就表示……
也许长卿根本没往心里去，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
卿儿其实是被吓着了，告诉我是为了让我帮他？
……
不会这么乌龙吧……

我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折回去问他了，万一我真的是错怪了卿儿呢……
我真是太沉不住气了！
现在好了，才和卿儿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又被我生生给破坏了。
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还算是个比较沉着了，为什么一遇到卿儿跟紫萱的事情，就好像一下子戳到我的要害，我就变得这么的不冷静。
我没精打采地晃回到酒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带紫萱去看灯会，如果我不带紫萱去看灯会，我们就不会遇到顾留芳，如果不遇到顾留芳，也不会有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

“圣姑，请你帮帮忙，帮万玉枝一次吧。”
我动也没动，只用眼睛瞥了一眼，原来紫萱早就睡醒了。
她走到我跟前，语气听得出来有些焦急。
烦都烦死了，哪有心情管这个破事。

“是你答应了她，我可没答应。”我冷冷地说。
紫萱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当今世上，除了蜀山的长老，只有你，才懂得如何利用灵珠施法。”
说起这个万玉枝我就来火，都怪紫萱，还把我的锦囊都给忽悠走了。
我站起身来：“那万玉枝是狐妖，我绝对不愿意跟她有任何瓜葛。还有你！”我转过身瞪了一眼紫萱，“你是神族的人，应该注重自己的身份，注重自己的言行。”
紫萱还在那里犟嘴：“我只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去想这件事。”
……
紫萱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女人？
我强压住情绪，缓缓转过头来看着紫萱：“你惟一应该想的，是青儿（卿儿）。”
紫萱低下头，我知道她是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的，她这副蒙在鼓里的样子，突然让我觉得有些可悲。

突然，我感到身后一阵浓烈的香味，还夹着狐狸的骚味，是万玉枝！她好像躲在一边偷听我和紫萱的谈话。
“大胆狐妖，还不现身！”我大喝一声，万玉枝一脸狐媚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见过圣姑……”她主动对我行礼，眼神游移，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紫萱姑娘，”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紫萱，掏出一样东西，“我找到了土灵珠。你说过，就算不要我的心，也可以帮我的丈夫是吗？”
我看着万玉枝手中的土灵珠，心生疑虑。
五颗灵珠，当年都是由最适当的人选来保管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保管土灵珠的，应该是古藤老怪。这万玉枝光凭徒手，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可以得到土灵珠？
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这万玉枝，看来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考虑再三，我改变了想法。

“我会帮你的……”我盯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靠近她，用有些阴沉的声音对她说着，而万玉枝不敢直视我，连连向后退，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会用土灵珠，给你的丈夫施法……”
一听我说这话，万玉枝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垂下眼睛，“谢过圣姑……”